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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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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猴开水
咻咪啾咪
醒来吧少年

本文由 包子 原创。未经许可,请勿擅自修改,转载请注明出处并附带链接。

第十章

“继续。”

白巽轻笑着摆了摆手,对于谪仙人的判断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好,那草民便斗胆继续。”谪仙人也是报以微笑,眼角不自觉地飘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楼上的书生们,除了那名为方礼的领头人,其余人均已结阵抵住楼梯,“若是草民所料不差,那么现在的镇魔司恐怕依旧不受您辖制,羽公子既然有心要保燕王,想必在临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所以您要我去镇魔司,送我踏出天地是假,想要借我的手重掌镇魔司才是真吧?”

“都说谪仙人不仅是武夫之巅,亦是江湖少有的毒士。”白巽轻轻鼓了鼓掌,“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啊。”

“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重掌镇魔司与你踏出天地两事,却并非是一体两面,而是互为表里,其实并不冲突,不是吗?”

“皇上,其实问题的重点并不在这,说句大胆的话...非是草民把踏出天地想得太复杂,而是您把天地...想得太小了。”

“放肆!”书生中的一人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直接大喝斥责。

白巽倒是摆了摆手,笑意盈盈地开口:“可先生如果不接,那孔雀山庄与八卦门的安危,怕就没有保障了。”

“皇上真会开玩笑。”谪仙人一边说,一边缓缓起身,“这天下我挂念之人甚多,若是次次妥协,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话又说回来,今日我既已知道这皇室秘辛,想必皇上也不会为难他们了才是。”

“李先生,你还是太自信了一些。”皇上摇了摇头,“你真觉得单凭你一人,就可走出这皇城?”

“不好说,试试吧。”

谪仙人笑着耸了耸肩,随后便猛然出手,毫无征兆地袭向了面前的白巽。

目盲琴师早有预警,早在之前便凝气于弦,此刻她琴弦连点,无形气刃如鹰隼一般袭出,竟是后发先至拦住了谪仙人。

但怎料谪仙人只是一记虚招,在场众人他仅对琴师有一丝忌惮,引得对方动手之后他忽然变招,掌劲下压,棋盘上的棋子猛然跃起,被气浪裹挟,形成了一柄黑白交缠的利剑,蓦地射向五名书生。

五人如临大敌,结阵防御,但谪仙人再度变招,一手指天,竟是引动棋剑轰开了坤载殿的屋顶!

一声如雷巨响震动了整个皇宫,谪仙人在众人的诧异中如鬼魅般横行而出,手指划过三名书生的侧腹。

一霎过后,黑血溅射而出,肝脏破裂的三人无力跪倒,尽管已经是半步止境,但居然在谪仙人手里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撑住。

一击过后,谪仙人神情不变,但内心却是泛起了一丝惊疑...

自踏入绝世境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丹田后继无力的感受,然而此刻...内力流转竟然稍稍出了一丝阻碍?

与此同时,钦天监。

阁楼之中打坐许久的道玄真人,在听到那声巨响之后微微睁开双眼,轻轻叹了口气。

“吹衣。”

随着道玄真人的轻唤,一名年轻人出现在了阁楼门口。年轻人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拔来的茅草,双手抱剑斜倚在门框上。

与其他太乙道长形神内敛,精芒微露的神态不同,这个名叫顾吹衣的少年惺忪的眼神倒是颇有张三丰的神采。

简而言之,就是懒狗本色。

“掌教大人,您找我?”

“待会我引开楼下的人,你去坤载殿,接应李不语那小子到这。”

“不去。”

道玄说的快,顾吹衣回的更快,正准备起身的老道长甚至是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答案是否定,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你小子...”

饶是道玄真人久历江湖,此情此景竟也是想不出该用什么词骂自己师弟这个宝贝弟子了。

作为门内除谢星云之外星云剑诀用的最好的弟子,道玄带着这名弟子进宫,本就是想在关键时刻建奇功。星云剑道刚烈非凡,若论临敌对阵,以点杀面或不及化玄,但要说单点突破,化不可能为可能杀出血路,却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学。谢星云声名在外,带进宫里不过是徒增无数双盯着这里的眼睛,道玄思虑良久,最终才选择带着这个惫懒玩意一块进宫,没曾想这小子关键时刻却犯起了浑来。

他看着顾吹衣,顾吹衣却不看他,时不时抬头看天,又时不时低头看手,总之就是不给掌教大人眼神交错的机会。

“...一枚七宝玄丹。”

道玄真人那保养了八十多年的后槽牙,此刻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点困。”

“两枚...”

