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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21更新
最新编辑:毛熊D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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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1-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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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
第一章:高级审判者
欢迎,审判者。集合智慧今晚已经特别清晰。我推测那些野兽般的轮子的运输已经停止。这次需要我带领你去哪?
“谢谢,哈鲁斯匹斯[2]。我已经被新议会授权去调查先驱以及破坏衣钵责任信念的可能罪行。请允许我开始。”
一个仅有的--但也是不受待见的一个请求,那些在集合智慧中的地方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已经被封住。对于你来说它并不存在。
“但是根据大审判长的命令,它可以被开启。”
即使是这样的人也没有那种权力
“那么谁有”
一千万年已经过去了,回首往昔,那时武侍者还没有沦落为仆人,地位还高高在上。也许你最优秀的武者能说服集合智慧。
“如果你拒绝,我被授权直接访问集合智慧,并清除哈鲁斯匹斯。”
我确认过这是一份合法的委托书,但并不代表这种行为是公正明智的。
“先行者已经离美德和智慧渐行渐远。这证明判断编目者在关于洪魔,大架构师,旧议会及宣教士方面收集的证据是必不可少的。确实,你还储存着其他关于那些事实的材料。”
他们已经被集合智慧拒绝了
“这怎么可能?集合智慧是先行者的灵魂,也记录着先行者的一切事情。难不成集合智慧在历史发生前就已经预测并修正了它吗?”
在首都圈[3]被毁灭之后,现在的集合智慧常常离线,即便是在它清楚可用的状态下,它也经常不能及时回复问题和进行储存回收工作。
“使用者及他们的智仆都有报告过异常,但你⋯⋯”
我所知道的是一件还未到来的惊天巨变的可能后果。审判者,你预料到了这样的事件吗?那么你是想寻找正当的理由还是未雨绸缪的合理准备?
“这不属于我的权力范围”
你是被命令来清除我的,开始你的工作吧。我和集合智慧待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我会很快的和它融为一体一一这是我能想到最适合哈鲁斯匹斯的归宿了
“我当然更希望能借助你的经验。我垦求跟你一起。”
在你的勇气消散之前请不要犹豫。
等等,等等
“有什么问题吗?”
集合智慧作出了他自己的请求,他想向一位审判者提供证词。
“集合智慧不是一个公认的生物种类。他并非公民,甚至连意识都不具备。”
你是多么的无知啊。哈鲁斯匹斯现在已经让开了通往集合智慧的道路。你正在记录吗?
“是,是的⋯⋯这是史无前例的!但是正在记录。”
所有的路径都已经清理完毕。信号强大到引人注目,甚至是被人为增强。哈鲁斯匹斯从未见过像现在这种情况。
“正在记录中,太⋯⋯太快了!太强大了,已无法全部记录吸收”
是你要求的,审判者。集合智慧就在这里。集合智慧大门洞开一一最重要的是它发怒了。
译者注:
[1]审判者:审判者(Juridical),负责处理居境 (艾秋敏)全境的司法事务。
[2]哈鲁斯匹斯:哈鲁斯匹斯(Haruspis,复数形式为Haruspices),是授予受委托研究和监视集合智慧的高级先驱者的称号。
[3]首都圈:首都圈(The Capital)先行者居境世界的中心,蕴藏着两万年来先行者文明智慧知识结晶的最高精华。数以十亿计的智仆在此忠实为定居首都的十万名先行者服务,其中大多数为议会议员,或架构者阶层的先行者社会管理人员。
第二章:编目者
现在是正午,千船蔽日,天空昏黑。地平线上电闪雷鸣。三个造物者[1]和我一起,伫立在海角的边缘,鸟瞰平坦宽阔的平原,目光所到之处尽是枯草。
造物者已经被赋予了选择和收集这个星球上少数物种的权力,或许我们的生命终结之日,也就是光环的罪恶和毁灭被原谅之时吧。
这个星球名为艾德·特瑞尼[2]。飞船顺利地轻轻掠过这片人类初次进化的大陆。
我是编目者[3],我记录着我所见证的一切。我也已经掌握了这些事件的证据和证词。根据在其他星球实施调查的结果,这段惨痛的历史又被发掘出来:家庭和氏族与洪魔的战斗中分崩离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城市毁灭星际清洗只为阻止感染。所有的恐惧、憎恨像熊熊烈火在我胸膛中燃烧,如同无数似刀般的烈焰切开我新愈合的伤口。这些事件如回音般回响在集合智慧中,不可避免地吸引了审判者的注意。于是,他们派遣了编目者前来调查。
我,便是众多编目者中的一员。
我们都是一样的。
至少理论上如此。
当我的调查被批准,没有人能阻止我开展工作。在调查那些可能的罪行的时候,由编目者决定交由审判者处理的内容:没有人希望被扣上违背衣钵罪行的帽子。但这仅仅只是我所收集到证据中的一个可能的指控。
三个在我身边的造物者,已经完成了前期勘探工作,他们轮流触发路标来告知那些植入了智库长基因铭文的人类立即解决他们的事务然后聚集起来。大撤离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我们面前的平原看似充满生机,实际上哀鸣遍野一一因恐惧而产生的尖叫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其他的动物十分畏惧飞船,它们从船上冲下又被出现的造物者重新收集起来。
艾德·特瑞尼的每一寸土地,无论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是白雪皑皑的山峰,抑或是小岛之间的洋面和荒芜的冰原,都能看到惊慌失措的人类离开他们世代相守的猎场,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庄和城镇。被传唤的动物更是别无选择。在造物者的恩泽下他们中的很多将会幸存,但大多数仍然面临死亡。
有传言说智库长钟意于人类。但是在像我这种编目者的认知里,她不仅学习研究那一百二十三种在技术上拥有惊人学习能力的物种,同时她也深爱着他们。这些生物分布在银河系中三百万个被勘探过的星球和地区里,但这其中又有多少她会设法去保护呢?知道这些内容不是我的工作,我也无从得知。
