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茂-密探故事/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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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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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楼】

◆我

我为什么不能直接买三百车粮，然后让心腹护强去关中受灾地？

▾令狐茂

受灾地是哪？

◆我

关中和关东。

▾令狐茂

听不懂。

◆我

关中三郡、关东四郡。

▾令狐茂

对。七个郡，下面有多少县、乡？

◆我

……

▾令狐茂

你有多少心腹？受灾地至少有五十余县，一个县要每日分发救济，至少需要七组人。

▾令狐茂

每组又至少需要八人。四人看守粮袋，两人熬煮，两人分发。还要随时防止饥民生变。

▾令狐茂

这就是两千八百余人了。你有这么多人吗？再者，就算有，你能一个人和这两千八百人随时联络吗？

▾令狐茂

你要再安排多少人分工统管？怎么确保这些人不会因私欲吞没粮米？确保他们不会被士族买通？

▾令狐茂

他们被栽赃陷害怎么办？有人挑动饥民闹事怎么办？粮米朽烂、失火怎么办？当地起了温病又要怎么办？

◆我

……所以，只能借助调动当地力量。但是，我手中哪怕有天子公签，地方官也并不听命……

▾令狐茂

你死磕一个地区，最后都勉强能解决。但这是五十多个县，你不可能一个个死磕过去。

▾令狐茂

所以你要和他们有共利。君子因义而聚，小人因利而聚。需要做事的时候，你需要小人。

▾令狐茂

能从中牟利，他们才会替你做事。这就是我为何说，你至少要一千五百车粮米。

◆我

我调不到。五车一仓廪，那是三百仓黄米。就算是京都，公仓常年也不过六十仓满仓。

▾令狐茂

所以从前主持荒政之人大多只能调到五十仓，去救济最近的地区，放弃剩下的地方。

◆我

但是，他们回禀的奏书上，写的都是足够的……

▾令狐茂

对，他们写的都是足够的。因为天子不会派天使去巡视民情。你写荒政已毕，天子仁德泽佑四海，那就算是赈灾了。

▾令狐茂

但是你的目的是什么？是朝廷功名？

◆我

粮和人。

▾令狐茂

救济的粮，在谁手上？

◆我

各地士族手上。

▾令狐茂

你怕死吗？

◆我

不怕。

他沉默片刻，垂下目光。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令狐茂

还是算了。不该教你这些。

◆我

至少先做。不做，就什么都做不到。

▾令狐茂

你要做的事，叫做救灾民。灾民是什么？是士族眼中的草芥。你要让士族为你救草芥，就一定会有代价。

▾令狐茂

你付不起这个代价，但有一人能付得起。

◆我

……我知道是谁了。

▾令狐茂

就像你求他给你公签一样，你要能让他替你承受这个代价，将整套荒政变成眼下朝堂第一位的要事。

▾令狐茂

实实在在的要事，实实在在办到位的事，而不是走个漂亮模样就行。

▾令狐茂

他要自己急，官员才会急，士族豪强才会急，如此，才可能天下通力赈灾。

▾令狐茂

然而事毕之后，他定迁怒于你。雷霆天威，你受不起，必须找人来受。这就是为何定会有自己人死。

◆我

……之后的事，之后再想。当下的问题是，他不会急，他不在乎。

▾令狐茂

他不在乎，无所谓。只要能让其他人觉得他急就行。

▾令狐茂

所以，你在何时会觉得，此事让他焦急，不能小看，必须严办？

◆我

……

◆我

……我明白了。但是，要看那位使君愿不愿出手……

【太尉府】

▾崔烈

殿下希望，我以太尉之名，调拨雒阳驻军护送粮草？

▾崔烈

之前往陇城巡视，依惯例，身为太尉，我可调五十名雒阳轻骑兵随行护迭……

◆我

五十人也许不够。可能要五百余人。

▾崔烈

……殿下说笑了，再多的兵马，岂能随意调动？这是拥兵自重！况且还是在三辅……

▾崔烈

兵马一动，内廷立刻知晓。轻则渎职，重则谋反。殿下今日的话，我便当没有听过，请回吧。

◆我

……我是说，五十人也许不够，但并不是指五十雒阳军不够。

我退后半步，朝他行了大礼。太尉崔烈一时愕然，怔了片刻，方跌跌撞撞跑来将我搀扶起来。

◆我

我只要太尉携五十轻骑与我同行，虽然不能无故调度更多雒阳士兵，但，太尉能调度武库内的兵甲。

▾崔烈

对，兵马虽不能动，但兵甲能调度………

◆我

我要五百套雒阳军的甲胄。名目是……

我轻声说了调度甲胄的理由，崔烈睁大双眼，思索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之时，这个人叹了几声，让我随他回书房，与我起草奏疏。

【德阳殿】

▾刘宏

……武库兵甲有朽烂生锈？

▾崔烈

是。本月盘点，因去年的鼠患和雨水，武库的装备需要修葺和汰换。

▾崔烈

下官发现此事后，已备齐工匠及材料，欲尽快修护武库军备，望陛下允准！

▾刘宏

准。张让，调档记下武备出纳。

崔烈行礼退后。我与他的余光对视一眼，转而交错。

就这样，我们调出了五百具雒阳军的军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