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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记，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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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1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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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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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记，迈路
大型感染体的破坏后，营地残骸被弃置在原地。
损坏的帐篷已经难以复原，被压扁的炊具或武器都不可再用，纵使它们曾经承担着无数人的生命,如今也只能躺在沙地中，静候着某日被风沙掩埋。
然而它们没能迎来那日,就先落满了沙子。
一个少年蹲在地上，一板一眼地，将沙子铲起，随意推到一旁，再铲一下，似是在奋力寻找着沙地下的某个东西。
渡边
沃伦。
听着渡边从身后呼唤自己名字，少年手中的铲子不曾停下。
一个少年蹲在地上，一板一眼地，将沙子铲起，随意推到一旁，再铲一下，似是在奋力寻找着沙地下的某个东西。
沃伦
……什么事?
听着渡边从身后呼唤自己名字，少年手中的铲子不曾停下。
渡边
来向你道歉。
渡边
刚刚说得有点过分了。
沃伦
噢，知道了。
少年回过一句后，继续集中精力挖着沙子。渡边站在他身后，久久等待。
很快,少年先耐不住沉默。
沃伦
……你不打算问，别人都聚集在你营地里了，为什么我还要在这里?
渡边
不，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理由。
沃伦
……你跟那些大人不一样，你比他们诚实很多。
渡边
谢谢。
渡边
那么，沃伦，你愿意也对我诚实一点吗?
沃伦
干嘛啊，说话这么小心翼翼的。
沃伦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就想要我再多给你铲点什么什么草吗，沙漠里很难找到，对专门的病人有特效，食疗的最好材料，还有什么什么的，营地里的医生都这么说……
渡边
不。我在说你的父亲。
少年手中的铲子停下了。
渡边
你刚刚反驳我时，你问我，为什么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心’。
渡边
你曾经见过哪个大人，背叛过你，背叛过他自己的心，是吗?
沃伦
你凭什么这么说?
沃伦
说得好像很懂我一样，明明,明明你就……
渡边
明明我对你丝毫不了解?
渡边
不为人所知的过去或者秘密，每个人都有。如果我猜错了，那我再次向你道声歉。
渡边
但至少，我不想看到你直到现在，还因为那个秘密而每晚一个人流眼泪。
沃伦
我,我才没有……
沃伦
才没有……
沃伦
爸爸,爸爸，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沃伦
我好怕……我好怕……
父亲的声音
没关系……没关系，沃伦……爸爸在这里。
父亲的声音
爸爸会……保护你的
父亲的声音
来，爸爸陪着你。害怕的时候抱着爸爸睡就好。
……
伏洛莎
……你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从空中花园的通知下来那天开始就一直自个喝闷酒，这样会搞坏身体的。
伏洛莎
你被选上了，对吧。
伏洛莎
都这么多年了，你的心思我还是看得出的。
伏洛莎
没关系，你去吧。
伏洛莎
儿子……你不用担心。
伏洛莎
真的，你不用担心，他们给留在地球上的科研人员也配备了收容所的，我们一样有地方去。
伏洛莎
不用……担心……
……
沃伦
爸爸，你要去哪?
父亲的声音
……
伏洛莎
好了沃伦，别拽爸爸衣角了。爸爸他啊，要离开一阵子。
沃伦
他不跟我们一起吗?
伏洛莎
不,我们会见面的……
伏洛莎
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沃伦
……
风卷起一片黄沙，穿过渡边与沃伦。黄沙刺痛着少年的脸颊，刺痛着少年的眼。
渡边
你……很努力。
渡边
对你父亲的离去，你心里可能充满了委屈和愤懑，但同时……也怀着期待吧。
渡边
正是怀着这期待,你才和母亲相互扶持到了现在。
沃伦咬着牙,不发一言,直到渡边掏出一把草叶。
渡边
这就是你刚刚说的什么什么草，它叫润芷草。
渡边
伏洛莎女士对沙盖过敏，但眼下在这沙漠，这种东西是少有的热量来源。
渡边
而你……大概是继承了父亲的植物学知识，你知道这种过敏反应能被润芷草抑制。
渡边
你一直跟着探索队行走，鞋子都磨损得这么严重，就是为了能去远方，采集这种植物，是吗?
