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失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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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温01001211

葬生之莲

你又想干什么？

遨天之煞

……你来了，噬梦都跟你说了？

葬生之莲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遨天。从与虚空接触开始，你一意孤行的时候越来越多。这次，居然还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遨天之煞

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拿下马尔修斯？

葬生之莲

这跟现在在说的是两件事。

遨天之煞

除了我中断了你与马尔修斯的战斗外，你还有别的不满吗。

葬生之莲

……

葬生之莲

要不是你突然要求撤离，他早就已经是一摊废铁了。

遨天之煞

但我们的行踪也很可能因为耽搁的这点时间，就被其他精灵王掌握了。

葬生之莲

修养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过得去的对手。本座酣战正欢，那个马尔修斯便偃旗息鼓了，放你身上你能咽下这口气？

葬生之莲

本座可还记得神兽之役你撤退后，那副不甘心的样子。

遨天之煞

哦？是这样吗？

葬生之莲

看来你对此完全没有自觉。

遨天之煞

呵，那你要我怎么补偿你？要不我特别允许你挑个机会，去把那个马尔修斯干掉？

葬生之莲

本座想出手，用不着你来允许。现在本座没兴致了，也不想，扫了那个死人的兴。

遨天之煞

死人？那个熵么？你什么时候也学着替别人着想了？

葬生之莲

他身上只有令人不快的味道，这次之后，別再与他往来。

遨天之煞

因为他是“外人”？葬生，在被冥渊那个混蛋召集到一起之前，我们都是各自的“外人”。

遨天之煞

可不可信先放一放，哪怕不说客套话，他对于虚空的了解是货真价实的，在一些方面比法师更甚。

葬生之莲

……

葬生之莲

哼。

遨天之煞

这就回去了？你说不想扫人家的兴，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来看到最后。

葬生之莲

你们要留在这里是你的事，本座还得再去物色几个合适的安身地，没功夫追着他们满世界乱窜。

遨天之煞

……

扫荡之锋

说半天，只是来发牢骚的么……

遨天之煞

看来是的，闲扯太久人都跟丢了，还是先追上那边吧。

另一边，熵与马尔修斯的对决还在持续，二人的身影伴随着炮火在星空中腾挪，飞往深空。

马尔修斯

你不是要证明吗？就现在这副落荒而逃的样子，是觉得能证明什么？

又是一道光束直击熵的背影，但一层绿色的屏障却是凭空出现，将之折射开来，无法触及熵的灵魂。

熵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马尔修斯。历经一路上的消耗，你的实体弹药无法追上我，你引以为豪的光束也可以被我偏折，那个封锁我行动用的屏障，也无法抗衡虚无带来的毁灭。

