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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笃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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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3更新

    

最新编辑:梦回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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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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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久i

食之契约WIKI > 飨灵图鉴 > 腌笃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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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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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笃鲜初始皮肤.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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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师:

腌笃鲜头像.jpg 腌笃鲜
类系 稀有度
辅助系.png 辅助系 稀有度SR.png
CV(日配) CV(中配)
??? ???
专属堕神 头像-瓜子巨炮.png
瓜子巨炮
头像-暴食(强化型).png
暴食(强化型)
Pianhao.png
偏好食物
炒菌菇.png炒菌菇
实装日期 2024年02月29日
获取途径
初始属性 / 满级属性120级,含神圣契约,不含神器属性
Att icon.png 攻击力 40 / 878 Baoji icon.png 暴击值 744 / 3159
Def icon.png 防御力 35 / 679 Baoshang icon.png 暴伤值 545 / 2215
Hp icon.png 生命值 666 / 10603 Speed icon.png 攻速值 1856 / 7268
食物 腌笃鲜
类型 菜品
发源地 中国
诞生年代 不详
性格 高智商,生存笨蛋
身高 185cm
关系
信条
数字,不会骗人。
简介
腌笃鲜原属江南特色菜肴,来源于徽菜,经演变后现今已是上海本帮菜的特色代表之一。主要食材为春笋、鲜肉、咸肉以及各类辅料炖煮的汤。“腌”指腌制的咸肉;“鲜”则是新鲜的肉类与春笋;“笃”,即意为吴语中的炖煮。因而腌笃鲜汤汁浓厚,鲜味浓郁。每当春季竹笋上市时,也是绝大多数沪上人家的必备佳肴。
背景故事
拥有天才般的大脑配置,长得贵气聪慧,平时却是个憨憨傻傻的生存笨蛋。有超强的逻辑推断能力和学习能力,对数字非常敏感,可以透过事物表面现象看穿背后隐藏的实情。曾经的御侍受圣教迫害后生活窘迫,被金必多浓汤搭救,目前也在弦春戏院任差事。

技能

战斗技能

基础技
腌笃鲜-基础技.png
华春映蝶
(1级)腌笃鲜抛起纸伞,挥动水袖召唤出蝴蝶,使全体友方攻击力提高25%,持续3秒并使全体友方回复368点生命值。
(41级)腌笃鲜抛起纸伞,挥动水袖召唤出蝴蝶,使全体友方攻击力提高45%,持续3秒并使全体友方回复4784点生命值。MAX
能量技
腌笃鲜-能量技.png
晴伞芳信
(1级)腌笃鲜甩出水袖,纸伞撑开悬停于空中,使全体友方5秒内每秒回复212点生命值并使全体友方无敌3秒。
(41级)腌笃鲜甩出水袖,纸伞撑开悬停于空中,使全体友方5秒内每秒回复2756点生命值并使全体友方无敌3秒。MAX
连携技
腌笃鲜-连携技.png
超级晴伞芳信
连携对象
(1级)腌笃鲜甩出水袖,纸伞撑开悬停于空中,使全体友方5秒内每秒回复251点生命值并使全体友方无敌3秒。
(41级)腌笃鲜甩出水袖,纸伞撑开悬停于空中,使全体友方5秒内每秒回复3263点生命值并使全体友方无敌3秒。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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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飨灵台词
契约
御侍……称号倒是不错。难怪初涉此地,便觉景致尤盛,如迎春风。如此看来,原是早有良兆。
登录
嗯,依你平日的脚力与速度来看,果然会在这个时辰抵达。
冰场
此地清爽僻静,倒是个纳凉消遣的好去处。待时日适宜,再一同来吧。
技能
人谋亦可夺天算。
升星
受益良多。
疲劳中
久未大动干戈,竟有些疲乏……
恢复中
是你给我寻了这安稳歇息之处吗……多谢。
出击编队
承君所愿。
落败
毫厘之差,千里之失……
通知
嗯……你没看错,虽说看起来是一盘焦物,但这已是我趁灶台彻底焚毁前,勉力挽留下来的食物了。若非是那盐与糖,酱与醋过于难辨,也不至如此……
放置台词1
数字虽看似千变万化,但终归于计数与演算。一可为一,亦可化百,更有甚者可为无穷数……妙不可言。
放置台词2
戏院最近又排了不少独门新戏,恰好最近清闲,便叫上御侍一起吧。
触碰台词1
指面的伤痕?无妨……等等,为何要露出奇怪的表情?只是想在你来前沏一壶新茶,奈何不慎打翻了滚水与茶盏罢了。
触碰台词2
……我并无要长立于此之意,只是方才整理衣摆时,水袖和这些草木枝条彻底缠死了……劳烦你在憋笑前,先帮忙解开吧……
触碰台词3
学习,很难么?不过是将所见所闻,与自身所思所想融会贯通。这可比打理伞面,要简单得多。
誓约台词
这玉环我随身携了很多年,如今想将它赠与你。你问为何?玉取其坚,环则向来有团圆不绝之意,所以亦是我之心意。
亲密台词1
从前我养不好那些芳花草木,不免担忧它们的凋零衰败。而今我才明白,也许花草之意并非在长久,花期与物候本身,乃至同观之人,也弥足珍贵。
亲密台词2
与你在一起久了,总会不免想些久远之事,如若安居一隅,白首同归……但只要你在,当下便处处是好景。
亲密台词3
说好要为我梳发,怎么停下了。诶?我们有几缕头发缠在一处了?嗯……左右今日无事,就这么待一会儿也好……
放置台词3
世言道,清水濯缨,浊水濯足。浮世沉浮,审时度势当如是。但……唯有与那恶贯祸盈的圣教,断然不能妥协。
胜利台词
看来这终局,已如数字般分明了。
失败台词
真是世事无常……
喂食台词
多谢,我没有什么特定的口味。只是才发现,原来这些食材还能做成这般鲜亮的模样。


