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尘铭·其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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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尘铭·其之五0952105

渡边·尘铭·其之四

渡边·尘铭·其之六

在沙漠开了几个小时之后，天色渐渐入夜。

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太阳下山之后，气温最大能跌到零下十几度，人类只能和晨昏线赛跑，争分夺秒地赶往保育区。

沙漠风暴刚刚结束之后的空气能见度极低，渡边靠着仅有的一点点照明，和对沙漠地区的熟悉度在判断方位。

而车厢里面的抵抗者们，对劫后余生的喜悦已经差不多散去，开始诞生了不想面对现实的情绪。

平民男子

虽然好不容易终于逃出来了，但是一想到以后都要蹲大牢，真是开心不起来……

平民女子

你就别抱怨了，自己当时选的路，现在打碎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平民男子

唉，我也不是想过河拆桥，被救了我自然是很庆幸，但是难道你就不怕进牢子之后的生活？

平民女子

我当然也怕啊……但是确实当时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才做了坏事，种了什么瓜得了什么果罢了，现在也没啥好抱怨的。

平民女子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明天的事儿还多着呢，快睡吧。

后排平民们的念叨声逐渐弱了下去，看来是都差不多睡着了。

指挥官

(伸手关上后排的车窗。)

啪——

为了不打扰渡边驾驶，人类指挥官伸手关上了后排的车窗。

渡边

没事，这些声音影响不了我。

指挥官

你好像已经对这种事见惯不怪了。

渡边

也算是人之常情吧，毕竟他们都只是一群有着普通七情六欲的常人，不可能只是因为我救了他们，就突然痛改前非大彻大悟。

渡边

我也不指望他们会多么感谢我，或者把我当成恩人……只要他们能以后重回正途就好。

渡边

今天把你牵扯进那么大的麻烦里，我才要跟你说一句不好意思。

指挥官

别担心，我也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感谢才来这一趟的。

渡边

渡边已经连续驾驶了几个小时没有休息，车灯的白光微弱地散射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渡边

但是渡边的语气中依然没有任何的疲惫，他只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依然当是非常普通的天来叙述而已。

渡边

如果我真的想听到感谢的话，可能，只听到像你一样的战友对我道谢就够了。

渡边

即使他们真的道谢了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发自真心，还是表面上的客套。

渡边

救下他们只为了我自己的问心无愧，他们要怎么想，就与我无关了。

渡边

但是你……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因为信任着我，才冒着危险来到这里的。

渡边

只要你们还愿意信任我，认为我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那也会认为，我的坚持有意义。

指挥官

当然是有意义的。

指挥官

你也说过，他们之中很多人并不是坏人，只是因为走投无路。

指挥官

而你救下了他们，给了他们一次新的选择机会。

渡边

嗯……希望他们能抓住这次机会。

渡边

天色已经入夜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快点把他们送去保育区。

黑夜中的沙漠气温越来越低，人类指挥官不自觉地缩起了肩膀。

渡边

这儿有毯子，披上。

渡边从驾驶席旁边的收纳空间里面抽出一条毛毯盖到指挥官的身上，毛毯上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指挥官

