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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他的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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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1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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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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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他的幕后
空中花园时间，8:00 AM
指挥官办公室。
纯白色的遮光帘随着开门声自动升起，冷色的日光从窗格中倾斜入内，外侧的人造天幕已经变换为清晨的湛蓝色。
捕捉到门口传来的声响，坐在桌子正中心的小型机器人眨了眨圆圆的电子眼，将视觉模块锁定到了声音的来源。
各项生命体征，正常。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如既往地来到桌前停下，青年将手中喝了一半的加糖咖啡放在一旁，开始确认被发送至终端的新任务。
特殊的战斗任务并不会通过任务作战中心的系统调配，没有指挥任务时，作为“指挥官”的日常工作便会被战斗简报，各类测试申请所占领。
更多时候是继续战术联络员的工作——各项资源情报的调度，分配，他和其他联络员一样，掌握着空中花园庞大的信息网，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拥有更高的审阅权限。
轻触桌面，休眠状态的电子屏被逐一唤起，弹出足以占满视野的事项。小机器人起身转了个圈乖乖地跑到了不会挡到工作的地方坐下。
青年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机器人的头顶，小小的机器人在掌心中歪了歪头，看着人类对它露出微笑。
莫瑞
那么……一件一件来。
莫瑞
首先是……
完成最后一份关于新型远程链接装置的测验报告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小机器人移动到了桌边，以不大不小的力度敲打着人类的手臂，这个行为已经持续了近五分钟。
莫瑞
抱歉……比规定时间超了五分钟呢。
金发的青年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就着冷掉的咖啡将两片白色的药片吞了下去。
门口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莫瑞在墙角装饰物的镜面反光中瞥见了一个绯红的身影。
他关闭了面前的屏幕，抬头看向门口，等待着那个带着风的身影穿过会客室，径直来到办公室内。
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来到了莫瑞的办公桌前。
啪——一个略显陈旧的档案袋和被密封袋封装的存储器被扔在了桌子上。
薇拉
之前被那些麻烦的“流程”耽搁了，现在物归原主。
薇拉嘴角噙着一贯戏谑的微笑，眼中却深不见底。
薇拉
包括任务日志，还有你需要的东西。
莫瑞看了一眼档案袋上的标志，露出了然的表情。
莫瑞
辛苦你了。
听上去是非常真诚而郑重的道谢，薇拉闻言反而笑出了声。
薇拉
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呢，不愧是尼科拉的“代理人”。
薇拉
想不到你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真是令人佩服。
莫瑞
黑野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获得在明面操作的筹码，议会也需要这个机会合理化他们得到的东西，这个“小忙”他们是会帮的。
莫瑞
即使受了一些“委屈”，但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是吗？我只是作为三头犬的指挥官，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推动而已。
薇拉
……哈。
薇拉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笑得人畜无害的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作为三头犬小队名义上的正式指挥官，他的战术规划并不像普通的指挥官那样一板一眼，以军部的命令为最优先。
他懂得最大化地发挥三头犬的优势，从不限制队员的行动，甚至会在他们出现“违反规定”的行为时出面摆平，四两拨千斤地解决麻烦。
甚至会以平等的态度提出“合作”。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无法下地，身体抱恙的挂名指挥官。”第一次正式见面时，这个金发的青年曾经这样说道。
没有人会在驯服难以掌控的狂兽时不想为他们先套上项圈和口笼，但莫瑞似乎根本没有打算这样做。
从那时薇拉就明白，这个人的微笑背后隐藏着的，是与那些栖身在议会中的老家伙一样足以被称作“危险”的深潭，以及与三头犬截然不同的“疯狂”。
但薇拉向来喜欢不受束缚，也不会畏惧什么隐藏在黑暗中的獠牙。
莫瑞
