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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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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更新

    

最新编辑:梦回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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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一六

食之契约WIKI > 飨灵图鉴 > 三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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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 默认
  • 界限突破
  • 不死之焰
三炙鸟初始皮肤.jpg

画师:

三炙鸟满星皮肤.jpg

画师:

三炙鸟换装.jpg

画师:

请上传文件『三炙鸟换装2jpg』,文件大小不超过2M。

画师:

请上传文件『三炙鸟换装3jpg』,文件大小不超过2M。

画师:

三炙鸟头像.jpg 三炙鸟
类系 稀有度
魔法系.png 魔法系 稀有度UR.png
CV(日配) CV(中配)
相羽爱奈 V17-钱坤
专属堕神 头像-狸猫.png
狸猫
头像-犬神.png
犬神
Pianhao.png
偏好食物
香橙烧仔鹅.png香橙烧仔鹅
实装日期 2019年11月21日
获取途径
初始属性 / 满级属性120级,含神圣契约,不含神器属性
Att icon.png 攻击力 130 / 4168 Baoji icon.png 暴击值 1700 / 8343
Def icon.png 防御力 25 / 584 Baoshang icon.png 暴伤值 1500 / 7313
Hp icon.png 生命值 640 / 12014 Speed icon.png 攻速值 1100 / 4600
食物 三炙鸟
类型 菜品
发源地 美国
诞生年代 约18世纪
性格 鬼魅
身高 172cm
关系 喜欢: 亡灵面包头像.jpg 亡灵面包
信条
灵魂所求,生死不可阻。
简介
三炙鸟(Turducken)是著名的美国本土美食,做法十分独特,制作时需要在一只火鸡的肚子里塞入一只鸭子,再在鸭子肚子里塞入一只鸡,加入调配好的香料,将火鸡肚子缝上送进烤炉炙烤,因此得名"三炙鸟"。三炙鸟是欧美感恩节不可或缺的美味,因为能同时享用到三种肉感的香味而被人们追捧喜爱。
背景故事
三炙鸟是一位葬仪师,拥有一家名叫"涅槃"的葬仪馆。她喜欢笑着给遗体化妆整形,过后哼着喜悦的歌将他们焚化,埋葬。在她看来,死亡是新生的第一步,因此她真诚地祝福亡灵。不过,由于她身材高大,行踪诡异,常常被人看见穿着一身黑裙游走在墓园之中,很多人以为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飨灵。

技能

战斗技能

基础技
三炙鸟-基础技.png
冥火引路
(1级)三炙鸟手中长针凝聚火焰飞向敌方,对最远的敌方造成自身攻击力100%的伤害,并附加70点伤害,同时降低最远敌方单位15点能量并使其无法受到治疗,持续4秒。
(41级)三炙鸟手中长针凝聚火焰飞向敌方,对最远的敌方造成自身攻击力180%的伤害,并附加923点伤害,同时降低最远敌方单位15点能量并使其无法受到治疗,持续4秒。MAX
能量技
三炙鸟-能量技.png
涅槃之痛
(1级)三炙鸟张开火焰翅膀奋力一击,对最远的敌方造成自身攻击力100%的伤害,并附加377点伤害,持续降低其20%攻击力并每秒损失5点能量,负面效果无法被驱散,持续8秒。
(41级)三炙鸟张开火焰翅膀奋力一击,对最远的敌方造成自身攻击力180%的伤害,并附加4901点伤害,持续降低其20%攻击力并每秒损失5点能量,负面效果无法被驱散,持续8秒。MAX

