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 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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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解0100513

熵

布莱克的灵魂与身体的联系并不紧密，这或许与他曾多次历经死亡有关。

熵

他的死亡是有意义的。在生与死的边界往返，让他的灵魂已经表现出了与亡灵相近的“侵蚀”性。这也是他能通过坚强的意志，从变质亡灵的手中夺回身体主导权的原因之一。

熵

为此，除了让布莱克主动与亡魂沟通，我还做了两手准备。其中之一便是寻找足够强韧的素材，制作一具足以承载布莱克灵魂的身体，保护他那尚未受染的灵魂。当然，卡修斯绝对不会同意，我很清楚。

熵

而另一种，则是借用布莱克灵魂的那种侵蚀性。只要从布莱克体内抽离足够多的力量，将暗影与混沌分离，就能制作出可以反过来侵蚀“混沌”的“暗影”，重新将布莱克的身体改造回曾经最适合他的形态。

熵

但后者需要的力量太过庞大了，再加上每次力量的抽离，都是在变相消耗布莱克的灵魂，实话实说，我并没有把握他能够撑到那个时候。

熵

于是，我想要找到第三种方法。也是因此，我才去了泰坦星域，遇到了索兰莉安，进而，在这里遇见了你。

熵

这样的解释，你能接受吗？

熵

赫尔卡的遗孤，雷伊。

百鬼残魂

雷伊，你有在听我吗。熵可不是吊儿郎当就能应付的家伙。

雷伊

……

雷伊

嗯。

雷伊

我知道。

雷伊

（没想到逆界之门真的还在这里，太奇怪了。那时我亲眼看见了逆界之门被至圣元祖所摧毁……是百鬼在作假吗？但他应该没有提前准备的时间。）

索兰莉安

（老师他，从来没有主动向我说过逆界之门的事。）

百鬼残魂

……这种时候了，别发呆啊。来的路上我也说过了，如果监狱的报告真的属实，那么他吞噬的人已不计其数，说不准有些星球整个都已经遭到了他的毒手。

百鬼残魂

（看着他们并不是在撒谎，也就是说至圣元祖……还是有什么别人，在重修这扇门？算了，跟我也没关系。）

雷伊

异能星……那里的生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百鬼残魂

是的，所以我们绝不能留手，必须速战速决，不能留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隙。

百鬼残魂

没有时间了，二位，将卡修斯的那枚石头拿出来吧。

索兰莉安

……

雷伊

……你想做什么？

百鬼残魂

逆界之门是至圣元祖为了连通银河星域内外所建造的。先不管到底是谁修好了他，但既然选择了在这里修好，那这个功能就应该还是在的。

百鬼残魂

想要获得精确的传送坐标，逆界之门需要能够足以产生共鸣的“物件”。曾经的至圣元祖就消耗自己的力量，试图与他留在泰坦体内的那一部分力量进行共鸣，完成两个空间的连接。

雷伊

你是想要将大地灵石作为消耗品吗？

百鬼残魂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雷伊，索伦森死后你们不可能没有搜寻过异能星吧？既然当时没有找到卡修斯、布莱克，现在去也不见得能找到吧？相比之下只用消耗一个石头的逆界之门已经很稳妥了。

雷伊

索兰莉安，你能胜任吗？

索兰莉安

……我不知道，老师并没有教给我有关逆界之门的知识，但或许我可以试试。

百鬼残魂

说不上难，只要先启动门，再将共鸣用的力量注入进去就可以了，剩下的好像都是自动的。

雷伊

……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些东西的？

百鬼残魂

这个要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能进泰坦监狱的个个都是人才，我在他们那儿学了点奇技淫巧也说不上什么稀奇吧。

雷伊

……

雷伊

（与卡修斯他们汇合后，必须将他押回监狱，问个究竟。）

雷伊

索兰莉安，将灵石交给他吧。

索兰莉安

确定，要这样吗？

雷伊

我会盯着他的。

雷伊

百鬼夜王，这扇门由你来开启，也由你最先进入，我再强调一次，不要试图耍花招，如果你在施法中途有任何企图逃跑或者别的可疑行径，你知道后果的。

百鬼残魂

（啧……嘴里没点好话。只能祈祷熵真的在那边了。）

百鬼残魂

内讧也给我好好挑一下时机，等到事情结束，你要怎么去泰坦监狱我都乐意奉陪，但现在，我们还是先放下成见。

百鬼残魂

我们即将要面对的，搞不好是继那个混沌魔君之后……

百鬼残魂

最危险的魔神。

激战声在光暗天堂回荡，熵辗转腾挪，回避着雷伊的次次攻击。

百鬼残魂

果然，我命不该绝，运气是站在我这边的。

索兰莉安

嗯？你说什么？

百鬼残魂

咳咳，没什么，你还是专心治疗卡修斯与布莱克吧，等他们状态稳定，我们就立刻离开。

对千夜说的话一不小心跑出嘴，百鬼稍显尴尬地岔开了话题。显然，此时雷伊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逆界之门尚未关闭，只要想，百鬼夜王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这场争端的走向，他也很感兴趣。