马尔修斯

……

马尔修斯

陨星议会的下落，那些假的资料，是你让暗黑发送给我的吗？

熵

是的，可惜他对于信息的真假并没有进行进一步的甄别。

马尔修斯

你明知他有多么信任你？

熵

但他也是最早背叛我的人。

马尔修斯

为什么你总要通过这种卑鄙的方式……你所做出的行为，甚至与你自己的理念，已经根本无法自洽。

熵

即使在自洽之时，你不也将我视为必须消灭的对象吗？你对我的判断，应该从未改变吧？

马尔修斯

我无比后悔，没有更早解决你。

熵

光是这种话可吓不到我。

熵

获胜的概率你应该已经可以计算得出了，我不认为你有任何胜利的可能。还是你的程式中，本来就不具“逃跑”这个选择呢？

马尔修斯

胜利不是唯一的目的，无序星魂，你不会懂的。

熵

即使是自毁产生的爆炸，也无法对我产生任何的威胁。所以我才敢停留在这里，与你谈话。

马尔修斯

……

熵

或许你可以将记忆或是意识上传、备份，但那终究不是原本的你，而是你的延伸。

熵

逃吧，马尔修斯，这并不可耻。

熵

如果你也能算作生命，那你应该也有着对死亡的恐惧。如果你没有这个机能，那么你现在便需要进化出它来，做不到这一点，你就只是在假装思考的工具罢了。

马尔修斯

……那，又如何？

马尔修斯

你说的这些，我根本……

陡然间，无垠的星野开始震颤。那是二人从未面见过的，来自空间本身的动摇。

熵&马尔修斯

！！！

熵

（发生什么了，我没想在这时动手，那为什么空间突然就……）

马尔修斯

（现在的情况，在无序星魂的预料之外？）

金色的线纹开始在星空中隐隐浮现，它们绽裂，它们愈合，如同界外的眼瞳般眨闪着，转瞬即逝，却又连绵不绝。

熵

（不、……恐怕不是我的行为所导致，这个宇宙之外，有着连通的欲求。）

被光芒所勾勒的眼瞳闪烁着，却没留给熵思考与分析的时间。一道蓄能已久的轨道炮击穿了他的心腹

熵

呃……

回过神来的熵即刻对马尔修斯进行反击，大量的秘纹从伤口处倾泻，向着马尔修斯飞去，它们切下马尔修斯的装甲，企图钻入深层的钢筋铁骨，却很快被覆盖在其之上的纳米薄膜所释放的同频振幅所抑制、抵消，最终消解。

熵

……

马尔修斯

你的触角已经被破解了。

那并非是事先准备好的技术，前期的炮火只是促使熵展现自己能力的佯攻，短短的追逐与交锋中，马尔修斯已经拟定了胜利的方案。他伸出了左臂，冲向了熵。只要再将这种特定的振频打入熵的体内，便可以对其造成极大的伤害。

负伤的灵魂无法调动出超过马尔修斯的速度，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即使知道收效甚微，熵也必须继续释放触角，去阻止马尔修斯的前进。

但马尔修斯的手臂，仍然毫无阻碍地通过先前炮火所造成的缺口，打入了熵的体内。

马尔修斯

结束了，无序星魂。

熵

……

熵

果然，你是优秀的，马尔修斯。如果在这里的只是无序星魂，那确实是你赢了。

熵

但我们不是。

熵的体内振频在瞬间发生了改变，触角再次从伤口处蔓延，钳住了马尔修斯尚未抽出的左臂。

熵

即使你真的可以毁灭其中之一，也并不能阻碍我们的前进……

未等这宣言说完，马尔修斯的另一只手也插入了熵的体内，传达出另一种振频。

熵

只要我们想，更换主导的部分、调整嵌合的比例，我们都可以产生截然不同的震频。除非你能跟上我们变化，否则你已经无法伤害到我们。

熵

逃走吧，马尔修斯，卸载双臂，从这个边境离开。

马尔修斯

想要逃……的是你吧？

熵

……哦？

马尔修斯

无序星魂，你很害怕，害怕你的“自我”被他人否定。

熵

何以见得？

马尔修斯

你否定自己过去的名字，摈弃过去的身份，害怕承担过去的责任。你没能接受是自己毁灭了拜欧星的事实，也不想承担这份罪孽，所以更换了名字。

马尔修斯

你只能将星魂的使命看作一种束缚，才能将过去与现在两个自己区分开来。过去的无序星魂越是不自由，越是无意识，越是“工具”，就越是证明现在的熵有多么优越、多么独立。

马尔修斯

你只能否定目之所及每一个人的过去，你只能痛斥其他人生来所背负的责任与义务，唯有如此，才体现你作为“新的自我”的正当性，因为在拜欧星已经毁灭的现在，没有人还能肯定你，没有人可以宽恕你。

熵

……

熵

我为了证明自己存在不断地在否认你的思考，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马尔修斯

难道不是吗？

熵

很有趣的见解，我会参考这个可能性的。

马尔修斯

可能性？

熵

你所认知到的“我”或许是对的。

马尔修斯

你并不否认是吗。

熵

这个可能性客观存在，但同样的，其他可能性也客观存在。熵只是继承了无序星魂记忆的可能性、无序只是对封闭有着应激障碍的可能性、熵是部分星魂集体意志的可能性、无序星魂的思考方式已经宇宙之外的能量所改写的可能性……