Q版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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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飨灵台词
契约
……御侍様、どうぞお静かに。私のお客様は煩いことを嫌います。え? 私の名前ですか? ターダッキンと申します、以後お見知りおきを。名刺はいずれ渡しますね。
嘘!小声,小声点......御侍,我的客人们不喜欢太吵。嗯?我的名片吗?你还不需要它,我是三炙鸟,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登录
御侍様、お変わりありませんか? よければ、今夜一杯飲みませんか?
别来无恙,御侍,就为这个,今晚也该喝上一杯吧?
冰场
墓場の夜の寒さに比べれば、ここの温度は何でもない。
和墓园夜晚的寒冷相比,这里的温度不算什么。
技能
亡霊召喚! 敵を射止めよ!
亡灵召来!
升星
感じました……生きる力を。
感受到了......活着的力量。
疲劳中
疲れてしまいました……昨日、徹夜したせいかしら。少し休ませてもらえませんか?
啊(打哈欠的声音),昨晚又通宵了......我可以睡一下吗?
恢复中
夜更かしが響いたのかしら。ああ、あなたは真似しないでくださいね……すぅ……すぅ……。(そのまま寝入ってしまう)
熬夜不好,你别学我......ZZZ
出击编队
最後の旅を、真心込めておもてなしいたします。
他们的最后一程,我一定会好好招待......
落败
『往生』とは、新しい生の始まりを意味します。
死亡,是新生的开始......
通知
あの……私が作ったご飯は美味しいですよね? 料理は納棺の工程よりずっと簡単ですからね。
嘻,我做的饭味道还不错吧?这没什么难的,比入殓的工序简单多了。
放置台词1
私のお客様は皆可愛いですよね……フフッ、御侍様も実は彼らと話したいと思っていたりして?
我的客人们都很可爱,御侍你想和他们聊聊天吗?
放置台词2
何があっても、専門的に取引できるところがありますよ。そして他の葬儀館と比べて、ここ『涅槃』の取引先はもっと特別です……。
就算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有专门可以交易的地方啊......不过和其他的葬仪馆相比,「涅槃」的交易对象更别一点......
触碰台词1
『死』を知らないと、『生』とは何か、正しく理解できないでしょう。『往生者』――亡くなった者に寄り添うためには必要な知識です。
不了解「死」,怎么可能真正知道,「生」是什么啊。
触碰台词2
往生者と一緒にいると、たまに世界に時間があることを忘れます。だから、何日間も帰って来ないかもしれません。そうなっても、貴方は私を見つけてくれますよね?
与往生者相处,我偶尔会忘记世界上还有时间。所以如果我好几天没回来,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触碰台词3
往生者のために、私は身だしなみを入念に飾ります。身なりがきちんとし、表情や姿勢にも気を配り、髪の色や爪の色の組み合わせまで考えておりますよ。
为往生者修饰仪容是一件很细致的事情,大到衣着得体,神态姿势,小到发色与指甲颜色的搭配都要考虑,不是只要将肢体缝缝补补那么简单的。
誓约台词
パートナーに選んでいただけて、とても嬉しく思いますです。最後まで貴方と共に……これからは私に身を委ねてください。
很开心您选择了我陪伴左右,我一定会同您走到最后——从现在开始,请将身体交给我吧。
亲密台词1
死ぬのは怖くないですが、あなたの傍と離れたくないです……。
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和你走散......
亲密台词2
夜が更けたら、私が傍にいることを思い出してください。恐れることはありません。
夜深的时候,你想想我在身旁,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亲密台词3
添い遂げたいのです。一緒に黄泉に行きましょう。安心してください、ずっとあなたの傍にいます。
白头偕老也好,共赴黄泉也不错,放心,我不会放开你的。
放置台词3
恐ろしい食霊事件……往生者のいたずらのことかしら? 彼らはただ新しい世界を恐れているだけ。昔のように彼らとふざけ合う人はいません。
可怕的灵异事件......你指的是往生者的恶作剧吗?他们只是害怕到了新世界,就没有人像从前一样陪他们打闹。
胜利台词
その功績は私のものではないです。見えない友達に感謝しています……。
功劳不是我的,感谢看不见的朋友们吧。
失败台词
ああ……っ、また戦いましょう?
呃......我们重来一次怎么样?
喂食台词
クッキーのプレゼントも好きですが、貴方のくれたもののほうがもっとずっと好きです……。
比起曲奇那家伙送的,御侍你的礼物果然可爱多了。
换装独白
不死之焰 以涅磐为梦,向死而生。

故事

不知名的呼唤


  "夕阳没入海面,行船靠在码头,周围的乘客如金色的潮水一般迫不及待朝城门涌去。

  他们的灵魂舞动着躯壳,奔赴各自的盛大旅程,这在我看来颇有一番眼花缭乱的滋味。

  这不禁让我对眼前的这座名叫米德加尔的城市产生了一点多余的好奇心。

  这座格瑞洛目前最大的城市,它的盛名之下,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让人们在这里停留,甚至就连踏上这片土地的我,也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战栗呢?

