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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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0100504

5-3 旋涡

5-5

塞纳留斯

我什么都不懂。

塞纳留斯

我见过天空中的日起日落，就无知地以为那是宇宙，我见过风语之森部族间的争斗，便天真地以为那是战争。即使如今终于有了踏足星空的能力，我也丝毫没能意识到自己眼界的狭隘。

塞纳留斯

我以为我的理论没有任何纰漏，我缺少的只是匹敌他们的力量，为此还向泰坦大人索要了泰坦之玉，呵……

塞纳留斯

难道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法为飓风做吗？

无常幽鬼

这塞纳留斯，虽然没能阻止那两个流星突破结界，但很快就补上了空缺，都不需要我出手，算是有点本事。

百鬼夜王

那么他人呢？

无常幽鬼

结界解除后，他好像说是流星会影响到银河星域的结界，就朝着红色流星的方向去了。

百鬼夜王

那个结界啊……想必泰坦也不会来了。

百鬼夜王

呵，那看来能回到这里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也不用等什么汇合了。

无常幽鬼

千夜死神呢？

百鬼夜王

他……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死了？

无常幽鬼

……您提前解除了杀阵，是吗？

百鬼夜王

不，第一个解开的人是赖皮羊，其次是泰坦，如果我不解开，那我就得和千夜一起承受结界中的全部魔力，这种事我就不奉陪了，还是交给已经死习惯的人来吧。

无常幽鬼

但等他活过来……难道不会报复吗？

百鬼夜王

……

百鬼夜王

他可比你看得开多了，再说他未必知道这是我做的手脚，甚至不见得能记得这件事。

无常幽鬼

不记得？

百鬼夜王

每次复活，他好像都会忘记点什么。

无常幽鬼

这种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百鬼夜王

每次用同样的招式他都能上当，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还是说是他太蠢了？

无常幽鬼

……

百鬼夜王

多半是那把镰刀的副作用吧，这么久的交道，我还是没能看出来它到底是用什么打造的。

百鬼夜王

要是能有把趁手的武器，我那时也不见得会输给泰坦，更别说杀阵中的六界神王。

无常幽鬼

您曾经有过……

百鬼夜王

嘘……

无常幽鬼

为什么会选这里汇合？

百鬼夜王

赖皮羊定的，好像说是通过这边冰川融化程度以及海平面，可以判断新生的太阳是否符合“需要”。

百鬼夜王

具体怎么看只有他本人知道。

无常幽鬼

能看出在这方面他确实思考了很多。

百鬼夜王

“风语之森是住民的主要生存区域，生活产生的废料通过水流抵达沼泽进行沉淀，在雪峰结晶，通过吸收太阳光进一步提纯，流向毁灭之海，最终回到风语之森。”

