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融-鸢记/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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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居】

◆傅融

你来迟了。

◆我

路上遇到太常寺文丞，说了会儿公务……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房东呢？

傅融最近打算买房。今日难得空闲，于是我答应和他一起看房，帮忙把把关。

◆傅融

房东和工人们在屋里，说里面还有需要修的地方。

◆我

这处宅子看着是有些年岁了……你看这院门，说不定是明帝时期的老古董了。

我拍了拍院门，灰尘和苔藓扑扑地落下来，紧接着一声巨响，整扇门塌了下去。

◆我

……

◆傅融

……

◆我

……傅融，那个，你一定要买这处宅子吗？

◆傅融

考虑到两都的地价和房价，我能选的宅子不太多。

▾房东

傅使君！久等久等，工匠们把柱子涂好漆了，可以进去看了！

◆傅融

好的。刚才院门塌了，得劳驾工匠们再修一下。

▾房东

好说好说，马上马上。

我们朝屋子走去，背后传来工匠们的低语。

▾工匠甲

这是第几次给这座宅子修大门了……

▾工匠乙

真的修得好吗？围墙都快塌了……

▾工匠甲

别说围墙了，连里面的房梁都快断了……

◆我

……忽然有点不想进这间房子了。

【室内】

▾房东

这边是正厅。内室的入口在这。还有那边可以直接通到后院……

◆傅融

等等，这根承重柱……好像断过？

▾房东

怎会怎会，只是有些掉漆，刚才让工匠们补好漆了。

◆傅融

……你看看，这根柱子是不是有点歪？

◆我

似乎是有点，像是从中间断过……

▾房东

哪有哪有，肯定是错觉。来，我们去后院看看……

我伸出手，有点迟疑地推了推那根柱子……

◆我

……这手感，有点松动啊。

不提醒他

阻止傅融买房

我瞥了眼傅融，他神色坚定，买房的心是那么牢固，丝毫没有像这根柱子一样动摇。

◆我

……算了，人各有命，算了……

◆傅融

老先生，这处宅子确实年久失修，价格能否再谈一下？

▾房东

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地段、这格局，若是有更划算的，我宅子白送你！

◆傅融

……你知道有比这更便宜的宅子吗？

◆我

就这个价格来说，的确没有。

他面色平静，继续和房东交涉起来。

◆傅融

……铺地板的磨石都碎了，柱子断过，房梁发霉。如果我买下它，肯定还要大装修。

◆傅融

考虑到这些，是不是该再便宜点？减个……十五万如何？

▾房东

使君，我这可是最低价，一钱都不能少！

傅融深深呼吸了一次，然后看向我，眼神带着开战的杀意。

◆傅融

你先出去，我要认真了。

◆我

认、认真？

我不安地退到门外。门关上的刹那，里面传来了刀光剑影般激烈的砍价声！

◆傅融

墙洞处明显有被老鼠啃咬的痕迹，有鼠患再减五万。

▾房东

迂腐迂腐，这是人与自然共处的小设计。

◆傅融

地板上有刚擦干净的水渍，是屋顶漏水的痕迹，减三万。

▾房东

这样就能在屋内接水了，不必去外面打水！

◆傅融

还有墙泥开裂、地板不平，采光、通风、朝向……

……一个时辰后……

◆我

好厉害……已经砍价砍到原来一半的价格了……

◆傅融

以及，宅子的排水系统容易堵塞，做菜的油烟排不出去……

▾房东

傅使君……你……别太过分……就这个价！不能再少了！

◆我

是差不多了，进去劝劝吧……

我推门进去，想打断他们说话。老旧门扉被推开时，惊起一阵尘埃扑面。

◆我

傅融，我觉得其实这个价格……阿、阿、阿嚏！

我忍不住对着旁边打了个喷嚏。接着，某种不祥的声响，从身边的柱子传来……

◆我

什么声音……像是……像是什么东西断了的声音？

◆我

咦，这根柱子是不是更歪了？越来越歪，看起来快要……

◆我

……快要断掉了？！！！

◆傅融

！！！

▾房东

！！！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民居】

废墟处，房东和工匠们正在收拾残骸。

夕阳西下，我和傅融沉默地向广陵王府走，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傅副官第七次买房，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