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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安卡·深痕·其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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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10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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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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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安卡·深痕·其之二
昏黑的雪原之中，撕开了两道炽白的灯光。
一道道高扬的雪尘随着引擎的轰鸣向两侧分隔排开，不禁让身处其中的自己联想到圣经故事中，出逃埃及的以色列人在被神风分开的红海中行走时的心情。
冰片与雪团如骤雨一般砸在挡风玻璃上，哪怕把雨刮器的速度调到最大，对视野能见度的帮助也微乎其微。
指挥官
什么也看不到……
当坐在副驾驶席上的自己发出感叹的同时，比安卡正专心致志地握着方向盘，控制油门的右脚有节奏地一踩一放，换挡挂挡也丝毫不拖泥带水。
比安卡
指挥官阁下，从刚才开始您就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
- 只是没想到比安卡的车技有那么好。
- 能顺利抵达目的地吗？
指挥官
只是没想到比安卡的车技有那么好。
比安卡
任务所需的技能而已，毕竟也只有构造体能在这种条件下驾车。
指挥官
能顺利抵达目的地吗？
比安卡
目前为止还算顺利，只要中途不出什么岔子……
比安卡
我对这种天气也算得上熟悉，毕竟过去也跟暴风雪打过好多次交道。
指挥官
是清理部队的工作？
比安卡摇了摇头。
比安卡
不尽然……应该说，比那更为久远……
比安卡
在帕弥什爆发之前，我还在教堂当修女的时候——
比安卡的话音未落，整个车身便像落空了似的向下一沉。
指挥官
！？
剧烈的震荡让身子整个前倾，直接让安置在正副驾驶位的安全气囊一并弹出。自己的视野也被整个遮挡。
当突如其来的冲击停下时，自己试着抬起头，发现半个车身都已经陷入了雪泥之中。
比安卡
指挥官阁下，您没事吧！？
指挥官
没、没事……
比安卡
抱歉……是我的失误。
比安卡
没能注意到前方有个大坑……
比安卡
我的视觉强化模块虽然能捕捉重现周围的物体情报，但这个坑洞几乎全被雪覆盖住了……导致我错判了地面的承重强度。
虽然比安卡仍试图踩了一两脚油门，但陷入雪中的车胎只是不停地在原地打转而已。
指挥官
不是你的错。
这是在雪地驾车时最常遇的事故，更不用说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之下。之前能一直稳当当地行驶那么长距离，反而算是个奇迹了。
指挥官
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吗？
比安卡
让车开出雪坑……我想以目前的条件很难办到。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人将车胎周围的雪铲开，并铺上一些能增加地表摩擦系数的材料，以此增加车胎的抓地力。
以目前恐怖的降雪量和接近零下五十摄氏度的气温，这样的作业几乎不可能顺利进行。更别提勘察车陷入的是个直径大约有三米左右的大坑了。
指挥官
看来只能下车步行前进了。
在这里每耽误一秒，都会让丧命的几率增加一分。自己不是第一次在极地行动，这点简单的判断还是做得出来的。
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便携终端，离目的地的废弃科考站还有不到两公里。换做平常，这点距离连晨练的锻炼量都称不上，可现在却也成为了个颇为艰险的挑战。
比安卡
……我知道了，之后有机会再来回收勘察车。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她自然明白这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费了点劲打开车门，从后备箱中取出装着压缩式便携帐篷和取暖装置的手提箱。一步一步地走出雪坑，朝终端所指的方向前进。
比安卡
……
缓缓地顶着风雪移动的时候，自己注意到比安卡脸上的表情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指挥官
比安卡，怎么了？
比安卡
……没什么。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她才再度开口。
比安卡
不好意思……指挥官阁下。
比安卡
如果我能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处境了。
- 你用不着责怪自己。
- 谁都会有失误。
指挥官
你用不着责怪自己。
比安卡
我知道自责没有任何作用，只是，这种低级失误，会把指挥官阁下置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指挥官
谁都会有失误。
比安卡
可这本该是我需要避免的错误。
比安卡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好好反省自己。
指挥官
那么，顺带作为惩罚——
指挥官
能把刚才的故事讲完吗？
比安卡
刚才……是指我过去的事吗？
- 据说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身体会感觉暖和一点。
- 我单纯地想听听后续。
指挥官
据说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身体会感觉暖和一点。
这当然只是自己随口编出来的一个借口，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比安卡
是吗？
指挥官
我单纯地想听听后续。
比安卡
我明白了，指挥官阁下想听的话，我就继续说……
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重新拾起之前被打断的那个话题。
比安卡
在我还在当修女的时候……
比安卡
每当冬天来临，抚育我长大的那座教会，经常会陷入物资短缺的窘境。
比安卡
当然，教会是当地政府组织修建的福利设施，因此，临近的城镇也会为教会送来物资。
比安卡