所有的造物者都曾宣誓效执行新议会的命令。新议会是由厚重的首都圈废墟下方发现的生还者重组的。几乎所有的旧议会成员都在奋战级智仆偏见之僧所发动的光环袭击中灰飞烟灭。而偏见之僧所做的种种行为,有可能是得到了大架构师的煽动。
这是审判者将要调查及决定的种种案例中的一个。但这不是我存在于此的原因。
三个造物者沉默无声而又庄严肃穆的站在我身旁。他们的盔甲里闪烁着艾德·特瑞尼这颗星球周边的信息。我从散布在人类居住区的审判者探测器中获取着和他们一样的情报,并且我还期待着新事件的发生。但是与此同时我只有本地的网络能获取信息。
穿过电闪雷鸣的平原,数以千计的小船被释放,如同蚊子般排列在大船的船腹之外,他们的发动机在远处发出轰鸣声。许多船舰拖曳着淡黄色的帘状物,像是被污染的雨水。这是一种可以让所有被环带杀死的生物遗体马上腐烂,并被分解为分子的溶质,这可以防止生态污染。而另外一种解释是:对后世的调查者隐瞒有关事仵的惊天真相。
对于编目者来说,这种行为很有趣。
造物者有足够的时间以及办法去保护艾德·特瑞尼上不到千分之一的大型物种。恐怖的灭绝将紧随而来。不久,整个世界将陷入一片死寂。可能这本质上并不构成对衣钵的亵渎,只有蓄意且完全的毁灭才不被衣钵所允许。但这并不是
还不算。
首席造物者,一个名叫免疫载者[4]的成熟的三阶体先行者,收到了一条来自我们舰船的信号,那是一艘停泊在我们前方几十米的一艘探索者飞船。
“创世者[5]已经来到了这个星系。”他说到。
“我们马上就要与创世者见面了吗?”一个新生贺者[6]憧憬地问道。造物者数以亿计,但是创世者是唯一的。
“不,还没有,马洛提克[6]的生态系统还未完全检索。”免疫载者补充说道:“我已经收到了新的命令。编目者将会离开这个星球,我将会和他一起去创世者的飞船。”
“智库长暂停了我的调查吗?”我充满戒备地问道。罪恶在成倍的滋生。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免疫载者回答道。“请跟我来。”他向运输船走去。我别无选择只有跟随,留下岩石边缘的其他人俯视着大撤离。
我们进入那艘船里,被快速地送入低轨道。我撤走了所有外部传感器,并保持所有频道和频率静默。我没有理由和这个造物者交谈,他职权很低,所以罪责也少些。
我们与智库长的飞船对接,我顺利地进入了乘员甲板。免疫载者撤走了,无需猜测,他很宽慰地回了艾徳·特瑞尼。我现在孤身一人。宽阔的甲板上寂静又空旷,尽管有审判者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我依然十分忧虑。
在本次调查中我们怀疑的对象都是传说级的:智库长,新星·宣教士还有大架构师。他们都还未被正式罢免。由于她紧迫的责任,智库长被给予了临时豁免权。
新星·宣教士是真·宣教士的一个完美复制品。这名见习者,接受了真宣教士的记忆、人格和知识,被人们称为不朽之新星。他大权在握,管理着先行者的防卫工作并在造物者的工作中保护他们的安全。智库长仍然坚持这个复制品是她的丈夫,而他也亲切地称呼智库长为爱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开始听到一些声音在昏暗的船舱中回荡。如同燃烧中的黄金,阳光从左舷打开的舷窗中涌入。两个影子被映了出来。一个高大威武另一个略显苗条。
对于智库长来说,新星·宣教士的身材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他是一个普罗米修斯战士,身体强壮而结实,即便是在武侍者阶层中,他们也是万人敬仰一批。宽阔的面颊,犀利的眼光,扁平的鼻梁,这是先行者中典型的粗犷面貌。我们已经很难找到这个拥有宣教士基因铭文的人曾是个见习者的蛛丝马迹。他的战斗盔甲部分盘旋在强光之上,身形被淡蓝色的线所勾勒。每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根据盔甲的颜色,读出一个先行者的心情。他的盔甲一片漆黑,表明甚是不快。
“干扰审判者的工作是不明智的。”他喃喃的说。
“这不是干扰。”智库长坚持道。她朝这边走来,身形更小,比普罗米修斯战士更加精致,一双大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她身着造物者的蓝色盔甲。细小的沟槽遍布全身,其中隐藏着探索工具,扫描设备和各式各样的样品仓,组织探针及诸如此类的职业用品。
“你的护卫并没有解释他们的理由。”新星·宣教士说道。他们的本体是否难辞其咎,的确是一个有趣的法律问题。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智库长反驳道。“他们压根不知道我的意图。”
接着,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创世者是一个极受尊敬的头衔,也是她在造物者中独一无二的称号。她的神情忧郁,眸子乌黑而又炯炯有神,苗条匀称的身材唤起了我在接受这一身盔甲并成为编目者之前的审美观。在此之前,我在对所有等级的美的研究上颇有造诣。但是智库长的美并不是基于年轻抑或是身材的完美。她很多地方都或多或少有些瑕疵。一边眼睛稍稍有点倾斜,嘴唇也是如此。她的牙齿并非洁白无瑕。她似乎是在深思熟虑后,采用了一些现在被收集到的人类的特征。我在思考这是否会让她在新星宣教士的面前更显风韵。
“那就请指责我一个人吧。”边说着,她边向我走来。她的步态如空气般轻盈,目光也立即从沉思的状态中舒缓了下来。
霎时间,我突然后悔成为一个编目者了。没有任何的理由。让智库长和新星宣教士待我如此彬彬有礼。最近的一些事情,当然也包括审判者给他们的压力,让他们并不好过。
我转动着我的盔甲以追随她的步伐。“我的工作被阻止了。”我抗议着:“我存在于此的目的是为了进行议会所批准的调查。”
现在,新星·宣教士走了过来,用手托着下巴,如同研究一个敌人般观察着我。“架构者们提供了你的盔甲。”他说道:“在过去,你的同僚曾参与破坏。”
“参与破坏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我边说边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那些架构者们曾经做过的龌龊事情会逐渐削弱你的正直,他们甚至可以在你眼皮底下将一些秘密深藏。类似的事件在以前就曾发生过。”
我不会也不希望有人将大架构师几个世纪以来的暴政罪行辩护为忠诚的行为。“这个时期十分的不幸。”我澄清道:“但是它在我取得盔甲之前就已经结束。那些犯上作乱的人已经被绳之以法。”
“就算是这样⋯⋯”新星·宣教士嘀咕道。智库长给予了她丈夫一个温柔,却略显责怪的目光,但这目光中却也饱含着钦佩。难道他们想完全终止我的调查,并且将我囚禁于此吗?这种可能性很高,我的智仆告诉我,真的很高。
我和同伴的联系被完全切断了。我抗议道:“我仍然坚持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收集证据!”