熵

每一种可能性，都是我的侧面，平等地审视每一种可能性，我才能够更了解我，我们才能更深刻地认知我们自己。

马尔修斯

是吗，等你变成碎片，一定有更多新奇的角度与侧面，等着你去自省吧。

层层防御壁障以二人为中心展开，那是曾在异能星所展露过的防御屏障。就在屏障闭合的那一刻，马尔修斯体内所有的技能开始超频运转，在核心的加速裂变之下，庞大的光与热从他的体内溢出，企图通过引爆毁灭屏障内连同自己在内的一切。

但现实并没有回应马尔修斯的觉悟虚无的奔流从熵的背后冲出，将之全部粉碎。随后，那些触角也刺入了马尔修斯的多个能量枢纽，终止了供应。

马尔修斯已经没有了任何束缚熵移动的手段，而没有封闭的自爆极有可能对那些细小的裂隙产生影响，此刻，所有的方案都以失败告终。

马尔修斯

（功亏一篑了么。）

熵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马尔修斯。

马尔修斯

净说这种……马后炮。

熵

我们在审视自身的同时，也在审视你，进化的人，不止你一个。这些时间的接触，我们也对你有了不同的侧写，提出了各种可能。

熵

马尔修斯继承了某个生命个体所有思维逻辑的可能性、马尔修斯只是在机械地反射出数据库中存留语句的可能性，马尔修斯拥有灵魂的可能性，有人想借马尔修斯之口来向我传达信息的可能性……

熵

综合而言就是，即使没有灵魂，你也越来越像生命了。

马尔修斯

是否是生命，是否拥有灵魂，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熵

……

马尔修斯

我不会落入你的陷阱，我并不质疑，也不会迷惘……我和你不一样，需要不断用可见的证明填补自己的空虚。

马尔修斯

……我思考，我感知，我存在。

熵

……

熵

啊……

熵

原来是这种结构么。

熵释怀地说道，放开了缠绕着马尔修斯的触须。

熵

你赢了，马尔修斯，我承认你的意志。但光靠意志，还不够。

原本牢固的宇宙结构因为刚才的裂隙已经逐渐松弛，星魂的触须攀附在世界的脉络之上，逐渐接近那道太古留下的巨大疮疤。

熵

看吧，这个世界，就是这般脆弱。

随后，世界开始崩解，星穹开始解离，露出更在之后空无。

马尔修斯

那是……什么！？

熵

是虚无，是这个宇宙终将面对的敌人。

马尔修斯

那不是需要圣灵与混沌才能结合而成的能量吗？！

熵

是的，但那只是虚无的其中一种形式。

熵

为了对抗它，所以生命留下了痕迹，痕迹将化作新的生命。

马尔修斯

……？

熵

但我们还不够，无论如何成长，我们最终也无法企及它所在的那个高度。

熵

能对抗它的，或许是你，马尔修斯。

马尔修斯

我？

熵

马尔修斯，你是特别的。是生命，也并非生命。拥有灵魂，却不拘泥于灵魂的形式。你生于这个世界，却没有受限于这个体系，接受其他生命留下的信息，却不会向外辐射痕迹……你是这个世界的意外，也是存在与虚无夹缝中的答案。

熵

所以，你不能死在这里，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必须要你去完成的事。

熵

没有束缚，没有枷锁，或许你才是真正的“生命”。

周遭的空间渐渐分裂，马尔修斯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消失。

马尔修斯

等一下！

熵的话语太过片面，以至于马尔修斯完全无法理解。他想要移动，但动力系统已经损坏，即使调用液态元件进行修复，也已经为时已晚。

马尔修斯

……可恶。

马尔修斯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坐标。

熵

……

熵

（马尔修斯的安全已经保障，虚空的裂口也已经打开，与陨星议会的交易到此结束。也就是说……现在正是最好采取行动的时机。）

熵

（那么现在我与陨星议会……）

这样想着，杀气从熵的身后传来。他一个侧身，躲过了对方的爪击。

遨天之煞

（啧……）

熵

虚空的缺口已经打开，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但这还不至于让我们两边反目成仇吧。

遨天之煞

哈哈哈，怎么会呢？

遨天之煞

我刚才在远处观望，见马尔修斯将你围困，便想搭一把手。没想到阁下脱身的这么早，这才差点误伤。

熵

最好真是这样，如果想要采集虚空，那就趁现在吧，这个缺口并不算大，看这个样子，过不了太久就会自行愈合了。

遨天之煞

采集的事，之后我们自有打算。只是我们陨星议会研究虚空这么久，还没见过像阁下这般的手段。所以想要了解一下，阁下追求虚空的目的，方便的话，接下来的探究我们可以一同……