索兰莉安

嗯，布莱克与卡修斯的问题并不一样，我不确定是否能让他们两人的灵魂都安定下来，我会努力。但百鬼……夜王先生？你不去帮忙吗？

百鬼残魂

帮忙？

百鬼残魂

我打熵？

百鬼残魂

算了吧，小姑娘。我在这儿帮你挡点飞石不添乱就算有贡献了，稍微多看两眼也就知道……现在那两个人的战斗里，可没有我插足的份。

熵

看来这个解释无法让你信服。

雷伊

你身上的有着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我看见了什么，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熵

那么站在我面前的你，又从我身上看见了什么呢？

熵

我见过你的这种眼神，在墨杜萨星的洞窟中，在咤克斯的面前。我很意外你会用同样的眼神看我，我与咤克斯有任何相似之处吗？

熵

说起来，六剑的英雄，那时候也有一位。

雷伊

……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那时候的事情。

熵

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我想说的是，我并不想和你战斗，以及，我很感激你。

雷伊

什么？

熵

如果不是你们，不止是墨杜萨星，以那里为起点，咤克斯会将所有星球的星魂替代、同化，从而让星系、星域、乃至宇宙形成一个扭曲的整体。

熵

你们阻止了他。

雷伊

……！

熵

从你的表情来看，你似乎并不知道咤克斯意味着什么。只是稀里糊涂地战胜了他，对吗？

熵

无妨，那并不影响你们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伟……

不等熵说完，又是一记雷刃，从熵的身边划过。

雷伊

你说够了吗？

熵

……

雷伊

你不想战斗，但我有必须保护的伙伴。

雷伊

这么久以来，就是你一直将他们封禁在这里，不是吗！

熵

我并不否定这个事实，但是……

既然已经得到肯定的答复，那便没有再留手的必要。声声震响在二人之间炸裂开来，闪光与轰鸣冲击着结界的外壳，使空间颤抖。

熵

（相当深的怨恨。）

熵

（如果只是雷伊与索兰莉安，多少还可以理解。将凯奥斯交给索兰莉安，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能够借索兰莉安之口缓和这个矛盾的激发。但，那个男人为什么也在？）

越过雷伊，熵的视线望向了远处的百鬼，让他打了个激灵。

百鬼残魂

（他是不是看我了……别看我啊，我能怎么办呢？我也是个残魂，一定要死一个的话，那肯定还不能是我啊……）

百鬼残魂

（再说，你不是要“圣灵”与“混沌”吗？感觉这个雷伊……多少也算个“圣灵”不是？我可是有在好好遵守承诺。现在我还不找你要身体，很够义气了。）

熵

（索兰莉安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是我误判了她的性格吗？还是说……是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多余的话？）

熵

（……我没问过那个男人的名字，这还真是失策。）

熵

雷伊，我不知道你都听到了一些什么，但这样的战斗是没有意义的，其中有误会。在我完成混沌的抽离后，你想带走布莱克与卡修斯，我也不会阻拦。

百鬼残魂

！！

雷伊

误会？你要告诉我，异能星如今这副样子，不是你造成的吗！

熵

……

熵

真尖锐。

雷伊

我绝不会让你再为所欲为，你从布莱克身体里拿走的力量，还有对星球宇宙造成的伤害，我要你加倍奉还！

没有任何犹豫，那足以解离灵魂的圣霆之剑从雷伊的手中伸出，但在碰到熵斗篷的下一瞬，便被弹开。

熵

（……但以他的力量，想要撕裂这道封印只是时间问题。）

熵

（现在还不行，必须避免。）

雷伊

你只会逃跑吗！

继雷剑弹开后，雷伊接连进行了数次斩击。随着时间的流逝，熵逐渐不再如一开始那样迅捷。雷光命中的次数越来越多，那古怪的斗篷，也逐渐出现了崩坏的迹象。

熵

（时间不多了……）

熵

（或许可以操控结界内的重力来限制雷伊的行动，然而一旦重力达到可以限制他的强度，索兰莉安与布莱克他们的安全就无法保证，这会反过来进一步刺激雷伊……这种状况下，实在是不想进一步加深仇恨。）