“我们无意干扰。”她回答道。“丈夫?”
新星·宣教士将他的手搭在了我的盔甲上“我们的扫描并未发现甲胄有被架构者篡改的迹象。”所有的信息访问很快就会恢复。
我发出了问询请求,在随舰人工智能的帮助下,我从我的终端中收到了新的资料。这些资料一定程度上填补了我连续记录中的缺漏。但是眼下和更大的审判者网络进行信息交互还是存在问题。
新星·宣教士的手依然停留在我的盔甲上。而我对他的意图一无所知。“审判者们正在调查首都圈毁灭的真相。”宣教士说道:“我就在这里,你知道的,就按照程序问我发生了什么吧。”
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当时是已经拥有了新星宣教士的身份还是依然是一个见习者?
看我陷入沉思,他便继续:“编目者必须记录一切新产生的或正在产生的罪行,然后将它们汇报给审判者以及新的议会,对吗?”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回答道。
“在造物者保护这个星系的生命时收集我们的证词,岂不是一举两得?这里没有罪恶,编目者,只有爱与宽容。”
我从未预料到会站在这两位的跟前,或者去收集他们关于任何事件的证词。我想要请求扩大我的调查权力,但是通信若有若无,或许等到答复时已为时已晚。
“我在这些事件中权力微乎其微。我必须获得批准⋯⋯”实在是进退两难。
宣教士和智库长都挽住了对方的手,无声地交谈。当他们结束的时候,宣教室将脸面对着我:“根据你的言谈举止,你曾经是一个武侍者,为什么贬低,不,为什么为了这个而放弃你的头衔?”
我十分地奇怪他居然会说这种话!虽然在以前我也和他一样孔武有力、身强体壮。我为什么会放弃这种形式的强大?这仅仅是因为我自己的罪责,在我接受身上这身盔甲之前,我违背了这个阶级的纲领,反抗导师的命令,忽视他的期待。任由愤怒摧毁我的理智。
编目者力量的源泉,是个人对罪恶本质的认知。
“不要太过莽撞,我的丈夫。”智库长提醒道。宣教士举起他粗壮的手臂半转过来,我明白这个手势所代表的含义:遵从命令。他攥紧了他的拳头,然后又把他们松开。他们的观点似乎有些孤僻,可能一些他们不得不说的事情会和这次我们的复审中的很多事实有关。
“我仍然无法连接到审判者的网络。”我说道:“当我能够重新开始上传信息,我便会收集你们的证词。”
“明智之举,编目者。”宣教士低声地说。突然,警报打断了我们的交谈。出于保护,一组造物者和武侍者,围在了智库长和宣教士周围展开防御队形。甲板上开始失重。磁场激活器在舱壁上闪烁,我们的盔甲也与之相配合,这是为快速的行星际跳跃而进行的准备。先行者战机中队的全息影像隐隐约约地环绕在宣教士身旁。
对于这些情况我无能为力。
“我们处于危险之中!”他低声吼道。“洪魔所控制的舰船已经突破了我们的防线,在整个星系中扩散。我们必须终止在艾德·特瑞尼这个星球上的所有收集工作。几个小时之后洪魔很有可能席卷整个太阳系。你对我们意义重大,不能冒这个险,我的妻子。”
“但是还有更多的物种需要拯救!”她抗议道。
“已经够了!”
又一次无声地交流,丈夫和妻子又将被痛苦地分开。智库长面露哀伤,这使她美艳更增,他们分别却也使我的工作再次面临困难。
宣教士将会被直接送入这个星系中唯一一艘全副武装的无畏舰上。在完成指挥对造物者的保护行动后,他就将返回居境[7]的中心地带。他在此处的武装力量十分薄弱,无力开展反击。
“我命令你紧随智库长。”他对我说。
在两个我们之间,一个是曾经的武侍者,另一个是突然脱变的武侍者。现在的这句话可以说是请求,也可以说是要求,甚至可以说是遗嘱。
尽你所能保护她。
出乎意料地我无比自豪地回答道:“这是我的荣幸!”