  天色渐隐,我站在码头,感受着心脏深处传来的颤动。

  就在眼前的这座城市的某处,有一个如同困兽一般挣扎着的灵魂,就是它吸引着我,从远方一直来到这里,此时此刻,我的感受更加清晰起来。

  它分明已经近乎分崩离析,却又顽强地对这个世界咬口不放。

  它似乎格外明白,离开并不是死亡带来的结果,去留与否,都是灵魂自己的选择。

  我往城里走去,感到一切变得有趣起来。

  「墓地?你也是来参加亡灵节祭典的吧?」

  面对我的问路,街边的面包店老板毫不见怪,甚至熟练地在摊位上挑选好了一袋面包,不由分说塞进我怀里。

  「喏,赶紧带上这些亡灵面包去吧,前往公墓参与祭典的游行队伍刚从这条街走过,你小跑几步,就能追上他们啦。」

  被老板轻轻推出面包坊,我眨了眨眼。

  亡灵节……那是什么?

  看着手中纸袋里带着画着骷髅纹饰的面包,我往前走去。

  既然和我要去的地方同路,那就去看看吧。


  我很快找到了那群正在游行的人。

  眼前的人们分明都是人类,但他们却穿着各式鬼魅的装扮,带着骷髅面具,穿着传说中吸血鬼或巫师才会穿的黑袍长衫,在公墓里边唱边跳。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黑衣,还有黑色的长指甲,明白了为什么面包房的老板会将我认作他们的一员。

  我第一次如此与人群融洽的共处,我在这里大大小小的摆满了蜡烛的祭台经过,祭台前摆放着和我怀里相似的亡灵面包,蜡烛,四周堆满了鲜花,中间是黑白的画像。我能感受到,那些画像上残余着的能量,都属于已经往生的灵魂。

  而为这些往生者布置起祭台的亲友们,他们却在祭台前笑着,闹着,一番庆祝景象。

  这是我在别处游历时没有见过的人类的样子,这里的人类,他们对于往生者的态度,竟然不是害怕和悲伤吗?

  「嘿,你好!」

  我低下头,那是一个脸上画着花面的女孩,准确的说,她是一个飨灵。

  「刚才我就注意到你啦,看你在这里走来走去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需要一个祭台来摆放你的面包,可以用我的那个!公共祭台,就在那边!」

  她说完摸耳朵,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为什么要摆放面包呢?」

  「嗯?原来你不知道吗?今天是亡灵节,据说每年的这个时候,离开这个世界的灵魂都会回来,这个时候,如果有亲人为他们布置祭台和亡灵面包,那么灵魂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与他们的家人团聚哦!」

  难得人类之中有这样的节日。

  「可惜……」

  「什么?」

  「我的那位亲人,她的灵魂大概不会回来了。」

  「这这这……你不要这么悲观嘛……」

  我摇摇头,不再解释更多,将手里的面包交给她。

  「谢谢你的讲解,将这些面包放在你的祭台上吧,它们会给这片墓地的灵魂带来安抚。」

  将灌注了灵力的面包交给女孩,我转身离开了。

  并非我不愿与她继续交谈,只是那时时刻刻感应到的呼唤又一次出现了,比起徜徉在这些欢乐的灵魂之间,解救那个痛苦的灵魂,才是我现在最应该完成的事情。   我已经离他更近了。

不认命的灵魂


  穿过公墓,人们的欢呼和歌舞渐渐听不见了,痛苦的哀鸣越发清晰起来。

  我顺着颤抖的声音一路找去,好几次,在我感觉就要靠近他的时候,他却忽而逃开。

  就像一只警惕的野兽,就算在生死垂危的边缘,也躲避着旁人的靠近,只愿自己舔伤。

  最终,几个小时以后,我在一栋没有人的民宿小楼里逮到了他。

  「走开!」

  我几乎已经看不出他灵魂原本的模样了,他残破得像是一个被神明随意在地上捏了几下,被踹到人世间自生自灭的不良品,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灵力的干涸龟裂让他每往后走一步,四肢就要彻底断裂一般。

  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他是飨灵。

  我从没见过受伤这么严重的飨灵,为什么他的伤口不会自行修复?

