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城池轻小说】审判之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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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成为家人的前提

小女孩花了一段时间适应无面的生活起居。比如说，他从来不用吃饭，可能『冥族』的人都不需要吃饭吧。无面自称是『冥族』，顾名思义，这个族也被称作不死族。人数稀少，大多数人随着时间灰飞烟灭，成为一缕幽魂。

没有实体，只有精神和意识。

没有心脏，只有强烈的意志。

没有生命，只有未竞的使命。

他从来没有摘下过自己的面具，小女孩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他的长相。他没有熟人和朋友，偶尔会独自出去一段时间，但家里的食物并不会减少。

小女孩有时候会在阁楼上望着窗外发呆，深深的寂静中，更适合思考。比如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自己到底是谁？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想记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却发现自己无法拼凑事情的全貌。把那三个人赶到广场之后，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她真的想杀掉那三个人吧，但最后做了什么又完全没有印象。

爸爸抛弃了她和妈妈，是因为她是灾星，这又导致了妈妈的死，说起来从来没有人喜欢过她。还好，还有无面，小女孩唯一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人。一团可疑的红晕爬到小女孩的脸上，长大后还可以跟他住在一起吗？只要在一起时间足够久，就自然而然成为家人吧。

铛……铛……铛……木质的地板发出吱啦吱啦的声音。

「弹珠？」女孩趴在地板上找着声音的来源，阳光下一个不起眼的小矮桌下面有个发亮的东西。

小女孩将它拽出来，在手里沉甸甸的，这是一个定制款机械怀表，造型复古，表身上有『Forever Lancelow』的凸起铭文。显然这块怀表的表面经常被人摩挲，原本是磨砂的地方被蹭得锃亮，露出怀表原本的古铜色。

小女孩打开怀表，里面是一张同样怀旧的泛黄照片。照片中有一个美丽温柔的人类女子和一个笑容灿烂年轻帅气的精灵将领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登对。

啪！小女孩合上怀表，匆匆将怀表放回原处。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嘴巴微微翕动，攥着胸口，呼吸也变得粗重，随即她眼中的光消失了。

「不自量力。」一个声音幽幽的说着，带有一丝揶揄。

身体终于不受控制的砸到地上，小女孩昏了过去，比以往任何时间都长。

「喂，冒火仔，你看起来很强的样子。这玩意儿，教我怎么用。」无面回家后，就发现小女孩很不对劲，现在她正指着扔在地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木质弩，一脸期待地等着无面回答。

「她去哪儿了？」如果无面有表情，他一定是在皱眉。

「睡过去了，天杀的小屁孩睡觉像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小女孩用她从未有过的动作抓了抓后脑，让头发更蓬松和杂乱了一些，「她应该回不来了！老子根本叫不醒她！对了，为了方便称呼，你叫我罗伊就可以。」

无面打量起这位自称罗伊的人，神采飞扬，充满干劲，甚至带有一丝嚣张的气息，嘴巴里叼着一只狗尾草，穿着靴子的脚交叠着放在矮桌上，跟着身体的节奏晃晃悠悠，完全是一幅邋遢大叔的感觉。

无面带着罗伊来到后院，经过一番安排，这里多出来很多练习射箭的靶子。无面看来是个射箭高手，只是他从来没有机会展示真正的技术。「看好了，我只教你一遍。挺直腰背，站稳根基，目测距离和力度，调整这些旋钮到合适的位置，将箭装到卡槽里，看准靶子的位置，然后按这里。」

嗖——5支箭都射在了靶上，稳稳当当均匀的插在箭靶上。

「这么简单？！你挺厉害啊，冒火仔！」罗伊拍了拍大腿，夺过弩跃跃欲试。

从日出到日落，一整天罗伊都在自我练习，慢慢掌握角度、力道，姿势，与旋钮做着磨合。研究、调整、尝试，一遍一遍确认和优化，罗伊坚毅的脸庞与小女孩的神情重叠起来。

实际上，无面与罗伊的相处反而更简单一些，除了问一些兵器知识之外，罗伊每天都在做重复的体能和射箭训练。这与训练士兵一样，每天把重复的训练做到极致，也能依靠肌肉记忆在战场大杀四方。「资质还是差了一点，领悟力不够，只能勤能补拙了。」无面看向窗外，摇了摇头。

小女孩每晚都会在罗伊疲惫不堪睡着后短暂醒来。她揉着酸痛的肌肉，一次又一次举起对于她来说有些沉重的弩。身体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虽然不想跟罗伊交流心得，但她的悟性明显更好一些，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让罗伊支配你的身体，就那么渴望拥有『父亲』？你显然更聪明一些。」那个幽幽的声音说道，「不过也无所谓，你塑造的『父亲』也十分有趣。毕竟我的兴趣只是观察，在关键的时候帮你一把。」

小女孩并不想跟这个声音对话，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的依然是罗伊。就这样日复一日，长期的体能训练，也让小女孩也从营养不良的豆芽菜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