沃伦
……
沃伦
我……
沃伦
我不知道那么多。只是妈吃了这种草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我不想妈再做噩梦，她之前在别的营地里都没时间睡觉，偶尔睡也睡不好……
渡边
过敏导致的微循环障碍，加上休息不足。这样持续数年，任何一个成年人都可能撑不住。
渡边
但这个母亲撑下来了。
渡边
是你支撑着她走到现在。你为她搜寻草药，你担忧她的安危，你甚至为了她安全，敢跟一个集团的首领直接冲突。
渡边
或许方式还有点直接，但你……很勇敢，做得很好，沃伦。
沃伦
我……
年幼的孩子捂住了眼睛。
垂下的脑袋,像是在隐藏起自己，不愿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
渡边
说起来,这里阳光大，很容易损失水分的。
渡边突然脱下大衣，一下掀开，罩在沃伦的脑袋上。纵使沃伦手忙脚乱地要拨开大衣，渡边也摁着他的脑袋,让他立在原地。
渡边
营地建在沙漠里，阳光很烈，而且刺眼。你可能憋了很多情绪在心里，怕被阳光照到。
渡边
但现在，有东西罩着，你可以在里面尽情发泄你的情绪。
大衣中传出了细细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久久不停。像是要将数年内积累的所有泪水寂静地发泄出来。
渡边等了他很久，不发一言，不作安慰，也不作承诺。只是静静地将手放在大衣罩着的小小脑袋上,等着那呜咽声渐渐缓和。
数分钟，当呜咽声停止时，渡边才揭开自己的大衣。重见阳光的沃伦，眼角已无闪光，只留着几丝水痕。
渡边
看来你避光避得差不多了。
沃伦
……嗯。
渡边
那么待会儿，你最好把你想的事情告诉你母亲。
沃伦
什么?可我怎么能……
渡边
这不是我的建议，是一个叫扎克利的伙伴的。
渡边
喂，过来吧。
扎克利
诶,啊哈哈……是，是，来了。
几声贱兮兮的笑声后，躲在防弹车阴影里的士兵偷偷摸摸走出来。
扎克利
那什么，小兄弟，今天天气蛮好啊,哈哈……
渡边
在孩子面前呢,别弓着背,做个表率!
扎克利
啊，嗯……是，是。
被渡边怒喝过的扎克利揉揉脸，整理情绪，终于收起了满脸的讪笑。
扎克利
说是表率……我也不知道该说啥……就是，呃，让小兄弟听我一句劝?
扎克利
你刚刚也听到啦……我就是那个争取更多物资的……我大哥从那天起昏迷不知道有多久了，我有多少话想跟他说,都没得说了。
扎克利
所以，就是……你看，我之前总觉得被大哥照顾，有什么想法也挺……害羞的，根本说不出口，现在大哥变那样了，我带他这几年，攒了有好多话想对大哥说，可他……可他都听不见了啊……
扎克利
营地里新来的苏玛大姐刚刚就教育我，有的话还是得等人活着的时候说……是不是?
扎克利
哎哟，我说什么呢，大哥还活着呢，不是活着的时候说，是……是……
渡边
是还在一起，有机会的时候就得说。
听着扎克利犹豫的声音仿佛被风沙吹跑了似的，渡边无奈地接过话茬。
渡边
你知道吗，扎克利跟我说过不止一次，如果大哥醒过来，他想骄傲地告诉大哥，自己已经不是他累赘了，自己已经可以跟大哥互相支撑了。那个时候，扎克利刚刚那种……笑法才会消失，他才会露出那种有点自豪的笑。
渡边
我想看到那样的笑容出现在每个人身上，因为这营地里的每个人聚在一起，发挥自己的才干，才让营地得以生存。
渡边
你也一样，你并不是依托于母亲的技术才留在这营地里的。你对野生植物的了解和研究，都是很难得的天赋,无论那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都是有用的才能。
渡边
有这些才能的你，应当骄傲地把这些心情告诉自己母亲，告诉她
渡边
任何时候，人都可能会离别。哪怕不是在这个糟糕的世界，哪怕双方都活着，也随时都可能天各一方。
渡边
要是哪天失去了你的联络，听不到你心情的母亲……可能会为了找回你的存在，被反反复复的悔恨和痛苦折磨。
渡边
所以，趁着还在一起，该说的话就说出来吧。无论何时，都要让对方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扎克利
啊是,是,首领说得是。
沃伦
我……我明白了。
似懂非懂地,沃伦点了点头。
苏玛
喂——扎克利你小子跑哪去了——快过来帮忙——
听着远方战友的呼唤，扎克利打了个激灵。
扎克利
哎哟，都这个时候了，该回营地了。
扎克利匆匆忙忙地跑开。沃伦将罩在脑袋上的衣服交还给渡边后，朝他鞠了个躬，也小步小步地跑向了营地。
他们各自有自己要找的人。
渡边
呼……
四下无人,渡边放松下来,扭了扭肩膀。
午后烈日过去,风沙再起,迎着他的面,吹过衣角。
他迈出步伐，开始思索起来。
渡边
粮食……技术……军工……这些未来终有一天能解决的事情，今天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渡边
粮食问题如果能得到解决，那就算是有了相当宝贵的资源。要继续发展，还得去找下一个合作伙伴。也得维护技术还原该有的环境。
渡边
嗯,就像我们一直以来做的一样。
渡边
我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哪天，我们能在这荒芜的地球上活下去……那时，我们会铭记每一个人，每一个与我们一起走过的人。
渡边
对了,那时还得给这个团体起个名字……铭记者……有点奇怪。
他的步伐渐渐缓慢。
渡边
要叫个什么名字呢?嗯……
然后，他停住了脚步。
渡边
啊，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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