“哎呀,掌教...”

“爱去不去,不去老夫自己去!”

“别别别...两枚就两枚!弟子这就出发,保证完成任务!”

眼瞅着掌教即将发飙,顾吹衣连忙见好就收,道玄则是袍袖一挥,当先向着楼下走去。

外面大雨依旧,一老一少站在屋檐下,不约而同地望向坤载殿。

“这天下,已经有数百年不曾有过如此乱象了...”道玄真人轻轻开口。

“可这江湖,恐怕也已经有数百年不曾有过如此盛况了。”顾吹衣接过话茬,笑着回应。

道玄真人回头望向身旁的小家伙,此时的顾吹衣脸上满是笑意,那股子惫懒劲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一向惺忪的眼眸里也射出了一丝锋芒。

“哈哈哈,惭愧惭愧。”道玄伸手拍了拍顾吹衣的肩膀,“一把年纪了,还要你这个小辈帮我稳住道心。”

“嘿嘿...”

“去吧。”

道玄挥了挥手,顾吹衣略一点头,随后走入了雨幕当中。

“呼...”目送弟子融入雨幕之后,道玄真人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的星象塔。

一拳挥出,猛烈的罡风如攻城巨锤般击向了塔梁。

“轰!”一声巨响,偌大的星象塔居然出现了斜垮,而道玄真人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略带孩子气的肆意笑容。

“不会真以为我老人家只会对着罗盘数星星吧...”道玄真人喃喃自语,似是在宣泄,又似乎...

是在说给曾经的自己。

“当年,我也是一拳断江的江湖豪客啊。”

再次一拳挥出,星象塔终于是支撑不住,应声倒地。

“哎呦呦!”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道玄身后响起,一名年老公公不顾大雨急匆匆跑向道玄真人,“国师大人,这这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李公公啊,我正巧要找您呢。”道玄看到来人,和善地笑了笑,“烦请您给镇魔司带个话,就说我道玄,要谋反了。”

就算是再如何圆滑的人,面对如此彬彬有礼的谋逆宣言,恐怕也得傻眼。李公公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啊?”

“就说我道玄...算了。”话说到一半,道玄真人突然摆了摆手,“与其等他们来找我,不如我去堵门好了,李公公,头前带路吧,引我去趟镇魔司。”

雨水早已将道袍打湿,再加上那略显凌乱的头发,此刻的道玄真人看起来早已不复往日里的仙气飘飘,而取代仙风道骨的,却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豪情。李公公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他就像是话本里经常提到的那种慨然赴死的英雄一样,眼睛里充盈着看淡生死的写意洒脱。

沉淀了近百年的人生智慧,可真到了此等关头,决定他选择的,却是心底的那份少年热血。

他选择了为天下人赴死。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十一章

就在深宫之中剑拔弩张之际,宫外皇城亦是充斥着萧杀的气氛。

镇魔司各级杀手,羽林天军高手都已经悄然现身于皇城各个角落,当皇城正门处出现黑甲重骑兵的时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这无关乎正邪,亦无关于对错,他们的问题仅在于他们站在了谪仙人的身边,而当谪仙人在深宫中动手之时,他们这群人,也自然成为了藐视天威的存在。

赌坊之中的胡小刀放下了手中的骰子,伸手拍了拍庄家的肩膀。

“赶紧关门吧。”他笑着开口。

“哟,这位爷,不在多来两把?说不定一把回本两把翻盘呢。”

“行了吧你,骰子里的铅都快溢出来了还搁这装蒜。”胡小刀笑骂了一句,“若不是小爷今天心情好,早在第一把的时候就拆了你这破铺子了。”

赌坊之中,说这种话乃是大忌,几名打手悄无声息地就挪到了胡小刀的身侧,似乎想要把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立时逮住。但赌坊老板却出声喝退了他们。

“退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小刀,随后缓步走上前来。

能在天子脚下经营这种灰色营生,光有财力自然不够,还得有足够的眼力和人情手段,老板只是打量了胡小刀几眼,便已经挤出了一副笑脸,微微拱手开口:“这位壮士,不知可否有老哥我帮的上忙的地方?”

老板的话术也是颇有些东西,若是现在说对方血口喷人,一会反倒是收不了场,而老板此时开口,却是一句话就塑造出了自己以德报怨的高大形象。

至于灌铅一事...