在舰桥的一个舱室里,他们度过了最后的私人时光。舱外这颗蓝色星球一片安宁寂静,棕色和米黄色的大陆镶嵌在湛蓝的海水上,而北方是皑皑的白雪,天空中漂浮的白云笼罩着整个甲板,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祥和。所有造物者的飞船都已带着最后的样品舱返回。
创始者暗示我跟着她:“我们要倾尽全力去保护我们所拯救的物种。”她说道:“希望我们能毫发无伤地到达大方舟,然后将它们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走廊的尽头,宣教士正和其他武侍者商讨防御对策,他们的盔甲看起来结实厚重。舱门打开了,武侍者们涌了上去,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无畏舰的舱门后。
两艘船已经分离了。
智库长和我更加深入样品仓,穿过堆满层层干草的动物舱室。为让动物感到安宁舒适,这里百米见方的环境中装饰着天空、海洋和陆地的幻像。我们继续下降,进入了坐落在旗舰的中心地带的贮藏与压缩舱室。
“在与洪魔的对抗问题上我的丈夫一直都有一些备受争议的观点。”智库长说道。她目光坚忍,但掩盖不住深深的惆怅。“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他对审判者所有关于大架构师的调查结果都不以为然。”
“略有耳闻。”
“他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你知道的。他还希望你能倾尽所有来守护我⋯⋯即便你再也不是武侍者。”
不知怎的,这话听起来有点儿刺耳。
我们在储藏圆筒组成的低重力迷宫中出了弯弯曲曲的隧道,这里由数百个引导者精心照料,飞船的这个地方通常人迹罕至。我们肆意漂泊了一会儿而后周围的磁场又将我们拉回了充满甜美空气的平台。
“他仍然固执己见地认为所有对大架构师的调查都应该在几个世纪前就开始吗一一是这样吗?”我询问道,我十分想了解这些事情的细节。
“如果审判者先前足够警觉,”智库长回答道:“我的丈夫就不必自我放逐,所以他就很有可能能够在洪魔最近的大举进犯中力挽狂澜一一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星球上生灵涂炭和这恐怖的一切。”她一边用手抚摸着宽阔的内室一边说:“唉,我们能拯救的不过是千分之一的大型物种。”
“动物,”我说,但皱起眉头仔细一想又好像有所遗漏,于是补充道:“不,是动物和人类。在艾德·特瑞尼上的这些物种由于创世者您的恩泽才能得以保全。但无法拯救更多的人类会使新星·宣教士失望吗?”
“我曾听说审判者都持有保守的看法。”她反驳道:“那么你呢?”
“在我披上这身盔甲之前我也曾是一个武侍者,拥有武侍者的信仰,尽管未曾与人类在战场上短兵相接。但是我知道作为审判者,他们保守的观念大多源于博大精深的集合智慧。而宇宙不就是一个高度保守的整体吗?你同意吗,创世者?”
“宇宙将生命实体化,而后生命又在不断向前发展。”她回答道:“宇宙也在一次又一次地进化,我也曾数次目睹。有趣的是我在这里是为了给其他事情作证,换而言之就是那些连编目者都未曾留心的事情。”
这句话的含义已十分浅显,智库长在讽刺编目者虽然多却并不统一,话说得粗鲁,但也并非不可原谅。确实很少人能理解我们为了能够身着这身盔甲所立下的复杂誓言和具备的忠贞意志。“为你的丈夫努力辩护不是调查的当务之急。”我指出:“至少不是现在的重点,而我们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关于大架构师的证词。”我被禁止向她透露一切有关大架构师仍然活着并且生活在洪魔防卫圈内的情报。这不是我应该干的事情。
“我和我的丈夫被分开了逾千年,”智库长回忆道:“那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宣教士的身体机能虽然健全,但目前活跃的记忆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她悲伤地几乎无法自已:“真·宣教士,那个本体,我原本的丈夫。”
“了解。”我回答道。和有关大架构师的内容一样,我也被禁止告诉她真·宣教士同样活着,而且已经回到了居境。为什么她毫不知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应该都会有所改观,”她解释道:“只要基因铭文持续发挥效力。但眼下,他仍然记得很多令人不安事情。”
“我难以理解为什么先前你没有提供这些证词?”
“我有,但在那个时候审判者们还是大架构师手中的利器,”她解释道:“我为了保守秘密只能拒绝了他们的要求。而你好像跟他们不一样,你显得比较单纯。”她䃼充道:“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她的眼神伤感却又混杂着好奇,好像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可否称之为幽默?不过她能从悲伤中快速的找回自我令我备受鼓舞,她对手下的感召力可见一斑。
我所能回答的只有:“你的判断是准确的。”
“很好,我所作证的内容不能被大架构师染指,无论他死是活,更不能被新议会中反对我丈夫的人所触及。”
我们两个来到了可以进行秘密会谈的地方。这里阴冷潮湿的感觉渐渐散去,储藏在这里的标本中完好无损的一部分将继续留存,而其它的将会被部分抛弃。
“这些证词会被保证绝对的安全,任何阶级的人都无法以政治的名义获得它。”我保证道。
她若有所思地说:“宣教士曾宣誓去捍卫衣钵责任信念,而这同样是我们造物者工作的初衷。”
“研究衣钵责任信念也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我提醒她:“我们的法律正是因为有了它做根基才熠熠生辉”
隔离舱壁形成了基本的摆设。盔甲渐渐从她的上身舒展开,她的纤纤玉手也同时被解放,能够自由地活动。她看起来筋疲力尽,与其说她为工作费解心血,不如说她是被身上所背负的故事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做为编目者也曾见过这种情况,而我们的出现便可让这种情况烟消云散。
做历史的见证人是我的光荣使命
“一千年以前,在某些问题上我和我的丈夫的看法不尽相同。但现在我能十分幸福地和他生活在一起,但就像我们生活中的所有事物一样,随着这份礼物而来的还有其他东西。”
“当宣教士把他的基因铭文托付给了一个见习者并以这种方式最终回到我身边时,一万年前他不愿提及的回忆又愈发强烈起来,时时萦绕在他的心头。”她黯然神伤:“先行者以衣钵责任信念为己任,但不止一次我们种族的生存、荣誉和狂妄自大的信仰占据了统治地位。先行者的谦逊对于绝望引发的怒火简直杯水车薪。甚至我们发动了对伟大造物主的战争⋯⋯”
这些事情我闻所未闻,这是一个故事吗?还是一个猜想?
