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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与深蓝之树/刻时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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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9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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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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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内瞕看不清
阿尔法不是贝塔
小穹最爱的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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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需要触发某个故事)展开/折叠

残留在避难所内的防御措施显然没能阻挡乌尔比安的步伐。在清除掉数个陷阱,将一些伪装成物件的海嗣清除后,他站在了西塞罗的实验室中。
......
数天前,乌尔比安追踪到了深海主教西塞罗的痕迹。这位主教在力量与技巧上没能胜过乌尔比安,但对于延续生命这一点似乎颇有心得,在留下一截断肢后,他逃离了乌尔比安的追捕。以乌尔比安的习惯,他本该继续追踪这位深海主教直至他死亡为止。然而一个念头绊住了他的脚步:
一般而言,深海主教都居住在伊比利亚村镇周边,或是与村民住在一起以便传教。然而这里偏僻荒芜,这位主教受到袭击时身旁没有信徒,连恐鱼都不见一只,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除非——
为了减轻心中的疑虑,乌尔比安决定暂时不去追踪西塞罗,而是搜寻周边土地,看看能否有所收获。几天以后,他发现了西塞罗的避难所兼实验室。
......
岩洞实验室中的一切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所有资料与书信都分门别类,整齐收纳在干燥的书架内。
乌尔比安对于西塞罗的研究不感兴趣,这些亵渎人类,在多种维度突破伦理道德的实验项目他已见得太多,他更关心的,是西塞罗与其他深海主教的往来书信。
平日里,当深海主教现出海嗣身形时,其研究与书信都会随着躯体的异化被彻底摧毁。
但这次不同,西塞罗明显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深海猎人突袭。或许,那时他故意朝着反方向逃窜,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资料不被乌尔比安发现。
出于谨慎,他还是简单阅览了研究目录。在确认那些毫无进展的研究内容确实无法对阿戈尔产生影响后,他把目光放到了个人笔记与书信上。
一些让他心惊肉跳的姓名出现在了信封上。
这些人分布于阿戈尔的技术院、科学院与艺术界,其中一部分早在多年前就被指认为深海主教。
然而其中大部分,至今仍在阿戈尔保持着相当的地位与影响力,只是看到这些名字,便能预计到深海教会对整个阿戈尔社会造成的破坏。
这只是个开端。
伊莎玛拉遭到狩猎后的密切交流、深海主教对于存活深海猎人的监视、阿戈尔的动向等信息通过书信展现在乌尔比安眼前。随着时间推移,伊莎玛拉的生物性质留在狩猎祂的猎人体内,该猎人的去向,其他海神的动向开始成为主教们更为关心的议题。在日期较近的书信中,主教们似乎达成了一些共识:
他们想要将狩猎伊莎玛拉的猎人送回海洋,只有这样,伊莎玛拉才能再次苏醒,只要让祂与引发大静谧的元凶会面——
至于西塞罗个人的想法,他似乎认为大静谧将加速人类与海嗣的融合,阿戈尔或许会全面普及深海猎人改造技术,当一代代人类为了对抗海嗣而接受馈赠,便能从中孕育出他所期待的,完美的人类。因此,毫无疑问的,即使与其他深海主教理念不合,他仍参与到了这一计划中。
书信上的字词如同一张渔网,试图将深海猎人与阿戈尔扼杀其中,但直到最后,乌尔比安也没能拼凑出整个阴谋的全貌。他没有时间了。
在他伸手去取尚未阅览的信件前,海水突然灌入了实验室,冲力粉碎了西塞罗的一切研究。随之而来的,是恐鱼。
几乎将整个避难所塞满的恐鱼,它们游动着,撕咬着,想要将同胞从乌尔比安的躯体中解救出来。
乌尔比安举起了船锚。
盐风城的事件他早有耳闻,如今,深海教会还想设计捕捉他的猎人?
只要他知晓内情,只要他还活着。
这件事就绝无可能发生。