都已经被人下意识定义成“怨”了,又能有多大影响呢?

胡小刀愣了愣,混惯了三流赌坊的他哪见过这种顶级奸商,一时间竟被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哥言重了,一会这外面要起事端,提醒你关门实属好心。”胡小刀挠了挠头,言语也被对方带的软了下来,“你这人能处,若是我活着回去,就带师兄弟过来照顾你生意。”

“这还真是...兄弟情深....”遇上这么个混不吝,老板也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而直到胡小刀离开赌坊,老板才微微松了口气。

“金爷,就这么放他走?”眼见胡小刀转身离开,门口的打手凑上前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老板。

“不然呢?”老板没好气地一巴掌糊在了打手脑门上,“那虎口老茧厚的都能当你家搓衣板了,人家砍过的人说不定比你摸过的妞还多。”

“那不也没几个吗...”打手苦着脸喃喃自语。

“再聒噪这个月给我去地下呆着!”老板怒斥了打手一嗓子,“清场,关门!”

“哎!啊?”

“你是真想去地下了是吧?”

“不不不,这就关!”

打手赶赌徒的间隙里,老板眼神含忧地看向屋外。

三三两两的身影慢悠悠地晃荡在了这天街之上,看似散漫,却又都实实在在地盯住了天街尽头的骑兵队伍。

“这大雨,是个杀人的好天气啊...”

老板一边说话,一边将窗户板合了上去。

胡小刀来到天街之后,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小青衣的身旁,俩人挤在一柄油纸伞下,宛如情侣一般走到了张三丰的货架子面前。

“东西呢?”

张三丰没抬头,手掌微微一拍,看似古旧的货架居然发出了一阵机括声响,缓缓展开之后,露出放于其中的重刀与利剑。

“还是你太乙手段多,这皇城禁铁这么多年了,还能把武器捎进来。”

“你还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胡小刀不再言语,赶忙把云耀拿回手里。

倒不是真怕张三丰会扔了,而是不远处一匹骏马已然冲向了三人。

那是他们谁也不敢懈怠的对手...

赵翦。

第十二章

面对疾驰而上的赵翦,胡小刀轻轻叩了叩小青衣的手腕,将其拉到身后,随后沉刀于腰,蓄势待发。

“接应下老秦。”他轻轻努了努嘴,示意小青衣先去支援侧方。

小青衣点点头,立刻持剑迎向了偷袭秦舞阳的镇魔司杀手。

小青衣离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前方。

除了谪仙人,他应该是武评之中对赵翦最了解的一位,步战之中,或可有许多办法克制他手里的长枪,但一旦他与战马合二为一...

说句军神降世毫不为过。

而此时,军神的骏马已然全力启动,那是世上罕有的炽烈冲锋,赵翦如同要焚尽大地的烈火,一路直指天之尽头!

素来以狂著称的胡小刀此时也已经将力量完全调动了起来,步对骑,他仅有一刀的机会,如果不能拦下他的冲锋,必然会失去身位,陷入完全的被动。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以身法让开冲锋,待得战马势弱再回身交手。

但这个选择,显然不存在于刀狂的脑海之中。

长枪挟风雷下压的瞬间,胡小刀也骤然出刀,两柄利刃于空中擦出火花,一轮硬攻,冲击力依旧是赵翦略胜一筹。

不过胡小刀似乎也没有打算硬拼到底,持刀的胳膊突然收力后压,刀脊贴在自己的后背上,一方面是让过了龙枪绝烈的冲击,另一方面自己也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过一圈,借着这轮旋转再度蓄势于刀,斩向对方不设防的后背。

赵翦似乎早就料到了胡小刀的变招,头也不回,仅仅是双脚发力夹了夹马肚子,骏马心领神会,抬起蹄子就向着胡小刀的面门踹去。

“狼崽子你个王八...”