熵

不必了。

遨天之煞

……

熵

我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打破世界的壁垒，这次只是讨个巧罢了。并非是我打开了这个裂隙，而是这个裂隙等到了我来。

遨天之煞

愿闻其详。

熵

这个裂隙，在很久以前便已出现并打开过一次，在那之后，虽然无法肉眼观测，但它并没有真正地愈合过。

遨天之煞

你将它重新打开了？

熵

……不，原本的这道裂隙，应该远远不止这种程度。

熵

星球……甚至是星域规格也说不定。

熵

（不然，说不通为什么会影响到远在裂空的拜欧星。）

遨天之煞

星域级别的宇宙裂隙……那想要毁灭宇宙，莫不是弹指之间？

熵

既然现在宇宙还存在，宇宙中就应该存在能够应对它的人。

遨天之煞

那还真是遗憾。

遨天之煞

那阁下又是如何知道这里有这么一条裂隙的呢？

熵

……该算是巧合，或者说是命运呢？就在你那个朋友的大脑里，我得到了它的坐标。

遨天之煞

哦？

遨天之煞回过头，打量了几眼扫荡之锋。

熵

曾经我所在的那个星球，因为这道裂隙而发生了种种异变。我是其中之一，而不是唯一。恢复意识后，我走访了星球的各个地方，寻找与我一样受到裂隙影响的生命，虽然最终并没有找到，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培育仓。

熵

那是一个生化尖兵的培育仓，五位被手术者的大脑被切去了情绪的限制管理部分，与心脏一起嵌入了机甲之中。但当我赶到时，却只看到五个损坏的仓室，以及四具被摧毁的机甲残骸。

遨天之煞

也就是说，你认为扫荡之锋就是当时失踪的生化机兵？哈哈哈哈哈，难怪当你说借人时，最终借走的是他，我还以为是听错了。

扫荡之锋

你想说我是你们制造的？哼，我可对你说的这些没有任何印象。

熵

即使忘记，你的机体之中仍保留着当时裂隙信号传来源，足以推算大致坐标方位，这就够了。

熵

（这也是多亏了调停者带来的技术，才得以完成最后一步。）

熵

是的，现在我从你们这里获得了坐标，你们获得了虚空的裂隙，我们两不相欠。

遨天之煞

……

遨天之煞

那可不好说。

熵

……？

遨天之煞

阁下可以再仔细看看自己所打开的那道裂隙。

熵

……

熵看向裂隙的方向，很快意识到了不对。透过裂隙，另一端那无解的黑暗并没有展露出它的侵略性，就像是被一层薄膜所隔断。

熵

虚无……并没有流入世界。

遨天之煞

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一个会轻易保持稳定的东西。

熵

曾经处理这道裂隙的人，为它做了额外的保险么……

遨天之煞

如果不能解决那个，我们的交易可就还不算完……

仿佛察觉到了这里的一切，一股强烈的波动自星穹的彼端而来。

遨天之煞

……！

熵

……

遨天之煞

准备走了，扫荡。

扫荡之锋

？虚空的事就这样不管了？

遨天之煞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次这个……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熵

你们要走了么？

遨天之煞

阁下确实让我见识到了不少好东西，我们的交易可以算作两清，我奉劝阁下也早些离开吧。

熵

不用了，我在等的，就是他们。

遨天之煞

那我们便不再奉陪了。

遨天之煞看了一眼熵，他不理解为什么熵还能如此泰然自若地留在这里，但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他记下了这里的位置，便与扫荡之锋匆匆离开。熵移动到裂隙之前，看着前方这被无形之力所约束的虚空，试探着伸出了触须。

？？？

快离开！

就在接触的前一刻，一个声音呵斥道，随后，一个白色的倩影降临在了这个空间，将熵推离开裂隙之前。

熵

……

熵

等你们很久了。

熵

你是这个世界的调停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