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 星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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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途0100514

布莱克

……

熟悉的雷鸣声直达灵魂深处，使布莱克从沉眠中醒来。他缓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狼藉。

布莱克

……这里是……

邪冥幽魂

别动，不要起身。

布莱克

……

听到邪冥幽魂的警告，布莱克不动声色地探知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与卡修斯都处于一个狭小的结界中。

布莱克

卡修斯……

布莱克

这个结界，在治疗我们？光暗天堂变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邪冥幽魂

三两句话可说不完，在你暴走之后，陆陆续续地有人来了，卡修斯、熵、雷伊……索兰莉安。这个结界就是索兰莉安做的。

布莱克

雷伊……我能感觉到结界外他的力量，他怎么会在这里！？

邪冥幽魂

雷伊输了。

布莱克

……

邪冥幽魂

我看不出来熵对雷伊做了什么，但应该还活着。雷伊倒下后，索兰莉安就离开了结界。

布莱克

可恶，熵那个家伙……果然还是出手了。

邪冥幽魂

冷静，你体内的亡灵只是暂时安定了而已，想正面战胜他太勉强了。

布莱克

不，亡魂之中已经有一些，即使没有完全消散，也选择了站在我这边，只是短时间的活动没有问题。而且，我不能让索兰莉安一个人面对熵。

邪冥幽魂

再怎么说那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且我也不是说让你袖手旁观，你看那边。

邪冥幽魂为布莱克指了一个方向，在嶙峋乱石的另一边，一个古朴的雕像格外惹眼。

布莱克

那是……暗君圣物？！

邪冥幽魂

你好像很清楚？直觉告诉我，熵绝对很想要它。

布莱克

（麒麟曾与我们说过，是索伦森留下的阴邪之物。）

邪冥幽魂

突破这个结界，拿到那个暗君圣物，这样至少可以限制熵，不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布莱克

（总觉得，他好像有点过于积极了……）

邪冥幽魂

机会……只有一次。

布莱克

他的野心，我会彻底粉碎。

雷伊

这片黑暗并不是幻术。

倒影

这里……可以说是你的心境。

雷伊

但我没有时间停留在这里，布莱克与卡修斯他们还等着我。

倒影

……你需要休息。

倒影

或许换一个地方会让我们两个人都比较适应。

说罢，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显露出熟悉的地貌。

倒影

真令人怀念。

雷伊

……

雷伊

我必须离开。

倒影

熵很危险。

雷伊

我知道。

倒影

不，你不知道。

倒影

索伦森、大暗黑天，熵与他们都不一样。他不同于以往你曾面对过的任何一个敌人，他在摧毁你的“存在”。

雷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倒影

雷伊，我问你，在此之前，我们之间曾有过言语上的沟通吗？

雷伊

这是第一次。

倒影

我曾是你的一部分，雷伊。我是你的力量，是你的孤傲，是你一直想要超越的自己。我们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合一，都是为了让你获得足以解决当下危机的力量。

倒影

直到你获得精灵王的力量，我与你渐行渐远。

雷伊

精灵王的力量……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倒影

我是你接受精灵王之力前，本该抵达的“未来”。

雷伊

本该抵达？但你这幅姿态，你的圣灵之力不也是来自于谱尼大人吗？

倒影

任何人都有抵达圣灵的潜质，谱尼大人作为引导者，加快了这个进程。但精灵王不一样，它改变了你的方向，你不再需要我，所以我随之沉寂。

倒影

但现在，熵唤醒了我，以一个“个体”的方式。

倒影

我被告知了思想，亦被告知了感情，现在它们正在催促我，让这具名为“雷伊”的躯体，走向“正确”的方向。

倒影

雷伊，这里是心境，是你的内心世界。改变它的人，本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雷伊

也就是说……

倒影

如今的“雷伊”，已不再是你一个人。

熵

生命只要活着，就一定会向外投射出自己的痕迹。生命所经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它的历史。我想这种程度的知识，至圣元祖应该会告诉你的。