故事


  
   薄雨初晴,草木葱绿。
   踏过熟悉的小径,一扇残破的祠堂旧门正掩于杂枝之中。
  
   一载晃过,倾塌的屋宅四周已陆续覆上新绿,唯有焚焦之痕尚在。
   御侍一家的坟冢就立于此处。
  
   我将墓碑上沾染的尘叶拭去,江家的名氏再度清晰可见。
   思绪流转间,一丝叹息覆上心头。
  
   照例将酒水祭品放下后,我拿出叠得齐整的纸币。
   故人长决,当下能为他们带去的抚慰唯此而已。
  
   不想一阵风起,刚引燃的火舌乍然蹿起。
  
   「刺啦——」
   余火瞬时点燃一地枝叶,我本想起身躲闪,谁知衣袖翻飞间不慎打翻了酒盅。
  
   火苗接二连三蔓延而去,待反应过来时,四周已是熏烟缭绕。
   呛人的尘烟钻入口鼻,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
  
   「咳、咳咳咳…………」
  
   「——这儿怎么着火了??!!喂,你没事吧?!」
   恍惚间,似有一道清亮的女声传入,同时手臂也被拉扯着往外带去。
  
   待新鲜的空气重新灌入,冗沉之感也得以散去几许。
  
   所幸火势很快便被扑灭,我方看清来者是位气质灵秀,衣着别致的少女。
   只是,望着她手中为扑火而焦灰尽染的皮匣子,我不禁生出些许愧意。
  
   「多谢姑娘相救。方才只是意外……有劳姑娘费心了。」
  
   「顺手之劳罢了,不必客气。不过,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生火烧纸啊?周围这么多树叶,很容易起火的。」
  
   「……我不曾料到这些。」
  
   「好吧……对了,这是你的东西吧!还好没被火势殃及。」
   少女语气爽朗,说着便将一柄纸伞递来。然而我还未及应答,便又听得一声惊呼——
  
   「噫——等等,这伞面……不正是江家特有的描金工艺嘛!」
   少女满眼惊喜,忽然如掘珍宝般地打量起我的纸伞。
  
   「你……知晓江家?」
  
   「那当然了,我就是为了拜访江家来的。但不知为何,那个江家府里根本就没人,这才一路找了过来。」
  
   「为何要找江家?」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一名服装设计师,此行为寻找灵感而来。早就听闻江家纸伞一绝,要是能学习到一些设计理念,必然会对我今后的创作大有帮助!」
   「谁知竟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怪了,地图上明明指的就是这里啊……」
  