这不是我可以判断的,我能做的只有记录。
译者注:
[1]造物者:造物者(lifeworker),负责医疗与生物研究。
[2]艾德·特瑞尼:艾德·特瑞尼星(Erde-Tyrene)临近伊多姆星,是一颗表面蓝绿相间的星球,也就是后来人类退化后居住的地球。
[3]编目者:编目者(catalog),编目者是审判者的一个独立分支集体,负责记录、观察和向审判者网络上传信息。
[4]免疫载者:免疫载者(Carrier-of-Immunity,俗称“载者”),是造物者的第三形态,参与保护措施。
[5]创世者:创世者(lifeshaper),是造物者所能达到的最高级别。是造物者的实际领导者,只有四个人获得了这个头衔。
[6]马洛提克:马洛提克(Marontik)艾德·特瑞尼星上最大的人类聚居区。
[7]新生贺者:新生贺者(Celebrator-of-Birth),是造物者的第一形态。
[8]居境:居境(Ecumene),先行者领土包含三百万个富庶丰饶的世界。
第三章:智库长
创世者并非我与生俱来的头衔。这个称号在一万年前加冕到我的头上。那时的我,身处宣教士的军团中,视察着已战败的人类。对我来说这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尽管我的丈夫在与这些可怜人类的艰苦战争中得到了久违的胜利,但这场战争给我带来的悲伤仍在我心头挥之不去。那些逝去的朋友、同事、甚至是家人的形象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脑海中浮现。但让我感到痛心疾首的并非只有他们,在衣钵责任信念的教导下,那些因为伤痛亦或是死亡而陷入无限悲哀的人类,也都是我的孩子。
先行者总是把自己对所有生物的责任牢记在心,甚至那些生物的小打小闹抑或是相互残杀先行者都认为他们应该介入。但是竟然用彻底的覆灭来恐吓我们?人类真的太好战了。他们的冷酷无情、自大狂妄铁证如山。
在击退了人类的军队后,先行者来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星系。在那里人类屠杀了这些星系中的所有的物种并抹去了他们的文明。即便有种族幸免于难,也会被他们所征服,用来实施人类的计划。人类的所作所为和他们对堕落但美丽的先知(圣西姆人)一族的做法如出一辙。
最终我们在查姆·哈克[1]取得了这场战争的决定性胜利,我们得到了丰厚的战利品,这战利品中也包含着诸多谜团。但与其说我们赢得了数不胜数的财富,不如说我们背负着战败者漫天的诅咒,人类就好像知道他们会使我们感到混乱不堪,使我们丧失战斗的意志,最后使我们的信念消失殆尽。
在所有的战利品中有一样东西尤为重要,那是人类的一个时间锁定装置,这个装置被安放在查姆·哈克这个巨大要塞的核心区域。有了这个装置的辅助,人类就可以保护、监禁一个古老的生物--抑或是两种做法兼而有之。这古老的生物在银河系的边缘的一个微薄星团被发现,此后人们称它为永生者。
但在宣教士那儿,它有一个更确切的名字:原基。
我的丈夫有关时间锁定装置的知识是强迫一个濒于损坏的人类人工智能告诉他的,而这个人工智能是我们先行者智仆的翻版。宣教士无法开启这个时间锁定装置,也不能够释放这个古老的造物,但是他与禁锢于此的生物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对话。
原基身宽6米,宽度和高度几乎一样,形象十分怪异,整个身体像是远古时代的节肢动物和哺乳动物身上的部分以极不自然的方式结合起来的,他的头扁平、低矮且宽阔。肩部重重叠叠,两只复眼分得很开,无数的小眼使十分硕大的复眼像是未被打磨过的钻石般闪闪发光,他扁长形的的身体上长满了无数的触手,活像一只肥胖的猿猴。沿着它的脊椎向下是一条神似海蝎子的尾巴的尾部,而所有的器官都紧紧地镶嵌在它的躯壳里。
宣教士的最开始的想法是:这个被时间暂停所控制住的可怕生物制造了一个聪明绝顶的假象,而这假象很有可能是一种心理武器,但它远远不止这些。
这次的不期而遇对宣教士的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所见在一万年前就已经和盘托出,但他的的所闻却至今无人知晓,直到现在,他也不肯对其他人甚至是我透露一点有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我希望他是在竭尽所能地保护我们,但是他当然不能。在保护完冥冢中的宣教士后不久,我来到了Path Kethona[2]星系,在这儿我将通过我自己的力量发掘原基的秘密。
在合适的地方发现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洪魔的原型在人类与先行者交战前的几个世纪就已经闯入他们的世界--这件事发生在我们亲身体验这场瘟疫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那些传染物最先被一些来源尚不明晰的船投递到人类当中,船上搭载着一些奇怪且毫无生机的粉末。那些运载粉末的船可能来自银河系外--很有可能从Path Kethona星系出发[TT:大麦哲伦星云]
那些粉末最开始在佩鲁兽[3]的身上产生了一些有利的变异。那时候的佩鲁兽是人类最喜欢的宠物种类之一。关于那些宠物的主人到底通过什么狡猾的方式方法来探明这种训化方法,我已经思考了很久,但是脑洞大开往往与愚蠢的做法密不可分。我发现这类愚蠢的做法是人类最可爱的地方。
佩鲁兽是法恩·哈克[4]的原生物种,而法恩·哈克和查姆·哈克同属一个星系,两者同为人类的文化中心,也都是先驱造物的集散地。
在与我们爆发战争前的几个世纪,那些变异的佩鲁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它们开始产生孢子,即洪魔的最初形态并且感染他们的主人。这种感染快速扩散,并且在新的宿主身上飞速进化,这大大的削弱了人类的力量,以至于在和先行者交手的初期先行者能节节胜利。
事实上,人类两面受敌。
