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入喉/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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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刘辩

【德阳殿】

雒阳汉宫的正殿，德阳殿。位于内廷与外朝之间。

董卓把持朝政之后，天子几乎没有再在正殿上出现过。

◆我

……酒香。

熟悉而甜暖的酒香，弥散在德阳殿中。

◆刘辩

我啊，很早就想在正殿上喝酒了。

◆刘辩

可是，唯独是你……我不想在今日见到你。

◆我

我必须来……我看到了退位诏——为何？为何？！

◆刘辩

……因为我……别无他法。董卓，已经失去耐心了。

他在御座上，含笑望向我。

◆刘辩

我和董卓做了交易。我退位，条件是……他，要放过你。

◆我

他怎可能守信？！退位后，你必死无疑！

◆刘辩

无人在意的天子，为了保护珍爱的人，只能如此了。

◆刘辩

走吧，广陵王——快走。我已经不是天子了，你不用管我了。

我不会离开你

我不会逃

◆我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

◆我

死，着实可惧。但若是无憾而死，又有何妨？

◆刘辩

我只想你活下去。他年，若有人说，刘辩是个酒囊饭袋，你至少能替我辩白。

◆刘辩

你就说，“非也，酒囊、饭袋至少能装……”

◆刘辩

“但刘辩啊，除了爱慕某个人，他百无一用”。

案上已摆了一壶酒，他将酒斟满。温软的酒香中，透着一缕凛冽的杀意。

◆刘辩

董卓算是投我所好，献了一壶酒……不得不喝的酒啊……呵。

◆我

董卓送来的酒很蹊跷——不能喝！

阻止他

我伸出手，却慢了一步——

他端起酒盏，将酒一饮而尽。

◆我

陛下！！！

◆刘辩

只是普通的酒而已，没事的。

◆我

……可是……董卓送的酒，怎会……

◆刘辩

别这样看着我，我说，没事的。

他伸出手，轻轻替我拂去耳边乱发。

◆刘辩

我问你，如果今天一同春游踏青，你想去哪里？

◆我

……既然没事，我们就回广陵。我带你回广陵。

◆刘辩

那么，十年后的今日呢？你又想去哪？

◆刘辩

十年后，我们去周游天下如何？

他握住我的手，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手背，与我的十指紧握在一起。

◆刘辩

可若是……百年后呢？

一缕殷红，从他嘴角淌下。

◆我

！！！

◆刘辩

快……说呀……百年后……

◆刘辩

……百年后，要和对方诀别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吗？

越来越冷的手，用尽所有力气，与我十指相扣。

◆刘辩

看着我的双眼……叫我的名……叫我不要害怕……

刘辩

我会带你走

◆我

……刘辩……

◆我

我在这……

◆我

……不要怕……

◆我

起来！我会带你走！你不会有事的！！！

◆我

绣衣楼有医师，有侍卫，我什么都有，我什么都能给你！！！

◆我

我求你起来……求你……求你跟我走……

◆我

……刘……辩……

笑意里半分轻醉，笑意里的春色入酒，全都面目全非，血色斑驳。

薄酒暖香，风流尽散。

◆刘辩

…………走……

【崇德殿起火】

◆刘辩

小的时候，我很害怕夏天。

◆刘辩

夏天多雷雨，雷声格外可怖。

◆刘辩

我害怕的时候，心里就会念一个名字，

◆刘辩

只为了那一个名字，我就可以不顾一切。

◆刘辩

再见，我的广陵王。

◆我

……刘辩……

▾李傕

广陵王，你真是胆大包天。

◆我

……

▾李傕

众将听令！广陵王残害天子，罪大恶极，董司空有令，将他……

▾李傕

杀无赦！

少帝刘辩，

于昭宁元年

被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