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当闹剧启幕

德尔波特……很多人都说他是个混混、无赖、强盗。

岛上的王室护卫军如果有一份暗杀名单，他绝对名列前茅……话说这份名单应该确实存在吧。

他人口中的只言片语也许并不客观。我曾见过德尔波特几次，只有真正接触过这个人，才会知道——

没错，他就是个混混、无赖、强盗。

（回忆开始）

在国外东奔西走的日子里，父母总是在忙生意的事，对我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这意味着我可以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脚，去丈量陌生的土地。

翡

请走开。

？？？

嘿嘿，我们安提利亚人是最热情的，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这些外国游客。

一个安提利亚的贫民窟混混，把我堵在小巷最深处。
他们没有工作，也不需要工作，靠着向上或彼此掠夺，就能像蛀虫一样活。
这样的人不少见，或者说，他们称得上是本地的代表人物。

他倒不是德尔波特，虽然德尔波特本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翡

请走开！

贫民窟混混

别急着拒绝呀，我可是明码标价，最公道了~

翡

别碰我！

混混悬在空中的手又收了回去。

巷口有几个士兵巡逻经过。
闹哄哄的，似乎又在找路边摊贩的麻烦。

他紧盯着我，怕我会开口呼救。
我曾与本地士兵打过一些交道，他们阿谀谄媚的样子倒尽胃口，我实在不想他们再有有什么牵扯。

没有呼救的必要。

贫民窟混混

嘿嘿，可怜的姑娘，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巷口安静了下来，护卫军得到了想要的，迅速离开。

贫民窟混混

那些人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贫民窟混混

好孩子，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吧？

我知道，当然知道。

我带了匕首。

贫民窟混混

嗨呀，不要害怕，只需要一点点服务费——

拳头将要落下时，我已经拔出了武器。

可惜，一根突然出现的手杖格开他的手臂。

我的视线里多了张胡子拉碴的脸，前几天还在伊萨特男爵举办的冷餐会上见过。

那天的助兴节目是老男爵气急败坏地拿手杖追着打人，实在印象深刻。

德尔波特

兄弟，小心别划伤手啊。

德尔波特

所属世界：森罗（安提利亚）
世界编号：PD-0000053XXL42S-Ⅱ
岛国的麻烦制造机，贵族最希望消失的家伙排行榜第一名。
也有人评价他为穷人的速溶咖啡。

贫民窟混混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吗？

贫民窟混混

你知道你的身价涨到多少钱了吗？嘿嘿，还敢招摇过市，胆子很大嘛。

德尔波特

真伤心，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出手的。

贫民窟混混

呸，老子用你救？就这种细皮嫩肉的小丫头，给她一把枪都举不起来，拿着刀又能怎么样？

贫民窟混混

滚滚滚，趁老子还有耐心，别来碍眼！

德尔波特

啧，来都来了，总不能让我空着手走吧？

贫民窟混混

笑死人了，鼎鼎大名的埃尔南德斯还看得上这点苍蝇腿？

贫民窟混混

瞧伊萨特最近那疯狗咬人的样子，你应该从他那里淘了不少好东西啊！

德尔波特

这不是——手头又紧了嘛。

贫民窟混混

嚯，这么快就花完了？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贫民窟混混

这样吧，你如果肯拉我入伙一起干，那老子倒可以考虑考虑。

我默不作声。
这种场面，见过太多。
不管是在极尽奢华的别墅里，还是散发恶臭的下水道。

德尔波特

这恐怕不行，兄弟。我手底下的人够多了。

德尔波特看起来十分惋惜地摇摇头，紧接着巷口有人咳嗽了几声。

混混的脸色一变。

贫民窟混混

还带了走狗……行，算你狠，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他朝德尔波特吐了口唾沫，不情不愿地离开。

