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密探故事/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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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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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野郊】

▾张邈

呼……搭档虽然靠谱，但他的族人实在一言难尽。

▾张邈

最近没回去，小陈身体如何？

◆我

天冷了，他一直夜里头疼。董奉从侯官搬去了东阳，冬季住在他那儿，随时照看着。

◆我

说起来，为何里八华的人不杀你呢？莫非，里八华那边的子也怕让元龙伤心？

他被我说得笑了。远处篝火升腾烟灰，像是无数喷涌的蛾魂。

▾张邈

看，灰从火上升腾起来了……

▾张邈

你想象自己就是灰，升腾在上，目光向下。有时观望一些东西，需要忘记自己是人，才能轻飘飘浮腾起来，去很高的地方。

◆我

观望后，浮腾起来的魂魄，还能记得自己是人吗？

▾张邈

或许吧。但更多人会忘记。

▾张邈

人心啊，人生啊，都是一路孤寂的。孤寂的下沉，孤寂的升腾……很容易忘记自己要回去哪。

▾张邈

……我……

▾张邈

其实，我未必断念了。有次和马腾喝酒，他说，执着断念，亦算执念。

◆我

你应该回去和元龙聊聊，他说不定会开解你类似的话。

▾张邈

……

这次，他沉默了很久，移开了注视着篝火人影的目光。

▾张邈

作为友人，我对不住你们。我浮腾起来后，便不敢再回自己的人心里去了。

▾张邈

回去了，就像困倦的人回家沾到了枕头，贪恋困睡，不愿清醒。

◆我

偶尔上浮下沉，不会恐高，坠下去了，也能安然落地。

▾张邈

……高处……

▾张邈

……高处，真冷啊。你看袁基，冻得快死了，也不敢回人心里。你把他拉回来，暖了暖，他又挣开了，跌跌撞撞要回去。

▾张邈

我们都怕同样的人心软弱。谋者之道，就是比谁更能远离自己的人心，升腾得越高，就能看到地上越大的棋盘……

▾张邈

比谁更能忍受孤寂之风、习惯孤寂之风，在寒风里住下来，变成寒风里的动物。

◆我

何故言悲怆之语。天下万里，心无桎梏，何处不安心。

▾张邈

哈……

▾张邈

我们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世道啊，不饶人。

▾张邈

那时候还想和几名同窗一起仗剑行侠、云游天下，老了再归乡……世道啊，世道啊……

▾张邈

人一夜便能被风尘吹老。再过几年，你也会懂。世人以为学医救人，执剑杀人……

他苦笑着转过头，一行泪沿着清瘦苍白的面颊滑落，滴落在膝上合起的伞面。

▾张邈

……天定世道，人终其一生，不与己厮杀，便与天斗。

夜深风寒。他拢紧披衣，踉跄着起身，抱着伞，一步步走得远了。

篝火边酒歌将绝，我们登上车马，离开了马腾军营。

【广陵营地】

▾亲卫

依殿下布置，徐庶已带轻骑出动，阿蝉带一队蛾使随殿下行动。

▾亲卫

蜂回报，马腾已约见郭汜，将于明夜入城赴宴。

◆我

……

▾亲卫

殿下？

◆我

……我知道了。

◆我

让人准备，明夜动身。

明夜郭汜与马腾夜宴时，我们将潜入长安。

【次日】

【郭汜军营】

贾诩离去后，长安化为一片狼藉。西凉军满城劫掠屠杀，城中几乎已经没有畅通的道路。

西凉军内部的卧底带我们穿过军营后方的武备库，在此地能看见夜宴的大帐，在夜间发出灯火与喧嚣。

▾西凉卧底

三刻之前，帐中友人出来，只留了双方心腹在席上。应是准备密谋，于是屏退了闲杂。

▾西凉卧底

一刻之前，又有一批人出来，帐中余下不到十人。

◆我

张邈在吗？

▾西凉卧底

如果没有乔装，那他应该不在帐中。

◆我

……

◆我

能观测到夜宴大帐，同时足够隐蔽的军帐，除了武备军帐，还有他处吗？

▾西凉卧底

呃……应该只有……呃啊！！！

▾张邈

两名黑衣军士突然自左右杀出，将他斩于刀下。血泼洒四方，后方有一道伞影，挡住泼洒的血迹。

▾张邈

只有一个鱼缸的时候，鱼在哪就很好猜了，是吧？

◆我

为何不继续杀我？

我们对视略笑，他把脏了的伞收了，随手丢给侍卫。

◆我

因为发现了？

▾张邈

贾诩呢？

◆我

你猜。

宛城那边的情报，他应是收到了。贾诩在宛城失踪，但似乎并不在绣衣楼的手上。

他沉吟片刻，啧了一声。

▾张邈

几种可能，几种思路……宛城、绣衣楼、长安、死。

▾张邈

从中继续分道，那……

◆我

脑子变慢了啊，徐州首智。

◆我

要不要学世人，只看眼前的一块地方？比如，眼前的郭汜，你保不保？

▾张邈

……不保。

◆我

为何？

▾马腾

因为你不是想杀他，而是让他知道，有人想杀他。

我笑着回身。身后夜色幽深，一列一列西凉军伴着甲声接近，全营肃杀戒备，将武备处团团围住，刀戟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