   虽不能尽然理解少女的话语,但看她率直的模样,我还是回答了她。
   「……你没走错,此处确是江家。」
  
   我说着,将视线投向伞面上鲜妍依旧的勾绘。
   喉间浮起几许酸涩,最终也只得蓦然咽下一声叹息。
   「只不过,从前的江家早已不在了。」
  
  
  
   初夏日清,熏风穿庭。
  
   「嗯……这边再加重一些颜色……」
   少年手持细毫端坐案前,一如既往专注地于伞面上勾勒描画。
  
   不过半晌,那个身影便欣然跑来,满眼笑意地将焕然一新的纸伞塞给我。
   「嘿嘿,修复好啦!下回你可要当心些,不要再连人带伞摔进池子里了。」
  
   我默然应下,目光不自觉被那伞面吸引而去——
   原本擦损的伞面被重裱皮纸,而纸上绘着桃枝深浅,如见春浓,犹闻香染。
  
   纵使已见过江家技法非凡的众多纸伞,此刻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惊叹。
  
   「御侍,你的技艺又精进了。多谢,我很喜欢。」
  
   「真的吗,你喜欢就好!不过我的手艺跟爹比起来还相距很远呢,为了不让江家工艺蒙羞,我得更勤加练习才行!」
   「——对了,腌笃鲜你好像很喜欢这些画着奇怪图案的书啊。」
  
   下一秒,少年好奇的目光转移到我手边的书籍上。
  
   「是九宫图和一些算经。我见它们堆在库房,便擅自拿来了,细读下来倒觉颇为有趣。」
  
   「啊我想起来了,这些原本是娘要让我学的……她希望我做个商人,但我更喜欢和爹学习制伞。长辈们传承下来的伞那么漂亮,我也想让更多人看到!」
   少年声如清泉,每当说起心中愿景,便总是滔滔不绝。
  
   彼时,距我初来江家才不过半载,亦是江家盛名正负之时。
  
   时东南一带,有江氏一族以制伞闻名。
   江家伞艺工艺独到,画工精良,最以山水草木,配以描金绘法出类拔萃。
  
   身为江家之子的御侍天资聪颖,年方二八,业已习得一身极巧的画工手艺。
   他性情赤诚,为人良善。与他相处时,最为舒心。
  
   「咦,怎么烧个水把自己的手都烫成猪蹄了。下次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啦~」
   「食盐与白糖当然不能混为一谈了,就像调和丹青一样,烹饪之道自然也是如此。」
   「哈哈哈,看来聪明之人,也免不了会被这些繁琐小事难倒啊。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腌笃鲜嘛~」
  
   诸如此类,便是我们的日常。
  
   相比于应付那些寻常的生活杂事,对我来说,显然还是算筹与读书更为简易。
   正因如此,当我窘于无法为御侍添力时,他灵机一动,推举我帮忙管理家中账簿收支。
  
   我也曾问及,为何他总能对被我连连搞砸的事情熟视无睹,谈笑而过。
   少年总是回以笑意。
  
   「人本就各有所长,既有所拙,便必有所巧嘛。譬如我望见满纸数字和文章便发昏,可你就不同。」
   「更何况家中经营的事,如果没有你的帮扶,就不会如此井井有条了。难道我还要怪你不能连柴米油盐之事也一并承包?那也太没良心了……」
  
   「你于我本就有知遇之恩,我自当会协助你。」
  
   「虽然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但可不是为了让你帮我,你当然也有权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因为比起御侍和飨灵,我们更是好朋友嘛!」
  
   彼时的话语还犹存耳畔,哪怕几载辗转,也依然温煦如初。
  
   只是,本以为可以相安度岁,却终归逃不出被祸事左右。


  
   这日,我受御侍所托,前去帮忙照看江家伞铺。
   甫一进门,但闻阵阵吵嚷。
  
   「这……大人息怒啊!小的真的不知道什么传家宝伞!」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今天本公子要是拿不到这把伞,你们这小铺子就等着砸了给圣女大人赔罪吧!」
  
   为首的男子身披锦衣玉带,被一众侍从簇拥着,颇为招摇。
   当下虽暂且不知真正缘由,但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我边思忖他话中关键,边走上前去。
  