你为了自己的队员，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莫瑞垂目，看着手边正在打转的小机器人，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但有时，薇拉也会无端觉得他在某些方面很好懂。
莫瑞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往常一样，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支持你。
薇拉
既然尼科拉允许了，我自然不会客气。
语罢，薇拉扬了扬手，转身离开。
薇拉
“合作愉快”。
目送薇拉离去的背影，莫瑞拿起桌上的档案袋，将里面的内容换进了世界政府的通用文件夹中。
空中花园时间，11:30 AM
中心广场。
莫瑞拿着文件夹，朝着议会大楼外的广场走去。
已是临近伊甸时间的中午，人造阳光温暖和煦，但中心广场却不像以往那样满是行人。取而代之的是拉起的隔离光带和阻挡在入口处的自律机械。
自律机械
抱歉，这里暂时禁止通行。
莫瑞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自律机械
13-C模块的连接桥出现技术故障，正在进行抢修，现在禁止居民通过。
莫瑞
这样……可是我现在有工作要去议会大厅……
自律机械
如果有需要，可以在左侧乘坐临时开放的电梯从上层绕行。
莫瑞
我知道了，谢谢。
电梯处已经挤满了想要前往议会的工作人员。
在等待电梯抵达的过程中，莫瑞听到了有人在小声交谈。
工作人员A
最近怎么回事，总感觉到处都在抢修。
构造体A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几乎绕远路在空中花园走了一圈……
工作人员B
这只是掩饰用的说法罢了。
一个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
工作人员B
其实是有居民引发了骚乱，触动了空中花园的自律警报系统，已经派勤务兵去处理了。
工作人员B
那个人叫嚣帕弥什病毒只是世界政府控制大家的阴谋，其实地球早已毁灭，空中花园早就开往另一个恒星系很久了。
执行部队构造体
这也太离谱了……我们前段时间才救上来了那么多难民！
工作人员B
没办法，上面消息太封闭，很多人都只听他们想信的。
工程部队构造体
还有人以为现在的战局片良好呢，明明最近地表的重建都因为地震受损……唉，我都不忍心看这些的数据。
工作人员A
那个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工作人员B
听说是个退役的老指挥官……突然出现了意识受损的症状，他不相信任何影像资料，抢了勤务兵的武器，冲到机库想要回到地球。
工作人员B
我前几天还在生命之星见过他，他那时候的状态就已经不太好了，没想到居然失去了理智……
生命之星工作人员
说起来，最近似乎有很多的人出现了精神不稳定的状况，很多都是退役的老兵……
生命之星工作人员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工作人员B
唉，最近我也总觉得头有点疼……可能是没睡好吧，真羡慕你们，不用睡觉。
执行部队构造体
这有啥好羡慕的，我们该休眠还是得休眠。
莫瑞
……
离开电梯后，莫瑞径直前往走廊最内侧的会议室。
？？？
……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有些陌生的身影，在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后抬起头看了过来。
似乎没有想到会来人，她有些错愕，脸上的不安和窘促迅速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热情开朗的微笑。
她看上去并不擅长伪装自己的情绪。
莫瑞
您好……
在脑中搜寻了片刻，莫瑞想起了一个名字。
希卡。是从法奥斯毕业的新一届的学生首席。虽然先前并没有和她有过接触，但在执行部队的构造体中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传闻。
但与以往关于“首席”的各类传闻印象不同，她似乎正在遭受着不小的非议。
莫瑞
希卡指挥官。
他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向着希卡了打声招呼，希卡随即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然后匆忙回礼。
希卡
莫瑞前辈！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啊，和我说话不用那么客气，感觉怪怪的……
她有些困扰地挠了挠头，用笑掩盖掉脸上的窘促。
莫瑞
不必谦虚，你可是法奥斯的学生首席。
莫瑞
不过……你也不需要称呼我为前辈，毕竟……我并不算是在法奥斯毕业的。
说着，莫瑞露出了有些惭愧的表情，随即转移了话题。
莫瑞
你来找尼科拉总司令，是有什么急事吗？
希卡
嗯，我来申请下地任务……已经被顺利批准了，所以现在正要去机库准备。
——只是从她的表情来看， 她方才的经历绝对称不上是“顺利”。
莫瑞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莫瑞
任务顺利。
希卡
嗯，我会加油的！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转身离开时，希卡小声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样发出了几不可闻的低语。
莫瑞
……
和希卡道别后，莫瑞抬步来到了尽头的房间，透过虚掩的缝隙，能够看到会议室的窗边中站立着一个威严的背影。
他轻吸一口气，叩响了会议室的门。
？？？
进来。
距离本日的适配实验开始还有一个小时，里就已经踏入了科学理事会的封闭试验区。
阿西莫夫和往常一样独自坐在大量投影屏幕中，皱眉看着眼前不断跳动的数据。
他的身后是用防弹玻璃墙隔绝的舱室，数座构造体机体保管舱并列摆放，绝大部分空无一物，只有一个舱内沉睡着一副机体。