  「走开!离我远点!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又一次耗费宝贵的力气冲我嚷嚷。

  我摇了摇头。

  「嘘,小朋友,安静点,附近的人都睡着了。」

  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需要人指引的迷路小孩。

  我无意探究他曾经发生了什么,我来救他,只是因为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灵魂的渴望,而我听到了。

  我不愿和他多谈,上前一步,想要先用丝线将他捆住。

  但是我的举动马上激起了他的强烈反抗。

  我没有反击,只是不断躲避。因为我明白,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攻击,如果贸然出手,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这个小朋友似乎将我的退让当成了自己即将获得胜利的信号。

  他开始毫无章法地想要打败我,殊不知我正在等待他自我耗尽的那一瞬间。

  那时候,就是我收网的时机。

  不过这时,一件我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突然飞来,砸在了他头上。

  哦,是一只靴子。

  他一愣,我也一愣。

  「别这么看我,不是我做的。」

  「卑、卑鄙……」

  他充满皲裂伤口的脸上仿佛写着「胜之不武」四个大字,不过我没有还来得及遮住眼不看,他就彻底昏倒在了地板上。

  我这才看向他身后,那在我没注意时打开的大门。

  是她?

  花面的女孩靠在门口,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她缩着的一只脚露出了花花绿绿的毛线袜,单脚跳到门口的鞋柜旁,熟练地将一双家居拖鞋扒拉到脚边,甩掉了脚上仅存的一只靴子,然后踩着拖鞋走到我身边,拽出被昏迷者压在他后脑勺的靴子。

  昏迷者的脑袋在地上磕出了清脆的一声响。女孩没有在意,拍了怕靴子上的土,好好地放回到鞋架上。

  这下,她过来仰头看我。

  「三炙鸟,你没事吧?」


不相识的友人


  亡灵面包的拖鞋踩在地上叭叭叭响,她叭叭叭地去倒开水,然后叭叭叭地回来冲了一杯茶给我。

  她说她是「亡灵面包」,本体就是我今天给她的那个面包。

  「耀之洲的茶叶,有点苦,你试试看?」

  耀之洲吗?我去过那里,不过只在墓地之类的地方停留,没有靠近人类城镇,也从来没有喝过这种东方树叶。

  这是我第一次看着它在茶杯里渐渐苏醒,张开。嗯,很像灵魂从混沌中刚刚醒来的样子。

  我试了一口。

  「怎么样?」

  「奇怪的味道。」

  「噗,果然传说是假的嘛。」

  我有点疑惑地看着她,她似乎刚反应回来自己说漏了,慌忙捂住了嘴。

  不过,在我一再探究的眼神下,她终于塌下肩膀,对我展开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以前听说,如果在墓碑前放上耀之州的茶水,就可以避免魔女对亡灵的打扰,我只是有点好奇,你是不是和传说中一样不喜欢茶叶……抱歉抱歉!」

  「可以接受,但目前称不上喜欢。」

  「哦哦,这样啊……欸欸欸?居然在认真回答我的疑惑吗?」

  「不应该这样回答么?抱歉,我对人类的交流方式不太熟练。」

  我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又试着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神奇的是,似乎第二口尝试过后,它的味道似乎没那么苦涩了。

  「其实我在祭典上就认出你了。」

  我抬眼看她。

  「传说中格瑞洛有一个名叫三炙鸟的神秘飨灵,因为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也不知道她的过去,只是一直在各地墓地被人们目击到,所以令人感到非常……神秘。」

  「你是想说害怕吧。如同害怕死亡一样,人类对我抱着相同的情绪。」

  我垂眸,吹开茶碗里的茶叶,又喝了第三口。

  「这……你不要难过啊,人类其实就是警惕心比较强,他们只是对未知的东西保持戒备,大多数其实没有坏心眼的。」

  「我并不在意。」

  「那就太好了。其实,自从听说你的存在以来,我就很希望有一天能见见你。」

  我不明白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亡灵面包深吸一口气。

  「因为,我……」

  但她的话被房间里突然传来的剧烈响动打断了。

  「天啊,那个家伙醒了!」亡灵面包惊呼。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在我们坐下聊天以前不久,我刚将那个支离破碎的小朋友绑在床上做完了简单的修复术,他竟然这么快就醒来了。

