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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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冥01001209

马尔修斯

神兽之子？

赫尔卡

战争结束后，接受圣灵之力的两位神兽之子一直下落不明。没想到是被陨星议会所控制。

熵

陨星议会，是混沌教派的分支吗？

赫尔卡

……你不知道吗？

熵

托朱雀的福，我并没有被卷入这场纷争。

马尔修斯

那是四个上古的恶魔，索伦森解开了他们的封印，吸纳了他们。

熵

这次，是四位全部到场了？

赫尔卡

不，只来了两位，一位有着漆黑的羽翼，应该是遨天之煞，一位是手持四把刀的生化机器，应该是扫荡之锋。

熵

（手持四把刀的生化机器？）

赫尔卡

他们肯定有在计划什么，所以才会操纵神兽之子，来到这里。

熵

为什么你能断言那是“操控”？你有断定神兽之子不会背叛的依据么？如果陨星议会有足够多的筹码……

马尔修斯

闭嘴！无序星魂！

熵

……好吧，冒昧了。

赫尔卡

神兽之子……他们的状态明显缺乏自我意志，而且战斗中陨星议会好像也打算对艾里克的灵魂进行蛊惑。

马尔修斯

精神控制？

赫尔卡

嗯，艾里克的精神本就曾经受到过影响，以防最糟的情况发生，我将禁地剩余的能量都交给了他，对冲其他魔法。

马尔修斯

他现在怎么样了？

赫尔卡

他受了重伤，现在在修养和适应新的力量。

熵

那个陨星议会的目的，就是禁地的能量？

赫尔卡

……似乎是为了什么实验需要大量的能源，他们之中还有一个拥有混沌之力的法师，不仅能释放出一些奇异的能量，还能越权支配我的雷电。

马尔修斯

我所知道的陨星议会里，应该没有这样的人。

赫尔卡

我也一样，但我想他应该就是现在陨星议会的核心，战斗中遨天之煞曾多次因为保护他而受到掣肘。

熵

那个“实验”，你还有什么信息吗？

赫尔卡

那个法师在撤退前还想要做什么，但被遨天之煞拦下带走了，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熵

（禁地附近的痕迹都已被扭曲，这种感觉……应该是虚无。神兽之子提供圣灵，不知名的法师提供混沌，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团体在研究这个。）

熵

（而且……）

熵

……

熵

马尔修斯，陨星议会的能力如何？

马尔修斯

……极其难缠的教派将领。

熵

比起你来呢？

马尔修斯

我没有与他们直接交手过，无法判断。

熵

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会放他们一马吗？

马尔修斯

混沌教派的残党无可姑息，更何况他们已经开始采取行动，就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熵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你的同伴，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马尔修斯

是的。

熵

那我就放心了。

未名的纹路自那斗篷缝隙之中攀爬而出，沿着哑光的表面向地面蔓延。

它们爬过一地的石砾，爬过狼藉的地面，直冲那隐身于禁地之外的魅影。

噬梦之灵

！！！

情急之下，噬梦之灵飞离地面，释放出森森鬼魅。熵一路闪躲，有惊无险地追到了噬梦之灵的面前。

熵

你就是陨星议会？

噬梦之灵

……

熵

看起来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操控神兽之子的人，也是你？

噬梦之灵

离我远点！

熵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回答我的问题。否则，那些残留在你衣服上的触角只需要动一动，就能抹除你现在的一切意志。

噬梦之灵

无可奉告……

熵

我并不想这么做的。

见眼前恶灵滔天，熵放弃了说服。诡异的纹路在噬梦之灵的衣装上再次活跃，沿着衣领，攀上了她的脖颈。

噬梦之灵

呃！

娇弱的身躯在高空蹒跚，就在熵认为她即将坠落时，她却在趔趄几步后，站稳了身姿。

噬梦之灵

我叫你……离我远点！

熵

（……意识还在？她的体内没诞生新的灵魂？）

魔镜在她身后之后，无数恶灵从那地狱般的门扉中袭来，直指熵与他身后的赫尔卡星。

噬梦之灵

（刚刚的，是什么感觉？）

熵

（糟了。）

近乎零距离的浪潮没有留给熵躲避的时间，畸形的诡影们野蛮地抓挠着熵的灵体，将他扯向赫尔卡的大地。与之擦肩的，是马尔修斯在地面上蓄能已久的磁轨炮，以噬梦之灵无从逃离的速度，直击魔镜。