窃取神迹(见证3次“平凡即是喜乐”)展开/折叠

万物皆有生长、存续、繁殖、迁徙的本能,并为了适应环境而走在进化的道路上。
可又为何会有生物以不同寻常的执着追求着完善自我,甚至超越了个体的生存本能,仿佛有一种更崇高的目标在牵引着它们?阿戈尔不会给我答案。
我叩响深海教会的大门,只为寻求他们的资源与途径。可哪怕历经钻研,积累名望,乃至成为受人敬仰的主教,却也只是得到了诸如“一切皆有神启”这样一些并不能令我释怀的答案。
我重拾生物学学者的身份,试着访遍这片大陆上的生物,不敢说穷尽,却也将万千生灵尽收眼底,但我始终得不到答案。唯有海中那些生物,无法以任何一种现有的理论或假说去解释。
最后我不得不承认,“神”是切实存在的。并非伊莎玛拉那样的“神”,也不是人们假想中那形而上的主宰。一定有某种崇高的意志改变了祂们和它们,并赋予其高洁的使命,驱使着它们以一种远比人类高效而有序的方式,探索作为生物的可能性,直至“神”所标记的终点。
早在年轻时,我与同僚们就已经被在陆上观察到的蜂群的社会结构震惊,而如今,远比蜂群更为合理更为理想的生物活体蓝图就近在眼前。在这永不止歇的资源供给与循环中,所有的纷争和仇恨都只得因失去植根的土壤而消弭。
不必解明“神”的真身,也无需推测“神”的用意。我会找到“神”的实验器具,窃取“神”的橄榄枝,为人类带去果实,即便那并不是为人类所准备的。而这,即是我,与每一名尝试攻克难题的人类科研工作者的权利。

枯萎之声(未击破“偏执泡影”的近地悬浮状态下通过结局。)展开/折叠

老者摇了摇头,拾起了从少女手中滑落的那支,他与某位使者交换的誓约,将其收入匣中。
尽管少女已经随老者四处行走和学习了数年,但老者始终不愿意将少女所恳求之物交付于她,正是因为此刻所发生的一切。
无声的凄厉刮擦着砂石,洇开一朵朵令人不安的纹样。
她的存在本身撕扯着周遭,令草木花朵枯萎凋零,掠夺它们的生机。
恐鱼的生命在大自然生态中始终担当着和谐的一环,适时地摄入自身所需的营养,又适时地归还于自然,为同胞们塑造更为和谐的生态环境。但她的生命则不能,矛盾的诉求折磨着她与身边的所有。
如今她充满了自己一度祈愿的力量,可她无法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去留住任何美好的东西。就连母亲的血缘留在她身上的美妙歌喉也被来自大群的呼唤所湮没。
痛苦。只有痛苦试图撕开她的体表,向周遭咆哮着耳不能闻的悔意。
这种痛苦仅源于她的对抗,她的不甘,她的不完整——
她无法接纳自己。她不认同大群向她发起的呼唤,却也无法认同害死自己父母的人类。
总是在失去,总是被夺走。可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要向大群,或是人类,献出自己的力量,维护他们的生存环境?
她拒绝这一切,但在如永恒般的片刻之后,她似乎耗尽了自己抵抗的意志。
一轮美艳而虚无的花朵绽放在砂石之上,彷徨着,凋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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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城市(需要触发某个故事)展开/折叠