可我们的教会离有人烟的地方实在太远，因为建在山原深处，如果遇上了豪雪纷飞的日子。
考虑到风险，运送物资的人是怎么也不肯出动的。
比安卡
一旦遇上这种情况，只能由我或教会的其他人，用教会自备的马车，一个人，一趟又一趟地将物资分批搬回去。
比安卡
那种简陋的木制马车能在雪地上跑起来就几乎能称得上是神迹，马也不像机械造的载具一样，踩下油门就会往雪地里跑。想要让它们听话，也得费很大的工夫。
比安卡的脸上浮现淡淡的苦笑，看得出，她曾因为这些经历吃过不少苦头。
比安卡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等习惯了之后，就会感觉风雪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后，比安卡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比安卡
唔……可能就是这种态度，才会诱发现在的意外。
比安卡
这么想来，让指挥官阁下参与这次行动，似乎也是我欠缺充分考量的意愿——
- 不参加的话，我不就听不到比安卡的往事了？
- 这不是你该怀疑的事。
指挥官
不参加的话，我不就听不到比安卡的往事了？
比安卡
您在意的是这种事吗？
指挥官
这不是你该怀疑的事。
比安卡
……
指挥官
或许你单独行动的经验确实更丰富。
指挥官
但现在我们是‘两个人’。
一个人犯错，另一个人就能去纠正。
一个人停滞不前，另一个人就能拉对方一把。
一个人看不清路往何方的时候，另一个人就能提供不同的视野。
比安卡
……您说得没错。
比安卡
我不该思考‘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时会怎样。
比安卡
现在……和那时不同。
比安卡
自己是否能一个人承受一切……那样的考虑似乎有些多余了。
比安卡
因为有您在我的身旁。
指挥官
这么想就对了。
指挥官
好了，继续赶路吧。
当双脚真正陷入那及膝深的雪中时，自己オ真正地领略到周遭环境的恶劣。
极地服虽然阻挡了大部分风雪，但冰冷的空气仍能从裸露在外的面部，钻至脖子以下的躯干里。
正常而言，在如此大的风雪下赶路，几乎等同于寻死行为。
仅仅数公里的路途，会消耗相对于平时几倍乃至几十倍的体力。
好在，这场“试炼”无需自己一人完成。
每当自己感觉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比安卡就会牵住自己的手。
从那只手上传来的并不只有令人安心的牵引力，还有一份不容动摇的意志。
在经过了不知多久的跋涉之后，走在自己前方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比安卡
我们到了，指挥官阁下。
极地服肩上自带的探照灯照亮了前方的建筑，那是一座被废弃已久的科考站。
比安卡
您的状态怎么样？还好吗？
- 没什么大碍。
- 已经快到极限了……
指挥官
没什么大碍。
比安卡
那就好……还请稍等，我先检查这座建筑是否安全。
指挥官
已经快到极限了……
比安卡
您需要马上休息……再坚持一下，等我检查这座建筑是否安全。
比安卡提起剑，推门进屋，在等待了片刻之后，房门再度打开。
比安卡
没事了，指挥官阁下。这座建筑里没有检测到帕弥什，或者任何其他生命反应。
比安卡
我们可以在这里等暴风雪停下。
指挥官
嗯，就这么做。
早在黄金时代以前，人类就已经在南极部署了不少用于科学勘察的设施，甚至有过在南极建立城市的设想。
但在人类升入空中花园之后，绝大部分的科考站都处于被废弃的状态。而在空中花园组建的南极考察队重新在南极开始活动后，也只是重启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作为据点而已。
而剩下的，只能作为缅怀那个崇尚探索精神，妄图征服世界终点的时代遗址，以及多年之后，步入南极的后来者临时的避风港。
推开科考站的门，多年堆积的灰尘由于气压差迎面卷来，还惹得自己咳嗽了几声。
电源供应早已被切断，不论是照明还是暖气设备都处于不能使用的状态。所有床铺和生活用具也被拆走，再加上外边的黑夜与风雪，空荡荡的房间莫名透出一股幽暗阴森的气氛。
但因为过去是按照最严格的标准建造，至少结构十分稳定，虽然有些地方出现了少许的漏风，但对于需要用其躲避风雪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两人在科考站内搭起了临时的帐篷和床铺，做好在这里过夜的准备。
任务配备的便携帐篷可以自由地调节收纳空间，但之前为了尽量地减少负重，只携带了一人用的取暖装置。
出于确保取暖效果的考虑，尽可能地压缩空间，两人并排躺下。
为了确保四肢保持温暖，所以采取了面对面侧卧的姿势。
在风声萧索的黑暗之下，借助着取暖装置透出的淡光，能看到比安卡那对正注视着自己的青黄色眼眸。
就像埋藏在冰润之下的宝石，被寻宝者的提灯微微照亮。
比安卡
呵……
她突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笑。
指挥官
怎么了？
比安卡
好奇怪……
比安卡
以前出过的许多任务里，需要在保育区外的地方临时过夜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比安卡
但是，像这样和其他人一起……还是第一次。
比安卡
总觉得，连心态也产生了一点变化。
指挥官
说不定，以后就习惯了。
比安卡
以后……么。
她微微闭上眼睛，呢喃着那几个字眼。
比安卡
指挥官阁下，请把手伸出来。
她突然这么说道，并先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
比安卡
通过与仿生皮肤的接触，即使在休眠时，我也能实时监测您的体温和脉搏。
- 一定要这样吗……？
- 我知道了。
指挥官
一定要这样吗……？
比安卡
指挥官阁下，请、把手、伸出来。
明明脸上洋溢着微笑，语句中轻微的顿挫却让人感到一种无法拒绝的威严。
当然，其中流露出的，更多是对自己的担心。
指挥官
我知道了。
指挥官
我知道了。
乖乖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同比安卡的手贴在一起。
比安卡
这样就行了。
比安卡
那么，为了确保之后您能有充足的精力。
比安卡
晚安，指挥官阁下。
也许真的是过于疲惫的缘故，听到比安卡的话后，睡意也随之席卷而来。
风雪依旧咆哮，脊背也时不时地钻进几道凉意。
但不知为何，自己入睡的速度，却比躺在空中花园的宿舍里时还要快。
在意识即将完全模糊，遁入梦境之际，
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手上传来了不一样的触感。
有什么穿过了自己的指缝，握紧了自己的手。
那份触感冰冷而又坚硬。
但透过那坚冰似的外壳，传递到自己手心上的……
却是一份让人不禁想要回握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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