   「伙计并非有意为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劳请客人告知。」
  
   「你这小白脸就是这里的管事?少废话,快把那把传家伞拿来给本公子,价钱随你开。」
  
   「……抱歉,江家向来并无售卖传家宝物的规矩,我虽非真正管事,也须得遵照经营之规。」
  
   「规矩?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巡抚家的公子,就是规矩!」
   「就是!不卖东西,还做什么生意啊!能得我们公子赏识,是你们的福气!快把东西拿出来!」
   从旁的侍者纷纷插话道,嚣张的气焰一时弥漫。
  
   尽管我意在礼让,却也知以此等人物的心性,定不肯轻易作罢。
   然眼下亦不能任由他们恣意生事。
  
   「财并非能衡量一切之物,珍宝亦然。」
   「我想,公子既有心搜罗宝物,那定也知晓世间宝物,大多非寻常千金所能及。」
  
   「哈?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买不起?!」
  
   「并非此意,只是觉得公子见多识广,想必公子方才所说的圣女大人,定也是不凡之人。」
   「所以只谈财未免落俗,传之恐有损公子声名,亦会降了宝物价值。」
  
   我维持着不疾不徐的语调,果见他眼中开始浮起几许迟疑。
  
   「况且今日事发仓促,若送人之物有什么差池……不若待我们置备好后,再予公子答复。」
  
   「好啊,那本公子便给你们三日时间,好好准备着,要是还敢出什么差错……哼。」
  
   言语间的不屑与狠戾已将违逆他的后果不言而喻……
  
   直到那些张扬的身影消失不见,店里伙计才堪堪松了口气。
   「这公子不仅仰仗自身官家权势,又与地痞勾结,为人向来横行霸道,凡不合他心意者无一不遭殃,所以城里百姓都对他避之不及。」
   「刚才真是多亏了腌笃鲜大人啊!!否则小的纵使有九条命,也万万不敢惹这号人物啊!」
  
   「原来如此……今日非你之过。后续之事,我自会禀告家主。」
  
   话虽如此,但安抚过伙计后,我却不禁陷入思索……
  
   今日言语不过是权缓之计,须得趁事态尚未严重之时,尽早解决。
  
   思绪微动间,男子的话语又转上心来。
   不知他口口声声所称的「圣女大人」,究竟所指为谁……
  
  
   归于府中时,暮色已然四合。
   入眼便是御侍忧心如焚的模样。
  
   他口吐愁言,我才知常年来与江家协同的染坊,今日竟暗遭一伙地痞无端闹事,坊主亦被威逼断了与江家的合作。
   时辰恰是那伙人离开伞铺后不久。
  
   我不禁有些哑然,看来那官家公子的做派远比我所想更为无理。
  
   随后,我将伞铺发生之事告知御侍,却不想他们皆已收到了消息。
   如此看来,更像是早有预谋。
  
   「御侍,你可知江家的那把传家宝伞?」
  
   「嗯,我当然知道……其实,若要论工艺,这把伞在江家并不算上等品。只因它是百年前,先祖自创出的第一把独门工艺伞,也可以说是它成就了现在的江家。」
   「这把伞代代流传下来,早就成了江家意义非凡的灵魂和象征。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它交付给任何外人!」
  
   即使少年还挂着忧思的神情,但语气仍笃定不移。
  
   一时间,芜杂的思绪覆上心头。
   恐怕此事没御侍想得那么简单……但是……
  
   既然是御侍之所愿,不论有多难,我都要助它实现。


  
   「不知……金必多姑娘对『圣教』可有了解,方才提及『圣女』时,似乎见姑娘有所反应。」
  
   小楼雅间内,茗香氤氲,清味幽然。
   自称金必多浓汤的少女眉心微皱,虽听我忽然发问,也并未表露不满。
  
   「我确实听过这圣教的名号,但只知道他们声名恶臭,似乎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未等我应答,她眼中便又浮起几分惊疑。
   「难不成……江家的没落和圣教有关?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敛了敛心绪,重新正色道。
   「后来……」
  
  
  