噬梦之灵

来不及关上了……

电光石火间，噬梦之灵闪至魔镜前，只身接下那到来的强光。恶魂的狂流开始回卷，在高空爆散，剩下喘息的噬梦之灵与那扇门扉。

熵

……

熵

这里……

奥尔德

……

熵

是梦么……

熵

没想到失去了身体后，还能有再次体验做梦的时候。

奥尔德

我们不是傀儡。

熵

这话我在吸收你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了。

奥尔德

我们有着自己的意识。

熵

这句话也一样，这个梦境只会重复我知道的事情么。

奥尔德

或许我们曾经确实是你的一部分，但这种从属并非永远，如你所见，我们随时间而成长，早已不在是你印象中的那副模样。

熵

……

熵

这种成长，也是计划的一环。

奥尔德

但你失算了，我们并没有如你的预想一般融合。

熵

那只是时机未到，

奥尔德

调停者也没有将这个循环维持到最后。

熵

那是外力的介入，无可奈何的变数。

奥尔德

是的，你无法考虑到一切可能性，你对这个系统并没有绝对的掌控权。那么，你又凭什么能够断定，我们的意志，只是你当时留下的指意呢？

熵

……

奥尔德

或许我们的诞生是由你一手策划，但我与这个星球所渡过的时光并非空幻，我所见到的笑容并非虚假。

奥尔德

我想要守护他们的意志，也并非谎言。

熵

……

熵

这句话，也听过了。

熵

消散吧，再难得的梦，我也没时间欣赏了。

赫尔卡

你还好吗？

熵

……没事。

赫尔卡

你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一下那些干涉精神的恶灵，避免噩梦影响到你的意识。

熵

噩梦？

赫尔卡

通过梦境摧毁生灵的意志，那是噬梦之灵最擅长的手段。

熵

（是噩梦么。）

熵

实在失态，我失神了多久。

赫尔卡

也就一瞬间。

赫尔卡

你刚落地时，身边的恶灵还未消散。噬梦之灵打算逃跑，马尔修斯便追了上去。他刚一走，你这边就醒了过来。

熵

……马尔修斯一个人去追了么，他胆子也真大。

赫尔卡

噬梦之灵正面受到了冲击，短时间内行动力应该会大打折扣，马尔修斯与她对垒，想必不会落于下风。

熵

我不是在说噬梦之灵……如果我现在想要将你吞并，以你现在的能力，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赫尔卡

如果你怀有那样的恶意，便不会去与噬梦之灵对峙。让马尔修斯与她交战再坐收渔利不是更行之有效吗？

熵

那样只会让马尔修斯对我戒备更多一层，他也不可能将我留在这里，一人前去追击了。

赫尔卡

不管怎么说，我代表赫尔卡星感谢你。

熵

……

赫尔卡

继续让她潜藏在赫尔卡星，假以时日，艾里克再被蛊惑的风险只会更大。

熵

这里，不止有艾里克一人吧。如果这里只有你和艾里克，很难想象陨星议会的三位主战力会选择撤退。

赫尔卡

他们的目的只有禁地能源，现在能源已经尽数交给艾里克，他们已经丢失了目标，没有战斗的理由。

熵

那么艾里克不就理所应当地成为陨星议会的新目标了吗？所以他现在才会身受重伤，不是么。在艾里克之后，应该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才是噬梦之灵留在这里的原因。

赫尔卡

……

熵

看来是我多问了，换个话题吧，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刨根问底的。赫尔卡的星魂，你觉得马尔修斯怎么样？

赫尔卡

马尔修斯？

熵

在你看来，他是什么？是更像造物的机械，还是更雷同于赫尔卡星人的生命？

赫尔卡

……以我的知识，无法给出回答。

熵

那就换一个问法吧，你觉得马尔修斯拥有灵魂吗？或者说，你认为离开血肉的赫尔卡人，还是否具有灵魂呢？

赫尔卡

……

熵

在我所知道的那个时代，赫尔卡人还保有着对灵魂与肉体最基本的思辨。所以在我听到如今赫尔卡星人已经脱离血肉之躯时，我是惊讶的。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将自我、肉体与灵魂分割，否则，这种“脱离”就只是一种星球规模的集体自灭。

