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鸢记/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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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殿】

宫门大开，殿内一片明亮。

雒阳的雨季过去了，沉闷许久的宫室终于有了几分清爽。

◆我

我这边做好骨架了，你那边呢？

◆刘辩

剪纸好难啊……一刀下去歪歪扭扭的。算了，再换一张.....

他把手上剪坏的纸揉成团丢开，从纸堆里抽出一张新的。

◆我

早知道就让宫女们帮忙做纸鸢了。陛下的手工做得可真粗糙……

◆刘辩

你都知道我是皇帝陛下了，还幻想我擅长做手工？

◆我

这不是为臣的心愿吗，总希望陛下能十全十美的。

◆刘辩

既然广陵王都这么说了，那我这次肯定不能剪坏了……啧，又歪了。

说笑间，他又剪坏了一张纸。

【达兰林】

我和刘辩并立在达兰林的高台上，各自扯着线，线的那头是飞得高高的纸鸢。

◆刘辩

你在纸鸢上写了什么愿？是不是两情相悦、白头到老？

◆我

不是，是国泰民安多下雨。

刘辩沉默地转过头，死死瞪着高空上我的纸鸢。

开玩笑的

真的

◆我

开玩笑的。

◆我

写的东西……和陛下有关系。

他眼中顿时浮起笑意，看纸鸢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天上，两只纸鸢越飞越远，但仍然紧紧挨着。他在我身边，惬意地哼起调子古老的歌。

久居深宫，刘辩已经不知道民间如今流行的曲子了。

◆我

啊……纸鸢绞在一起了！

我们俩的纸鸢被风一吹，缠绕在一起，向下坠去。

◆刘辩

麻烦了，分不开了……你说，这会不会是天意？

◆刘辩

你带刀了吗？给我一下。

◆我

我进内廷，怎么能带兵器？

◆刘辩

在我面前装什么呀？肯定带了，借我。

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才偷偷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小刀。

刘辩接过刀，割断了纸鸢的线。两支纸鸢没有了牵引，被风吹向了很远的地方……

【云台殿】

◆我

我们真要自己找？要不要让宫人去找？

◆刘辩

我们自己去。愿望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然就不灵了。

◆刘辩

树影幢幢，夜枭桀桀。这处是被称为云台殿的废弃冷宫，在深夜显得幽深恐怖。

◆我

纸鸢掉进这口枯井里了……你守在井口，我下去看看。

【井底】

我从井口跃下，井下幽深，不知散落着什么小动物的骨头。

我踩到了一堆干枯树枝，惊起下面的鼠群，不由轻呼。

◆刘辩

怎么了？井下有什么？

◆我

没什……啊！

我还没说完，就见一个人影从上方摔下来，惊起井底的落叶和枯枝。

◆刘辩

撞到肩了……好痛……

◆我

你疯了？头没撞到吧？

我查看起刘辩的伤势。还好，只是一点擦伤，问题不大。

◆刘辩

我胳膊是不是断了？

◆我

断什么断，只是撞了一下而已。

我拍了拍他，找起了纸鸢。

◆我

看，纸鸢在这里。

我们捡起纸鸢，拍掉上面的尘土。月色移入井口，照亮了纸鸢上的字。

◆我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我

就知道你会写这些……

肩上一沉，他将头搁在我肩上，轻轻把它念了一遍。

◆刘辩

不然我还能写什么？日复一日的，我只能在空宫里等你……

◆刘辩

对了，我还没和你计较欺君之罪呢。什么“国泰民安多下雨”……呵。

他拿起我的纸鸢，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只是用丝线记挂着一对耳珰。

他仔细端详着这小物件，轻轻抚摸着。

◆刘辩

……是去年花朝节时，我送你的……

月色明亮，穿过井道落在他的眼中。刘辩取下耳珰，替我戴上。

◆我

想让神仙看看，这对耳珰是真是假。是用染色的石头做的，还是拿红宝石做的。

◆刘辩

当然是假的。我这个落魄天子，哪买得起红宝石啊？

◆刘辩

都是拔了自己的骨头打碎了，再拿血染一染，冒充宝石，讨心上人欢心呀。

我被他逗笑了。耳珰乱颤，一下下擦过脸颊，留下宝石的冰冷触感。

我们在井底待了一夜，抱着各自的纸鸢，仰头看月色挪移，直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