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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她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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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6更新
最新编辑:北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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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3-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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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她们的痕迹
暴雨的声音回荡在记忆与意识海的深处。
明明构造体并不惧怕雨滴，千子还是脱下外套，像是寻常的人类那样搭在她们头顶。
千子
太糟了。
友人的语气中充满了抱怨。她的声音将比安卡的注意拉回来，比安卡的视线落在面前女性的脸上，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手臂上，她的视觉焦点逐渐集中起来，感官也陆续回归，意识到千子正拉着她在雨中小跑。
比安卡
是啊。
千子
而且刚才那部电影的结局太烂了。
比安卡
是吗？我倒觉得还不错，‘如果法律不再生效，以上帝的名义对不义之事进行制裁，这样的杀戮是否本身就触犯了上帝的天条呢’……？
千子
只是电影而已，为什么非要在结局回归理性，让观众陷入去探讨‘道德伦理’的处境？既然给不出一个答案，就不要把这个问题抛给我们。
比安卡
也是……按照这样的说法，第一个该被天条惩戒的也许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吧。
千子
呵，事到如今还在说这样的话……
比安卡
……嗯？
二人停在分歧路的电车站台口前。
千子
正是因为这个时代荒谬到需要我们亲手杀死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为了不让我们的命运成为所有人的命运，这个世界才因此需要我们啊。
眼前的千子露出满不在乎的微笑，那笑容如此熟悉。
这样的话，比安卡是在什么时候听见的呢……？那天，天空也下着同样的雨吗？
随着电车逼近发出的尖啸，战火在比安卡的瞳膜深处炸开。
比安卡的手中握着弓箭，安详平和的场景不复存在，她正站在战场上，四处都是硝烟与尸体腐败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灰色的天边依旧淅淅沥沥下着雨，人类的血与构造体的循环液在她脚边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坑，雨滴砸在其中劈里啪啦的声音如同她心脏的鼓点。
她的面前是身形扭曲的构造体，有着与千子相似的面容，象征着帕弥什感染的火焰几乎将对方吞噬殆尽。
那名感染的构造体痛苦地扭曲着，像是业火中走出的受难者，已化为彻头彻尾的怪物，朝着比安卡蹒跚前行。
千子
我一直在后悔。
千子
如果那天能更果决一些，杀了我的妹妹……那些人……就不会死了吧。
千子
但是……看到她哭的样子，我还是动摇了。
千子
我向来都不是一个……善于放下感情的人。
与千子相似的构造体
不……姐……姐姐……
与千子相似的构造体
救救……我……
与千子相似的构造体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更多的感染者与叛逃者们从猩红的雨帘后走出，口中嚅嗫着可怜的乞求之词或是激烈的咒骂,这些被处决者的心声最终汇聚成一句被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哀嚎。
人群
活下去…我们想要活下去啊…！！！
千子
抱歉……我的妹妹。
耳边响起千子的低语，她的友人从后方抱住她，牵起她的手，一把沾了血迹的枪被放入她的手心，千子的手臂紧贴着她的，她向着已故去的亡人举起武器。
千子
……我的软弱和犹豫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牺牲与悲剧，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我不得不再杀死另外一些很重要的人。