   「那把旧伞锁在祠堂那么多年,早就是一介破烂了。如今那巡抚公子愿意开千金好价,直接做个顺水人情变卖了就是,对江家岂不是更好。」
  
   「还说什么三日,如今染坊已被那边的人逼得与我们断了合作,那堆流氓痞子又天天在伞铺闹事,把客人都吓跑了。明天如果还不答应,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呢!」
  
   房间内的争执声清晰可闻,消息传出后,江家族人大半皆选择了妥协。
   唯有家主和御侍坚决不从。
  
   「人家要什么,我们便给什么?当我们江家是什么了!那把伞是先祖亲手打造,是江家的灵魂!要想卖它,先弄死我!」
  
   「父亲……大家别着急!父亲和我,还有腌笃鲜都在想办法,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听着御侍往日总是明亮的声音覆上层层苦涩,我亦不觉有些微哽。
   虽知人情冷暖,世道难全,但此刻心中也不免感到悲凉。
  
   屋内的争执还在继续。
   我不禁握紧衣袖,正如御侍所说,也许还有办法……
  
  
   是夜,冷月高悬。
   曲径入幽,遂见一处小宅灯火。
  
   推开门时,一位罗服妍态,容貌艳丽的女子正立于屏风前。
   这便是那位圣女么……
  
   「初次见面,腌笃鲜先生。来途劳顿,不妨先落座喝杯茶吧。」
  
   那女子眉目含笑,一双金瞳叫人看不清深浅。
   我暂且压下疑虑,应下她的话。
  
   「多谢圣女美意,但不必了,有话直说便是。」
  
   「呵呵,没想到先生这般心急,倒是我唐突了。」
   女子勾起嘴角,笑意之中暗藏一丝锋芒。
  
   自知她仍在有意试探,我不动声色地迎上她的目光。
   「东西我自会交予你,但有一个条件。」


  
   据诸多线索来看,那个自称为圣教的教派,并非善类。
   他们打着圣主之名,惯行不义之事,犹如渊中毒蛇般遍布耀之洲各地。
  
   我无意探究为何那巡抚公子会与这般组织攀上关系,相比之下,他们所求之物更令我惑然。
  
   非金非玉,不过一把纸伞,为何他们偏要执着于此物?
   仅是因为江家纸伞的名气么。
  
   显然,我更愿意相信,这把纸伞对他们有所谓的不为人知之益处。
  
   终于,我在江家的伞艺记载中,发觉了一丝异样。
   或许,那位圣女想拿到的,从来并非江家先祖所缔造的传家伞,而是……
  
  
   「啊?你怎么突然想看那把伞?祠堂的钥匙在爹那里,现在这种时候他恐怕不会给我……」
   「不必去祠堂,我想看的,是那把江家先祖偶然拾得的伞。」
   「诶??」
   少年满脸不解,但还是应了我的请求。
  
   亲眼看到那把被遗弃于仓房角落的纸伞时,心中答案终于明了几分。
   根据那位江家先祖的笔录,他正是从这把伞中获得触动与灵感,从而独辟了江家制伞工艺。
  
   时隔数载,那把伞虽有破损之痕,却犹见其工艺不俗,造物精妙,甚至……有些不似凡物。
   那其中,似乎还隐约残存着灵力消散的痕迹。
  
   果然,这把被圣教误认为传家之物的伞,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屏风上烛影摇曳,我敛起游走而过的思绪,等待那位圣女的下文。
  
   那双凤眸再度扬起笑意,却生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呵呵,不知先生想要什么条件?妾身愿附耳详听。」
  
   「你们离开这座城,且保证不再加害于江家,我便将东西完整奉上。否则,我可以随时摧毁它。」
   「我想,圣女也不愿此番辛苦都付诸东流吧。」
  
   女子的面上划过一丝凛然,继而又复哂笑。
  
   「先生果真是慧眼识物呢,不过……」
   「我虽体恤先生的难处,但也不用劳烦先生再跑腿了……因为妾身刚刚听闻,某处府邸……似乎不慎失火了呢。」
  
   ??!!
  