熵

（如果想要精确操作，那就无法保证在雷伊反应过来之前命中他。一旦失误，这个空档便会成为我的死穴。）

熵

（危险……但有一试的价值。）

突然拉开距离只会引起警惕，增加失误的概率。熵且战且退，等待着或许会出现在雷伊动作中的破绽，酝酿着决定性的一次攻击。

但雷伊的攻势，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在这迟迟没有进展的对局中，雷伊选择了先一步改变了战局的节奏。原本跃动在雷伊掌中的无间雷霆瞬间展开，连接起环绕在他身边的六把雷剑。规则的剑锋消失，都化作极光汇入雷伊的右手之中。

熵

（威力确实惊人，但居然选择这么高调的进攻……）

所有的战意都倾注在这一刻，雷光带给了雷伊必胜的决心，也带来了能量汇聚那一瞬的盲区。这便是熵所等待的，破绽。

熵

你太傲慢了，雷伊。

数百倍的重力，在顷刻间降下。

但雷光之翼，比那更快一步，将那位幽灵贯穿。

磅礴的奔雷在二人四周席卷，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隔障，阻挡着更多的力量误伤到外界的人们。熵的斗篷已经被穿透，笼罩着整个光暗天堂的结界也开始崩塌，其孤注一掷的重力也随之消散，没有降下。

雷伊

结束了……

雷伊

傲慢的，是你。

雷伊松了一口气，他感到一丝倦意，但现在还远远没有到休息的时候。卡修斯、布莱克、百鬼夜王、混沌教派、麒麟空间，他还有很多必须解决的事。

他的使命，尚未结束。

熵

快放手……趁还来得及……

雷伊

！！！

熵

不要触碰我……

眼前，那个破碎的斗篷之下，仍有灵魂在跳动。

熵

抱歉……

那绝不是自然的倦意，雷伊想要将手从那斗篷之下抽出，但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诡异而规律的纹路从二人的接口处蔓出，沿着雷伊的手臂，慢慢攀附而来。

熵

在这之后的，我无法控制。

灵魂与身体，在逐渐脱节。

不可视。

不可闻。

不可言。

雷伊就这样，与自己渐行渐远。

道

……

道

信任？你何来的勇气，在我面前说这个词？

孤烛灯使

我……

道

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还记得吗？

孤烛灯使

……

道

我让你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再冒险了。结果呢？这就是你的“休息”吗？

孤烛灯使

那个斗篷人是主动将这枚晶石交给的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请相信我！

道

即使没有那个人，你也仍然会做出出格之事。收下这枚晶石，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孤烛灯使

……

道

我不认为你感觉不到这枚晶石中的能量，也不认为你愚笨到不知它的危险。

孤烛灯使

那么请告诉我，除了用它以外，还有什么能够修复飓风的太阳？

孤烛灯使

光月之子的计划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我需要重新找到可以修补它的能量源，如今这个机会摆在了我的眼前，您要我放弃吗？

道

然后呢？就这样吗？

孤烛灯使

什么？

道

你的辩解，就只是这种琐事吗？

孤烛灯使

琐事？不完整的太阳其寿命十不存一，这不是您告诉我的吗！

道

那十不存一的寿命，也远未到需要你来考虑的时候。

孤烛灯使

这一切的起因是我，我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大人，千年之约结束后您没有再为飓风星云付出过，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十分感激千年间您对飓风星云的帮助，也自知即使用尽一生，我微薄贡献也没有超过您的可能……

