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吐 02

- 她趔趔趄趄的撞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里。

耳边叫嚣的杂音一瞬间安静下来，记忆中温暖又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盖过了那长时间笼罩在室内的，冰冷的异味儿。她无意识间贪婪的吸了一大口，这似乎热气腾腾的清新的皮革味儿，给她打了满满一管镇定剂。

颤抖的背脊打了个机灵，受到惊吓而瞳孔睁大的猫咪被这记忆中的身影安抚住了，她伸长着脖子，想要再让那双手再抚摸自己的脸颊，想要再埋进他的脖颈里喷洒热气。

胸口一阵刺痛，痛得强行撕碎她的思路。她的睫毛又不自主地眨了眨，哪有什么猫咪啊。站在眼前的人轻轻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似乎暗中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啊。”那人自言自语道。

“啊，啊！忠！诚！是斯佩妮！”她定住了神，刚才还在不知所措的神情立即心花怒放。虽说是与平日毫无差别的口号，但微微破音的声线已暴露了其主人内心的激昂，正暗暗自喜着与刚才与斯派洛如此亲密的接触。

接着，她又很精准的捕捉到了斯派洛故意隐藏的小动作，他将偷偷手枪塞回腰间，可是刚刚还紧紧握在手上。斯佩妮不解的左顾右盼，明明都已经上膛了，他想要瞄准谁呢？

“刚才的枪响，是你吗？”不等斯佩妮思考，带着面具的军官又发问道。

“枪响？”她神情呆滞的重复道，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小题大做的所作所为。她下意识的敲击自己的金属节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回声。扭头望，那花瓣烧尽后的灰尘早就被风吹散了，留下的只有一颗远处墙壁上，黑漆漆的，小小的弹孔。

“是我！”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改造人的异常反应没有激起斯派洛的怀疑，他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女孩可能会对他撒谎的可能性。幸运的是斯佩妮也从未辜负过这种无条件的信任。

军官又叹了一口气，或是松了一口气。他彻底松开握在腰间手枪柄上的手，微微严肃的清咳两声，如果有人透过反光的镜片看到了他的眉眼，一定可以发现他皱紧的眉头。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没有命令，禁止开枪？尤其是在室内，会引起不必备的警备！”

斯派洛的声音被防毒面具搅得浑浊又聒噪。他还在说话，尽管斯派洛一个眼神斯佩妮就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斯佩妮现在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只是神态不自然的盯着斯派洛一起一伏的胸口，戴着手套的手指勾弯成圈，随着说话的节奏时不时抬起两下。那股温暖的气味儿刚才就早早消散了，不知何从而来的噪音盖过了斯派洛的说话声，那股就和古老电视午夜时分发出的嘶嘶声一样的噪音，不断如蛆虫一样咀嚼蠕动着改造人仅剩下还有那么点感觉的神经，逼迫得她想要撕碎了自己的脑袋，又在脑海里激得她内心深处一片冰冷。烦极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