索兰莉安

……

熵

那么一个生命留下痕迹最多的地方，是哪里呢？是他的故乡吗？不，因为这个宇宙从不缺少自出生起便颠沛流离的人。是他的武器吗？那样是否对赤手空拳的人太不公呢？

索兰莉安

是身体……绝大多数生命都有的，源初的载体。

熵

看来至圣元祖也将这些告诉你了。痕迹的堆积会形成意识，意识的集结会构成灵魂，如果这个发展路径没错，那么一个身体之中，迟早会出现第二个属于“躯体”的灵魂。

熵

但这样一来，原本那个灵魂的地位便受到威胁了。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它们会压抑存在于身体中的那些痕迹，不让他们形成完整的意志，从而威胁到自己的主导地位。

熵说完撩开身前的斗篷，露出那个不断在逸散出灵魂的空洞。见此，索兰莉安警戒地再度背着雷伊，后退数米。

熵

我没有攻击的打算，不用那么警戒。

熵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与那个石像的距离就拉开了。）

索兰莉安

不要做出更多余的举动了！

熵

我知道了。

熵

我的灵魂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特质，那便是唤醒那些碎片化的意识，突破灵魂对它们的限制。

熵

也就是说，雷伊现在体内，有着两个同名为“雷伊”的灵魂。一个是直到刚才都享有身体绝对使用权的支配者，一个是被长期限制、压抑，终于获得自由的觉醒者。

索兰莉安

！！！

熵

索兰莉安，你认为哪一个，是真正的雷伊呢？

熵

是高洁的“雷神”吗？亦或是那被雷神的灵魂所压抑、操控的另一位挣扎的“雷伊”呢？

倒影

我并没有与你相争的打算，这个身份本属于你，也只能是你。

倒影

但现在，我不会帮助你离开。

雷伊

为什么？

倒影

一旦醒来，你一定会再度向熵发起攻击，再次触碰到他，回到这里。

雷伊

那也不是我在这里止步不前的理由。

倒影

但对我来说是，等你再次来到这里时，我们可能就不得不站在对立的两岸。

雷伊

可你刚刚说过，你并没有与我相争的打算。

倒影

那只代表现在。

雷伊

……什么意思。

倒影

我并非认可你的全部，雷伊。

雷伊

我自认为所作所为都遵循心中的正义，不曾有做过违背本心的事。

倒影

是的，正因为你的正确，我的理智才会告诉我，没人能够将你取而代之，但那充其量也只是我现在的想法。

倒影

可下一次呢？当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是否还可以说服自己，你是正确，而不是自以为是的正确呢？

倒影

我一定不会萌生，“自己更为正统”这样的想法吗？

倒影

我与你同在，雷伊。但如果你继续与熵接触下去，我不确定心中的不满是否会被进一步放大，所谓“与你同在”的决定也可能随之被推翻。

倒影

我对此感到恐惧。

雷伊

到了那个时候，雷神之名就由你来继承。

倒影

……？

倒影

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雷伊

你的担忧，让我确信了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雷伊

我们心中拥有相同的正义。既然确定了这一点，那么无论这具身体是否属于我，“雷伊”要做的事都不会发生改变。

倒影

……

倒影

你没明白，一旦变成这样，你的意志将会被扼杀。

雷伊

如果惧怕牺牲，那么我的意志与死亡无异。

倒影

我需要保护你，因为你是“雷神”，赫尔卡星的“雷神”。

雷伊

但“雷神”早已不再仅属于赫尔卡。

倒影

……

倒影

战争已经彻底改变了你。

雷伊

自离开这片荒野起，我便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倒影

那么你的伙伴做好了你牺牲的准备了吗？

雷伊

盖亚他们会理解我的，毕竟我们都……

倒影

那么她呢？

雷伊

……

倒影

她也做好了，看着你牺牲的准备了吗？

雷伊

任何灾难都不会等你将一切准备好了才开始发生。

雷伊

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就从根源将它们剿灭，那么它们就一定会在黑暗中蛰伏，直到有一天形成颠覆世界的巨潮。这个宇宙已经无法再一次挺过这样的灾祸了。

雷伊

曾经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而现在我们必须接过他的火炬。

倒影

……

倒影

雷伊，你太过于正确了。

倒影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离开，而且……或许不会在碰到熵之后再次回来。

雷伊

！

倒影的雷伊展开的双翼，灵魂的雷电被他唤醒，响彻在这无垠的荒原。随后，天空中开始降下雨滴，划过二人的脸庞。

倒影

来吧雷伊，像过去一样。

倒影

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展示你未曾注意到的全部，而你要直面它们，吸收它们，超越它们，直至“雷伊”只剩下你一人。