巷子里只剩我和德尔波特。

即便我看不起伊萨特男爵，也不等于他就可以成为朋友。

德尔波特

小妹妹，贫民窟这带可是很危险的，不要一个人瞎晃。

一开口就这么讨人厌。

我把匕首收回刀鞘里，绕开他，朝巷口走去。
尽量维持正常的走路姿势。

德尔波特

嚯，受伤了啊。跟我走，带你找人包扎去。

翡

请放开！

德尔波特

怎么了啊小妹妹？

翡

……

那个鸡飞狗跳的冷餐会，下半场主题是贵族们对德尔波特的攻讦。
一个出身贫民窟的底层小人物，能获得如此“殊荣”，他做过什么，显然不难猜。

像这样的人，我是知道的。
他们大多自以为是，自诩英雄。

德尔波特

隔壁街有家萨莱尔药店，你可以去那里包扎一下。

德尔波特

等处理好伤口，再聊聊你该如何支付这笔报酬。

翡

……

破坏一次政商名流的聚会，发动一场无关痛痒的罢工，甚至是策划对暴政独裁者的暗杀，
他们以为做了这些就能成为救世主。

但是矿场的噪音昼夜不息，富商们在豪宅别墅里品尝美酒，贵族捧出了镶满珠宝的冠冕。

而他们想要拯救的那些人，依然沉沦在烂泥里，为又多活了一天而洋洋得意。

实际上，什么都不会改变。

德尔波特

店里还免费提供饮料，保证是你没喝过的好货。

德尔波特

别瞪我嘛，小妹妹，我又不是坏人。

德尔波特

再说了，那天我们不是配合得很默契？

他嬉皮笑脸和惺惺作态的样子，彻底点燃我的怒火。
以至暴躁的情绪颠覆了应有的教养。

翡

你（安提利亚文明语）烦不烦？！

（回忆结束）

雕像四周起了浓烟，护卫军被呛得无法靠近。
连观礼台上都能闻到那股味道。
德尔波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是想把悬挂王冠的链条弄断。

「贵族女性」难道这个家伙是来抢王冠的？

「贵族男性」穷疯了吧！

不明就里的客人们互相推搡，观礼台上也乱了起来。

离开的最佳时机。

翡的母亲

翡？你要做什么？

我甩掉母亲的手，推挤着人群向外移动。
瘦弱的身形在这种时候为我创造了条件。

翡的父亲

不是让你抓住他的吗！

翡的母亲

亲爱的，对不起，是我的错……翡！你要去哪儿？

要去哪儿？

母亲，恕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我已经预见到这场闹剧的结局，所以只是打算找个地方，等待荒诞的一天过去。

翡的母亲

翡！快回来！！

向来端庄优雅的贵妇人，居然像一个她平日里最看不起的疯女人那样大喊大叫。

我决定不再看她。

我将视线投向德尔波特，他割断了最后一根链条。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王权的象征径直坠地，摔得粉碎。

名贵的莎弗瑞绿晶像劣质玻璃珠一样四散。

翡

又能怎么样呢？

德尔波特拽着断裂的链条，从起吊机一跃到雕像顶端，简直像在表演杂技。
他挥动手臂高喊着什么，却被立刻淹没在声浪中。

这场景，我好像见过千百次。

翡

都是徒劳。

焦虑的，恐惧的，幸灾乐祸的杂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的那些变得稀薄。
我挤到广场外围，却被卫兵拦住。
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不会轻易放人离开。

翡

请问，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卫兵上下打量我几眼，露出了讨好的笑，竟然直接做出放行的动作。
原来这身衣服也能成为通行的凭证。

翡

呵……非常感谢。

我背离人群向外走。
正要松口气，就听见外围区域传来女孩的哭喊声。

贫民窟女孩

我不认识那位什么德尔先生！

贫民窟女孩

我只是想来看看那顶王冠……你们放开我！

一个卫兵抓着女孩的手，似乎把她当成了德尔波特的同党。

翡

……

我不认为我这身衣服能帮到这个女孩。
这件事的性质与受邀宾客离开广场完全不同。

但……

德尔波特

喂喂喂——麻烦让一下！别挡路！

德尔波特像一阵风一样从我与卫兵之间穿过去。

翡

……？

他怎么做到的？竟然突破了内场的封锁！
一队护卫军要打要杀地追在他后面，这架势看起来要把他撕碎。

翡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难女孩的卫兵当即松开手，果断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紧跟其后。
看来没有我的事了。

贫民窟女孩

姐姐，谢谢！

……算了，没必要跟孩子计较。

翡

我又没有帮你。

贫民窟女孩

你刚刚是想这么做的。

翡

抱歉，并没有。你……他们为什么把你当成德尔波特的同党？

贫民窟女孩

我爸爸是参与矿场罢工被处死的矿工之一，那个卫兵认出了我。

贫民窟女孩

那位砸掉王冠的先生，叫德尔波特吗？

贫民窟女孩

他好像……帮爸爸报了仇呢……德尔波特先生……

我摇摇头。

翡

就算王冠毁了，你爸爸也回不来。

翡

况且——

用珠宝和血肉堆出来的王冠，还会有下一个。
带来苦难的，也不仅仅是一个王冠而已。

贫民窟女孩

我都明白的……但德尔波特先生愿意去做，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贫民窟女孩

虽然，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

翡

……

贫民窟女孩

我要回家了，姐姐，你也快回家吧。

路的另一边，护卫军追赶德尔波特而去的动静还没有完全消失。

回家么……我想我有了新的主意。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码头边，终于跟丢了德尔波特。

