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

最终，它会变成一条线，再回到一个圆。

海临中央警局·R.E.D.办公室

森罗历1121-09 天境特区·冬青路48号

刘警官

喏，东西都在这几个箱子里，田儿跟小齐出任务去了人不在，东西顺路帮他一起搬回来了。

刘警官

你说你们在我们那儿临时办个公拿那么多东西下来干啥，搬的时候也不嫌折腾。

十手卫

我的刘啊，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怎么，又开始羡慕我们的大办公室啦？

刘警官

滚！要不是听说你之前又住院了我才懒得帮你。

刘警官

……

十手卫

干嘛啊一脸欲言又止的，有事儿说事儿。

刘警官

我们那个新人丁苑青，敢情之前是因为综合征感染所以才仓促离职的？

十手卫

他原来不是你手底下的小孩儿么你问我？

刘警官

啧，你骗骗别人就算了，同一套话骗我？咱俩同事十多年差不多得了。

十手卫

老刘啊，你这些年最不喜欢掺和这些，现在这是……被重新激发工作热情了？

刘警官

……

老刘靠坐在办公桌，十手卫叼着烟反坐在办公椅上，熟悉的烟草味很快侵染了这个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的房间。

刘安就这么看着，忽然好像看见点儿对面这人当初年轻时的影子，好像也是这么坐在椅子上，脚上用力就滑出去和周围人讨论案情。

他偶尔经过他们科室时能看到，也偶尔被那个科室的人叫上一起去食堂吃饭。

刘警官

R.E.D.复职，是岳副……岳局批的吧。

十手卫

嗯。

刘警官

嘶……之前也是他把你们下放的吧……？

十手卫

呼……

吐出口烟，十手卫挑眉。

十手卫

不知道啊，不要乱讨论领导是非，懂不懂办公室套路啊你。

刘警官

啧你——

十手卫

听说你之前挺了我们小田一把，谢了，刘。

刘警官

嗤，留着你的谢谢拌饭吃吧，恶心，走了。

刘警官

哦，还有，虽然也用不着我提醒，但是小丁人挺聪明学东西快，就是有时候有点“灵活”过头，情商也是忽高忽低，到你们这儿后你得看着点。

十手卫

唉，当爸爸的人就是不一样，看谁都有父爱。

刘警官

滚！

丁苑青

报告——哎呦，刘队？你怎么在这？

刘安有点无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在，打量了一下丁苑青的衣服，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往外走。

刘警官

衣服不错，加油。

听了老刘的话，十手卫也仔细打量了几眼。

十手卫

现在人都在保密任务期，你的申请是我特批的，后面把你加到工作群里认识一下。

十手卫

等过了试用期，要是不想要特勤队服同款，可以等红队回来后让她申请。

丁苑青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嗯？

十手卫

？

丁苑青

卫哥，还有试用期啊？

十手卫

………………

十手卫无语，看着一脸真挚提问的年轻人。

十手卫

第一次入职？什么工作没试用期给我介绍一下。

丁苑青

对啊就是因为不是第一次入职，唉算了，我会好好表现的，卫哥你放心。

十手卫看向丁苑青的眼睛，把烟掐灭，扔进放了点水的烟灰缸。

十手卫

全好了？出院证明呢，给我看看。

丁苑青

放心，手术非常成功，现代医疗太先进，同调者体质又强，我除了刚开始换眼睛的几天不太适应，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最新的射击检测成绩也出来了。

丁苑青

哦，还得感谢咱们大中央警局费用全部报销一路绿灯。

话音刚落，十手卫的通讯仪就收到了连同医院证明在内的数项报告，把他思来想去全部要问的个人问题都涵盖了，难得有点被动地查阅信息，十手卫点点头，关上通讯仪。

丁苑青

哦……这个是我的临时办公桌？

十手卫

嗯，随便用，需要添什么就说，走审批。

丁苑青摸摸这摸摸那，接着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十手卫这才看到对方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十手卫