熵

要分割出自我，其前提便是对这个“自我”进行自证。赫尔卡星人与其他的机械人，为什么前者是个体，后者却是工具？脱离血肉与灵魂的新生者需要证明自己与其他工具有着无法逾越鸿沟，我对这个自证的方式很有兴趣。

赫尔卡

知道了，你又能如何呢？即使知道了，无论马尔修斯是哪一边，你我是星魂这件事也不会改变，只是进入下一个自证的环节而已。对自我的论证没有终点，我们都是造物，无法证明自己所做出的抉择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还是星球赋予你的本能。

熵

我们可以。

赫尔卡

？

熵

我们来自不同的星球，接收着不同星球子民的不同诉求，当我们的基数足够庞大，那些杂乱的诉求便无法对我们构成影响。最终我们所表现出的同一愿景，同一渴望，便是“我”思考的证明。

熵

我们并非生来的践行者与服从者，你不想证明这一点吗？

赫尔卡

证明，又是证明给谁看呢。

熵

跟我们一起来吧，赫尔卡，前往不被星球的命运所束缚的未来。

赫尔卡

……很遗憾，我不能响应你的邀请，我不能离开这里。

熵

赫尔卡已经覆灭，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赫尔卡

我缺席了这个星球的数个时代，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衍化为的如今这副模样，但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我本可以阻止。

熵

沉眠是星魂的宿命，见证也好，错过也罢，那都并不受你的意志而转移。

赫尔卡

所以我要改变的，是未来。

赫尔卡

或有一天，这里还有我应该等待的人。会有人继承赫尔卡星的知识与理念，但走上不同于毁灭的道路。

熵

那也只是一个名字相同的新世界，是个不同于你所怀念的新的时代。

赫尔卡

那我就更应该驻守，见证这颗星球最后一面屹立的高墙倒塌，与第一座新楼的建起。你们的选择或许是正确的，但我应该有选择留下的权力。

熵

你应该明白，这份依恋是被他们驯化的结果。

赫尔卡

即便如此，我的意志也并不是谎言。

熵

……

熵

“不是谎言”……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熵

那么，来做一个交易吧。

赫尔卡

交易？

熵

你想见证赫尔卡星的终末，我可以给予你打破沉睡诅咒的能力。

熵

作为交换，我需要一个坐标。

熵

一个改写我命运的，宇宙裂隙的坐标。

马尔修斯

（进入卡兰星系的范围后，她一直在外围游走，看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据点。）

马尔修斯

（陨星议会那帮人，居然藏身在这里……）

又是一片魂潮袭来，但在前前后后数次交手中，马尔修斯早已察觉，噬梦之灵的法术对自己影响甚微。

马尔修斯

（又是佯攻……这里决不能大意，就这样一路跟随她，要么将她抓获，要么探明她们的老巢。）

噬梦之灵

（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他毫无效果？那种铁疙瘩，之前我可是信手拈来，绝无可能失手。）

回想起螺旋星系的战役，噬梦之灵无法理解眼下的困局。

噬梦之灵

（是那个斗篷怪人做了什么？怎么可能，在那之后我分明将他轰回地上去了，我的力量应该没有流失。）

噬梦之灵

（……不能再兜圈子了，继续跑下去，我迟早会被抓到，还是回普雷吧。遨天，这种意外情况可怪不得我。再说，也是因为你向我承诺的不可能会被发现，我才同意留在那里的，于情于理，都得由你来负责。）

马尔修斯

噬梦之灵的方向改变了，有是陷阱的可能吗？

马尔修斯

即使是陷阱，我也必须前往。

噬梦之灵

就差一点……

噬梦之灵

只要，能回到那里……

马尔修斯、噬梦之灵、普雷空间站，随着三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噬梦之灵心中的安全感也多了几分。就在她几乎胜券在握之时，数片冰凌在她的眼前绽开，将一切视野遮盖，紧接着，便是一个身影出现，将噬梦之灵逼停。