   女子玩味般的尾音缓缓流出,瞬息间,仿若连烛火都随之轻颤。
   「——先生现在赶回去,自然也无妨。毕竟,妾身也有些担心府中的那些人类呢。」
  
   「你……!」
   我心中一震,顿觉寒意彻骨。
  
   无暇再去理会身后之人,我匆忙夺门而去。
  
   悔意似潮水涌来,我早该料到,他们就是些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极恶之徒。
   他们从始至终便未曾打算放过江家。
  
  
   赶回江家时,已是火光尽染。
   店铺与祠堂悉数焚于灰烬,仓房中的纸伞也尽数被毁。
  
   唯一所幸的是,火势并未严重损伤府中人命,然而……
   御侍为营救那些心血,不惜扑入火中,双臂俱损。
  
   望着满目焦土与枯灰,我只觉通体坠入灼灼烈火般,如焚如炙。
   悲痛与哀戚久久无法消散。
  
   伙计告诉我,是那巡抚公子带人前来抢夺家宝,故意纵火。
   虽然他们真正想要的伞早被我藏于别处,但……
  
   若我能早些预料到他们的行踪,便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如今也……
  
   那场大火以后,江家家主无法承受昔日家业被付之一炬,而罹患心病,最终选择自谥。
   家主夫人与御侍也相继受遗留之症所折磨,日渐垂危。
  
   即便如此,御侍对我也未曾有过任何怨言。
   哪怕他再握笔不能,也不愿忘却心中夙愿。
  
   要将江家造伞的技艺,继续传承下去。
  
   只是……大家心知肚明,江家早已如林鸟失群,东风长逝,再不复当初。
  
   长别之日,春光乍暖,御侍消瘦的身躯却似庭中残雪。
   「腌笃鲜,以后我不在了……平日的饮食起居,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哦……」
   「莫要把吃食调料与丹青粉末弄错……也当心别再摔进水里……」
  
   「谢谢你……若还有机会……让我再为你……做一把新伞吧……」
  
   日光落入窗前,我却只觉周遭万般失色。
  
   那时,心中唯剩一个念头——
   你生前未竟的心愿,便由我来实现吧。
  
  
   茶楼雅间内。
   回忆如走马飞花掠过,眼前之景重归于当下。
   「后来之事,便如你所见,江家因后继无人,逐渐没落。」
  
   「实在抱歉,让你回忆起了这些事情……」
  
   「无妨,本就是既定事实。更何况这些也是为了答谢你今日救命之恩。」
  
   「那你为何现在还守在这里,没打算去另谋生路么?」
  
   明知金必多不过无心发问,但我却不禁为之一顿。
  
   「因为,我还有尚未完成的心愿。」
   「江家的工艺传承,不应因此断送。若能寻回那把被圣教之人掳夺而去的传家伞,那么便还有希望。」
  
   「可那把伞,真的能找回来吗……」
  
   「……我不愿放弃。」
  
   语毕,我本想起身别过,却忽见金必多眸光焕亮,忽然拦在了我身前。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帮你一把吧!」
   「我的工作室常年开着,承接的客人数不胜数,最近正好缺点人手。如果你能来帮忙,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腌笃鲜


  
   「错把我用来装饰裙子的干花泡成茶水端给客人,把别人定制的嫁衣送错地方,量裁布料时差点剪到客人的裙子……」
   「…………这些都是工作室收到的投诉?!」
  
   清亮的声音险些穿透房顶,装点雅致的工作室内,少女设计师不可思议地盘点着近来发生的事项,几度头疼欲裂。
  
   然而对面那个捧着书册,倚在窗边的金发男子,竟全然一副澹然自若的模样。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闻言,男子方从书页中抬起头,但那双金眸平静如水,仿佛携带着与生俱来的淡然。
   「这些损失皆已从我的工钱中抵扣,我也被你安排了其他活计,如此不是正好么。」
  
   「哈?本小姐什么时候在乎过钱?信誉!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誉!你你你……」
   「你现在一副清闲悠哉的样子又算怎么回事啊!账都算好了吗?怎么比我这个老板还闲!」
   少女的声调控制不住地上扬,只觉额角阵阵抽痛。
  
   「信誉……这确实是我的过错,但追究过去并不能弥补损失,我觉得还是我此前向客人道歉,再给予相应的赔偿之法更为妥当。至于算账……」
   「我已将工作室创立以来的所有账簿,重新按各个条目规整完毕。所以眼下便暂且无事了。」
  