比安卡与千子的记忆与身影逐渐混杂在一起……一向着同伴挥下了手中的剑。
比安卡
我们最终都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刃风划破空气，溅在比安卡脸颊上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浓烈刺鼻的机油气味的浑浊液体。
倒在比安卡面前的是清理部队的成员，她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原上，时光仿佛倒流到她杀死神父的那一瞬间。一团团白色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凌冽的风雪卷走她的吐息。
她沉重地呼吸，放下举着枪的手，透过风雪看见周遭的尸体，有感染体，也有同僚，在被帕弥什完全侵蚀前就被杀死在了雪地上。
千子
一直以来，我都在踏着他们的尸骨前行……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战友。
比安卡</千子>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倒在雪地上的尸骨。
千子
当我第一次听说比安卡的经历时，想的却是，如果当初我在面临和你相似的境遇时就有你那样的残酷就好了。
雪地上的‘尸体’摇晃着站了起来，抬起头来，面孔不断地变幻着，一些来自比安卡的记忆中,一些来自千子的记忆中。
千子
我不知不觉踏入了万劫不复的道路，因为不管往哪条路偏袒都绝对会辜负另一方，只能背负着负罪感如履薄冰地前行。
千子
但这样的负罪感过于沉重，正是因为感性影响了理性的判断，在那之后我选择了最轻松的活法，抛弃了感情，以‘不带任何情感将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去做一切事情，丢失掉人性，生活便不再有‘痛苦’的质感。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不断地滴落，比安卡<千子>伸手触碰了自己的脸，发现那并不是血而是透明的液体。拥有人类身躯的记忆离她过于遥远，她已经快忘了以人类的姿态落泪是何种感受了。
清理部队成员
人性？
耳边响起清理部队其他成员的质问。
清理部队成员
你认为末世中还有人性可言吗？如果作为清理部队的队长还怀揣着这样天真的想法，你只会使其他人相信战斗有价值，战场有善恶，然后枉送性命。
比安卡
就算战场上有许多人丧命，但战斗既然是人类的行为，就涉及人性，必须把一些不可侵犯的理念作为底线来捍卫，否则战争中的人性就会更加堕落，下一场战争就会更没人性。
清理部队成员
这种在地狱中求善的做法，根本不可能改变战场的本质！
比安卡
世界是由多个各自独立的价值维度构成的，而价值是多元的，而不同维度之间不能互相取代。
比安卡
人类社会越是在危险失序的状态，许多重要的价值就越是不能消解。
清理部队成员
如果你念叨的这些大道理真的可以停息战争就好了。
那名成员的语气中少了几分愤怒，更多的是倦怠，他斜视了比安卡一眼，不再与比安卡争辩，而是甩门离去。
千子
比安卡，你呢？你也认为我更加适合担任清理部队的队长吗？
出现在清理部队休整室长椅上的千子安静地注视着比安卡。
比安卡
所有人都认可你的实力和果决的行事作风。
千子
大家只是慕强罢了，但造就我强大的是我可以舍弃一切的内心。
千子
杀戮是带有罪恶的，每一次做出选择都会沾染罪恶的漆黑。
千子
但你绝不会认为自己无辜，不会把责任推给帕弥什，也不会把责任推给这个世界的错误。
千子
正因为深感自己罪孽深重，明知走进地狱需要背负罪孽，还是忍不住回应求救之声。
千子
即便忍不住回应求救之声，但在清楚知道这份救赎无法抵达时，也会亲手斩断它，带着这份罪孽继续前行。
千子
电影中不是这样说的吗？‘我们对罪恶之人都心存警惕，但还有另外一种罪恶更应该小心提防，那就是善良之人的冷漠。
千子
比安卡这份绝不会被外界腐蚀的宝贵之物……正是我这个‘冷漠之人’最为羡慕的部分啊。
电车到站了，千子温柔地为比安卡整理了她耳边的散发。
千子
抱歉，忍不住向你说了那么多。
比安卡
千子……
千子
但最后还能这样和你说说话，真是太好了。
比安卡回应着千子的注视，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副机体原本的模样，那正是自己身为‘魔女’的另一面。
千子的眼神中还蕴含着一些其他的情感，比安卡似乎曾在哪里见过相似的神情，在多年前的那片雪原上。
——她的痛苦。
——她的挣扎。
——她的期翼。
——她的……眷恋。
千子
……
千子最终什么也没说，她踏上无名的列车向比安卡道别……就像是说着‘明天见’的友人一样。
今天也不过是平凡的一天，执行完任务后，向来不苟言笑的千子会重新踏入清理部队的休整室，对比安卡露出笑容。
……然后，她们会坐在休整室中简单地聊天，偶尔在假期去看一部黄金时代的电影。
从告别的梦境中苏醒，意识海的偏移程度也得到了暂时的安定。