现在是上午八点整,天空一片昏暗,暴雨不住地敲打着地面,但人们似乎并不在意这来自上天的怒意,只是机械地、麻木地向前走着。与生存的希望和死亡的恐惧相比,在雨中行走确实算不上一种受难。他们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幸运得多。当流散在荒野的人类同胞惨遭海嗣屠戮时,他们马上就要进入一座看上去固若金汤的城市了。
......
凯尔希很少会显露情绪,但如今的她站在高墙上望向绵延至地平线的难民队伍时,紧锁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过。
随着伊莎玛拉彻底暴走,大静谧先是吞没了所有海岸线,而后声响在泰拉彻底消失,海嗣与恐鱼开始成群结队向着陆地行进,阿戈尔被困在海中杳无音讯,各国军队成建制地瓦解,整个泰拉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事到如今,团结也已变得一无是处。卡西米尔大骑士团与莱塔尼亚金律法卫的联合方阵都没能在海嗣浪潮中撑过一天。皇帝的利刃以生命为代价造就的国度防线确实为人类争取了许多时间,但也只是争取到时间让人类溃退。几个月后,当海嗣适应国度的特质并穿过这道邪异屏障,人类兀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够仰赖的武器了。哥伦比亚的新尖技术与萨米的古老法术试图开辟更多的撤退路线,而大炎则与各国的残余军队共筑了人类最后一道屏障。军人们戮力同心,怀着必死的决心立于城塞。每多守一天,便能多救万人。直到旌旗落地,最后一位死战不退的大炎天师望着远去的平民队伍,在短暂却接近永恒的悲哀中迎接死亡。
从大静谧再次降临的那一天起,凯尔希就几乎预见到了人类的灭亡。但博士奇迹般的生还与守护人类的责任心还是驱使着她想办法去建造一座能够让人类延续下去的城市。
她恳求了数头巨兽,又与几位兽主立下约定,回收了几项远古人类科技,最终建成了这一奇观。
人类最后的城市。
这些科技,这些连结,这些对于非熵本质的应用,每一项都能拿出来大书特书。它们本是人类打破桎梏的希望,如今却成了人类画地为牢自我囚禁的笔墨。更令她担忧的是,即便如此,这座城市也无法容纳下所有幸存者。
这意味着,当城市里人满为患的时候,她要关闭大门。
这意味着,有相当一部分人类,将直面隐藏在希望背后的绝望。而那些侥幸存活的人们,也只能目睹并接受悲剧的发生。
这一决定不能因善良、慈悲,或是热忱就有所宽延,阿米娅已经为这一件事哭泣过很多次了,她必须成为那个狠下心来做决定的人,也必定要应对这件事情发生后城市内部可能会出现的动乱。 只因她是罗德岛的最高负责人。
凯尔希知道,这实在是太过残忍,但即使是她,面对这地狱也没有哪怕一种解决手段。
如果整件事能够牺牲小我成就大我,那凯尔希并不介意舍弃自己近乎永恒的生命。
可是,以牺牲大我来换取族群存活的飘渺希望呢?
......无论是研讨理论还是付诸现实,她都已经竭尽全力。
罗德岛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凯尔希望向远方,暴雨倾盆,耳边却没丁点声响,雨粒不断地打在她身上,像是要把她就地摧垮。她叹了口气,用手势示意身旁的博士回去避雨。
......
凯尔希所不知道的是,远在千里之外,伊比利亚曾经的王城中。
伊莎玛拉正跨过空间,“注视”着凯尔希身旁的博士。
在她所剩无几的人性中,似乎只剩下了这个身影。
所以她不断催促着大群,只为能够尽快去到博士身边。
斯卡蒂绝不会想到,自己人际关系上的舒适区,如今将毁灭整个族群。
直到人类这一集合,只剩下被称作博士的个体。

挣扎(见证3次“静谧时代”)展开/折叠

最后的骑士在伊莎玛拉面前陨落,静谧已经降临,海嗣迫不及待地向着陆地行进。
水月用附肢拨开恐鱼,竭力保护着博士不受伤害。
现如今,海神苏醒,巨浪滔天,将博士丢在海中小岛上无异于断绝他的生路。
为了保证博士能够幸存,水月背起博士,朝着陆地游去。
一些恐鱼水月还算能够应付,可是当海嗣阻拦他去路,整个大群发出质问时,水月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一个身处集体的个体,怎么能够反抗集体的意志呢?
伊莎玛拉的信息素传递到了他脑中。
祂希望,水月能够留下这个人类。
绝对不行。
博士一定要活着回到陆地上。
水月从不关心人类的命运,但是他关心博士,知道博士不会心甘情愿目睹人类灭亡。
所以他拒绝了海神,拒绝了大群,将博士送回陆地。
他穿越同胞设下的封锁线,将博士放在海滩上,笑着让博士先回去给同伴们报信,由他来拖延海嗣行进。
“因为我也是海嗣啊,它们会相信我的。”水月这么和博士说道。
谢天谢地,他相信了,他离开了。
这样一来,水月也终于能够真正地为博士,为罗德岛,为人类争取一些时间。
水月呼出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信息素表达。
瞬间,海嗣陷入了迷惑,它们不明白自己的同胞为什么突然对整个大群释放出了明显的敌意。
在一阵混乱后,大群决定优先去除这个敌对个体。
一时间,海嗣倒转方向,朝着游向深海的水月涌去。
在一个极长的时间维度内,水月那包含敌意的信息素表达一直鲜明地出现在大群集体思维之中。
如同落在白纸上的血滴,久久没有散去。
但最终,他还是消失了。