翡

明明是朝这儿来了……

眼前停着几艘供贵族们出海享乐的游轮。
而其中一艘，发动机开始运转。
王室护卫军也追抵码头。

翡

没时间犹豫了！

「护卫军」波特、波特——别躲了！不过就是再蹲几天监狱而已！

「护卫军」你的同伙都被逮捕了！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吗！

「护卫军」队长……那艘船在动！

「护卫军」哼，哪怕追到北半球，也要把德尔波特抓回来！

「护卫军」通知海岸巡逻队！调船！

吵嚷的声音逐渐远去。
确切地说，是我正在远离声源。

我的腿一软，瘫坐在甲板上重重喘气。

翡

……呼……这种程度……对我来说还是……

翡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翡

真的有点……跑不动了……

（回忆开始）

？？？

波特，你是从哪儿捡了个富家小姐来？

雷提诺

所属世界：森罗（安提利亚）
世界编号：PD-0000053XXL42S-Ⅱ
很多人怀疑他无证行医，然而他真的有一张医生执照。
萨莱尔药店，诚挚欢迎新老客户。

雷提诺

我的老天，该不会是你绑架的人质吧！唉，你还是走上这条路了……

雷提诺

萨莱尔药店是小本生意，不帮你背锅！

雷提诺

小姐，我跟这个人可不是一伙的！

？？？

德尔波特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梅弥

所属世界：森罗（安提利亚）
世界编号：PD-0000053XXL42S-Ⅱ
出身小康家庭，身边人有口皆碑的乖孩子。
低调不惹眼的气质便于她在军队中当“卧底”，尽管这并非她从军的目的。

德尔波特

嘿，来啦！比平时早很多嘛！

梅弥

托先生的福，新来的队长还在养伤，所以取消了今天的出勤。

德尔波特

还没好？看来你们的军医比不上——呦，这绷带剪得不错嘛，手艺真好，不愧是全安提利亚最好的裁缝！

雷提诺

喂！你够了！

雷提诺

这位小姐，笑什么，快给钱啊。

德尔波特

友好一些，快给我们的客人上一杯香甜可口的高级饮料，别吓坏她了。

雷提诺

哪儿来的高级饮料？就剩几条速溶咖啡了。

德尔波特

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雷提诺

喂，波特，看起来这位小姐好像不太想喝呢……

（回忆结束）

翡

（唔……）

翡

——！

我睁开眼，面前三个脑袋正挤在一起，神色不善地盯着我。
雷提诺和梅弥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船。

德尔波特

呦，醒了啊。

翡

你们要干什么！

德尔波特

巧了，我们还想问你呢。

德尔波特

小妹妹，是那个时候溜上来的吧？

德尔波特伸手抓住我的衣领。

翡

请不要再叫我小妹妹！

德尔波特

重点是这个？唔，那小鬼，小鬼总行了吧？

德尔波特

小鬼，你水性怎么样？

翡

放开我！

德尔波特

劝你省点体力，一会儿被我踢下船，你还得自己扑腾上岸。

德尔波特

都休息那么长时间了，应该没问题。

翡

休想！敢把我丢下去，我就再游上来！

梅弥

那我只能把你重新推到海里去。

直觉告诉我，她来真的。

德尔波特

小鬼，死皮赖脸要跟着我的，你不是第一个，这套对我没用。

德尔波特

准备说再见吧！

没办法，我只能死死地扣住船舱里的围栏。

德尔波特

啧，麻烦……

德尔波特

好吧，那让我们听听，斯弗罗萨家的小公子，到底有什么必须待在这艘船上的理由。

德尔波特松开了我，甚至还拍拍我衣领处的灰尘。

翡

我……我……因为……

德尔波特

看来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内情啊，对吧，离家出走的叛逆期小鬼？

翡

才不是这样！

我下意识想反驳。
又觉得没有向德尔波特交代的必要。

翡

总之我自己知道为什么！

德尔波特和雷提诺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船舱里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德尔波特

原来是安逸了太久的小鬼想找刺激啊，那可算是跟对人了。

雷提诺

真有意思，难道我们还有陪小少爷玩探险游戏的义务。

雷提诺

波特，你怎么说，丢下去吗？

德尔波特来回审视的目光，让我有些紧张。
只能尽量回避并且寻找视线范围内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正当防卫。
德尔波特沉默许久，直到右手握成拳头，冲我扬了扬。

翡

就算打我……我也是不会退让的！

德尔波特

谁要打你了？这是碰杯的手势！碰杯！你没喝过啤酒吗？

梅弥

德尔波特先生，他还没有到可以喝酒的年纪。

德尔波特

是吗？我当年做水手的时候——

雷提诺

打住打住，看在这条船的份上，没人想听你那些已经讲了五百零一次的故事！

翡

所以，你的意思是……

德尔波特

小鬼，我同意了，你可以留下。

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