比安卡睁开眼，机体已经重启完毕，她发现自己被放置在博物馆尚未坍塌的角落，四周依然残留着红潮。
嘴角尚留着余温，身旁散落着一副属于千子的耳环，是‘她’曾来过自己身边的痕迹。
比安卡
……
顾不上其他，比安卡举起溯源装置，寻觅着旧日的痕迹。
娇小的少女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蜷缩在红潮之中的异合人形，一在与丽芙的那场悲壮的战斗中即使是这只可怖的异合生物也遭受了重创。
如今只剩下女性的异合生物还尚存一息，浸没在红潮中，如同羊水中的胎儿。
灰唁
异合人形以残骸状态被回收，但即便在红潮中修复后，还是只剩下空壳。
惑砂
没关系……作为实验品已经足够了。
惑砂
只要这个计划能够成功，很多无法成为构造体的人……也能依靠这个计划获得更完整的重生。
惑砂
你的妈妈也一样，灰唁。
灰唁
……谢谢你，惑砂。
惑砂
来吧，格蕾丝。
格蕾丝
……这就是…
惑砂
没错，你想摆脱那副不被构造体接纳的身躯，获得重生……就和她合二为一吧。
格蕾丝
这样的我还是我吗？
惑砂
当然，我保证。
格蕾丝
……你保证？
格蕾丝
不，你在撒谎！
惑砂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惑砂
你已经累了，格蕾丝。
惑砂
漫长的逃亡，红潮，感染体……畏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死亡。
惑砂
为了活下去，你愿意相信任何东西……神也好，手中的武器也好，不是吗？
惑砂
你欺骗了很多人，让他们来到这里，其实你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格蕾丝
我……
惑砂
如果你能在她的躯体中重生，你的话语，神启，身份……都会得到验证，今后也不必在惧怕帕弥什，这样不好吗？
格蕾丝
…………
惑砂
来吧，格蕾丝，为了向那漫长的恐惧告别，你必须突破这一关。
格蕾丝
……好。
就在格蕾丝向着自己的结局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封闭的大门突然被暴力撞开。
德拉普尔
升格者……！还有人类？！
鱼贯而入的清理部队包围了房内的二人，大家手持武器，紧张防备着，不敢贸然靠近。
格蕾丝
……你们？？
德拉普尔
别挡路！你想死在升格者手里吗？！
格蕾丝
但她说……
千子
欺诈师，惑砂……他的话你也敢信？！
千子
快走，趁你还活着！
惑砂
…………
惑砂波澜不惊地转向全副武装的清理部队。
千子
这是……异合人形……原来是被你们带到了这里来，又想做些什么肮脏的小实验吗？
为首的千子紧锁眉头，冷笑一声。
她与诺里斯交换了眼神，对方立刻明白了千子的指令。
——杀死惑砂，铲除异合人形一切再生的可能性。
惑砂
肮脏的……小实验……？
千子的话语中似乎有什么词汇触碰到了惑砂的禁忌，他从自己的处刑椅上站起身来，众人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怒意——脚底的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似乎远处有什么潮浪正潮此处袭来。
惑砂
比起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我根本不配称之为欺诈，也不配为肮脏。
惑砂
但你们依然和他们站在同一个阵营里，为了保护他们而战。
千子
你在说什么？
惑砂
黑野苦川……
灰唁
…………
惑砂
代达罗斯……？
千子
…………！
惑砂
别担心，我没有兴趣为复仇而战。
惑砂
但是……既然你说这个计划‘肮脏’，那就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这不及他们一半的航脏吧。
千子
准备应战！
——战斗结束后，大部分清理部队都是被从海底深处涌来的异合生物吞噬殆尽，不留一丝残骸。
千子
够了……想要杀死我的话就趁现在吧。
在战斗中已遍体鳞伤的千子被貌似鱼类的异合生物死死束缚住，她不再尝试挣扎，而是冰冷地直视着惑砂，没有丝毫畏惧。
你该不会是想要听到我求饶吧？升格者似乎都有着这样那样的怪癖。
惑砂
……我并没有你所说的那样的怪癖。
惑砂
就算你是我的敌人，我也不想看到你太痛苦的样子。
惑砂
来吧，我现在就帮你重生。
千子
你想要做什么……！
惑砂
别害怕……我会让你做个幸福的梦。
终于露出一丝情绪上的破绽的千子并没能换来升格者的一丝怜悯，或者说，在他的认知中——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怜悯。
惑砂
代替那个逃走的人类来完成这个实验吧——
千子被操纵着按向那团母胎状的人形。
惑砂
祈祷它能够成功吧，如果是这样，那便代表着你的生命得以被更高形态的躯体所承载。
惑砂
祝福你……
回溯的影像戛然而止，停留在千子融化在异合人形之前的最后一瞬间。