警告用的红色光带将舱体围绕起来，昭示着这副机体的重要程度和危险性。
阿西莫夫
……你来得很早。
阿西莫夫
设备还处于调试状态，机体初始化还没有结束，需要稍等一会。
里
我知道，我提前来是因为别的事情。
里点了点头，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存储器放在了阿西莫夫面前的桌子上。
里
我偶然找到了一些资料……关于“异聚碎片”，我有一个新的猜想。
在阿西莫夫的默许中，里将存储单元接入了系统，打开数封加密文件。
阿西莫夫
帕弥什……语言……
捕捉到这个名词，阿西莫夫猛地直起了身体。
阿西莫夫
这些……是没有被记录在案的黑野试验记录，不止如此，还有已回收部分的昭明研究资料里缺失的部分……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的！
里
你应该还记得在第20次机体适配实验时模拟战斗的敌人参数错误导致的数据异常吧。
阿西莫夫
嗯，那是因为当时负责的人错误地加入了异聚碎片的数据……等等，难道是那一段不明乱码……？
里点点头，调出电子屏中的一串数据。
里
这不是乱码，而是一道需要特定密钥才能被破译的信息，一周前，我解读出了它的内容。
阿西莫夫
密钥是？
里
……
里
关于这个，我还有一些没能解决的疑问，暂时不能公开。
阿西莫夫
……我知道了，先说说内容吧。
空中花园时间，1:00 PM
从议会大楼走出后，莫瑞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在那之后，尼科拉对自己的情报来源不再有过多的过问，他的“工作”也变得更加方便进展。
解决了一桩问题，他的步履都变得比往常要轻快一些。
尼科拉
……我说过，我不会追究你的具体情报来源。
尼科拉
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有任何把柄被抓住，你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不会有任何意义。
莫瑞
总司令过奖了，这是我的工作。
尼科拉看着面前微笑的青年以及端正摆放在桌上的黑色档案袋，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莫瑞
既然获得了您的完全信任，那么就理应将工作做到最好。
尼科拉
原件我已经收到了，剩下的“那部分”和往常一样，通过特殊信道，以“任务回收资料”的名义归档吧。
尼科拉
他们会知道如何使用。
莫瑞
明白。
至于剩下的那些资料……
莫瑞
应该能对哥哥的机体适配有帮助。
唯有这件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毕竟他的最终目的，仅仅是希望能够帮上哥哥的忙。
记忆中，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只能看着哥哥独自前行的背影。
而哥哥总是会对他说，没事，一定会好起来——即使很多时候，这些话都是骗人的。
莫瑞抬头，看向伊甸午间的晴空。
生活在伊甸的居民被虚假的天幕包围，抬眼望去总是晴朗清澈的湛蓝，但他想起与哥哥相处的记忆时，却总是开始于许多年前的那个的夜晚。
自从找到了那个待遇可观的工程师工作之后，哥哥开始异常忙碌，回家的时间变得逐渐没有规律。
有时，哥哥会回来得很早，带给他很多有趣的机械工艺，给他讲解那些有些晦涩却有趣的程序原理。
但更多时候，他会在莫瑞睡着之后带着奇怪的箱子悄悄离开，然后再在黎明之前，莫瑞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回家。
莫瑞起初并没有发现，直到有一天，他们所住的下城区举办了场久违的庆典。
那天其实并不是一个开办庆典的好日子，天气阴沉，令人隐隐心生不安，但始终没有降雨，庆典如期举行。
庆典直持续到了深夜，但约好一起参加庆典的哥哥却因为加班一直没有回家。
直到本该服药熟睡的莫瑞被窗外不断升空炸响的烟花和嘈杂的欢呼吵醒。
莫瑞
唔……哥？
他发现哥哥的房门中透出的灯光。而在莫瑞的印象中，哥哥很少像这样关上房门。
他爬下床，轻手轻脚地靠向门口，小心翼翼地将推开一点点。
透过门缝，莫瑞看到哥哥的背影端坐在工作台前，他正平静地拿着一卷绷带，在手臂上缠绕。
莫瑞
……
桌角散落着被换下的绷带和止血用的药品，上面大片暗红色的痕迹如同芒刺般扎在莫瑞的心里。
那么长的伤口，一定很疼，很疼，比他发病的时候还要疼许多，但是哥哥却不发一语，仿佛这样的情况已经成为了习惯。
在窗外震耳欲的烟花声中，青年并没有发现门悄然开了一条缝隙。
第二天的清晨，哥哥就像往常那样将莫瑞叫醒，并且拿出了没能陪他一起度过庆典的补偿礼物。
看着这样的哥哥，莫瑞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开口询问任何事情。
他明白，现在的自己帮不上哥哥任何忙，反而会令他徒增担心。
直到很久以后，在空中花园的数据库中第一次看到了被尘封已久的构造体档案时，莫瑞才真正知道哥哥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牺牲。
那些带着血迹的文字一个个钉在莫瑞的心中，成为了难以抹去的伤痕。
如果那个晚上他选择推门进去，事情会有不同吗？如果自己早一些发现，哥哥会不会听自己的劝告，放弃那些危险的工作？
然而“如果”没有任何意义，哥哥一直在向前走，他要追上他，成为大人，成为真正能帮上哥哥的忙的人。
攫取尽可能多的资源和筹码，即使如履薄冰，他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他一定要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
没能阻止哥哥过去的牺牲，他一定要保证哥哥未来的幸福，哪怕……
攥紧了手中的档案，莫瑞转身前往科学理事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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