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我	你认为……自己的生命有多少价值?
直播员	你、你想为了几条狗杀人? !
	他恐慌的脸忽然现出一丝亢奋。 他转向那摄像头，比起在室内的我们，那个黑沉沉的摄像头仿佛重要多了。
直播员	看见了吗!!家人们!!这些打着爱护宠物旗帜的人比我们恶心一千倍，一万倍!我们只不过是在玩宠物，他们却要杀人!
直播员	哈哈哈哈!为了几条畜生杀人，这种人居然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们。到底谁是善谁是恶?!
我	呵，“道德”，这词语从你嘴里说出来无比可笑。
我	把你对小狗做的事情在你身上做一遍怎么样?我可以剥了你的皮，把你的肉从骨头上慢慢剔下来玩，再用你的骨头搭点好看的装饰。就当我也帮你提升一下生命的价值。
直播员	你……你别过来!
我	内心脆弱至极，只能靠虐待动物获得上位者快感的垃圾，几句话就崩溃了。
	我从桌面上随手抄起一把刀，走到他的面前，在他的眼睛前面晃了晃。 就在这瞬间，零从斜后方一记侧踢，将他的身体踢飞。 那臃肿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两滚，哼哼唧唧地挣扎着想爬起来。
霞露零	老板，不值得。
	零抛下被打得变形的直播者，去检查那群小家伙的尸体。仿佛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想救出其中几个。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里已经毫无生命可言。 零开始在屋内四处搜索，想看看还有没有存活的动物。 我默默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而后拖了张椅子，坐到了瘫倒在地的那家伙面前。
我	好。现在让我们假装两个文明人，开始对话。
直播员	哼……呵呵……
我	或者继续揍你，揍到你足够文明。
直播员	不、不要!
	零的攻击很精准，打在了最为疼痛但受伤最小的部位，他被打得变形的脸连讨饶都很吃力。刚才充满狂放的双眼此刻全是惊恐。
直播员	……你，你想问什么?
我	你做这个多久了?
直播员	没、没多久! !一开始就试着发发视频，没想到居然有人给我打赏。 这几个月我赚的比、比之前十年都多。
直播员	我、我没错! !不不不，我有错，但主要是那些打赏的人，他们逼我干的!!你去找他们去! !
	我有些束手无策。杀了他?放了他?但这并不是个非黑即白的问题。 “哗啦”一声，零拉开了窗帘。 然而，并没有阳光照进来。从窗户望出去，外面黑沉沉的一片阴暗…… 怎么天暗成这样?!
霞露零	小心! !
	眼前一片闪亮。巨大无比的闪电撕裂黑沉沉的空气，将一切都照耀得苍白一片!几乎同一时刻，惊雷在耳边炸响。 雷声和闪电一起到达……雷电的落点近在咫尺? 这里马上会有落雷! 我顾不得瘫倒在地的那家伙，立刻伸手抓住零的胳膊。
我	快跑!
	就在我们拔足飞奔之时，闪电再次炸裂。眼前一阵地动山摇，恍惚间仿佛我们一脚踏空，四周一切……楼梯，墙面，都在分崩离析。 背后传来某人被强雷击碎为飞灰前的惨叫，但我已无暇去确认了。 我紧紧抓着零的手，而她在不断掉落的瓦砾墙体之间一边跳跃，带着我到达了地面。我抬头望去……
我	……
霞露零	你、你有没有受伤?!
	这栋樽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以我们所立之地为圆心，形成了直径约50米的一大片断瓦残垣。 周围一片硕白，落雷特续不断向周围这片区域降下。而瓦砾堆中还有不少居民呷吟辗转，惨叫声在雷声中响成一片。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可怖的景象! 又一道落雷。 一团小小的、红红白白的生物，周身萦绕着不断变幻的电光，出现在我们面前。
霞露零	……小花? !
	我不知道零是怎么认出它的……原本那身黄白相见的毛发已然消失大半，剩下的部分也被血糊成一团。 雷团中的这只生物，就像是被剥了皮丢在肉铺摊位上的一块肉，但它还活着，还在动，还在狂怒中……不断有闪电从它身上发出。
霞露零	小花……停下，快停下! ! !
小花	呼……呼……
小花	……呼……li……li……零……
我	它会说话? !
霞露零	精灵……你是精灵?!小花!
小花	你……
	那双充血的眼球转向我们。
小花	人类，全都……
小花	可恨。
霞露零	你的伤口……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伸手掏出手机。 我打开软件调出这直播者之前的直播回放，快速浏览了一下，很快，我找到一个视频……
我	零。
	那是小花闯入直播房间后被活剥的视频。 零只看了两眼，就抖得看不下去。 小花……是一只精灵，把那窝小狗当作了兄弟姐妹。 在极度的痛苦和求生的欲望中，它精灵的异能爆发了。 天地一片黑暗，在几乎目不见物的视野里，一双又一双……仿佛小小的灯火一般，绿色或者黄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不，不是灯火。 是数不清的……流浪狗?! 不知不觉，几百只各种各样的狗已经把这片废墟围了起来。 而小花，在空中的电流团里，斜睨着我们，以及废墟里生死不知的人。
我	……
	我们站在这里。 精灵，流浪狗，幸存的人，死去的人，死去的狗，我，零。 混乱，痛苦，惊雷与闪电，和血腥污秽的万物混成一团。 这混合物沉甸甸地压在零的心口。 她看看我，看看小花，看看那几个在废墟中痛苦呻吟的幸存者。 渐渐地，她颤抖的手提起了斩灵唐刀，她挡在我面前，也挡在那几个被压在废墟下的人面前，朝向小花和那群流浪犬。
小花	零……
	它猛然抬头发出一阵长长的嚎叫。 所有的狗都开始迎合，远远近近各种嚎叫声不绝于耳，废墟里几个还能动的人发出绝望的哀泣。
霞露零	天无氛秽，地无妖尘。若有生灵，其形如妖……
	斩灵唐刀在鞘中鸣响。 落雷声连成一片，我几乎耳聋，但在这混乱的巨大的噪音中，那把刀出鞘的声音依然清越得斩冰截玉。
霞露零	其形……如妖，其秽……成炁，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霞露零	应……斩之。
	这是刻印在零骨子里的信条。 但她的声音发抖，在轰然作响的雨声中，几乎难以分辨。 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一片苍茫。 它默默望着零。 就像它不理解为何人类如此残忍，它也不理解这个之前还抱着它和它玩的姐姐，为何对它举起刀?
我	……
选择支	阻止零 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