你拿的什么？档案？

丁苑青

嗯，申请调阅了一下柳叶刀的卷宗。

丁苑青

卫哥，你们发现了么？

十手卫没搭话，只是简单示意对方继续说，丁苑青也不需要他的配合，自顾自说了下去。

丁苑青

真正的柳叶刀，他作案的对象好像……

丁苑青拿出卷宗夹着的柳业照片，翻过去面对十手卫。

丁苑青

都很像这个人渣。

十手卫

………………

丁苑青

关于柳池最初的绑架案我其实也有些疑点，虽然结案报告上写的绑匪系意外身亡，法医鉴定结论和现场取证链也的确印证了这点，但是……意外是怎么发生的？是人为的吗？

十手卫

你的观点。

丁苑青

我当然认为是柳池的求生欲或者一些瞬时爆发的情感驱使他凑成了意外，说不定也正是那次才彻底点燃了他的犯罪因子。

丁苑青

别这么看我卫哥，我知道我的推论不够客观带有很多主观情绪有点画靶射箭，反正人也没了案子也结了，我随便说说。

丁苑青

人本来就不怎么样，还倒霉遇上了柳业，啊……不能用倒霉形容他，这一系列事件里真说倒霉也得是刑舟警官，不过他本人可能也不这么觉得，别说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行。

十手卫

我其实……

十手卫垂眼，将桌上崭新整理的档案翻过一页。
丁苑青一瞥，好像是出世间相关的受害者调查，大部分都标注了被害原因和亲缘情况。

十手卫

我当初和小舟说让他谨慎点，是觉得柳……那小孩儿性情古怪，明显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年纪又属于性格成型阶段，并不适合被领养进一般家庭。

十手卫

刑舟家里人本来就没几个，那时候也都走了，手续麻烦得很，他的工作也不太适合收养。

丁苑青

啊？警察么？还是说R.E.D.？

十手卫

我们的职业虽然需要保持热心，但是灯会引来蛾子。平时看着觉得没什么，需要照明的时候，难免有人觉得碍眼。

丁苑青

还是得感叹……刑舟警官他怎么能跟这种奇怪小孩儿相处得下去，我要是他肯定离得远远的，恶人自然有是恶人的道理，所有的果都能往前查到因。

十手卫

所以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能坐进这个办公室的，一个个都有主意得很。

丁苑青

所有人么？田警官也是？昊苍警官的确在一些方面勉强算是有主意，唔，剩下的我还没见过暂时不讨论。

十手卫

没主见可进不了R.E.D.，小丁同志，就像我为什么同意你进来实习，对吧？

丁苑青

呃…………

没想到对方忽然提起这茬，丁苑青一愣，看向十手卫灰色的眼睛，忽然有些坐立难安，挪了挪屁股。

丁苑青

那不是我意外觉醒了嘛，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刑舟警官砍的那几刀，琴初的精神控制，还是那个匣子……

十手卫

装傻没用，这办公室现在就你我两个人，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十手卫放下档案，姿势也不再是反坐。

十手卫

只凭成为同调者这一个条件不足以让R.E.D.同意接收新成员，你是森罗人，甚至是土生土长的海临人，我会用「一般标准」来审核你。

十手卫

之所以准你进来，是因为你目前的言行和行动准则在我认可的范围内，但我暂时还无法判断你的个人情绪追求和这个职业的需求是否重合。

丁苑青

但我——

十手卫

心理评估并不能代表全部，某种程度只能代表你很“聪明”，代表你心理壁垒高。

丁苑青

……

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被主动提出并加以反驳，丁苑青挠挠头，转着眼睛思考。

十手卫

你在岳重山指挥的几次行动中证明了自己的执行力和行动力，我也记得你当初说的“爱管闲事”“喜欢的职业”。

十手卫

但你不能否认——

十手卫

你其实更喜欢“刺激”，也很享受。

丁苑青

……………………………………

十手卫

回归中央警局本来已经不在你的规划中，但“意外”让你成为了同调者，你多了条“选择”的路，这是我目前得出的结论。

丁苑青

呼，不愧是卫哥。

丁苑青没有被戳中隐秘心思的难堪，对上“上司”，他也还是一如往常的轻松表情。

丁苑青

没错，在发现自己成为羡慕已久的同调者、获得通往最初向往的办公室的通行证时，我的确很开心，但也的确犹豫了。

丁苑青

我虽然不喜欢岳副，哦，现在是岳局了，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不讨厌帮他做事，不如说甚至有主动配合的想法，我也是真的有自信能够全身而退。

丁苑青无视十手卫紧皱的眉，耸耸肩。

丁苑青

毕竟我真的很“自私”，做不来舍生取义的事，他也不会让我做这些。

丁苑青

不过卫哥，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至少目前我更想达成进入中央警局的初衷，是真心的。