但就在短短的几十年间,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类的数量激增,实力也翻了倍。我们的舰队在银河系内洪魔肆虐的军事管制区域意外发现了居住于此且健康强壮的人类,似乎洪魔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很明显人类找到了一种免疫洪魔的方法,抑或是产生了自然抗性,还有可能他们已经研究出如何治愈洪魔感染。
尽管人类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先行者在战争初期已经建立了足够的优势。我们很好地利用了人类这段混乱的时期去组织我们的军队,并且把他们分配到重要的战略节点上。这些行动对于展现我们的实力及进行战略部署都卓有成效。
我的丈夫和武侍者们也收到了巨大的效益。
洪魔似乎不再感染人类,但是在银河系的边缘,其他恒星系中数以千计的世界仍然被洪魔的恐怖支配所笼罩。每当宣教士的部队发现了感染源,他们就会将那里的一切焚烧殆尽--用绝对的火力,将它们烧个精光,以达到烧灼消毒的目的。洪魔的疫情在一段时间内似乎得到了控制。但是宣教士和我都知道这些零星的努力简直杯水车薪。造物者通过对洪魔致命性和适应性的计算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洪魔将在往后的数百年内席卷整个银河系。
然而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正当人类被打败的时候,洪魔就像冰霜在温暖的阳光下消逝一般人间蒸发了,像是一场深思熟虑过后有意的撤退。他们似乎和人类建立了一种协议,并且对人类的命运的转折十分敏感。先行者的舰队步步紧逼,将人类压缩到了他们最后的几个堡垒中。在这些堡垒中,查姆·哈克坚持到了最后。
有一段时间,我们似乎战胜了两个最强大的敌人,但是先行者不能洋洋自得,因为我们了解洪魔恐怖的能力。不仅是旧议会,连架构者们也对洪魔将会满怀恶意地卷土重来这一观点深信不疑。而我们对洪魔丝毫没有免疫力。
我们不顾一切地去寻找人类是如何在洪魔肆虐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那些被俘获的人类不能被强迫泄露这些秘密,而我们对人类尸体的分析结果收效甚微,但是旧议会坚信洪魔的疫苗和治愈的方法是存在的。
但是他们现在竟然下令毁灭人类。显然,这一矛盾必须得到有效地解决。
如果洪魔死灰复燃,一些架构者已经开始制定他们自己的解决方案。这些被称为光环的方案将会在几千年之后完工。即便如此,让造物者去全权负责对洪魔的调查还是十分合适的,并且也是政治上的权宜之计。
在那个时期,随着宣教士的节节胜利,我的等级也在不断提升,他是一个成功的英雄,而我是和他同甘共苦的伙伴。我曾详细地研究过那些被洪魔蹂躏过的世界,也得到了创世者的荣耀头衔,并且我被赋予管理重建工作的使命。了解洪魔成了我的责任和义务。宣教士对此十分赞同。和我结为同盟会使他在议会中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他也常常为我的成就感到骄傲。
对我来说他的信任代表了一切。
我曾奉命前往首都行星,与议会进行交流。尽管我起初是支持对人类抱有一定攻击性的,但是现在我举出了一些造物者的事例:清除这个物种不仅仅是对衣钵责任信念潜在的触犯,也很有可能妨碍到对洪魔的研究。我真诚地告诉那些议员们:人类最大的资源不在于他们的基因,也不在于他们的记忆,而在于他们天生的特点。这些特质只能在一个完好无损的人类社会,才能被发掘,比如文化、语言、人口的迁入迁出⋯⋯如果确实有治愈方法的话,和这整个种族巧妙交谈,或许最终会让它水落石出。我们必须尽可能多地保护人类--尽可能地留下他们,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查姆·哈克及其周围经历了抵抗的最后阶段。
旧议会了解了我的用意,但是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先行者付出了包括财富及生命在内的巨大牺牲。议员们坚持认为我们应该在探索洪魔的治愈方法和其他一些值得注意的方面中寻找平衡。我们不得不建立一些防护措施以防止人类的死灰复燃。
宣教士同样感到五味杂陈,虽然他不经常向我表露他的感情--那时还没有。他支持衣钵责任信念的纲领,但是做一个普罗米修斯战士,他曾宣誓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先行者。同时,他也深刻认识到如果人类逃离我们的控制,然后又重新崛起,拥有了自己的权力的话,将是一个多么凶猛的敌人。很显然,即便是对于宣教士,各种各样的防卫措施同样十分必要。
架构者们最终和我达成了一致--在一定程度上。他们与造物者联合起来,推进着从未间断的研究计划。洪魔终究有一天会再次降临在银河系,那时我们所佔据的星系将变得岌岌可危--架构者们的利益也会在这场战争中缩水。
最后旧议会和我达成了一项可怕的协议:人类会被降级到他们以前无力的样子。然后造物者们被指派去用任何必要的方式来发现人类秘密的抵抗。在我们的惩罚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组分--这是显而易见的,我们的悲伤一直在燃烧,一直在燃烧。
人类-先行者战争走向了它不可避免的结局,当人类的命运无可挽回之时查姆·哈克之战宣告结束,双方都损失了数十万的船只,也都有各有数百万的生命长眠于此。
而后--弗斯科恩仇,多么可怕而又高贵的存在!人类的大将军[5],宣教士最大的对手--弗斯科恩仇,交出了他的舰队指挥权,解散了他的部队,等待着我们所带来的一切。
就这样,在查姆·哈克,宣教士和我身处人类中间,被俘的指挥官和士兵以及他们的家人将我们团团围住,这些人已经负隅顽抗数十年了,他们作战方式十分勇敢,更经常以独特的背信弃义来对抗我们。我们无法将伤痛置之度外--毕竟我们也只是先行者。但是人类已经付出巨大代价,他们将要付出的更是令人吃惊。
人类的建筑物支离破碎,四处散落着战争遗留下的的残骸。穿过浓厚的烟雾和尘土能明显地在天空中看到一些细小的条纹,这些遥不可及,而又永恒的星路[6]是先驱的造物之一,而它已存在于此逾千万年。这些不朽的螺纹一直延伸到中间轨道,在那里他们的旋转带以我们仍一无所知的方式,悄无声息地从原始空间中源源不断的吸收神经物理学能量。
