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密探故事/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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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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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舍】

茶案边的侍从正在烹煮茶汤，沸水盈满，扑炉而响。

◆我

搜捕王朗……王朗如今，仍是朝廷任命的会稽太守啊。此事，从名目上不好办。

◆我

小朱将军，有带其他的文书来吗？

▾朱然

有的！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借据。

▾朱然

周中郎将说，上次的借款还要再迟半年还。

◆我

哦……这样呀。还有吗？

▾朱然

还有……应该没有了吧？如果还有钱，不至于拖欠半年再还吧？

文官和女官们又都笑了。这次不是应酬模样的陪笑，是忍不住发出的细细轻笑。

◆我

看来是让广陵这边“看着办”了。

◆我

凌统使君？

▾凌统

嗯？我是奉命来确认小朱将军是否平安的。人既无事，在下就先告退了。

▾朱然

凌统前辈要走了吗？

▾凌统

是啊，还有约战呢。

他调整了双腿义肢的机关，拿着地上锦布包裹的剑起身。

▾凌统

上次与祢衡使君一见如故，约了明日在东郊约战切磋。殿下与小朱将军慢聊，我去赴约了。

他行礼下廊，片刻后，院外传来打马声，应是走了。

▾朱然

殿下，追查王朗之事，还请广陵方面提供协助。

◆我

小朱将军，王朗既已失势，又何必赶尽杀绝。如此，只会被天下人指责不义。

◆我

你于濡水畔劝开帷帐，也是为了道义二字。若从道义论，此举似乎有欠考虑。

▾朱然

我为孙氏麾下，便是认为，孙氏所行，乃正义之举。

◆我

……真是少有听闻的说法，何为“正义”？

▾朱然

道义，亦分正道之义、邪道之义。

◆我

邪道亦有义吗？

▾朱然

譬如董卓。汉室倾颓，董卓入主雒阳，若篡权专政而重振朝局，我便以为，这是邪道之义。

▾朱然

可惜他并无意振奋天下，故而无义。又譬如孙氏，入主扬州，血战六郡，以安民生，这便是正义！

▾朱然

父亲出身吴郡朱氏旁支。虽是吴郡四姓之一，却也认可孙氏之治。为救苍生于水火煎熬，助孙氏安定扬州，方是义举。

◆我

……

◆我

言之有理。关于王朗暗召兵马之事，江东方面可有线索？

▾朱然

丹阳山林北部髻山，有人见到疑似他身边亲兵的行踪。也有白、顾、利三家宗贼府兵出没于附近。

▾朱然

王朗及其部下应是藏匿此地，但山林地形崎岖复杂，外人不易查探，大军难以进发。

▾朱然

故而，在下奉命渡江，由殿下差遣，查探王朗下落。

◆我

来者是客，何况小朱将军尚且年少，随行见习便是。不然，若涉险出了差池，广陵也不好向江东交待。

▾朱然

先谢过诸位前辈，愿携在下历练！

少年激动得双眼闪烁明亮碎光，身上红缨金饰锵锵作响，行了大礼。

◆我

快起来吧，举手之劳，何必行此大礼。

▾朱然

……尚有一事，是私事，还望殿下通融。

▾朱然

我并非朱氏之子，全因舅父无子，请孙氏主持了过继。我本出施氏，幼年于乡中有一好友，总角之交。

▾朱然

他叫虞翻，如今在王朗麾下。若是发现他的行踪，可由我前往劝降招募，避免杀伤。

◆我

自然可以，我记下了！

▾朱然

谢殿下！

◆我

舍官。

谒舍文官布至廊下。我拍了拍那少年的肩，示意他随文官去。

◆我

牢中待了数日，实在疲惫。你先随他去沐浴，回客舍小憩。待明日，王府会设宴为你洗尘。

他连连点头，跳下回廊，步伐轻快地跟着文官走了，一点没有怀疑。

◆我

……

◆我

好了，他走了。

室内另一侧的窗户外，凌统在叶间翠影下立着。确认朱然已经走远后，他回到室内，望着门外。

▾凌统

江东怀疑内部有细作。

◆我

细作？王朗的细作？

▾凌统

……不清楚，王朗、氏族、袁氏……抑或是来自其他的势力。

▾凌统

斑子队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但线索隐现不定，不敢再深入。首先排查的，是淮泗派以外的江东派。

◆我

士族。

▾凌统

四大姓，顾、陆、朱、张。朱然回来的时间很巧，就在他回来后不久，王朗自重围之下脱逃。

◆我

你们是怀疑他，还是怀疑他的义父朱治？

▾凌统

没有差别，一视同仁。

▾凌统

把他调离江东，也是想让他和孙权隔开。有问题，就在本地处理掉。

◆我

啊……原来如此。

◆我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了？

我们对视一眼，他目光坦然，点了点头。

▾凌统

有。

◆我

这才对。要不然，三面间谍身份如此紧要，你怎会亲自来。

◆我

哪边的事。

▾凌统

墨家。

▾凌统

朱然儿时好友虞翻，他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是故交，墨家游侠。

◆我

……朱然希望保全虞翻，你希望……保全虞翻的父亲？

▾凌统

不，虞前辈已经过身了。我只是……

▾凌统

……

他似是有难言之隐，沉静许久，方才叹息。

▾凌统

……可否请绣衣楼压下……此事之中关于墨家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