十手卫

……

十手卫

你的试用期可能会被延长。

丁苑青

啊？？被谁啊？？

十手卫

我。

丁苑青

…………………………

十手卫

都是有自主决断能力的成年人，在不违背职业准则的前提下我会尊重你们所有人的选择，在我愿意的前提下，我也乐得配合大家实现各自的价值。

丁苑青

卫哥，那你呢？

空调的声音在寂静中变大，再次努力运转试图维持室内的清凉。

丁苑青

我不知道你和岳局之间什么交情，也不知道你和你老家有什么恩怨，即使是和R.E.D.的过往我也不了解。

丁苑青

但我在那个破烂钟塔里迷迷糊糊时，大概听到了一些你们的谈话，那时候刑舟警官应该也是刚刚清醒。

丁苑青

结合至今为止看到的所有，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丁苑青拿下自己身上中央警局的警徽，和桌面上不确定属于谁的R.E.D.徽章放在一起，又抬头看向墙上贴的警局守则和标语。

丁苑青

你们都想当一辈子“好警察”，你们所有人都是。
所以才会做出那些行为，做出那些判断。

十手卫

……………………

丁苑青

岳局问过我为什么想当警察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警告过我个人崇拜情节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救命，只会害人。

丁苑青

但是我的答案到现在为止也没发生什么改变。

丁苑青

我就是想。以后，我也会向你们证明这一点。

十手卫

嗤。

十手卫忽然笑了，放松身体拉过桌上的档案，又摆弄起电脑。

十手卫

不用忽然宣誓，过那个年纪了，不吃这套。

丁苑青

我刚刚说得难道不够坚定么！卫哥，我可以重新组织语言！

丁苑青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台阶就在自己脚下，赶紧踏上去，语气夸张，神情和语气严重不符。

十手卫

打住。8·11的行动报告写完了么，小田已经给我了。

丁苑青

写了写了，这么丝滑进入工作状态吗？

嘴上说着，丁苑青已经利索打开自己被放在桌上已经连好电源的笔记本。

丁苑青

这报告是给岳局看？

十手卫

是吧，不知道，反正莫名其妙接到要求，小监督他们出门度假还没回来，我就干脆问了差不多知道内情的人写了。

这个差不多知道内情他又能问到的是谁不言而喻，丁苑青也没多问。

丁苑青

我的报告还差一个尾巴，但是写不下去了，哥你帮我看看？
顺便我能看看卫哥你写的么，学习一下，保证绝不外传！

说着，一份报告通过内网同步过来。

十手卫将桌面上自己的那份同步过去，点开新成员入职的第一份报告。
丁苑青把自己的报告窗口拖到副屏幕上，美滋滋打开偶像的报告，结构清晰扼要，快速定位到感兴趣的部分翻看起来，嘴上还不忘夸赞。

丁苑青

不愧是卫哥~

没去接对方“见缝插针”的称赞，十手卫飞快地浏览着报告的内容。

十手卫

哪部分，什么行动细节。

丁苑青

没，我就是尝试在报告里分析了一下白荆科技和出世间，发现双方的行动都存在严重漏洞，这个局看着也有点神秘……你看，我这里分析了三个自然段，最后得出了白荆科技会输的结论。

十手卫

删了，愿意写自己留着就行，分析给谁看。

丁苑青

给岳局啊，他看着太淡定了，我特别好奇“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十手卫

出这屋去给他干活自己问？

丁苑青

肯定问不到嘛，这也是我最终决定不给他当暗线的直接原因，完全不能满足我的求知欲！

十手卫

………………

丁苑青

不过说真的，卫哥，琴初那么强，白荆科技真的输了后面怎么办？就任琴初登上王座称王称霸？不可能吧？

一边提问，丁苑青一边腿上用劲，椅子轻松滑过去，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十手卫合上档案拧起眉毛。

十手卫

干嘛？

丁苑青

问问题啊。

十手卫

………………

十手卫

你能反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你其实已经做出了判断。

丁苑青

对，但我缺乏事实论据！

十手卫

这个办公室没人能给你提供事实论据，只能说——凭借“个体力量”能走出的距离注定有限。

十手卫

可能还要严谨点——在“人类”这个讨论范畴里，毫无疑问，琴初在这其中。

丁苑青

哦……意思就是无论那天晚上最终如何，琴初都翻不起多么不可控的风浪，但是白荆科技呢？在“他们”眼里也没那么重要吗？

十手卫

…………

十手卫眼睛扫过报告中被反复提到的「白荆科技」的字样，没戴手套的手指有规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勤于修剪的指甲和人造板撞击发出闷响，半晌后才开口。

