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基-鸢记/结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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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仆寺】

◆我

这么多礼服……要从其中选出新的宫装吗？

太仆寺的宫室中到处铺满图纸，华贵的衣裙与各类珠宝首饰填满宫室，令人眼花缭乱。

◆袁基

太仆寺受命，为朝廷制定新式礼制服饰。这些都是样品。

◆我

我记得上次重制礼服，还是三十多年前了……你没有做这种事的经验吧？

◆袁基

所以更要谨小慎微，不能乱了古礼。

◆袁基

殿下是宗室亲王，此次请你来，也是想讨教一二。

◆我

你过奖了。我平时并不在意衣装，对这些也不甚了解。

◆我

你想询问哪方面的细节？玉器？形制？

袁基抬眼看向我，又移到窗边衣架。那台衣架上，披挂着一套绛红明光常服。

衣物上坠饰着无数红玉髓、东陵石、白水晶制成的珠串与玉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袁基

衣物，终究是要穿在身上，才能有所体会的。殿下以为呢?

◆我

原来是这个“讨教”……这么多礼服一一试穿，可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袁基

只需挑选几套你感兴趣的便可。若无兴趣,本就说明不合心意。

我捧起常服上沉甸甸的宝石珠串，心里也有些期待穿上它。

万千绫罗披于身,牵连起浓浓淡淡的衣香……他坐在案边提笔,端详我的身姿。

◆袁基

嗯……紫色端庄，赤红更肃穆。青色的这套……啊,险些动了私心,不可选青色……

我解下身上的常服外套，伸展了一下身子，取下下一套羽纹鹅黄的常服。

◆我

……唔，这套看似普通，但衣饰设计精巧细小，背后的丝带好难系上……

◆我

袁基,你能帮我系一下这个吗？

我撩起长发，背对着袁基。能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随着距离的靠近，那人身上香气也淡淡涌来。

青竹和淡茶的香味包裹了我的身侧，那双如玉般修长美好的手，轻快勾起我背后的衣带。

◆我

……唔，有些松……

◆袁基

那这样呢？

衣带稍稍紧了紧，随着拉动，衣物上的金银绣线流光溢彩。

◆袁基

殿下想要这样系，还是那样系？这样会显得挺拔些，那样会显得柔美些。

他让我对着镜子，调节着衣带的系法。突然，伴随着脚步声，一名文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文官

咦？！怎么有人……抱歉啊，前辈，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袁基的手指已经替我系好了衣带。他对那人点头微笑，道了声“无事”。

▾文官

我是回来拿东西的。拿个东西就走。前辈，这位淑女是……

袁基保持着温柔如水的笑意，没有回答。此时无声胜有声，那人睁大双眼，不停地抚掌。

▾文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恭喜恭喜！

▾文官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请前辈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下属飞快地关上门离去。我松了口气，伸手解开有些紧的衣带。

◆我

听说，太仆寺的文官很爱嚼舌根的……

◆袁基

殿下是害怕和在下被嚼在一起吗？

不怕

怕

◆我

我怕什么？清者自清。光天化日之下，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不必怕。

◆袁基

可我若真的有些害怕呢?

◆我

……你怕别人以为，你和我在一起了？

◆袁基

不，我怕你不愿意别人这样以为。

衣带垂落在地，层层裙摆如重获自由的蝶翼。我想拿起衣带重新系上,他却同时伸出手……

我们的手碰到一起，被细软的丝带纠缠在一处。他修长手指滑过我的手背，将衣带绕在指间。

◆袁基

不用它了。裙摆自由舒展的样子，反而更美。

宫装繁复，我的发型还是寻常发髻。

袁基觉得这样难以判断效果,希望我将头发也装点起来。

我们坐到铜镜前,他打开镜边的木匣。匣子被打开的瞬间,里面泛出一阵明亮珠光。

◆我

好美……是一整套的赤金珊瑚明珠钗。

螺母珠、红珊瑚、金明珠堆满钗身，一套十二支陈列匣中,透着凛然光彩。

细工雕刻的珊瑚和金丝层层叠叠，其上点缀着星辰般的金珠与火焰般的螺母，宛若似锦繁花。

◆我

第一次见到这么华丽的珠钗……它该不会是王姬之物吧？

◆袁基

殿下好眼光。

轻描淡写地肯定了它的来源，袁基取出一支长钗，为我戴上。

◆袁基

据传这是前朝公主的寿礼，但她没有戴过。殿下是第一个戴它的人。

◆我

什么？我岂能僭越……

◆袁基

在下身为太仆，见过无数精妙珍奇的衣饰。

◆袁基

若衣饰有灵，定然期望寻得良主、受人赞美；而非束之高阁、落满尘灰。

铜镜中，映着袁基与我的身影，那套珠钗泛着夺目光泽，缀满我的发髻。

【广陵王府】

一个月后，新的礼服已经定下。

某日我在王府处理公务，忽然有位袁氏的仆人送来了一个礼箱。

◆我

据说里面是袁基的谢礼……是什么呢？

仆人离去，我打开礼盒。

一时光芒夺目。里面装着的，正是那件公主的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