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埋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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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10更新
最新编辑:醒来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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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3-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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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看到眼前的景象，莫声孤不禁发出了讶异之声。
随着女侠缓缓启动这间破旧民居中某个不起眼的机关，地上一道暗门无声地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楼梯。
莫声孤吹亮一个火折子，向着楼梯尽头扔去，微弱的火光只是闪了几下，便被黑暗完全吞没了。
瞬间闪过的景象是出乎意料的阴森破旧，得已一窥的台阶破败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土崩瓦解。
他有些许狐疑，这有些年代感的楼梯真的通往传说中的素霓堂吗？
看出了他的犹豫，女侠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揶揄的意味，调笑着问：“怎么，走到这儿，你怕了？”
莫声孤心中也无奈地嘲笑着自己瞬间的迟疑，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如何都只能跟着这位名震江湖的女侠，不，这位江湖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素霓堂帮主一条路走到黑了。
他又吹亮了一个火折子，先女侠一步迈向了那像是通往地狱的楼梯。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手中的火折子早已燃烧殆尽，但莫声孤没有再次点燃，就算照亮了黑暗又有什么用呢，脚下也只有唯一的一条路罢了。
两人都没有开口，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脚下还是一成不变的台阶，但心中的不解和困惑正随着脚下阶梯的延伸而愈加深重。
“为什么要成立素霓堂？”斟酌着开嗓，莫声孤问出了自己最为疑惑的问题。
“不为什么，我就想。”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于随意，女侠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也不算是我成立的，就像我找到你，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契机，决定权在你，而素霓堂的诸位，更像是自发地聚集在了一起。”
“你想要庇佑我们？”莫声孤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只是提供了一方与世隔绝的净土罢了，所幸大家都有些拳脚功夫，凭这些本事，也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
虽然没有看女侠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在笑着，就好像她在他面前撕下人皮面具时的笑颜一样。
两人继续前行，脚步声闷闷地在耳边回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莫声孤追问道：“现在的我背叛了魔教与七煞门，苟活尚且不易，而过去的我受人之命杀了那么多捕快，六扇门也不会放过我的……女侠你不是六扇门神捕吗，大可以秉公处理。”
“嗯...我并不是包庇罪犯，纵容罪恶，素霓堂中确实有罪不可赦之人，但没有一心为恶之人，我相信你不会忘了被你所杀之人，那就记住他们并活着赎罪吧……我无权原谅，你们的命终有一天还是要报偿给那些因你们而死之人的。”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过于严肃，女侠转换成轻松的语调，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素霓堂中也有很多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家伙啦，而且六扇门的工作我可从来没有懈怠哦，况且现在还没有任务要求让我拘捕你呢~”