蛋字还没出口,蹄子已经印住了面门,猝不及防的胡小刀倒飞了出去,但斩出的刀芒也依旧封住了赵翦手里的长枪。

赵翦发力震开刀劲,略显诧异地看了看正摇着脑袋站起的胡小刀。

“胡小刀,你的善念会害死你的。”

赵翦沉声开口,而胡小刀也沉默了下来。

刚才的对拼,胡小刀并没有祭起刀意,而对于他这种不修内功的怪人来说,没有刀意加持,光拼蛮力是不可能赢的。

归根结底,他心里还留有一丝侥幸心理,觉着自己能够唤回赵翦,他不相信那个重情重义的赵翦会放任这群江湖客死在这里。

“下一刀再留手,别怪我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赵翦的话将胡小刀拉回了现实,他看了看四周不断倒下的各门派好手,又看了看面色冷漠的赵翦,轻轻叹了口气。

刀锋微转,胡小刀眼神望向赵翦,气机缓缓锁定了对方。

二人再次发起冲锋,不同于上一次的以动制静,这一次胡小刀也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赵翦手中龙枪递出,呼啸着刺向对方。

千钧一发的时刻,胡小刀却突然闭上了双眼。

天刀五意,或狂或傲,或席卷天地,或内省己身,追求的无非是舍弃本我而凝结出的极致一刀。

但胡小刀从来都知道,这些并不是自己的意,他曾醉卧江湖,也曾狂歌而立,他曾遭人背叛,也曾被打入低谷,但奇怪的是他从来未曾把极端具现在自己身上...

因为他有重情重义的师门,有值得托付生命的兄弟,更有深爱着的女孩,他知道舍弃一切去追求所谓的道,对自己而言无异于痴人说梦,故而曾在刀法之上停滞许久。

直到小青衣对他说“其实对这世间炽热的眷恋,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才点醒了他,也成为了他踏入止境的一大机缘。

这是独属于他的刀道,有别于传统刀法刚猛霸道的路数,胡小刀的极意,更像是一场迎着生的盛大登场。

灵犀意·眷红尘。

刀芒铺散如花海,苍龙沉入其中不见长啸,胡小刀再度睁眼的瞬间,已是龙爪力竭的时刻。

挥手扬刀,嘴角含笑。

但下一秒,胡小刀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赵翦放弃了回枪防御,整个人如同不设防一般撞向胡小刀,云耀来不及收回,穿胸而过。

一旁正和一名镇魔司高手打得“有来有回”的张三丰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轻叹一口气,随后发力震断了对手的胳膊,九曜移星步瞬间发动,宛若缩地成寸一般来到了胡小刀的身旁。

“烦...摸个鱼都不行...”

嘴上虽然抱怨个不停,但张三丰的眼神却已然变得锐利,望向四周企图靠近的敌人。

恐怕没有人,能在此时突破张三丰,打扰到兄弟二人的最后一叙了...

而怀抱着赵翦的胡小刀此时已经怒吼出声。

“混蛋!你疯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压住赵翦的伤口,赵翦忽然握住他的手,轻笑着摇了摇头。

“苍狼...没人想要为难你们...可若是...就这样让你们走了...没法交代...”赵翦艰难地开口,“皇家想要...洗牌天下...不可能...只着眼江湖...但臭小子们...还在敦煌打仗呢...不能乱...可你们...也不能...不能死...”

胡小刀愣愣地看着赵翦,他一直觉得赵翦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因而总跟他有些不对付。他也的确心思深沉,皇室设计了这样一个两难的局面考验他,他反而将计就计,既维护了苍狼,又保护了友人。

只不过代价...是他自己的性命。

“你个蠢货...”胡小刀的声音也带了丝丝颤抖,“像当年你老子他们一样,反出朝堂不就好了?”

“你懂个屁...”赵翦看着他,喘了几口粗气,“眼下苍狼如果乱了...你以为受苦的是...你们?还是那些...皇亲国戚?”

胡小刀用力捏住他的手。

“受苦的...只会是普通百姓...懂吗?”

浓浓的悔恨萦绕在胡小刀的胸口,如果他能早点觉察到这一切...如果他能早些明白各种利害...

“不要...向外突围...平原上你们...都是弓兵和骑兵的...靶子...”赵翦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胡小刀扯尽了一些,“依托街巷掩护...找到皇城鬼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滴水珠自胡小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珠。

赵翦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手也缓缓松开,他的视线离开了胡小刀的脸,缓缓移向天空。

“小刀,我对得起芸芸众生...也对得起苍狼诸将...也对得起...你们这帮兄弟吧?”

胡小刀没有说话,身体缓慢地颤抖着,一代刀狂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能够止住哭腔,他无法在这个时候说出“你唯独对不起自己”这种话,更无法阻止赵翦生机的流逝。

赵翦的手彻底松开,他目光澄澈地看着天空,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他似乎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鄯善,回到了苍狼门。

那是他深爱的大漠,埋葬着他炽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