孤烛灯使

但，只是停留在现在，是不够的。

孤烛灯使

飓风星云还有它的未来。

道

……那么你口中的未来，你有实现它的能力吗？

孤烛灯使

我现在要做的，正是实现他！

道

如果那个死魂想要通过这个石头干涉飓风星云，你能发觉吗？如果那个死魂看上了飓风星云的住民，你能阻止吗？

道

不，你做不到的。

道

好好审视你的过去吧，太阳的重构，飓风的振兴，光月的机会，泰坦的介入，那些你自信满满可以为飓风星云带来“未来”的计划，哪个不是以失败告终？

孤烛灯使

那……那是因为我的力量太过……

道

真的吗？

道

自负也要有个限度，塞纳留斯，你真的认为问题是出在力量的弱小吗？

孤烛灯使

……

道

人，还真是不会变啊。百年的洗礼，千年的磨炼，你还是与过去一样。

道

你为什么能进入议会？

道

既然你自知弱小，你就没想过为什么百鬼夜王、十恶魔罗会愿意与你共同议事？

道

没想过为什么泰坦会找你商讨瓦解议会的计划？

孤烛灯使

我……

道

因为有我在。

道

因为我，十恶魔罗认可了你，百鬼夜王忌惮你，泰坦看中了你。千年间也好，在那之后也罢，他们都将你视为我的延伸。你一直拥有着，我的“力量”。

孤烛灯使

……

道

你想要修补太阳的愿望也并非源于你奉之圭臬的“责任”，而是不想承认那次失败。你想当然地认为只要可以挽回当时的错误，你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正确，哪怕只是一次，你也可以说服自己并非对现实无能为力。

道

不要再追求自身能力之外的结果了，塞纳留斯。你数次召来破灭，你需要对此有自知之明。

道

你的失败并非是力量上的弱小，你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个才能。

孤烛灯使

……

道

将晶石还回去，那之后，认清自己，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在这个大陆上平凡地度过吧。对你而言，对我而言，那都是最相称的未来。

孤烛灯使

……

道

回答呢！！

孤烛灯使

是……

雷伊倒下了，与崩塌结界的裂片一起。

熵环顾了四周，或许是结界崩溃时，又或许是激战的途中，百鬼夜王已经趁乱离开。

熵

跑了吗……

如今的事态，起因与结果已经并没有那么重要。待到布莱克与卡修斯醒来，目睹这一幕的他们毫无疑问会再次将熵当做敌人。

熵

（封印已经破损，灵魂正在外泄，预料之外的连锁已经超出了我的负荷，早期的策略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熵

（而且，结界崩溃，也就意味着“他”要来了。现在的局面，他选择与我决裂的概率很大，如果真的演变成那样，我就没有余裕了。）

熵

嗯？

天堂的颤抖逐渐稳定，在雷伊跌落的地方，一个妖异的石像正横躺在乱石之上，闪烁着猩红的光。

熵

（那是……）

索兰莉安

不……不许动！

随着少女的一声高呼，熵的一侧，一发魔导光束降落在他与雷伊之间。熵并没有移动，但隐在烟尘中的少女已经背起了雷伊，与熵拉开了距离，石像则是被吹飞到了另一边。

熵

……

熵

卡修斯、布莱克、以及雷伊都没能战胜我，索兰莉安，你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索兰莉安

我……你要是再过来一步，我就摧毁这枚晶石。

少女颤抖着，拿出曾经又熵交予她的那枚墨绿色晶石。

熵

那样做只会让内部圣灵与混沌的隔阂崩坏，形成虚空的漩涡。别说你我，整个星球都将毁灭，为星系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索兰莉安

……

熵

已经知道这个结果的你，是不会那么做的。

索兰莉安

……我会的！

熵

……

熵

好吧，很有效的威胁，我投降。

熵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放下背上的负担会比较好。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醒来，伤害到你。

索兰莉安

雷伊不会做那样的事，不要用你自己的行为揣度他。

熵

我也相信雷伊不会那样，前提是他还是“雷伊”的话。

索兰莉安

？你……刚才你到底对雷伊做了什么？！

熵

什么也没做，只是他碰到我了，仅此而已。

熵

他的“身体”正在醒来，那些曾被压抑于躯体的本能与意志们，会向压迫它们的高洁灵魂发起反叛。

熵

现在的雷伊，已经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等到他能够说服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或许他就能醒来，继续作为“雷伊”而存在吧。

索兰莉安

说服身体？那是什么意思！？

熵

你无法理解的。

索兰莉安

……那如果雷伊没做到，会怎么样？

熵

……

熵

是啊，会怎么样呢？

熵

最好的情况是永远沉睡，作为“雷伊”留在人们的回忆之中。

熵

最坏的情况……

熵

那便是最坏的雷伊，在那个躯体中新生。

雷伊

……

雷伊

这里是……

雷伊

我应该还在与熵战斗，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是使用了布莱克的力量？还是说幻术吗？

雷伊

卡修斯他们有危险，我必须尽快破除这帐幕……

？？？

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你会如此狼狈。

？？？

雷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