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那可能就是路途的终点，传说中素霓堂的入口吧。
江湖传说中，素霓堂是隐藏的第八个门派，什么三教九流都能混迹其中，任何罪不可赦的恶人都可以寻得一方庇佑，而其帮主更是天理难容，对手下恶行包庇纵容，助长罪恶与黑暗滋生。
但也有极少的传说中，流传着这样的版本，素霓堂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也只接纳那些被迫为恶之人，是为真心悔改却无容身之地的人而建的理想乡，为无意杀人但双手却沾满鲜血的人提供的一处安身之地。
听过女侠的一席话之后，莫声孤愿意相信这更鲜为人知的版本，但他最后还是选择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素霓堂究竟是什么？”
女侠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前看：
“比起我所说的，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楼梯逐渐变得宽阔，女侠紧走了几步，追上了莫声孤，与他并排同行。
眼前的光芒越来越明亮，最终两人共同踏入了一片耀眼的白光。
待长期处于黑暗中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明亮后，莫声孤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并非是他所设想的昏暗古道和幽暗密室，而是被数以万计的火炬照得宛如白昼的巨大洞天，脚下的平地延伸至视力的边缘，一座座民居散乱的分布在这广阔的平原上，其中的灯火却如星河聚集般明亮，修建整齐的通衢广陌，阡陌纵横的羊肠小道上或有武人纵马而行，或有行人来来往往，而地上的绿植作物，在地下依旧春意盎然，甚至比地上还要生机勃勃，不远处，甚至还有一方不小的池塘。
莫声孤抬头，看到高达数十丈的穹顶之上，按照星图，镶嵌着的夜明珠正如星辰般闪闪发亮。
这已经不能仅用震惊来形容了，目所能及的景色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没想到多少江湖中人费劲心力寻而不得的素霓堂竟然是一座位于地下的桃源乡。
女侠拍了拍发愣的莫声孤，笑着说道：“没想到吧，世人都以为素霓堂是藏污纳垢的阴暗角落，但我偏要让它真实无妄声势浩大地存在于这世间！”
话锋一转，女侠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严厉：“我再问你一次，你可下好决心了？此处并不是你理想中的桃源乡，而终将是我们的埋骨之处，就算是这样，你还愿意加入吗？”
听到这里，莫声孤反而笑了，直视着女侠的眼睛，字正腔圆地回答道：“帮主，请了！”
两人顺着南北向的大道慢慢前行，不知从哪吹来的微风，拂动着路边的树枝，树叶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莫声孤正一次又一次的惊诧于周围无异于地上的景色，忽然看到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人手握一柄闪亮的银枪，看上去精神焕发，再仔细看，却能发现衣服之下，那汉子的右手并非自己的手臂而是一段制作精巧的机械臂，莫声孤有点印象，此人是女侠初为恒山派掌门时的伙伴之一——齐白霜；并排而行的另一人，莫声孤再熟悉不过了，原七煞门杨玉郎！
早听闻武神殿大战之前女侠曾放他一马，但后来他仍逃不过七煞门的阴影，最终还是死于追杀，但为何在这里能遇到这个已死之人呢？
莫声孤刚想抱拳叫一声杨兄，但杨玉郎仿佛没有看到他似的，径直向女侠走来。
“掌门！”还没靠近，就听见齐白霜提高嗓门打了声招呼，女侠冲他摆摆手，待两人走近，微笑着问候了一句：“老齐，玉郎，好久不见。”
“帮主。”杨玉郎微微颔首，轻唤了一声，从此至终都没有看莫声孤一眼。
“你们这是？”
“我和月秋想拜托齐大哥同去置办点家用。”
原来古月秋也在这里，莫声孤暗想。
女侠看了齐白霜一眼，又看向杨玉郎：“老齐借我一用，去找田鹏带你们出去吧。”
杨玉郎点了点头，算作默认。
女侠像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我不怀疑你的伪装天下第一，但出门在外还是要万分小心。”
“明白了，放心吧。”杨玉郎笑了一下，面纱之下的容颜一如过去，身上还带着那熟悉的香味。
再无寒暄，齐白霜跟在了女侠身后，两边就此别过。
“掌门，不用告诉他，最近七煞门与魔教的事吗？”走远之后，老齐试探着询问。
“不必了，他们应该有新的开始了，”女侠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大战一触即发，但我相信不久的未来，他们也不用再小心翼翼伪装出行，可以浪迹天下了。”
女侠，莫声孤，齐白霜三人继续顺着主干道向前走着，路过一处民居，只见有一精壮汉子，赤裸着上身，在庭院中对着木人桩操练着长兵，枪法娴熟，颇有无往不利之势，见女侠走了过来，汉子便瞬间收回长枪，眼中多了几分神采，大声呼唤着女侠：
“帮主，你回来了！快快较量一番！请接下王某此招！”