十手卫

两种可能吧，一种，是就算「白荆科技」名存实亡甚至坐吃山空，这也是他们可以承受的损失，另一种……

敲击的手指停下，十手卫回忆着那天凌晨一些让他在意但是没有写进报告，也没和任何人说的细节。

十手卫

他们判断「白荆科技」不会消失。

丁苑青

……啊？输了但是不会消失？不管琴初能不能掀起风暴，她赢了之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白荆科技，“他们”难道会出手保下来？但是这样不就和之前论点相悖了吗。

十手卫

是啊。

十手卫拉过鼠标飞速阅览过长的报告。

十手卫

毕竟可能有些“秘密”，他们想窥探到。

丁苑青

…………………………………………

丁苑青拧着眉毛，抿紧嘴拼命忍着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

丁苑青

太深的不一定懂，但是懂了在玩人。

十手卫

嗤，也没错。

丁苑青撇撇嘴，椅子滑回原位。

丁苑青

哇，心太脏了，做了个彼此心知肚明又没法不应的局就算了，怎么还两头赌啊。

十手卫

呵，这不正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斗不过就是斗不过。

十手卫

说到底，综合来看，琴初急着出手不正是“自觉不稳而求稳”，因此，这种前提下的“胜利”水分有多大看清的人自然心中有数。

十手卫

赢了也无非就是太阳正常升起，陪一句“天亮了”都了不起了，再就是听她这个“社会活动家”“大慈善家”进行所谓的“重要演说”。

十手卫

她是被“纵容”的罪犯，又已经死了，尸体也被秘密转移，我们永远不可能窥探到她的真实想法，也不知道她本来打算在“成神”后做些什么，过于假设性分析意义不大。

丁苑青

那我认为，比起“演说”或者“革新”或者随便什么别的，她应该先去看精神科。

丁苑青手上用力敲击着键盘打字，脸上表情淡淡。

丁苑青

根据我的分析，琴初这个人有明显的性格缺陷，只是和柳叶刀不同，她的政客经历还有同调者能力掩盖了这一点，可能连她本人都不觉得有问题。

丁苑青

如果我是她，根本就不会让出世间做这些惹眼的行为，出世间的“合理化”需要的是财力和技术，就算现在和白荆科技一起被放在天平上，但听你们还有那个千羽鹤的说法，最开始不也是出世间主动招惹上去的。

十手卫

诶，纠正一下，论财力，琴初可比小监督有“实力”得多，论技术……不说那些科学研究，至少柳叶刀能成功，她也已经掌握了最想要的。

丁苑青

对啊！就是这里！！

丁苑青忽然拍了下桌子指着双屏电脑上两份不同的报告。

十手卫

？？

丁苑青

明明有办法让出世间真的变成顺理成章的合法组织，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做到分庭抗礼，非要弄她那个洗脑神教。大部分行为也只是为了满足个人恶趣味，看不到一点她过往履历中的运筹帷幄，甚至结局还是死在了自以为掌控感最强也最看不上的“朋友”手里——