  「我觉得客房的床要被他拆塌了。」

  亡灵面包抽了抽嘴角。

  我将茶杯放在桌上,走进客房,没过多久,世界恢复了我想要的安静。

  我回到沙发上,拿起尚且温热的茶水,亡灵面包愣神看着我。

  「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问道。


不可言的秘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样能解释得比较清楚,不过,要保密哦。」

  亡灵面包带我来到一座塔楼前,她将钥匙插进我们面前古铜色的锁孔里,推开了厚重的大门。轻微的尘土扬起,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就是这里,请进。」

  她熟练地打开了墙壁上的某个开光,顿时,光自我眼前亮起,绵延向上照亮了门后这一方隐秘空间。

  我的眼前是一个斜坡。

  坡度不高,却是围绕着一根中央立柱螺旋形上升的。

  亮起的灯火便是来自中央立柱上镶嵌着无数长方形小格,每个小格上都有一些正在发光的字符。

  「你记得它们吗?」

  亡灵面包见我仔细看着那些字符,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没有言语,那些小格背后,的确有某种我熟悉的能量,但它们似乎来自许多不同的地方,十分繁杂而微弱,一时之间,我辨认不出其中的信息,但却本能地被它们吸引住了。

  我将手伸向那些小格,闭上眼仔细感受着那些能量想要传达给我的话。

  半晌,我睁开了眼,说出了我探知到的信息。

  「他们全被安葬在这些格子后面……这座塔,是一个墓地。」

  「你说的不错……但是,你能看出他们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

  「很久以前的能量残存,已经很微弱了,他们的灵魂已经不在这里,我看不出其他的信息。」

  亡灵面包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她往斜坡上走去,示意我跟着她。

  「跟我来。」

  我不知道她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这里奇特的景象的确引起了我许久未曾有过的兴趣。

  我跟着她走上斜坡,想看看前方还有什么。

  走过一个拐弯,左侧的墙壁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幅绘卷壁画顺着墙壁的走势朝上铺陈开来,充满野性和神秘的配色让我一瞬间想到了亡灵面包的脸上的彩饰纹路。

  立柱上的小格发出的光芒将左侧的墙壁完全照亮,我仔细看去,发现墙上的壁画似乎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壁画的第一部分,是一片海洋,海上有一只庞大的舰队,这些船只都是帆船,制式看上去和如今的船只制式大不相同,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款式了。

  这只舰队中最大的那艘帆船上,一个身穿制服的将领正举着望远镜,眺望远方,他的身后的将士们神态十分兴奋,高举着手,手上拿着长枪,应该是启航不久。

  第二幅壁画讲述的就是他们航行的过程。这只·船队在大海上遇到了不少波折。

  壁画上方,闪电和风暴开始出现,大海的颜色也转为黑色。

  船员们遭遇过巨大海怪的攻击,也遇到过蛊惑人心的海妖,冲天的巨浪让船队摇摇欲坠,最终,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原本数量可观的庞大船队只剩下接近一半。

  但那位领航者依旧站在船头。

  他的手指向前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条金色的海岸线终于出现了,船队历经千辛万苦,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第三幅壁画描绘的便是船队登陆之后的情形。

  他们抛锚上岸,手里纷纷拿着长枪,向这片陆地上开始了进攻。

  看到这里,我总算可以确定,这幅壁画上的船队,是某只远征殖民的军队。

  这座塔建在这里,那么它描述的甚至可能是格瑞洛当初进行的那些殖民战争中的一部分。

  ——那些被人类的历史略过不提的战争啊。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看下去。

  第四幅壁画里,船队的领航者似乎在这场侵略战争中获得了胜利,这片陆地的原著民跪伏在他的面前。

  不过……

  我看到了画上的不对劲。

  眼前的壁画上,领航者是孤身一人接受跪拜的,他的船队和军队都不见了,他的身后不是王座,而是一座巨大的墓碑。

  「这里,是什么意思?他的军队和同伴去哪里了?」

  亡灵面包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见我探寻的眼神,她有点慌张地举起了两根手指。

  「是真的,这是我过去御侍的先祖留下的壁画,具体的含义我也不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要我来看这个呢?」