落叶归根(碎石未被最后的骑士全部击碎的状态下通过结局。)展开/折叠

水月的意识消散在了大海中。
再也维持不住人类的样貌。
身躯开始延展。
一具如同水母的海嗣躯体出现在水中。
脏器仍维持着生命的基本运作,但它们也支撑不了多久。
一些恐鱼与海嗣被血腥味吸引过来,围着水月打转。
它们在等待同胞的彻底死亡,只有到那个时候,它们才会分食血肉,让同胞重回大群的循环。
水月渐渐沉入了水中。
或许是因为等待太过漫长,又或是受到了伊莎玛拉的呼唤,海嗣与恐鱼向着海面集结,不再执着于这一个体的生死。
只留下他一人继续沉沦。
......
在消耗完肌体中仅存的能量后,水月的核心脏器最终停止了跳动。
死亡悄然降临。
躯体开始萎缩,曾经舒展着的肢体在水压作用下被压成一团。
不断缩小,不断退行。
直到变成了一颗小小的细胞,在深海中顺着洋流漂荡。
......
他落到了一节枯萎的枝干上。
那是已逝的深海巨物,海嗣的先驱,“蔓延的枝条”。和水月一样,祂的意识早就死去,只剩下这庞大的身躯出于本能不断生长着。
祂已经不记得生机的意义,即使长出新的枝条,也仍是枯枝败叶。可正是这败朽的巨物,为无数海嗣提供了一口至关重要的食粮。
此时此刻,祂仍在被万千幼嗣吃食。
一只幼嗣见到了水月的细胞,它摆动着尾鳍,想要吞下这颗同胞的馈赠。
然而在口器触碰到食物前,一节枯枝将水月层层包覆。
幼嗣很快就游走了,这里有太多食粮,太多选择,并没有必要与尊贵的逝者争夺养料。
至此,水月的旅程走到了终点。
......
多年以后,枯败的枝干上,
长出了深蓝色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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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需要触发某个故事)展开/折叠

时光抹消了人们对海洋的恐惧。随着海嗣离去,阿戈尔重新变得骄傲与自闭,大陆上的国家再次回到了猜疑与对立中。这片大地上并不是只有海嗣这一种威胁。人们仍须面对源石、天灾,以及尚未可知的诸多苦难。
罗德岛仍旧在大地上四处奔波,一边开发药物抑制矿石病,一边探索着人类之间互利共存的可能性。
作为罗德岛的负责人,博士肩上负着千钧重担。
然而,每年有那么一个特殊的日子,他会乘坐载具离开罗德岛,在郁金香的护送下进入伊比利亚境内。随后来到海岸边,一个人在沙滩上独处,直到第二天太阳重新升起,他才会离开海岸。继续投入那永无止息的工作中。
夜幕降临,海水泛起点点深蓝荧光。 博士踩着海浪走过,在沙滩上留下一个个闪着光亮的脚印。
在一些人看来,博士只是在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这一天他明明可以如往常一样解决难题,带领外勤、帮助各地罗德岛办事处解决诸多繁杂事项。
而不是像这样,花费整整一天,只是在海滩上眺望,或者走动。
但在博士自我的认知中,这些简单行动充满了仪式性,更具备了自我调节的效用。
许多人将博士想象成无所不能的“神灵”,或是比肩机械的超人。他们错了。
博士终究只是人类,虽不普通,仍为人类。
他有太多苦楚无法倾诉,他有太多悲伤无法倾泻。
大地包容不了这些情感,但大海可以。