听到最后一句话，女侠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下次一定！”，说罢扭头就走。
三人转过街角，到了一处分叉路口，女侠从包裹中掏出了几朵冥罗花，细心检查了一下，又对齐白霜摆了摆手，嘱咐道：“麻烦带他去西北那边吧，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我，其他的方面就拜托老齐你多帮衬着点了。我去看看小乙，这花枯了就不好了。”
“没问题，就放心交给我吧！”齐白霜郑重地点了点头。
女侠又把目光转向了莫声孤，眼中带着笑意，无需多言，只说了句：“今世种花，来世幸福，现在正是种花的好时节啊。”
莫声孤心念一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三人就此别过。
先看女侠这边，她加紧几步走向一处门口种着桃树的民居，一个如老道打扮的人正在院中清扫着地上散落的花瓣，粉色的花瓣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整个庭院有些不真实的梦幻。
“燕不一！”女侠提高了音量，吸引着他的注意。
名为燕不一的老道回头一看，脸上的皱纹随着笑意舒展开来：“帮主。”
女侠踩着厚实的花瓣走近，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询问道：“一次性多摘了几朵，这个月的药材应该够了，小乙的状态怎么样了？”
燕不一也不客气，接过花，小心地收好，回复道：“帮主费心了，小徒的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现在都可以下床学习一些基本的剑法了。”
“那就好，四象剑诀还是应该由你们亲自传承，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进去看望小乙了，请代我向他问好，让他好好修养，药材要是不够了我再去摘一趟。”
“帮主费心了。”
女侠像是想起了什么，做了个拜托的手势：“之前所说之事，也要多麻烦你了。”
燕不一面色凝重了一瞬，接着又恢复了寻常神色，只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再看莫声孤这边，两人向着西北方向走去。
莫声孤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修建如此宏伟庞大的地下城，恐怕要耗费不少金银吧，真没看出来女侠有这么殷实的家底。”
齐白霜摇摇头：“起初我也觉得惊讶，以为掌门富可敌国，平时是真人不露相，直到掌门说起她家乡流传的一种邪术，好像叫什么，氪...氪金？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总之就是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
莫声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在齐白霜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西北一处僻静的民居，屋前是一个小小的庭院。
齐白霜掏出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房门，屋内有些昏暗，他娴熟地点燃一盏油灯，光亮瞬间铺展开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莫声孤也跟了进来，看到了屋内的全貌，房屋虽然不大，但家具设施一应俱全，打扫得一尘不染，面向东南有一扇窗户，他忽然有了开窗的冲动。
随着风涌进房屋的一瞬，莫声孤看到了一片绽放的花田。
齐白霜接过他的包裹，随意地放在桌上，也走向了窗边，“掌门专门做了这一方花田，只有这间屋子的后门通往后院，是不会有其他人打扰的。
“这屋子刚收拾过，也不知道你还缺什么，但如果有需要，就直接来找我吧，钥匙给你搁在桌上了。”
“足矣...”莫声孤凝望着眼前盛开的花朵，思绪万千，像是没有听到齐白霜的话，喃喃自语着。
齐白霜刚想走，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最近两天先避避风头，等过段时日，你若是想去地上，就去找杨玉郎伪装一下，总之，还是要小心。”说罢，便要往外走。
莫声孤突然回头，叫住了他：“等等...你知道我是谁吗？”
齐白霜无所谓地摆摆手，说：“掌门没说，虽然我大概能猜到，但我没必要知道，我信掌门看人的眼光。”
“那你又是为什么留在这里？”
齐白霜抬起右手，宽大的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了那闪闪发亮的机械臂，说了句“断臂之仇，不能不报”后就踏出了房门。
一出门正好遇到了过来探望的女侠，还没等齐白霜开口，女侠先轻唤了一声：“老齐。”
“掌门？”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报仇留下来的...”
“...我说过，不论因为什么，我都愿意追随掌门。”
“这素霓堂每加入一人，我的心便悬上一分，此处不会是安生之地，被追查到是迟早的事，到那时...我想由我一人承担...”