  「马上你就明白了。」

  她拉起我的手,加速向上走去。

  身边的壁画飞快掠过,我大概明白,这幅壁画画的是这位领航者的一生。

  在他的军队因为某种原因消失以后不久,海上来了新的舰队。

  又一批士兵和移民者来到这里,辅助他管理这一片新的领土。

  他带领他们改造当地的城市,重新制定法律,开办教育事业等。

  这里的居民在他的统领下,逐渐接受了他带来的文明,也算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而领航者也迎娶了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孙子……最后走向了暮年。

  我被亡灵面包带领着,拐过最后一道弯。面前的壁画已经接近尾声。

  有一天,走进暮年的领航者离开了家门,他一直朝前走去。

  我顺着他的脚印看去,一时愣住了。

  在他面前,是当年登陆的沙滩。

  此时,白茫茫的沙滩上,站着一个从未在壁画中出现过的人,而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

  ——那是我自己。

  「这就是我一定要带你来的原因。」

  「先祖说过,如果他的后辈遇到画上的这个飨灵,一定要将她带到这里,并对她表示无上的感激之情。我的御侍一生没有孩子,他只要将这件事交给我了。」

  「不过,具体的原因,他并没有告诉我,包括这座塔的来历,这副壁画背后的故事,我也并不清楚。」

  亡灵面包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我有些恍神。

  原来……

  此时,我已经来到这座高塔的最高处,这里有一扇天窗。

  我透过天窗朝外看去,正好能将我脚下的这座陌生的繁华都市,还有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岸线尽收眼底。

  「原来我是回到这个地方了……」

  「好久不见,米德加尔,或者,应该叫你「玛多」。」

  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我的故乡。

三炙鸟


  将整鸡塞进洗干净的鸭子肚子里,再将鸭子塞进洗干净的火鸡体内,中间填上调配好的蔬菜和香料,再将它们一层又一层地缝合起来,送进烤箱里炙烤。

  这样烤制出来的名叫「三炙鸟」的菜肴,是这个名叫玛多的国家必备的飨赐节主菜。

  名为「三炙鸟」的飨灵就是在这个本应该充满温暖和庆祝的日子诞生的,但是,遗憾的是,迎接她的并不是欢呼的仪式,而是一个空荡荡的王宫。

  眼前是长长的一张华贵餐桌,摆满了佳肴美酒,烛光跳动,一个孤独而衰老的白发女子一个人坐在餐桌一端的王位之上,除此以外,没有第二个人影。

  但三炙鸟并不在意这些。

  她在意的是,冥冥之中,有人用某种她不能理解的方式,将她带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正好奇地打量着全新的自己,还有陌生的周遭,忽然,那个女子用一种绝对的命令口吻开口了。

  「过来,孤有话要说。」

  三炙鸟抬眼看去,那个女子的手边握着象征绝对王权的权杖,手指上的戒指光华绝代,她的衣服堆叠雍容,头上的皇冠也熠熠生辉。

  然而这一切,都将她苍老的容颜反衬地更加黯然失色。

  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躯壳,以及,被束缚在这副躯壳之中的,正在痛苦哀嚎的灵魂。

  三炙鸟并不是被命令驱动,而是全凭自己的好奇,朝那个女子径直走去。

  她在女子面前站定,俯下身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层阴影,将女子眼中仅有的光也遮住了。

  「可怜的,是你召唤了我?是为了摆脱面前的监牢吗?」

  话音刚落,眼前女子的眼睛蓦然睁大了,她的身体毫无预兆地颤抖起来,竟然是一副没有眼泪的哭相。

  「没错了,没错了,你果真,是凭孤的愿望而生的飨灵啊!」

  三炙鸟有些疑惑地后退了一步,歪着头看着眼前过分激动的生魂。

  而女子此刻却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抓住了三炙鸟的双臂,意外的,她看似枯朽的身体有着绝对无法撼动的力量。