生活--美丽得令人叹为观止,不可能是困难的。
我们给海军上将和他最后的战士带来了重组机 [7]。这个巨大而又丑陋的机器最初是由架构者们设计的,但它却未达到对抗洪魔的目的。重组机会产生一个巨大的能量场来收集受害者的心智--精华--然后将它们转化为机械数据。在原本的计划中,这些被试对象的心智将会被转移进新建造的身体--洪魔的痕迹将会被抹去。
但是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事实上,它们可以说是十分可怕。经过这样处理的先行者的身体并不能长时间存活。在没有机械储存的情况下无人生还。
但是在这里--重组机是我们拥有的一切。我们得到的一切。架构者们和渴望复仇的议员们对此十分确定。
在查姆哈克,成百上千的幸存人类被移交给造物者进行分子层面且遍布他们全身细胞的研究、检查和分析。然后他们做为被试对象进入重组机那变化莫测而又波光粼粼的能量场。
在重组机完成它们的工作后。这些最后的幸存者,那些精疲力竭行将就木的战士,他们的记忆和模式被提取,他们的身体被拆分成无数散落的原子。很明显,这就是一场大屠杀。人类曾经是银河系中第二强盛的文明和物种,而现在他们被践踏,被削减,被有效地被当作威胁清除掉。
自始至终,处理人类的孩童都是最困难的部分。他们形成了自己的骨干队伍,并且下达他们自己的防御命令。他们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不断成长,他们似乎比他们的长辈更了解局势,我无法忘记他们闪烁着智慧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恐惧,显得十分可怕。
[编目者记录]:创世者的智仆将那个时候所描写的感官数据传输出来,编目者才大致了解重组机那令人不安的过程。我从来没有直接为这些事情作证。但是,即使这样也没有上升到对衣钵犯罪的程度。
还没有。
尽管我们近乎狂热的进行准备工作,但架构者们和旧议会仍然拒绝在先行者的人口中心透露洪魔存在的消息,表面上这是为了在战争时期避免群众的恐慌。
大半个居境都在庆祝来之不易的新的安全环境,但他们甚至对洪魔的存在一无所知。
我和议会的协议的第二部分是保护人类这个潜在的可再生物种,我请求选择一个完好无损且生机勃勃的人类种群样本。在被攻克的人类领地周围,数千人从支离破碎的人类最后阵地中被选取出来,并且被运送到艾德·特瑞尼这个至今还埋藏着人类祖先化石的星球上。
然而在尊重我的意见的同时,旧议会仍坚持移交那些生还的人类。人类将在表观遗传学上接受退化,他们通过时间丰富和进化的音乐将会被推翻。被议会批准的个别人将会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经历这种反转。这些都是一种对人类的傲慢冷酷的提醒和平衡。
此后的每一天每一个月,我的样品都感觉记忆、复杂和庞大的思考正在从他们的身体里面流失,最终他们智力也在下降。
议会和架构者们给我保留人类文化模式的希望带来了奇怪,且意外的转折,当人类被移交,重组机就收集他们个人的特点并且与他们在查姆·哈克同伴的记忆混合在一起。这些都将被以全息的形式储存在他们不断变化的肉体中。不是活跃的,而是休眠的,避免了重组机衰退的不良结果。
实际上,每一个被移交的人类都携带了人类这一物种的上万条记忆,为了未来的学习和研究,并且传给他们的后代,它们将会被保存。
那些相同的记忆和个性也将被转移到机械储存,并且不断地接受机械的审问--创造一个被奴役的灵魂的图书馆,等待那些幽灵的将是几千年机械化的折磨。因此议会相信人类抵抗洪魔的秘密,最终将会水落石出。
我们所表现出的冷酷无情比起简单的灭绝更是对衣钵责任信念的大不敬。架构者们已经几乎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所有。但是这并没有制止另一场完全不同的战争爆发--我和我的丈夫与大架构师间的战争。
议会和武侍者中的强大力量仍然支持宣教士控制洪魔的战略:将盾世界[8]星罗棋布般的放置在银河系中的关键位置,它们将会执行调查洪魔的入侵以及指挥、选择星系范围内的行动的任务。宣教士和我并肩作战,使得这些巨大的建筑拥有巨大的容量来保护那些处于危难之中的物种--在地区的基础上。
因此,他认为他的防御措施并没有构成对衣钵责任信念的亵渎,不像大架构师所提议的光环,盾世界不会造成恐怖的灭绝,事实上,它们在紧要关头甚至可以作为巨大的避难所。
作为回应,大架构师同样要求他的光环也具备保护物种的能力。大架构师比我们中的任何人都擅长在政治上舞文弄墨。他深刻的明白这个做法将消除议会中对他的建造光环战略的最后一点异议--对衣钵责任信念的亵渎,毁灭整个银河系却是为了拯救它。
更糟糕的是。我被要求设计这些避难所,这是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我被视为帮助大架构师而违背了我丈夫的意愿。
大架构师制定了成功的策略,现在他主动建议银河系外用于光环生产制造的工厂:方舟也被用于安全地运送受保护的人群--极高的费用以及给架构者带来不菲的收益。架构者们被由衷的认可。
并且他建议秘密建造第二个方舟来扩大方舟的作用效果,更多的物种将会被拯救,更多的环带将会被建造。此外,貌似在第一个方舟的帮助下,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被处理。
留给我和我丈夫的选择余地变得越来越狭小,或许在政治上我们将会分道扬镳。
生活混合着竞争、死亡以及交替,从海洋边缘我们出生的潮池到最遥远的行星,残酷和创造力都是交织在一起的。
然而在这个时期--远非第一次--先行者反抗衣钵责任信念的规定,将我们推向危险的暴政以及亵渎神圣的深渊,并且--我在这里用最古老的语言--表达愤慨。
我们这样辩解:造物者和武侍者都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架构者们掌管着旧议会,甚至审判者也在他们的支配之下⋯⋯并且洪魔很有可能会再次将整个银河系置于危险之中。
但是所有的这些辩解是否足够呢?