“我们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我们都不会让帮主一人承担的。”齐白霜强硬但却坚定地打断了女侠的话。
“我不想连累你，老齐，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就算你说让我们和素霓堂划清关系，你也知道我们不会走的，请掌门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齐白霜说完，抱了抱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只是欣慰还是无奈，女侠摇了摇头，嘴角牵出了一个微笑。
敲了下门，她走进了房间，已经收好了行李的莫声孤。
房间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总感觉多了一丝人气。
“怎么样，还满意吗？”
莫声孤看向了女侠，犹豫着怎么开口，最终只简单地说了句谢谢。
女侠应了一声，环顾四周，见没什么问题，刚想转身离开，却听莫声孤叫住了她：“帮主，可以问你点问题吗？”
似乎正在等这句话，女侠大度地表示自己知无不言。
“氪金...是什么？”
女侠真没想到原以为一本正经的莫声孤第一个问题会问这个，一丝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这个嘛，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过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细细品吧，你懂我意思吧？”
莫声孤一脸茫然，只好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想要聚集我们这些人呢？”
对于这个问题，女侠倒是毫不犹豫：“有人被迫作恶却有自己的坚持，有人为了重要之人散尽家财，有人漂泊一生至死无处埋骨，我同情...不，我欣赏和喜欢他们，我想要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提供一时的安处也好过什么都不做...或许，你们和我很像，我也曾身不由己，我也曾为了一两银子折卖包裹中的破铜烂铁，我，直到现在都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大家都很难，而聚在一起，都勉为其难吧。”
而后又沉默了许久，莫声孤再次开口：“你做这些事，考虑过门派和伙伴吗？”
女侠忽然笑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门派弟子了，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与门派无干。”
女侠回答得很干脆，但似乎无意提及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伙伴。
莫声孤知趣地闭上了嘴。
“人各有志嘛，我也不想勉强她们，”沉默了许久，女侠忽而开口，“所幸她们都有不错的归宿，踏上不同的道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嘛哈哈哈。”
踏上不同的道路吗？江湖路远，从此不必相见。
油灯灯火渐微，他看不清女侠的表情，只听到她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干涩，感觉到了这份异样，莫声孤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又随便闲聊了几句，女侠又嘱咐了一句让他去燕不一那里逛逛，便先行告退了。
小半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屋后的的繁花依旧肆意绽放，在素霓堂的这段日子，莫声孤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之感。
虽然他在七煞门时也曾伪装成花农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那与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他没有别的身份，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养花人。
有时他也愿意伪装出门，将花田暂且托付给白贯虹夫妇照料，自己则出门游历些时日，名义上是去采购花籽，实际上是想做点什么分担些堂中开支，虽然女侠多次说过让他们不用担心钱财这种身外之物，但一直避世不出也确实不是他的风格。有时路过泰安，他也会留心去巨野泽采几朵冥罗花回来，送去燕不一家。
一日，游历多时的他心血来潮想要从另一隐蔽的入口回去时，却正好遇到了女侠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肃立房中。
女侠一脸凝重，眼神中透出了露骨的嫌恶，而那男子的表情十分微妙，两人站在入口的机关处，都没有说话，似乎正在等待地下暗门的开启。
没来由的，莫声孤下意识觉得那个男人并不简单，便谨慎地躲在了民居的角落，隐藏着身形暗中观察着两人。
“素霓堂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男子啧了一声。