无论你倾诉什么,海洋都将回应。
“哗啦”,“哗啦”。
它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博士心中有个不愿言说的答案。
一位干员平息了海潮,却再也没能归队。
他所留下的唯一纪念,便是这每年一度,带着深蓝荧光的海潮。
所以博士每年都要来到这里。
独处,静思,倾诉。
人类那思维缜密的说辞与自然永不停息的回响,
都是有意义的。
一来一回,一问一答。
通过这种举动,心底便能产生些许微不足道的慰藉。
它无法填补内心的空洞,却能诱使人类继续在这一行为上付出更多时间。
水月会听到吗?
水月会听到的。
他这样坚信着,他这样倾诉着。
......
当博士走过沙滩时,一阵海浪漫过了他的脚踝,海水如同卷须般轻轻勾了勾博士的靴子,随后便随着浪潮退去。
深蓝荧光点在博士浸湿的靴子上,
闪闪发亮。

追忆(见证3次“息潮的代价”)展开/折叠

伊莎玛拉失败了。
祂坦然接受大群的判罚,却又无法理解生而斗争的自己为何会败给如同行尸走肉的枝条。
无论如何,在那场争斗后,祂的道路将不再是大群探索的方向,既然不被需要,祂也就封闭了自己,再次陷入沉睡,让名为斯卡蒂的意识浮上了水面。
......
斯卡蒂做了一个梦。
在梦境中,她扬起海潮,踏过陆地,想要在大地上寻找什么。但就在她准备启程之前,梦就已经悄然落幕。
苏醒之后,记忆随同梦境一起消失了,她努力地想要回忆起什么,脑中却只有大群传来的关怀。
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并不属于这里。
斯卡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同胞产生这种想法,它们总是那么亲切,若有必要,它们甚至甘愿为她献上生命。
这种行为里没有狂信与支配,只有平等,只有无私。
但在与大群同游和疏远大群间,斯卡蒂还是选择了后者。
一种厌恶从内心深处涌现,即使是迎接死亡,她也不愿与海嗣为伍。
至于原因,她不清楚。
怎么会有海嗣厌恶自己的同胞呢?
斯卡蒂无法回答。
陆地......陆地......
潜意识牵引着她向陆地游去。
那里有她想见的人。
为什么一个海嗣会想要去见人类?
斯卡蒂不明白。
她的意识在所有层面都与海嗣本能冲突,以至于自己的行为都不具有连贯性。
但她最终还是游近海岸浮出水面,扫视着空旷而无垠的海滩。
一个戴着兜帽的人类背影出现在视线中。
她感到喜悦,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那个人类的面容,而后是与其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往后则是深海猎人,阿戈尔,大海——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摧垮了她的心灵。

倾诉(直面伊莎玛拉,腐化之心的斗争之面容时无干员退场)展开/折叠

父亲、母亲、兄弟姐妹。
乌尔比安、劳伦缇娜、歌蕾蒂娅。
过去、当下、未来。
斯卡蒂回忆起一切。
斯卡蒂失去了一切。
一个不属于人类的怪物,一个不属于海嗣的人类。
躲在这潮水中,胆怯地望向代表着美好的符号。
她想要现身,她害怕现身。
即使博士原谅她,她也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唯一能做的,只是远远望上一眼,稍稍填补心灵上的空缺,随后,被更大的罪恶感所淹没。
生存成为了累赘,可死亡又是那么遥远。
她成为了空虚的具象。
......
斯卡蒂喉中涌上了一支歌谣。
她唱过千百遍,每个音节,每次发声都早已至臻完美。
可现在听来,这首歌像是落在地上的玻璃,
碎成千百块,再也补不回来。
然而她还是唱着,唱着。
歌唱是她仅剩的本能。
歌曲不能赎罪,也无法平息悲伤。
但她还是流着泪歌唱。
心绪颤动带走了歌喉的音准。
泪水落在舌尖上,苦涩流入心田。
喉头逐渐变得红肿,歌谣时常被呜咽打断。
但她还是唱着,唱着。
她不需要听众,也不奢望听众。
如果歌唱是她生命中唯一留存下来的意义。
那就唱吧。
......
海岸边的博士似乎听到了什么,回转过头望向海洋。
耳边除了波涛声。
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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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新生(需要触发某个故事)展开/折叠