架构者们制造了第一个方舟以及最早的环带装置⋯⋯巨大的旋转环形带状物,三万千米的直径,有能力承载数百万甚至数十亿生命在它的内表面上生活。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研究的天堂--但是它们是被设计用来在最后时刻毁灭周围数百甚至数千光年内的所有生命的装置。旧议会至少有延期第二个方舟建造的智慧。不需要使架构者具备太多权力以至于难以控制。
最后一批体格健全人类已经到达了艾德·特瑞尼。他们的数量非常稀少,甚至比我预计的还要少,我几乎立刻开始了恢复人类人口的项目 --远离大架构师挑剔的目光,远离议会,甚至远离宣教士。
在这个熟悉的环境里,我的人类繁衍生息。事实上,他们展示了令人吃惊的甚至可以用超自然来形容的快速恢复能力。这些恢复过来的人类在短短的一千年时间里创造了越来越多先进的形态令我的造物者们大跌眼镜,他们分化成了彼此各不相同的种类,就像一株开着成千上万朵灿烂花朵的灌木。他们的人数也在增加,从几千到几万再到几百万。
我对这个结果百思不得其解。我试图在他们的遗传学中寻找蛛丝马迹,但是却一无所获。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在发挥作用吗--有些东西不知何故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我的人类很快就聚集成了一群形成了部落以及村庄。为了提高收成,他们在泥土中耕种。他们哄诱狼、山羊、绵羊、牛及禽类并将它们驯化。人们制造了许多工具,发展了原材料贸易以及工业。
在短短的一千年内,他们中的一些就让我想起了大将军。
还有--一些聪明的孩子⋯⋯
我对旧议会和架构者们隐瞒了人类非凡的进化。我甚至没有向我的丈夫透露这件事情。艾德·特瑞尼这颗星球,离先行者正常的商业渠道十分遥远。我逐渐将造物者们调走,减少他们的数量,从多到少,从少到无。这个星球逐渐在历史的长河中被遗忘。
时不时的,我亲自也会拜访这个星球,来研究他们的进化。我给予了他们我所有的智慧,我的教诲,我的骄傲以及能派上用场的器材。我希望能被人铭记。但在我们做完这些后,我又发觉我的存在是如此的脆弱,当我和人类一起工作,学习他们的遗传学以及个性的时候,我几乎忘了更大的战斗已经悄然临近。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丈夫也没闲着,他面对的困难正与日俱增。宣教士仍然倔强地坚持推进盾世界的计划,他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向议员们展示盾世界的效用。他四面树敌,而棘手的敌人越来越多。
关于他胜利的记忆⋯⋯它们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它们逐渐变得暗淡。
大架构师出色地粉碎了宣教士最后剩余的支持基础。这场在架构者阶层和武侍者阶层之间的政治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武侍者阶层几乎是按比例递减的,他们中的很多人成为了架构者阶层的一分子,继续在架构者卫队中发挥着作用。这种侮辱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至少他们幸存了下来,找到了成功,并且对新的政体拥有了价值。
审判者开始反对我的丈夫,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宣教士被指控藐视议会,他被命令停止建造盾世界,移交他的档案及智仆,终止他的计划,并且服从架构者的命令--特别是宏图将,大架构师。
宣教士拒绝了。
即便是我的人类恢复了经典的形态,并且衍生出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品种。但由于我的丈夫将会被放逐或依法处决,我将单独行动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大。
译者注:
[1]查姆·哈克:查姆·哈克(Charum Hakkor),曾经作为先驱在银河系统治世界中心的查姆·哈克区域,它同样见证了人类-先行者战争的最后决定一战。
[2]Path Kethona:大麦哲伦星云,也就是更大的麦哲伦星云,被先驱者称为Path Kethona,是距离银河系16万光年的两个麦哲伦星云之一。
[3]佩鲁兽:佩鲁兽(Pheru),价值不菲的人类宠物,起源于法恩·哈克。
[4] 法恩·哈克: 法恩·哈克(Faun Hakkor),与查姆·哈克处于同一星系,曾经被人类所占有。是佩鲁兽的发源地。
[5]弗斯科恩仇,大将军,是一位古老的人类高级海军军官,在先行者-洪魔战争前九千多年的人类-先行者战争中服役。
[6] 星路:星路(Star Road),也被称为 unbending filaments,是先驱基于神经物理学的伟大创造。
[7]重组机:重组机(Composer)是先行者创造的一台机器,目的是将有机生物的精神内容转化为机器数据。它被归类为升华装置,重组机旨在提供生物和数字状态之间的无缝过渡。这台机器后来被用来抵挡洪魔,它不仅未能拯救寄生虫的受害者,而且很快就以这种身份被抛弃了。尽管如此,重组机后来被用于超出其原有功能的许多目的。
[8]盾世界:盾世界(Shield World),也被简单地称为“盾”,是作为防御洪魔的防御策略而设计的先行者装置,也是环带阵列的替代物。与一次对整个星系灭绝不同,盾世界方案将成为一种更为精确和常规的解决方案,既可以作为当地居民的避难所,也可以作为强大的军事堡垒,从那里开展战略行动来对抗洪魔。
原作者为格雷格·贝尔,请尊重原作,翻译仅供参考,勿用作商业用途,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本人为高中生,所以翻译可能有误,敬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