   对方毫无波澜的声音幽然传来,金必多浓汤这才注意到那些齐整堆叠在桌面上的账簿,一时有些瞠目结舌。
   「你、你你说什么?!短短三天时间,你就把这些都弄好了?!」
  
   「嗯,毕竟比起招待客人,整理账簿要简单得多。」
  
   腌笃鲜漫不经心的语气,让金必多浓汤愈发混乱。
  
   虽说当时与腌笃鲜相遇,是自己看他颇为落魄,方才主动将他招揽至工作室里,压根儿没对他的工作能力有多少期待。
  
   可明明是个连日常简单的小事都能搞砸的「笨蛋」,没想到却能在算账,而且是算出了名混乱的「金必多工作室」的账上,有着意想不到的天赋。
  
   略显复杂的思绪碾过,少女甩了甩头,干脆放弃了思索。
   天才自有过人之能,也定有无法勘解之处,管他的呢,而且……唉,也管不了啊。
  
   腌笃鲜尚未理解少女为何忽然摇首叹息离开时,但见一位高挑的碧色人影缓缓靠近。
  
   那人乌发齐整,目若含笑,却颇具气场。
   「听闻金必多小姐的工作室添了一名得力干将,今日亲眼得见,方知先生过人之处。」
  
   「客人……?抱歉,金必多已勒令我不许再招待客人,若先生是来拜访的,还请……」
  
   「呵呵,是我唐突了,在下是弦春戏院的鸳鸯鸡粥。」
  
   「弦春戏院……倒是听金必多经常提起,只是还尚未有机会前去拜访。」
  
   尽管来者表现十分得体,然腌笃鲜自视对方谦谦有礼的模样,却莫名有些琢磨不透之感。
  
   「其实,我早已从金必多小姐那里听说了先生的事。而且……方才又见先生似乎对数字一事甚是精通。」
   鸳鸯鸡粥打量着案面上摊开的账簿,会心一笑。
   「不瞒先生所说,弦春戏院不久前才重回正轨,恰好在经营一道上尚缺人手……不知先生可否有意,助弦春一臂之力?」
  
   鸳鸯鸡粥语气温和,但面对忽然而至的招揽,腌笃鲜仍不免有些警惕。
  
   许是看出腌笃鲜之所想,鸳鸯鸡粥又浅笑道。
   「先生无需担心,既要的是金必多小姐的人,我自会征求她的同意,绝不强求。但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意见。」
  
   「我没意见!」
   鸳鸯鸡粥话音刚落,不远处又忽然传来金必多的声音。
   「弦春戏院来来往往的人可比工作室多多了,若你去了,说不定能更快找到你想要的线索呢。」
  
   「可工作室的账……」
  
   「没什么,本小姐有的是钱!比起账,当然是你的事更重要!」
  
   目视着两人的身影,不知为何,腌笃鲜的脑海中倏然划过最初那个少年弯着眉眼肯定他的模样。
   其中无法忽视的尊重与认可,仿佛与那时别无二致。
  
   他想起自己未曾忘却的执念,完成御侍的心愿。
   可他又何曾不知,那把被掠走的,本就于圣教而言毫无价值的伞,或许早已被摒弃成泥。
  
   但他仍不愿放弃。
  
   那曾为一方人所珍视的,独具意义的东西,不能就这样被来往者遗忘。
  
   没错。有些事,不能放弃。
  
   无人得知的动容自心底化开,腌笃鲜嘴角微扬,淡淡地开口。
   「我不会离开工作室。」
  
   「可是……」
  
   「弦春戏院的账,我可以一起算。」
  
   「诶?」
  
   「工作室这些年的账,我三日便可算完,再加上弦春戏院的账……我觉得刚好。」
  
   「还、还能这样!这就是天才吗!」
  
   「呵呵,我没有意见,不过……比起工作室,还是希望先生能常住弦春,毕竟戏院每日往来的客人实在太多。」
  
   「如果金必多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你快住过去吧!这下工作室的客人就不会再被吓跑……咳,我是说这是件好事啊!」
  
   「呵呵,那便欢迎腌笃鲜先生,正式加入弦春戏院。」
  
   「谢谢。今后,还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