“你不配被素霓堂招待，段盛洪。”女侠的语气中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沦落至此，小丫头，还要拜你所赐啊，”男人一脸邪笑着，“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不说，还招来了天刀的那帮疯子，我现在可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免不了被人追杀，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真有脸说啊，你自作孽不可活，天下人得而诛之，我倒还觉得你的报应来得太晚了。”女侠死死地盯着他，“我现在就想杀你而后快。”
“是啊，女侠你为什么不杀呢？”男人阴恻恻地靠近，“你是担心我能找到这，也能把这个地方告诉其他人吧。”
女侠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搭在了随身的配剑上。
“哼，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我直接说我的条件吧，我要加入素霓堂，不用很久，等我躲过这一时的风头我就离开，我们一别两欢怎么样？”男人邪恶地微笑着，周身杀气肆意，“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但后果就是，你的伙伴们都要长眠在这幽暗的地下了。”
“哦？”女侠挑了挑眉，像是有了一丝兴致，“没看出来，你能有这种本事吗？”
“女侠不怎么看兵书吧？”
“你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会兵法的人。”女侠反唇相讥。
“我确实不懂兵法，但我知道，这里临近河畔，若是我直接炸了河堤，河水倒灌进整个地下，就好像被水淹没的老鼠窝一样，女侠你准备的那些个逃生的门路都没法用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女侠忽然放声大笑，“不好意思，你继续，我受过专业的训练，除非忍不住否则不会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男子被激起了火气，噌的一声拔出来腰间的配刀，那刀无风自鸣，闪耀着鲜血的色泽，他几乎是怒吼着说道：“一群躲在黑暗地下的肮脏老鼠，竟敢如此猖狂！”
“我以为你会有什么奇思妙想，才耐心听你说完，原来你的想法也如此无趣，”女侠正了正脸色，“你若是直接去告发我，我或许还有所忌惮，但你错在想亲手杀了我们，居然还想用水淹这种离谱的方式...”
莫声孤想了想，那男子大概也和过去的自己一样，以为素霓堂只是一个建在地下的密室而已，谁知道竟然是在深埋在地下数十丈的另一个世界呢？而且，素霓堂选在河岸周围，其韧性和强度自然不用质疑，尤其这地底世界中还引入了活水，定然也不会惧怕突如其来的水患，再者想要把整个地底填满恐怕这一条小河还不够呢。
“你！...”
“够了！段盛洪！你根本不配站在这里！根本不配在此嘤嘤狂吠！来人，绑了！”女侠抽出了配剑，剑刃闪着寒光，似乎凝着千年不化的霜雪。
莫声孤以为女侠发现了自己，也抽出配剑，从黑暗中闪出身形，正欲出手之时，又有一人同时从黑暗中跳出，先一掌打在了段盛洪的手腕，又紧出一掌打在了他的心口，那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田鹏！
女侠看到了莫声孤，两人乘势出剑，配合默契，在三人的夹击下，段盛洪逐渐落了下风，没几个回合，便被打落武器，只能被迫束手就擒。
“呼...呼...我与他们有什么不一样，都背负着人命，都一样杀人如麻，你可真是虚伪啊。”段盛洪死死盯着正用剑指着他喉咙的女侠，咬牙切齿地说道。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你根本就不配和他们比较，”女侠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长刀，曾经沾满鲜血的刀刃发出低鸣，像是无辜死去的冤魂发出的呜咽。
“女侠，怎么处置？”田鹏三两下就绑紧了段洪盛，向女侠询问道。
“给渊溢送过去吧，也麻烦你和天刀知会一声，人，我们留下了。都是老江湖了，应该不用我担心吧。”
“放心吧，女侠，这下大秀才终于可以亲手报仇雪恨了。”说完田鹏便扯着段盛洪离开了。
待两人走后，女侠看向了莫声孤，此时的他已经卸下了伪装，正看着女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去买花籽。”莫声孤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小袋子，“你早知道那个姓段的会来？是你派田鹏在这儿守着的吗？”
“不全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便提前让田鹏四处转转，有什么人靠近，先不要轻举妄动，马上通知我而已。”
莫声孤看着面前的女侠，明明只像个从未出过闺阁的少女，为人处世却带着几分名门大家的风范，不愧是素霓堂的帮主啊。
说话间，女侠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忧虑，喃喃自语着：“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帮主何出此言？”
“既然能被他找到，那被六扇门发觉也只是早晚的事，武林门派也放出了诸多眼线不断追查，江湖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素霓堂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得尽快另寻出路才是。”
只是，当时的两人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一入此堂，永不受苦!帮主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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