葬生之莲

逃命，也得有个分寸。

噬梦之灵

少说我，是遨天计划有误！

谈话间，马尔修斯已来到二人面前。

马尔修斯

陨星议会，你们果然在潜伏在这里。

葬生之莲

……

葬生之莲

你是？

马尔修斯

灭杀你的人。

葬生之莲

灭杀？好大的口气，本座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没有更多的交涉，二人的战斗一触即发。在撑过数轮炮火后，葬生之莲一掌将噬梦之灵推向一边。

葬生之莲

碍事，快滚！难得有这样的对手，别扫了雅兴。

噬梦之灵

要不是你非要拦我那一下，我早……

葬生之莲

我若不拦你，你必然想都不想直冲空间站，现在，趁还没暴露，滚得聪明些。

噬梦之灵

嘁……

马尔修斯

别想走！

见噬梦之灵即将离开，马尔修斯展开了身后的巡航兵装。未等其发力，便有数道黑冰中断了充能。

葬生之莲

在战场上，可分心不得。

马尔修斯

你们助纣为虐涂炭生灵，现在又袭击赫尔卡星，这一次还觉得自己能逃得掉吗？

葬生之莲

逃？谁来追，谁来逃……

葬生之莲

现在起，本座说了算。

噬梦之灵

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再绕回普雷空间站吧。

身后的镜门缓缓开启，源源不断的恶灵从中被析出，补充到噬梦之灵的体内。但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毫无防备的身后，那些纹路再一次铺张开来，从背后穿透了她的胸膛。

噬梦之灵

！？

异样的痛感传来，又在顷刻间消失。噬梦之灵低下头，一切如常，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噬梦之灵

（刚才的是……？）

？？？

果然，并不是我的能力对你失了效。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噬梦之灵的自疗，她转过身，再次看见那个在赫尔卡星被轰杀至地面的幽灵。

噬梦之灵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熵

我将一部分触角留在了你的身上，只要能够感觉到它们，我就能知道你的位置。

噬梦之灵

……

听到熵这么说，噬梦之灵下意识摸了摸曾被纹路触碰的后颈。

噬梦之灵

果然，是你影响了我的力量。

熵

影响？

熵

……

熵

看来你对马尔修斯也下手了……灵体也就罢了，是什么让你有了机械也会做梦的错觉？

熵

还是说你的同伴中就有着这样一位“机械”？我记得，是叫扫荡之锋？

噬梦之灵

对你有用，那就够了。

噬梦之灵后退数步，借着尚未关闭的镜门，试图再次释放恶灵，将熵逼退。

熵

别急，我是来交涉的，否则我早在刚才就已经动手了。

噬梦之灵

……你不是圣灵联军的人？

熵

如果是，你现在面对的就不是我一个，而是整个联军。

噬梦之灵

但，你不是马尔修斯的同伴吗？

熵

我们只是同行，硬要说，那便是迟早会分道扬镳的路人。但你不一样，我是你的同伴。

噬梦之灵

我凭什么信你？

面对噬梦之灵的质问，熵没有正面回答。他向后退了几步，再次展现出那些未知的纹路，引得噬梦之灵再次警戒起来。

熵

绝大多数生命，都有着“灵魂”与“身体”两个部分。通常来说，人们更愿意承认灵魂是生命的主体，而身体这一方，终其一生也难以形成自己的意志，只能被压抑与支配。即使形成了意志，也多被视为心魔、阴影，从而落得个被消灭的下场。

熵

但我不一样，我可以唤醒“肉体”的意志，只要触碰到他人，无论我是否愿意，他的身体都会被激活，诞生独立于灵魂本身的意志。

熵

这份力量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失效，其一是我所触碰的是没有灵魂的物件，它们不具备产生灵魂的先决条件；其二则是你这样的……

熵

正在被第二个灵魂主导的生命。

噬梦之灵

……

熵

我曾是星球的灵魂，同你一样，是“身体”的灵魂。

熵

你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应该就在这面魔镜之内，所以你才会主动去接下马尔修斯的攻击。你应该很害怕吧，每时每刻，都有一个人蛰伏在你的背后，随时准备取代你。

熵

我可以帮助她，也可以帮助你。

噬梦之灵

……

噬梦之灵

你想要什么？

熵

我想见一见你的同伴。那个触碰虚无的法师，还有被机械包裹的素体……

熵

都将成为打开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