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上生碧,溅血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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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9-14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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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680年的一天,一辆马车行经无人的旷野。地表覆盖着的幽绿林荫逐渐减少,远方的景色已是一片荒漠,车辙一路行碾,将生机勃勃的绿意抛在了身后。祝羽弦坐在马车上前往北地王国。
车厢里温度宜人,薰着南国温软的香料,祝羽弦闲倚在座位上,掌中有莹润的光彩时不时一闪而过。那是半枚断面齐整,古朴温润的玉佩。
二十多年前,彼时的南境之主尚且风华正茂时,年幼的祝羽弦亦是玲珑聪慧,自识字起,便掌眼奇珍异宝,言及金石珠玉已是头头是道。祝家主常笑着说:”吾家子是朱雀儿。”话语间满是对他的赞赏宠爱。一天,祝家主将他抱上膝盖,珍而重之地取出这半枚玉佩,放到小儿稚嫩的掌中。告诉他,这是三百年前,祝家先祖与云端太祖皇帝并肩征战时的信物,符佩一半,便是江山半壁。让幼小的稚子时刻记住,云端之盛,不是天子一家之盛,帝国之兴,亦有祝家血汗浇筑的功劳。如今南境未稳,祝羽弦要时刻勤勉自己,将来辅佐天子,卫云端太平。并嘱咐他收好玉佩,铭记教诲。
祝家主的教导并不是纸上谈兵。彼时南境十三城尚不服云端教化,时不时侵边来犯,祝家家主总是披挂上阵,亲率兵马,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军队所向披靡,短短几年间,十三城悉皆收复,并且心悦诚服,至此相安无事。
那真是一段梦幻般的无忧时光。祝羽弦将视线投向车窗。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大雪,纷扬的雪片遮蔽了视线,远处的景色洇成一片茫茫。
祝羽弦十岁的那一年,天空也是这样下着着雪。祝羽弦父亲裏紧了羽氅,一旁的母亲也是一身干练打扮,两人相偕并立,颇似把臂同游一般,如往常一样准备去平息南境周边匪乱。谁能料想,如此一别,竟是永诀。
那枚半块玉佩,与报丧的素帛一起,呈上了祝羽弦的书桌前。随后便是一阵忙乱,他被族人匆匆拥上家主之位,而祝家此时内忧外患,十三城蠢蠢欲动,南境贵族更是对着祝家实权虎视眈眈。
祝羽弦每每午夜梦中惊起,凝视着这块古朴玉佩,总觉得其上殷殷然溅着拂拭不去的碧血。双亲死因未明,局势危若累卵,年轻的祝王初振翩羽,凭借一己之力,在困兽犹斗的地境中,撕扯出了另一片天,南境的朱雀仰颈发出清越的鸣声,祝家重新崛起,且发展势头远超前家主掌权的时代,然后他暗布棋子,寻着草蛇灰线,抽丝剥茧,网罗机关,最后却得到了一个荒唐至极的答案。"狐兔死,走狗烹"父母之死竟是因尽忠一世的云端先帝因南境繁荣而心生忌惮,无怪乎玉上生碧,溅血鸣冤。
其实天子之意也不过是一层表象罢了,害死双亲的真正凶手,是这座腐烂衰朽,日渐崩落的王朝。
祝羽弦将玉佩贴在额上,感受到一阵沁凉的寒意。
下人驻马停车,为主人打开车门。凛冽寒风灌入温暖的车厢里,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清明冷静,他将玉佩纳入袖中,缓步下车。谦恭的仆人为他披上羽氅,戴上遮挡风雪的斗签。
“主人,风紧雪急,请留神脚下。"
“无碍。”祝羽弦撩开垂帘,漫声笑道,"北地风光与南境迥然不同,颇见风骨。"。
他不再停留,大步向前方的军营大帐走去。守门的士兵军装笔挺,俨然是提尔联军的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