  三炙鸟想要挣脱她的桎梏,但是却感到了体内某种突然反弹的禁制被触发了。

  女子的笑声沙哑。

  「别挣扎了,三炙鸟,你是我召唤而生的飨灵,我让你做什么,你绝对不可能违背。」

  三炙鸟这才意识到,似乎事情开始变得失去控制。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自己原来的名字和来处。

  似乎一出生,自己就应该是三炙鸟……

  「三炙鸟!」

  女子又一次这么叫她。

  她想要否认,却无法抗拒对这个名字的天然反应。

  「什么事?」

  她无奈地暂时认同了这个称谓。

  女子似乎冷静了下来,她坐回自己的王座,向三炙鸟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杀死我吧。」

  ……


  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边境战争还没打响,飨灵和堕神都刚面世不久,在缇尔菈大陆的版图上,有过一个国家,叫做「玛多」。

  玛多人英勇善战,他们的末代女王更是个中翘楚。

  末代女王在位期间,率领军队推翻了玛多部落长老的奴隶制,合并了周围的数个小国,创造了繁华的玛多文明。

  但是,在国家政权安定之后,女王的野心渐渐不再限于一时的风光无限,她想要成为玛多永远的女王。

  没有人知道,女王具体有过怎么样的境遇,只知道当她带着出征寻求长生之法的军队回来之后,女王对外宣称自己已经找到了永生之法。

  从此人们再也没有见过她,只有一项项政令的颁布证明着女王依旧活着,活在她的王宫之中。

  时间过去了三百多年,女王的确成为了玛多最长寿的人。

  民间传说着女王得到了神明的宝藏,从此实现了永生,并将毕生守护玛多。

  只有女王自己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先前,她的确沉迷在于死神的猫鼠游戏之中,甚至不顾一切,在重重警告之下,依旧选择与死亡切断了联系。

  但是,当她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拥有的永生之时,急速衰老的容颜,和身边亲密之人的接连暴毙,却提醒着她,这个世上的一切得到都要付出代价。

  永生的代价,是身心绝对的孤独。

  如果所谓的长生,是要将灵魂捆住,永远困在腐朽的身躯里,那么肉体便成为灵魂的监牢。

  于是,曾经的疯狂追求,成了她想要逃脱却没有路径的噩梦,女王将自己永远关在了一处出不去的监牢里。

  直到这一年的飨赐节,她终于屏退了众人,许下死亡的心愿,召唤出了三炙鸟,对她下达了杀死自己的指令。

  或许这就是三炙鸟和别的飨灵不同的一点,她顺应死亡的愿望而来,因此与她对话的对象,往往是灵魂,而不是躯壳。

   她对灵魂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尽管她不明白,这种指引的能力来自什么。

  三炙鸟一开始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灵魂与躯壳常常有不契合的地方。

  假如灵魂遇到了不匹配的躯壳,那么个体就会感到自我矛盾和痛苦,这些进错了身体的灵魂,常常会走向过早的自我消亡。

  三炙鸟接纳那些选择自我消亡的人类,因为在她这里,那是灵魂自我的选择,灵魂将在新的往生里获得更自由的匹配,去往更自由的地方。

  正如玛多的女王那样,她修建了很大的墓地,为自己的死亡设计了一系列复杂而精美的流程,但却永远到达不了那个安眠之地。

  三炙鸟看见了她被锁在躯壳里的灵魂已经疲惫不堪,于是她同意了为她解放。


  在涅槃之火下,女王的灵魂得到了自由。

  而正是在这之后不久,她见到了亡灵面包御侍的先祖。

  女王离开后不久,格瑞洛的王朝新军进攻了这个神秘的国度,领航者带着他的军队一路打到王宫,在孤独的王座上只看到了一座新坟。

  此时的三炙鸟已经离开了王宫,她一路凭着直觉走去。

  或许是因为战事,这片土地上徘徊着无数不得安宁的灵魂,三炙鸟将它们一一安抚,送向往生。

  她走啊走,来到了一片海滩上。

  直觉告诉她,这片海滩之下,有许多被什么东西束缚住的灵魂正在哀鸣。强烈的共鸣让她不自觉流下了愤怒又悲伤的眼泪。

  就在她试图动用涅槃之火将那些灵魂解脱之时,一个带着兜帽的蒙面人出现拦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

  人类的力量对她而言如螳臂当车。

  三炙鸟控住了他,继续自己的仪式。但是,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片沙滩之下,并不是她近日所见的人类的灵魂。

  它们是什么?