她那时的表情会是害怕吗？还是她一如既往的决绝，或是……也会有一丝不舍呢？
千子
……
比安卡不得而知，千子的虚影成像又回到了最初踏进这里的那一秒，只是沉默地看着比安卡。
清楚了一切来龙去脉的比安卡明白了这里正是千子遇害的地方，也是融合了千子的意识的异合人形救下自己的地方。
她拥抱了不复存在的千子的虚影，而仿佛一直以来都在等待着这一刻……千子的虚影消散在了她的怀抱之中，不留余烬。
在千子消失处是博物馆诺大的玻璃墙，比安卡在其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深痕机体的涂装被帕弥什腐蚀剥离，显露出了隐藏在涂装之下的另一副模样：手持剑杖的魔女。
比安卡
但是考虑到更熟悉的模样有助于意识海的稳定，所以针对机体临时制作了现在的这套涂装……
比安卡触摸着自己的耳边的散发，她回想起两人最初在一场混战中相遇时，千子也曾帮她整理过耳边的头发，告诉她‘这样才像清理部队的领导’。
比安卡盘起自己散乱的长发，戴上那副千子留给她的耳环，擦掉嘴边被涂抹的血迹，重新整理了涂装，向着千子消散的虚影挥手告别。
比安卡
我的存在从未改变，所以，嘲笑你这件事……我依然做不到，抱歉，千子。
比安卡闭上眼，回忆着那些千子所传递给她的回忆与情感。
比安卡
但我会接纳内心深处的变化……
再睁开眼时，比安卡的眼底闪烁着果决，她接纳了全部的自己，以‘魔女’的一面在黑暗中诞生，举起来自黑暗的武器，离开即将崩塌的深海博物馆，朝海面的光明前去。
战斗开始
比安卡
红潮蔓延到这里了吗……
比安卡
必须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比安卡
这些异合生物如此有序地阻拦，就像是背后有操纵者一样……
比安卡
惑砂……是你吗？
逃离博物馆
消灭这一只红潮虚影
红潮虚影
比安卡……你要去哪里？
使用跳跃通过挡路的异合生物，避免战斗
红潮虚影
是我啊，队长，我是德拉普尔……我好害怕，谁来救救我…不要把我丢在这里……求你……
红潮虚影
比安卡……这里好冷……死亡……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吗？我好不安……
比安卡
这声音……
比安卡
……不行，不可以停留在这里。
击杀所有异合生物
比安卡
总算动了点真格吗？
比安卡
但仅凭这些，就想拦住我……！
比安卡
……大家，安息吧。我会带着这份生命的沉重……
比安卡
继续前行。
战斗结束
？？？
……是一片猩红色的海洋啊。
灰色长发的少女虚影静静坐在窗边，将目光投向玻璃外侧的星系。
对生活在地球上的居民而言，这是很久、很久以后，湮灭绝望的战斗成为了历史，历史变为了传说，传说在文明的传承中被镌刻在永不消逝的石碑上，最终变成了孩童枕边的童话。
而于‘他们’而言，这只是进入下一次‘跳跃’之前的一小段自由时光，时间和距离的尺度随着星舰在尘埃云中拖行的尾迹无限拉长，每向前迈进的一步都足以将千百年的岁月甩向身后。
DeLorean——发现号，依旧在群星之间航行。
少女的主体意识处于这艘舰船的中枢，但她偶尔会将自己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算力分出，以投影的形式转移进这间‘图书馆’中。
这里很少有机械体踏足，在永远保持着9.8的模拟重力下，连每一颗尘埃的位置都不曾改变。
不久之前，有一个少女的意识跨越时间与空间来到这里，她们交谈了许久，少女最终得到了问题的答案，义无反顾地向着既定的未来继续前行。
因此她们最终都会来到这里。
现在图书馆已经重新归于寂静，久坐在窗前的少女眼中倒映着星系边缘的星球，这颗星球表面终年掀起猩红色的巨浪，从远处看如同陷入永无止境的燃烧。
这只是星舰旅行中路过的一颗平淡无奇的行星，没有任何形式的生命能够在这里存活，这里并不存在机械们想要的答案。
只是它的色彩令少女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通过格式塔的演算所看到的未来。
莫瑞
……清理部队的队长比安卡，拿上了帕弥什做成的武器，彻底成为了‘魔女’，最终陨落在被帕弥什污染的深海。
黑衣青年的眼神平静到近乎死寂，仿佛那场惨烈至极的战争只是遥远世界中荒诞不经的梦境。
千子
我是清理部队的副队长，从现在开始，我将接替在搜索‘赤音神启’任务中失踪的队长比安卡继续执行任务。
女性以从未见过的机体姿态站立在海边，已经隐隐显现出红色的海水拍打着她的脚踝。
与海水一同拉扯着千子脚踝的还有幸存的同伴，构造体的身躯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破损的发声器中沸腾着难以辨别的声响。
德拉普尔？
‘救……咕唧……呜咔……’
千子的视线没有偏转丝毫，她只是沉默着抬手刺穿了脚下残破人形的动力核心。
海水没顶而来，粘稠的红色令视野变得模糊，有什么溶解在赤色中，化为万千感染体，宿体与红潮虚影，又随之重塑。
高大枯瘦的人形自海中走出，残破的提灯从‘她’的腰间坠落，随即被陆续踏上海岸的意识聚合宿体踏碎。