循着回忆中的零星片段,水月寻找着人类最后的家园。
在他的记忆里,人类并未灭绝,仍有一座城市矗立在大地上。
作为人类,前往人类的城市,也算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吧。
他这样想着,孤身一人在大地上前行。
......
海嗣彻底改变了这片大地。
再也没有源石,再也没有荒野。
举目望去,整片大地都被植被覆盖,所有植物都以旺盛的生命力生长着。动物们则成群结队在原野与天空中出没,肆意享用着大地上取之不尽的美食。
跨过一条溪流,又爬上一座山丘,水月感到了些许疲惫与饥渴,于是他随手摘了些植物的果实,直接丢入了口中。
海嗣对于食物的口味没有需求,但这些果实明显还保留着最初的味道,区别在于,它们变得更加美味,也更容易填饱肚子。
曾经,吃饱喝足对于他来说是人生为数不多的追求,而现在呢,只要吃下一些随处可见的果实,这个理想就能够——
忽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一座山脉拔地而起,开始在大地上游荡。
海嗣的离去如同一个信号,将这些古老的原住民从睡梦中唤醒,它们对这片大地陌生却又熟悉,正抱着疑惑与好奇探查着眼前的花草树木。
当巨兽远去,水月重新踏上了寻找城市的旅途。
他还记得人类识别同类的方式,知道他们有各种便利且醒目的方式划分区域或联系同伴。
可是走了那么久,水月还是连一条“道路”都没有看到。
“难道我记错了?”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随后挠了挠头,尽力回忆着千百年中对于人类的印象。
然而除了那个将他带入实验室,那个他最为信赖的人类外,他的记忆里只有对那座城市高墙的朦胧印象。
最后,他想了个笨办法。
“如果我找不着他们,就让他们来找我吧。”
他在几个醒目的地方垒起并点燃了火堆,用他记忆中想得到的每种人类文字刻了善意的告示,随后爬上一座能够看到所有火堆的高山,等待着有人能够回应他的呼唤。
......
终于,水月等到了这一刻。
一位黎博利趁着黑夜直接摸到了山上,拿刀顶住他脖子,用一种混合着多国口音的维多利亚语向他发问。
最重要的是,她的衣服上有一个塔形肩章,肩章最下方刻着一行小字。
一个曾在口中徘徊千百遍的名字兀然涌上水月心头:
罗德岛。

罗德岛(见证3次“如星空般深蓝”)展开/折叠

根据罗德岛干员给予的地图,水月来到了最后的城市。
曾经,在与海嗣的战争中,人类溃不成军,仅剩的幸存者在群山中筑起高墙,依托着先史遗留下的科技苟延残喘。在这过程中,国家、阶级、种族间的隔阂消弭殆尽,最后的城市中不再有国王、总统或是董事长,只剩下人民,以及由此构建起来的松散联盟。在生存的大是大非面前,其他事务都显得微不足道。
然而现如今,海嗣离开了泰拉,整座城市里顿时涌现出了形形色色的组织,它们的目的大多只有一个,那便是离开最后的城市向外开拓。而“罗德岛”却有些不同,作为城市中较有影响力的组织实体,它主要负责维护其他组织的后勤以及医疗任务。当初,罗德岛的创建者建造了这座城市的高墙,而现在,这些保卫人类千百年的砖块,将成为人类新家园的基石。
水月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现在,他得去“罗德岛”总部,希望能从那里找到些旧日的遗存。他询问着一个又一个别着罗德岛肩章的人,确认罗德岛的位置,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来回打转。最终,他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移动平台残骸的建筑。
水月有些不敢走进去,即使进入了“罗德岛”,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岁月和战争早就带走了他所熟悉的一切。一块标志,一座有些眼熟的移动平台?这就是他能够回想起的一切了。
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他认识的人了......
......
水月站在大门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进入这个“罗德岛”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成为这个组织的一分子。
他能想到的,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水月走进大厅,看了看那个似曾相识的前台。
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些什么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水月耳边响起。
“你回来了。”