  她没有迟疑,将那个蒙面人抓到面前,很快,她得知了真相。

  在玛多刚刚经历的殖民战争中,入侵者使用的不是人类士兵,而是一整支飨灵军队。

  这些飨灵听从领航者将领的安排,是绝佳的杀戮武器。

  但是,在这场侵略战争结束以后,领航者的母国为了防止领航者在殖民地过分扩充自己的军队势力,必须将参加战斗的所有飨灵士兵强行销毁,由母国重新派遣人类殖民军驻扎殖民地。

  战斗,被销毁,这是秘密的协议,就是当时所有飨灵军队的宿命。

  然而,蒙面人却告知了三炙鸟另一个可怕的事实。

  人类的力量,并不能真正销毁召唤出来的飨灵,所有的这些军队飨灵,都是以灵体的状态被封印在世界的某个地下,它们只能在力量完全被封印的情况下,在漫长的时光里,慢慢等待完全消解的那一天。

  而这片沙滩之下,三炙鸟感受到的哀鸣,就是这些飨灵,这些几乎永远死不了,但也永远被镇压的灵魂的哭泣。

  「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三炙鸟对人类的残酷感到难以理解。

  「你们不应该这么对待这些灵魂。」

  「它们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它们被强行塑造成如今的形态,你们竟然还要这么折磨它们?」

  眼前的蒙面人听了三炙鸟的质问,突然控制不住一般跪倒在地,掩面痛哭起来。

  「带他们走吧,你带他们走吧!」

  三炙鸟没有理会他,她再次召唤了涅槃之火,耗费了许多灵力,用了许多时间,终于将那片沙滩下的飨灵全部引导向往生。

  她带走最后一个灵魂后,回头看去,却见那个年轻的蒙面人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人类拥有的时间,终究和飨灵是不同的。

  他们的生命如蜉蝣一般短浅,却总喜欢做蜉蝣撼木之事。

  不过好在,其中有一些,是能学会悔过的。

  白发苍苍的老人对她深深一鞠躬,三炙鸟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从那以后,我就前往别处了,这是我第一次回到这里。」


  三炙鸟放下手中的茶杯。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我的御侍的先祖,居然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看来那座他留下来的塔,是之后他心怀愧疚,偷偷盖的。他是想用那片海滩的沙砾,为那些飨灵士兵建立衣冠墓吧……」

  亡灵面包说道。

  见三炙鸟不说话,她又问道:「所以之后,你离开了这里,又去了哪里呢?」

  「我只是跟随灵魂的指引在走,它们会指明我将去的地方。」

  「呃,包括这一次吗?是因为发现了那个家伙的痛苦?」

  亡灵面包指了指房间的方向。

  自从他们从塔回来之后,房间里一直很安静。

  「嗯。」

  「但你这一次为什么没有引渡他,而是将他留在了躯壳之内?」

  三炙鸟摇摇头。

  「我并不是要送走所有痛苦的灵魂,他的灵魂希望我这么做。」

  亡灵面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她说着看向房间的方向,这次,却被吓了一大跳。

  房间的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被打开了。

  红发的飨灵没了一只眼睛,他披散着头发,勉力依靠着门栏,正低喘着气。

  三炙鸟仿佛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去。

  「我的灵魂希望怎么做,只有我自己知道。」红发的飨灵说。

  亡灵面包跳了起来。

  「你想干嘛!」

  没想到,那家伙忽然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摇摇晃晃走到三炙鸟面前,伸出手。

  「不过结果而言我还是可以接受的。我是意大利杂蔬汤,请多指教。」

  一个人的灵魂如何,与旁人看到的往往并不一致。

  有的时候,连自己的都无法决断,究竟镜子里的是不是真实的自己。

  时间的轮回终于行到一个新的节点,接下去的故事,是涅槃还是毁灭,一切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