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密探故事/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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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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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南昌】

▾诸葛瑾

她收下你了吗？

◆我

嗯。

▾诸葛瑾

那你在本地要采买些什么，就让侍女带你去吧。

◆我

啊……那匹挂出来的丝绸不错。

▾诸葛瑾

……

◆我

他家在本地没有产业，收税也收不上来，估计确实在坐吃山空了……

车经过市集，也许是经过一处百戏台子，传来了嘈杂热闹的歌舞声。

马车也慢了下来。车夫和随车的侍从，都不约而同看向那边。

▾诸葛瑾

看什么？快走。

◆我

战事当前，偶尔有些娱乐又何妨。

▾诸葛瑾

靡靡之音，只会乱人心性。

◆我

让我看看……啊，演的是狐仙娶妻啊。

◆我

话说回来……那天遇到的狐仙……

▾侍童

狐仙是龙女的眷属，龙女来此布道不久，狐仙的踪迹就出现了，时常夜游城中，在本地也有不少信众。

在诸葛瑾不耐地拉上车帘前，我看见了戏台上的主演。狐狸面具转向我，模仿狐狸好奇的样子，微微歪过头。

▾侍童

长公子，二公子好像这几天没再去听过戏了，不知在做什么。

▾诸葛瑾

你好像很关心他。

▾侍童

没有……只是怕他又去外面唱戏，给府里丢人……

▾诸葛瑾

丢的也不是你的人，何必挂在嘴边表忠心。

那少年被冷冷顶回来，嘀咕着垂下头，不敢吱声了。

▾诸葛瑾

我说过了，就当府里没有他这个人，没什么事，不必提起他。

▾侍童

……是……还有，吴氏那边的几位公子，约了公子今天去围猎的……

▾侍童

……但猎马需要的马草不够，上次，可以骑的马都抵押出去了……

他眼神暗淡下去，手指急促地揪着半旧不新的衣裳，掀起又松开。最后，诸葛瑾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诸葛瑾