倒影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索兰莉安

这样的……简直就是邪术。

熵

……我不否认。

熵

我也一直在寻找消除这种特质的方法，最终的结论便是制造一个足以称之为囚笼的躯壳。

熵

而这个躯壳的其中一半，正被你握在手中。

熵娓娓道来的同时，索兰莉安手中的那枚绿色晶石逐渐升温。莫名的能量在里面流转着，向外投射出妖异的光芒。

熵

回来吧，凯奥斯。

他陈述道，那对晶石而言又像是一句沉重的敕谕令。晶石逐渐失控，终于在幽光与热浪的加持下脱离了索兰莉安的掌握，回到了熵的面前。

熵

这样，我们就回归对等了，索兰莉安。

索兰莉安

你……

就在二人的僵持之间，索兰莉安的身上传来结界的碎裂声。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道幽暗的身影，他以迅雷之势横扫了身前的所有阻碍，目标正是在石砾间陈列已久的暗君圣物。

熵

（真不是时候……）

一念之下，大量的灵魂已从斗篷的破洞中漫出，直冲暗君圣物而去。

二人的距离，都仅有咫尺。

熵

……

熵

（不对！）

熵

（绝不能用灵魂碰它！）

强烈的不安自那尊石像传来，熵撤回了所有的灵魂，而布莱克也在下一刻抓住了暗君圣物，在一旁站稳了脚跟。

布莱克

（他好像……在中途收手了？）

熵

（那上面有着非常浓烈的痕迹，如果被我碰到，后果不堪设想……)

熵

布莱克，放下那个石像，它不值得你保护。

布莱克

是否值得保护由我自己决定，倒是你，对它如此上心的理由是什么？

熵

我要摧毁它，然后将他作为身体的素材使用。

布莱克

那么我更不可能将它交给你了，不是吗？

熵

按照约定，我们应当相互为对方的目的提供帮助，至少，不应该相互妨碍。如果你是在担心我的单方面毁约，我想那是多余的。即使获得了身体，我也仍旧会帮你寻找剥离混沌的方法。

布莱克

但你不觉得眼下这个情形，我们的盟约已经破裂了吗？

熵

……

熵

这样啊。

熵

那你应该逃走，而不是顾虑到索兰莉安而停下脚步。

熵的话音刚落，数十倍的重力陡然降下，使布莱克身形一沉。紧接着，便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随着重力次次加码，布莱克的脚已然深陷大地，他只能握紧暗君圣物，抵御自上而来的重压。

熵

你不如雷伊那样敏捷，布莱克。将石像放下，我会立即收手。

索兰莉安

住手！

见布莱克愈发痛苦，索兰莉安高呼着举起法杖，但魔力与咒文尚未咏唱，法杖的顶端的水晶便已经脱离了杖柄飞滚到远处，只留下一个的切口。

熵

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熵仍旧望向布莱克的方向，似乎对索兰莉安所做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但就在此刻，另一个白色的身影已挡在了二人之间，苏醒的卡修斯对着熵斗篷的漏洞，便是一记轰击。

熵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兑现当时的赌约吗？

卡修斯

不会再让你为所欲为了！

黯夜星魂的力量缠绕在卡修斯的手臂之上，隔绝着他与熵灵魂的一切接触。魔力的涌动，黑暗的回应，力量的交汇铭刻在熵的灵魂之上，迫使他解除了对布莱克的重力全力抵挡。

爆裂的轰鸣声后，卡修斯与布莱克再度集结，而熵则是落在了远处的乱石之上。

卡修斯

小心，不要触碰熵的灵魂。

布莱克

嗯，你也注意。

黯夜与混沌，截然不同的两种源于灵魂的力量保护着卡修斯与布莱克。短暂的交锋，他们已然通过不同的方式掌握，对抗熵的方法。

熵

他把这些都告诉你了吗？卡修斯。

卡修斯

黯夜星魂已经脱离了你的控制。

熵

他已经不是星魂了。

卡修斯

他不会再随你摆布，休想再蛊惑任何人！

熵

摆布？

熵

……我只是给了他一次机会，重新选择自己身份的机会。

布莱克

熵，时至今日，我们仍未从你的行径中看到你对异能星的悔过，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自己想要身体，为了活着，但你的所作所为并不仅仅是这么单纯。