十手卫

错。

十手卫罕见地中途开口，打断丁苑青的“分析”。

丁苑青

哪里？

没有不服气，丁苑青认真看过去。

十手卫

只针对你的前半段观点，我刚刚说过，琴初是“被纵容的罪犯”，如果她自始至终像你说的这么“聪明识大体”，出世间第一时间就会被掐灭。

丁苑青

……

丁苑青

卫哥，意思是我这种人对他们“忠诚度”不够，不足以为他们所用？

十手卫轻眯起眼睛，看着报告戛然而止的“末尾”。

十手卫

说了你“太聪明”，你不傻，别人也不傻。

十手卫

懂了？

丁苑青

懂了。

十手卫

至于你说的琴初“看不上”江昙……

十手卫滚着鼠标滚轮，再次将报告翻到第一页。

十手卫

就像你报告里最后一段写的，很荒唐，也很讽刺，这部分我同意。

丁苑青

！谢谢卫哥认同——

十手卫

等会儿没说完呢别急着谢谢。

十手卫点着鼠标，看向身边的年轻人，眼神带点玩味。

十手卫

我看你这报告写得也是“文采斐然”，对出世间恨铁不成钢，颇有点要翻天的意思啊。
就这么交上去我第二天就要被点名批评教育下属不力，搞不好还要重新进行思想教育。

丁苑青

没有，我对卫哥对组织对海临绝对忠诚。

丁苑青迅速反驳，接着又嘴角一沉。

丁苑青

只是我一直以为是多么运筹帷幄的精英人物，没想到这么高攻低防，就像一片轻飘飘的叶子也能干扰还自以为能按照既定路线前进的小虫子。

丁苑青

冷酷的判断力和恰到好处的利己才是想要坐上那个位子的人需要拥有的素养之一。

丁苑青

呵，当然，没有丝毫夸奖现在还在“运筹帷幄”的人的意思。

丁苑青

而且……

（回忆开始）

丁苑青

我主动找上岳重山，自愿从系统里除名，自愿放弃“丁苑青”这个名字成为“袁清”，自愿住在卫哥隔壁，就是为了确保他不会真的成为某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丁苑青

凭什么？就凭他们位高权重，是目前没被赶下舞台的反派？

（回忆结束）

十手卫没打断忽然音量高起来的发言，只是抱臂看着，听着每一句观点，不论主观客观。

丁苑青忽然没声了。

丁苑青

……没啥，我说完了。我这话憋好久了，身边也没个人能说，卫哥你就随便听听。

十手卫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表达赞同与否，只是扫了一眼对方的电脑屏幕。

十手卫

别卖惨，赶紧把报告改了。

丁苑青

唉……好……

一时间，办公室只有打字的声音。

……

…………………………

十手卫

介意我抽烟么？

丁苑青

没事，哥你随意。

征得同意后，十手卫摸上口袋，愣了一下，才拿出一个软包装。

十手卫

啧……诶，你来报道之前，岳重山没让你顺手送东西过来？

丁苑青

啊？没有啊，我的再入职申请都不是他批的，送什么东西？

十手卫

烟盒，我落在富运了。

丁苑青

富运？他们不是大楼不明原因塌陷，都要破产结算了么。要是丢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十手卫

不用，我觉得还在，说不定已经在咱们楼里了。

丁苑青

……？

十手卫

如果早已计划，这种顺手的“贴心”他一定会做，我本来以为他会让你报道的时候顺手送回来。

丁苑青眨眨眼，懂了。

十手卫看他的反应一乐，摆摆手。

十手卫

别脑补，没有要睹物思人的意思，但是贵重的东西合该珍惜。

十手卫

贵重的心愿同样。

十手卫站起身，拍拍丁苑青的肩。

十手卫

快点写吧，我出去一趟。

丁苑青

外勤么？

十手卫

没，私事。

丁苑青

好，路上小心。

十手卫没再回话，摆摆手走了，最后也没点燃香烟。

等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磨砂玻璃后，丁苑青收回视线，忽然注意到一旁的置物架上有什么在阳光下正闪闪发光。

他走过去，正好看看柜子上都有些什么收藏，说不定还能提前了解一下同事。

丁苑青

啊……

一枚警徽反射着日光，金色的，正如这座庄严的建筑般忠诚。

…………现在是……什么时间？

森罗历1121年8月12日凌晨1点18分，我们在已经落成的全视钟塔里。

21年……8月……钟塔……啊……是那个……已经落成了啊……

我在这里……变回「刑舟」了……8·12……那这个时间就是……

好久不见，师父……

……………………

警官

好的岳局，除了局里的年末体检和考核，还有其他要安排的吗？

岳重山

暂时没了，辛苦。

警官

没事儿，那我先去和各个科室同步一下。

岳重山

哦，还有件事，麻烦帮我送个东西，给R.E.D.。

说着，岳重山拉开抽屉，一个银白色的长方形盒子正躺在文件的最上面，他刚要拿起来，通讯仪响了两声，像是消息。

警官

岳局？

岳重山

……

抽屉被合上。

岳重山

没事，不在这里我记错了，待会儿我自己送过去吧。

警官

那我先走了。

岳重山

好，辛苦了。

…………………………

岳重山拿出通讯仪，点开内部通讯窗口。

「R.E.D.-十手卫」[位置共享·海临泊通区·临滨公墓]

「R.E.D.-十手卫」扫墓。

岳重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