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密探故事/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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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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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

◆左慈

过去的事，你不记得了？

▾黄月英

嗯。我被他弄醒的。

她拍了拍腰间的小布袋，那块骨头在里面。

▾黄月英

醒过来之后，周围啥子都么的。不晓得要干啥。

她在前面走，步伐轻盈，一边走，一边摇着巨大的银铃。随着铃声，林间起了风，风很稠，带着股说不出的暖意。

◆我

这便是上古之巫控制五季、星辰、天相的能力吗……

一群小小的身影汇聚了过来，在夜间宛如萤火。那都是孩子的身影，他们追随铃声，汇聚得越来越多，像穿梭于夜幕的星河。

◆左慈

你牵引着他们，是要去何处？

▾黄月英

带他们去玉门，寻山川妈妈。我晓得我要带他们去找，我就记得这个。

◆左慈

昆仑、灵山两处神山都已断绝，山川妈妈都已经走了。

▾黄月英

去了哪？

◆左慈

去了王母那。没来得及走的，就魂消于天地间了。大约五百年前，最后一位山川妈妈仙界了，在象山。

◆左慈

这是她的仙骨，用她遗骸上的象牙做的。

▾黄月英

灵山的山川妈妈还在。灵山还在长。

◆左慈

你觉得她藏身于玉门之后了？你什么都找不到的。神的世代已经结束了。

▾黄月英

灵山还在长。

她不在乎他的话，脚步依旧轻快。我们走在光芒起伏的萤火之间，师尊仿佛叹了口气。

◆我

山川妈妈是山神吗？它们在的话，山就会继续长？

◆左慈

很古老的崇拜了。那些庇佑山川脉络的山神，会将山中生灵视为子嗣喂养。无论是人还是兽。

◆左慈

山间的蔓草喂养山猪，让山人得以肉食。山人再成为山虎的食粮。山虎的皮毛，再守护山人熬过冬日。

◆左慈

万物由此恒常不息。它们和道相辅相成，它们运转的道越是洪大，山川妈妈的力量也越昌盛。

他经过一处枯槁的黑藤之下。霎那间，无数白雪滕花喷涌盛开，焕发生机。

▾黄月英

你不该这么做。

◆左慈

这不是吾能控制的。吾的道，也渐渐成为旧道了。道法微末之世终将到来。

▾黄月英

那你还剩下多久？

◆左慈

已经能看见周天驹的影子了。这是最后的一周天。

◆我

……周天驹，不是只会收走人间邪祟码？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微微笑了。

◆左慈

那人不是说，吾老而不死是为贼吗？

◆左慈

天道已轮替。仙也将逐渐失去汲取天道的力量。周天驹一视同仁，皆是将朽的邪祟。

我们向山阴缓缓而去。月光明亮，在山阶上回望，魂灵之光漫漫不绝。

◆左慈

……五百多年前，象离山，欲往昆仑去。山间的生灵追随她，飞禽走兽，似有世上所有的生灵。

◆左慈

那一夜，月色落在犀牛和象的背上，如同此刻的光。

【山间小村】

我们来到山间的一处小集。夜深了，但还有一间茅草屋里透着光，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孩童

我不会测算错的，是从北山山脚进！

▾葛洪

……是山顶，一定是从山顶进的。

我们推门进去。那孩子见黄月英回来，立刻拿着卷轴凑上来；另外一人见到我们，面上露出无限惊恐，甚至绝望。

▾葛洪

……呵……呵呵……居然……追到这里……

◆左慈

隐鸢阁的叛徒，逃到了灵山吗。

▾葛洪

……无所谓了……先找玉门……要进玉门……

◆我

师尊，他的状况好像不对劲。

◆左慈

他在这里多久了？

▾黄月英

他？我来之前，他就在了。

◆左慈

灵山地界。这里离山脉太近了，他应该是接触过什么，加之待了太久，神智失常了。

▾孙登

我叫孙登！爱好是弹一弦琴，你们是谁？也是来寻找玉门的吗？

他自来熟地拉住我和左慈的手，激动地摇着。

▾孙登

幸会幸会！玉门是一定能找到的，找到玉门，人间的一切苦难就都有答案了。

▾黄月英

他也是。我来之前，他就在了。

▾葛洪

……找玉门……找到灵山玉门……救水镜……

◆左慈

你是看守玉门的灵子，灵山玉门是通往十巫的入口，应该就在你苏醒的地方。

▾黄月英

玉门不在那里。我们都在找它。你也是。

◆左慈

吾的弟子被巫血所惑，找到玉门，才可能让其中的巫吸纳她身上的傩。

◆左慈

明日，先去你苏醒的所在吧。无论如何，玉门都不会离那太远。

【灵山】

这支奇怪的队伍从清晨出发，穿过山林，去黄月英苏醒的所在。

我们走了两个时辰，烈日高悬，但白雾弥漫的山林仍然有着丝丝阴凉，这种寒意，在暖风中显得那么不真实。

▾黄月英

就是这。

▾孙登

这道深渊应该是传说中的丰沮。山海经里记载的丰沮玉门，玉门在内，丰沮就类似于门闩……

师尊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崖边的泥土上，闭目感应。许久，他睁开双眼，摇了摇头。

▾孙登

哎？不、不是丰沮吗？

◆左慈

是丰沮。但玉门不在里面。她说得对，玉门不见了。

◆我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在震动……

深渊下传来浩荡的隆隆声，整座灵山山脉似乎都在震荡。越来越浓的白雾从崖底喷涌而出，铺天盖地淹没过来——

▾黄月英

“龙”游过来了。

▾孙登

是、是龙脉吗？可是龙脉按五山易推测应该早已游离到了蜀山……

◆左慈

先古的龙脉，还有一丝残留。它们不愿吾接近，被吾的到来激怒了。

他展开法阵，白雾中，原本光明璀璨的法阵蒙着一层氤氲粘稠的光晕，将我们悉数笼罩其中。

◆左慈

……它要来了。洞天，开阵——

法镜洞天的凛光破开白雾，化为刺目惊心的白炽；洞天运转还不到半分，一股巨力冲荡，宛如自崖下冲出的龙形，浑然撞击在法阵之上。

霎时漫天暴雨，暖风与雪风交织，九霄白雾外，天幕有瞬间浮现九日与九月的光影——

◆我

呃——

▾黄月英

……

我本能地护住两个孩子，在狂风中艰难伫立。结果，死死抱着我的只有孙登，黄月英不动如山。

◆我

好像……停止了。师尊挡住它了吗？

▾黄月英

糟喽。

◆我

师尊？师尊！你没事吧？

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万物仿佛得以精微之气的喂养，疯狂繁育昌盛。古木高耸又败亡，蔓草遮蔽视野，再化为枯槁……

我拨开白雾，见到了师尊——

◆我

……！！！！！

黑色漫长的青丝迤逦于地，柔绸一般被草木纠缠着。他茫然转过头，眼眸惊慌清澈，却在见到我的瞬间安心下来。

◆左慈

广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