命运的延续(未让任何单位进入目标点的状态下通过结局)展开/折叠

凯尔希将水月带入了一间会议室,随手招呼他坐下。除了服饰的变化,岁月似乎并没能改变她分毫。
“你的回归确实出乎意料。”凯尔希握着水杯,十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杯壁,“当你完成那一系列就地化改造,以‘初生’的身份将博士送回陆地时,我曾以为你会就此攀上星空,可现在——你就坐在我面前,如同以前那般摆弄食物。”
“那我可以吃吗?”虽说是在询问,水月早已吞下了好几颗果实。
“这里是会议室,所有人都有权利享用放置好的食物。更何况,这些食物本就是你改造出来的。荒漠消失、气温稳定、灾害消退。泰拉成为一座花园,你的功劳不可忽视。”
“但我也是那个让人类只剩下这一点的坏家伙吧。”
“当博士与我说起他的计划时,我确实有忧虑过这一提案的可行性。以多数人的牺牲换取整个族群的延续。疯狂......却又是理性抉择下的最优选择。”
“没有人想被牺牲,也没有人愿意成为那注定死亡的大多数。”
“所以罗德岛能做的,也只是未雨绸缪。斯卡蒂成为伊莎玛拉之时,便注定了人类的衰亡。作为一个族群,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封闭在这监牢之中,守望几乎不可见的曙光。”
“那么,博士还好吗?”这个问题一出口,水月就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蠢问题。即使是博士,也绝无可能骗过时间,他开始暗暗祈祷,希望凯尔希不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然而凯尔希开口了,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还活着。”
“你,你说什么?!”
“我们在建造城市前就把石棺设法搬运到了这里,它维持着城市的能源供应,同时也维护着那个为我们带来希望之人的生命。”
水月突然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欢喜。
博士确实还活着,但即使“石棺”能够修复一切伤口,它也终究无法根除衰老。随着博士越来越频繁地在“石棺”中睡去,终有一日,他的生命将会消逝。
然而考虑到博士的身体情况尚无大碍,凯尔希还是向水月隐瞒了这一事实。
也正是在此时,她感受到了现实的荒谬。
人类为了打破桎梏重返星河所作的一切努力都被历史湮没。
反倒是一项失控的行星改造计划,在人类灭亡后给予了新生的种族以未来。
除了慨叹,她也确实没有什么能够表达的了。
“那么,水月,在博士苏醒前,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吃吃喝喝出点外勤,我还算是个罗德岛干员吧。”
“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宿舍和身份认证。”
“嗯,拜托你了。”
忽然,凯尔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忙叫住想要离开会议室去城市里观光的水月。
“最后一个问题。‘它们’真的全部离开了吗?”
“嗯......个体分离在飞升前就完成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最后‘我’是怎么计划的。”
“我明白了......”凯尔希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多年之后,人类的疆域重新扩张到了海边。
海洋对于人类来说曾是灾祸的源头,所有开拓团都被告知一定要对近海设防。
然而,好奇心总是会压过恐惧。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趁着大人们不注意,一位少女溜到海边玩耍。
她细心挑选着如珠宝般的砂石,想要悄悄带回去作为送给弟弟的礼物。
但走着走着,她在海滩上看到了——
一朵沉眠的花。
海嗣只是留在过往的噩梦,所以女孩对眼前的生物并无印象。
她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花瓣。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花瓣缓缓张开,露出了那如宝石般湛蓝的感知器官。
那是一个底海滑动者幼嗣。
幼嗣看到少女,本能地举起腕肢想要攻击。
然而在对方拿出一块食物,确认到友好信号后,举到半空的腕肢卷过食物,送入了进食器官。
正是在这一刻,下到海底,上至星辰,整个大群都接收到了一个全新的观点:
如今的人类已无威胁。
我们能够与人类共生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