熵

是你们让我看见了混沌与圣灵，让我看见了虚空，看见了可能性。

熵

既然生命可以被解构，世界亦可如是。我要解开星魂存在的意义，最终让这个概念从宇宙消失。

卡修斯&布莱克

！！！

卡修斯

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

布莱克

那你休想再前进一步。

熵

如此凛然……你们还没意识到吗？如果那时你们没有来异能星，我们的关系不会恶化至此，你们不会失去光明之石，我也不必为躯体奔波，我们都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现在，我们之间仍有交谈的空间。

卡修斯

住口！你已经为了一己私欲摧毁了整个异能星，你还想做什么！

熵

摧毁，就这个依靠我的碎片才留存至今的星球吗？

布莱克

熵，你无权评判它的价值。

熵

……

熵

无法理解。

熵

布莱克，暂时控制了亡魂你就如此自信吗。

熵

卡修斯，仅仅触摸到我的灵魂就让你雀跃吗。

熵

那就再试一次吧，依仗着你们心目中的战术，是否可以再次抵达我的面前。

浓稠的灵魂从熵身前的洞口流出，沿着堆积乱石慢慢淌落在地面。很快，以光暗天堂的大地为载体，一个个漆黑的实体从灵魂的深潭中探出手臂，如重获新生的伏尸般，站立起来。

布莱克

卡修斯，你保护好雷伊，索兰莉安！你就在身后，不要走动！

卡修斯

这些实体，我们之前遇见过，应该与熵的灵魂不同，可以直接触碰。

布莱克

谨慎为上，有是陷阱的可能，不要直接接触为好。

诡异能量

……

熵

开始第二个回合吧，让我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才会放开那个石像。

如同被这句话赋予了使命，诡异的复制体纷纷扑向了布莱克与卡修斯。即使质远不如卡修斯与布莱克，但是以他们为蓝本诞生的复制体熟知与二人战斗的方式，很快便进入了拉锯战。

而熵则是停留在光暗天堂之上，注视着二人的战斗，寻找能够夺取暗君圣物的破绽。

熵

（承载着如此浓郁的痕迹……极有可能是原属于某位强者的物件。）

熵

（但布莱克的举动，仿佛是预设了我一定会出手一般。）

？？？

那是暗君圣物，索伦森遗留下来的东西。

熵

是吗……那就说得通了。没有触碰它是正确的，如果真的唤醒了什么可就麻烦了。

？？？

……

熵

既然你来了，那也就说明地心的结界也随着光暗天堂的一起消失了？

？？？

削弱后的结界无法限制他，他很快就会来。

熵

我想也是，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

……

？？？

他很不满。

熵

所以呢？

？？？

你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熵

那就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

……

？？？

在对战神联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前，我认为应该撤回那些实体。

熵

他们的杀意是真实的，那么自然应该也做好被伤害的觉悟。再说，那种程度的战力也只是为了拖住他们而已。

？？？

那么雷伊呢？

熵

雷伊……是我低估他了，或者说，我高估这个封印了。

？？？

他们是战神联盟，与它们为敌，也就意味着与圣光联军为敌。

熵

我能感觉到你的不安。

熵

从刚刚开始，你的态度就异常地偏向它们。变成这副样子，让你的立场也随之改变了？

？？？

……

熵

这场漫长的旅途我们没有返程的选项，行至尽头解开这个世界的谜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所有的星魂解放。

熵

没人可以阻止我。

熵

没人可以阻止我们……

磁轨炮打断了熵的话语，自高空带来毁灭。强能与高温将所接触到的一切熔化，那些仍在试图纠缠的实力，也在这绝对的火力下分解。

熵

来了啊……

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局面，熵抬头望向高空，看着那个坚毅的身影，降落到地面。

熵

等你很久了。

熵

马尔修斯。

熵

请问现在，我是否还可以将你视为“同伴”呢？

熵无视了马尔修斯眼中的愤怒，如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