‘魔女！’‘是魔女’！在嘈杂的哀嚎与血肉分离的声响中，她听到有人类这样哭号着。
终端中同步显示的生体信号数量在飞速减少，没有人能够阻止‘她’，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千子仰起头，看着踏浪而来的巨大的阴影逐渐将自己覆盖。
千子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以这样的姿态走在我的前面。
有什么在‘她’的眼底挣扎，然后转瞬熄灭。‘她’青紫的双唇牵出诡异的微笑，眼角却刻下猩红的泪痕，
‘……我死的时候，一点也不想看到队长哭的样子。’
千子
你在嘲笑我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
‘她’抬起手，锋利的指尖划过千子的面庞，然后在她的脖颈处骤然收紧，千子感到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杀死亲密的朋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啊。’
终端中的生体信号已经降至个位数，千子听到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她也笑了起来，阖上眼。
喷溅而出的循环液与武器一起落入黑色的海水中。
猩红色的光芒直指天际，青年站在空中花园的舰桥中，看着四周将自己牢牢围住的构造体。
四面而来漆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心脏。
里
对不起……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也抬起了枪。
里
这是%￥—最后……■■道别……
？？？
七实？
轻柔的女声将少女从回忆中拉出，这是发现号管理AI的常用声库。
‘七实’
咦？
？？？
我们已经开始接近目标虫洞，下一次跳跃会在预计40分钟后开始。
七实身边出现了一名白发女性的投影，她淡金色的双眸隐隐透出担忧的神色。
？？？
您怎么了？
‘七实’
没事啦，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少女抬手调出光屏，上面显示着被标记为‘科波菲尔海洋博物馆战役’的档案。
现实并没有按照推演出的轨迹发展，千子在比安卡受伤之后接替她率先前往了海底，而档案中，对于相关任务的分配有着难以被察觉的调换与篡改痕迹。
这期间过发生什么，才能足以改变推演中无法回避的灾厄？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档案中一盏提灯的照片上，少女眼中流露出了然的神色，她挥手关闭面前的光屏，调出一片新的时空地图，输入了一个时空坐标。
光点在树状的信息流中奔走，最终停滞在被标注的位置上
‘七实’
哈卡玛，可以帮我把第2143号资料封装成能够送入四维通信的状态吗？我有想要送往地球的东西。
‘哈卡玛’
明白。
‘哈卡玛’
……确认是这个内容吗？
管理AI调出了少女需要的资料，有些迟疑地询问。
‘哈卡玛’
现在地球上的人类已经掌握了与之相关的全部技术，这份资料对他们来说已经过时了。
‘七实’
没有错。
少女指向光屏上的时空坐标。
‘七实’
我要送往的是这里。
‘哈卡玛’
这个时间点，人类还不具备接收四维通信的能力，而且……
‘七实’
我知道哦。
少女展开粲然的笑意，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七实’
机会只有那一瞬。
‘七实’
溯源装置，大量帕弥什聚集体……
‘七实’
剩下的，只要有具备四维特性的碎片，就足以承载这个信息。
‘七实’
而且，‘门’还需要他们自己去寻找，我只是送去了钥匙的碎片啦。
‘哈卡玛’
……我明白了。
看到少女的笑脸，管理AI也露出了柔和的神情。…
‘哈卡玛’
已经完成了资料的封装，时空坐标已锁定，信息将在发现号虫洞跳跃期间同步发出。
‘哈卡玛’
引擎即将启动，我们该去控制室了。
‘七实’
好。
少女关闭时空地图站起身，准备将全部算力并回动力中枢。光屏回到了待机状态：一颗蔚蓝色的星球虚影在群星的光辉中缓缓旋转。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颗精巧的蓝星，发现号穿梭越过无数星系悬臂，她抵达过无数绚丽的星球，看到过无数震撼的奇景，但还没有一颗行星能够比得上它的美丽。
‘七实’
……这是七实送给大家的……名为‘未来’的礼物。
少女的投影逐渐消散，少女轻声说着，话语的尾音缓缓落在空旷的图书馆中。
携带着信息的逆行流星将划过向前翻动的书页，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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