谢谢。

指挥官

裹上被子之后暖和多了。

渡边

距离148号保育区还有很远，你先睡吧。

指挥官

那你呢？

渡边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构造体，不需要休息。

指挥官

我的意思是，路上就不需要人陪你聊聊天什么的？

渡边

这又不是我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了，我没有那么耐不住性子。

指挥官

但是我很快也要回去了。

指挥官

感觉这一趟路上，我都没有怎么跟你聊过天。

车厢内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渡边开口的语调听起来略微有点宠溺。

渡边

好吧，你想聊点什么？

车窗外的星空在映射着来自几亿年前银河的光辉，悬挂在头上的明月静静地为大地上的万物披上一层霜白色的轻纱。

辽远的地平线上依然看不到任何人造的建筑物，这里是大自然统治的领域，无言地拒绝着人类们的干涉。

远处的沙丘像是水墨泼上去的阴影一般，一重又一重地叠在眼前，仿佛离这儿很近，但又仿佛离这儿很远。

装甲车炽白的灯光像流星一样穿梭在这些丘陵之中，人类能看清探照灯照亮的一小圈区域，但又无法真正看清沙漠的全貌，那种感觉确实很奇妙。

指挥官

好美啊……

渡边

哪儿？这片沙子吗？

指挥官

虽然沙漠风暴很可怕，但是风暴停止了之后的沙漠也很美。

指挥官

大自然就是有这样恐怖而美丽的两面性的。

渡边搅下了车窗，凛冽的夜风瞬间吹满了这个小小的车厢。

渡边

……好吧，虽然从来没人跟我这么说过。

渡边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沙漠的黑夜……确实和白天有些不一样。

指挥官

能够看到沙漠中心入夜之后的样子，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渡边

呵呵，你要是喜欢，你可以常住在遗忘者这边天天看。

指挥官

这个之前就说过了，空中花园是我是要改变……

渡边

是要改变而不是逃避的地方，是吧，放心，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渡边

所以，等战争结束了之后，再来聊这个话题吧。

指挥官

战争啊……

在被子暖和的包裹下，渐渐地有些困了。

指挥官

一定很快就会结束了……

渡边

【灰鸦指挥官】。

指挥官

所以到时候，一定有很多时间……

指挥官

我们可以尽情地看沙漠里的夜景，或者进行……

指挥官

沙漠旅行……

眼皮越来越疲倦，人类指挥官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和渡边的聊着聊着，心里不知道为何逐渐就产生了一股安心感。

只要待在他身边，好像这些虚无缥缈的梦想都真的可以马上实现。

被这股安心感暖暖包围，指挥官靠在副驾驶席的座椅上，慢慢地让睡意包裹住身躯。

即将坠入柔软的梦乡之时，听到了一句温柔的晚安。

渡边

好梦，【灰鸦指挥官】。

再次唤醒梦境的是刺眼的日光，睁开眼睛，保育区已经到了。

驾驶席那边空空荡荡的，看来渡边是故意没叫指挥官起来。

打开车门下车，看到渡边正领着施耐德一行，和保育区门口的士兵在谈话。

保育区士兵

谢谢渡边先生你为维护148号保育区的和平做出的贡献，我们会将这行人移交到法政部门，让他们得到法律的制裁的。

渡边

不用客气。

渡边

对了，这次行动灰鸦小队的指挥官【灰鸦指挥官】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请你们写在行动报告上。

保育区士兵

【灰鸦指挥官】指挥官是吗，收到，我们会联系空中花园提交这份报告的。

看来交接工作已经差不多处理完了。

渡边正打算离开保育区的时候，一直全程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施耐德突然喊住了他。

施耐德

渡边，追随巴拉德的人不止我一个，解决掉我不代表一切就结束了。

施耐德

你不可能救下全部人，这个世界只要还是这个鬼样子，就还是会有一个个‘抵抗者’出现！

保育区士兵

喂！瞎说什么呢，都到了这儿还不老实！

保育区的士兵们连忙冲上来控制施耐德，但渡边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渡边

无所谓，无论来多少人，我要做的事都没有分别。

渡边

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们坚持的理想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东西。

渡边没有回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远。日光之下，他的地面上影子渐渐和施耐德的身影分开，直到再无交集。

渡边

哦，【灰鸦指挥官】你已经醒了啊。

指挥官

抱歉，好像让你一个人处理完了善后工作……

渡边

没事，昨天你也很累了，多休息一会儿。

渡边

空中花园那边也托148号保育区联系你了，他们指定了一个新的接驳地点，我开车带你去吧。

指挥官

好。

渡边发动了车子，沉稳的轰鸣声响起，两人又重新踏上了旅程。

车外，日光正好，湛蓝的天空和黄澄澄的大地划开了一条完美的分界线。

清爽的风吹进车厢内，心情不知不觉也变得愉悦了起来。

人类指挥官不由得就想起了昨天那个约定。

指挥官

渡边，我们要不要一边回去，一边在回程的路上寻找那个绿洲？

本以为渡边会对这句玩笑话一笑而过，没想到他点了点头。

他握紧了方向盘，将车辆缓缓提了个速，强大的推背感一下就把两人按到在了靠背上。

渡边

好啊，那就一起去寻找我们的绿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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