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当铺】

◆我

……就这些了。

▾侍童

怎么可能就这些？那可是一整块黄玉！你肯定昧了钱！

◆我

你家主人不好意思让自己人去典当，托我去，我也不会讨价还价……

▾侍童

公子……

▾诸葛瑾

无妨，就这些吧。拿去买马草，派人传信给吴氏，我下午赴约。

▾侍童

钱不够……

▾诸葛瑾

不要在外面谈钱。

侍童亦步亦趋，他埋头往前走，一身窘迫。

【豫章太守府】

侍从们来来去去，为他准备今日会客的行头。我拿起一件外衣看了眼，外面看上去还行，其实已经缝补过几轮了。

▾侍女

公子，那个羽冠太久没戴，方才拿出来，发现已经霉朽了……

▾诸葛溪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是长兄第一次和本地士族应酬啊。

▾诸葛金

是啊，要是连一套猎装都凑不齐，可就贻笑大方了。

▾诸葛瑾

送去修补了，还没送回来。

▾诸葛溪

问诞哥借裳吧？你们身形都一样……

▾诸葛瑾

……不用问他借。我都有。

两位妹妹也没有办法，先行离开了；侍从们愁容满面，匆忙修补着那套羽冠。

▾诸葛瑾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看人梳妆穿戴很有意思的。你这衣裳，也不成套啊。

▾诸葛瑾

没人会注意到。

他打开妆奁，准备敷粉。但是看着胡粉盒，他的动作顿住了。

◆我

太久不用，都结块了？问妹妹们借一些吧。

这个瘦削清冷的人似乎很轻地叹了口气，轻得就像是我听错了一样。

将结块的胡粉粗糙地盖在脸上，他独坐妆镜前，木然看着自己惨白的脸。

▾诸葛瑾

……呵。

▾诸葛瑾

……真是个好看的笑话……对吧？

◆我

艰难支撑无果，何不顺流而下。

▾诸葛瑾

顺流而下，则泥沙俱下……

▾诸葛瑾

我若松手，族中所有子弟，就甘心老死山林吗？

他取出匣中玉珠，绕在腕上。却听大珠小珠冰碎声响，串绳朽断了，玉珠滚落满地，离散不见。

这次，他怔了很久。一行泪痕在左颊留下粉痕，他将它擦去，重新敷上粉。

◆我

……没珠子的话，用我这串吧。

我卸下腕上玉珠，放在他妆台边。

▾诸葛瑾

男女授受不亲。请收回去。

◆我

一串寻常珠子罢了，拿去撑一撑吧。

▾诸葛瑾

不合礼数。

◆我

丢了不用赔。也算是难得的尘缘……

▾诸葛瑾

我没有担心这个。不过，多谢。

他梳妆完毕，收紧了冠带，起身往外走去。忽然，一名仆人匆忙穿过内院。

▾侍从

长公子，有进城的人带回消息，说孙策的兵马有动静，好像准备朝南昌来了！

【豫章太守府】

▾侍女

听说了吗？刚才好像出战备令了。

▾侍从

嗯，长公子派人去全程通传，伤药、草药、白盐、黄米、麻布都算战备品，要全部交上去。

◆我

快要打仗了，府中的二位女公子都不走吗？

▾侍女

怎么走？本地刚闹完伤寒，附近的郡县还没闹完。太守病弱走不远，长公子要留下，二公子……二公子那个样子……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砰得打开，那个颓艳春靡的身影跌跌撞撞进来，满身酒气，被追上的侍从扶走……

◆我

……他是真的有疯病？一直这样？

▾侍女

嘘，嘘……

几个侍从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外人，才敢压低声音。

▾侍从

来的路上遇到战乱，一片混乱，据说，小公子坐的车辇是被二公子弄丢的……

▾侍从

小公子就此失踪，他积郁成狂，每日都疯疯癫癫的。

▾侍女

府中不许提这件事的，别往外说。

▾侍女

明明是兄弟，二位公子却天差地别，长公子就沉稳持重，二公子……当年连辟雍都没考上。

▾侍女

落榜后就玩物丧志，天天和百戏班子混在一起，没个正经。我记得那年他还自己混进去演过戏……

众人正在角落里闲话，外院忽然喧哗起来。很快，几名府兵就进了内院，朝我们走来。

▾府兵

长公子以太守之名出了战备令，从府内开始，各人若有战备品，悉数上交。

▾府兵

胆敢私藏，罪行等同通敌，死罪不议！

【南昌】

▾府兵

太守有令，全城百姓上交战备品，不得有误——

街上已是人心惶惶，有人四处奔走，试图收拾细软离开，也有人跪地拜神，求身边的龙女信徒。

突然，有人见到了什么，发出尖叫……

▾货郎

是、是云梯！是云梯的影子！

街上顷刻间惊慌一片，人们的脚步惊起黄土。我退入无人注意的暗处，微微偏过头。

◆我

那边没等我的消息。

▾蛾使

蜂有回报，朱皓和笮融兵分两路，已过水路关隘。孙氏的斥候应该也观测到了。

◆我

……他太急了。城内情况不明……

▾蛾使

楼主不是已经从公孙珊那打听到真相了吗？龙女道没有什么布局，只是为了骗一批战备，趁乱谋利。

◆我

尚有疑点。

▾蛾使

对面的兵马已经逼近了，楼主，孙氏那边未必摁得住。

◆我

我知道，这是他那边的军务。

◆我

你带三人去城中各处监视龙女道的人，着重拦截他们对外的书信。公孙珊可能会先行脱逃出城，不要跟丢。

众人分散。街上的惊慌过后只余一片空寂，我看向不远处的百戏棚，兵荒马乱的南昌城中，已无人有心听戏。

几只狐仙面具悬挂在棚上，在萧索的黄沙中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