百鬼夜王

大概是这么个循环？

无常幽鬼

您知道得真详细呢。

百鬼夜王

……

百鬼夜王

一直在耳边叨叨，不想记住也忘不掉了。

百鬼夜王

而且……

无常幽鬼

而且？

百鬼夜王

说不定也能成为鬼界后续发展、建设的参考。

无常幽鬼

噗……

百鬼夜王

怎么了？

百鬼夜王

我只是觉得等回到鬼界，除了战争之外，我们还得有些别的东西能带回去才是。总不能指望炽风、狂刃那俩蠢蛋吧？

无常幽鬼

嗯嗯。

无常幽鬼

我明白，百鬼大人。

百鬼夜王

赖皮羊来了。

远处，一个身影逐渐显现。塞纳留斯失魂落魄地来到了事先约好的汇合地点。

塞纳留斯

百鬼……

百鬼夜王

泰坦没跟你一起？

塞纳留斯

大人他……还没回来吗？

百鬼夜王

你说“道者”？

百鬼夜王

……你感觉不到吗？他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塞纳留斯

不会的，我明明感觉到……

百鬼夜王

那不是本人，是“太阳”所散发出的魔力。

塞纳留斯

……

塞纳留斯

！！！

百鬼夜王

特地隐藏起来了吧，他好像很擅长这个。毕竟这么忙里忙外的，就为了飓风星云这么屁大个地方确实不值当。还有可能遇到些莫名其妙的风暴、灾难什么的，撂挑子不干也正常。

塞纳留斯

……

百鬼夜王

又或者，他已经死在刚才的异变中了？

塞纳留斯

！

塞纳留斯

都是我的错……

那是只足以让他一个人听见的自责。无论是道的离开还是死去，对塞纳留斯而言都无疑是噩耗。百鬼目送他拖着疲惫的身躯飞向太阳的方向，摇了摇头。

百鬼夜王

……

百鬼夜王

还以为他会再嘴硬两句……没想到颓得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百鬼夜王

无常，这次的结界持续了多久？

无常幽鬼

我不知道，但肯定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长上数十倍。

百鬼夜王

（毕竟这次各节点的水平都要比以前高出不少。）

无常幽鬼

需要我去细查一下吗？

百鬼夜王

不用了，时臣失效这么久，没了它们校准，时间已经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了。

无常幽鬼

时臣？

百鬼夜王

……

百鬼夜王

就是那根立在鬼界审判庭上面发着光的柱子，据说很多地方都有同样功能的东西，由皇帝负责供能，来帮助各个区域确立时间参考的。我也是最近才从泰坦口中知道正式的名字叫“时臣”。

无常幽鬼

我老家一般叫它“天线”。

百鬼夜王

我一般叫它“柱子”。

无常幽鬼

如果道者真的消失了……

百鬼夜王

道消失，意味着泰坦会重新权衡跟我们的关系，大概率我们就得另寻出路了。离开了泰坦星域，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这颗脑袋呢。

无常幽鬼

……

百鬼夜王

只是去到一个“大家”都在的地方而已，至少比死皮赖脸留在泰坦星域，然后被抓去关起来要好上太多了。

无常幽鬼

您是说，泰坦监狱吗？

百鬼夜王

嗯，那里的首领是叫……莫比塔安？我听说好像是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死人，生前还是个犯了重罪的死囚。

百鬼夜王

死人开的监狱就只适合死人去呆着，我可还活得好好的呢。

无常幽鬼

……

无常幽鬼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百鬼夜王

等。

百鬼夜王

道者的力量……确实已经感觉不到了，但那边实际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等到塞纳留斯回来，我们再选去留也不迟。

无常幽鬼

……

百鬼夜王

希望他能带来一个好消息。

百鬼夜王

（虽然怎么都好不起来就是了。）

远处的太阳灼烧着塞纳留斯的皮肤，但除此之外，无论他如何再去寻找，都再无丝毫道者的气息。

塞纳留斯

没有。

塞纳留斯

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塞纳留斯的面具之下，一行液体流出，又很快因为太阳而消失了。

塞纳留斯

没有了大人，议会必然不会再关心飓风的死活，更进一步，议会的存在本身都会被动摇。

塞纳留斯

我把这当做是唯一的机会，是唯一能让飓风再现辉煌的机会。可……不仅飓风仍然没能脱离危险，连银河星域的结界都被破坏了……

塞纳留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让飓风星云活下去而已……

塞纳留斯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塞纳留斯

我又该怎么去面对，飓风星云的……

仿佛是这一番恸哭得到了怜悯，在塞纳留斯身后不远处，大量的光芒显现并开始逐渐汇聚。它们带着庞大的能量，却如凭空出现一般，扭曲着四周的时空，慢慢构建出与道丝毫不差的身形。

塞纳留斯

！

道

（死了么。）

道抬起手，试探着伸向记忆中被虚空裂隙所贯穿的心口。在确认无碍后，他环顾四周，最终眼神落在了塞纳留斯身上。

道

（看到了吗，也罢。）

塞纳留斯

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道

……小伤，不足挂齿。

塞纳留斯

因为我的疏忽，居然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天灾。感谢您在这等危难的情况下，仍然完成了太阳，这一定会是足以超越皇帝的壮举。

道

……

道

太阳，并不完整。

道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于塞纳留斯有着怎样的意义，他只是厌恶着这样唯力量论的比较与吹嘘，便将事实告诉了塞纳留斯。

道

（那些裂隙，径直贯穿我的身体，只是一瞬间就搅碎了我的灵魂。是在阻止我吗？因为太阳的诞生会带来什么后果，才导致了它们的出现？不，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还是说……要再做几个看看吗？）

塞纳留斯

什么？

塞纳留斯

不完整……难道是指那两块分离出去的陨石！？

道

（不过受影响的，也就只是太阳的寿命而已。撑过千年倒也是绰绰有余了，更之后的事与我并无多少牵连。）

塞纳留斯

不完整的太阳，会有什么问题吗？

道

太阳的事，就告一段落吧。

塞纳留斯

……

塞纳留斯

大人，恳请您告诉我，我无法对此坐视不理。

一步步的追问，一次次的纠缠多少引起了道的厌烦。直到对上塞纳留斯的眼神，道从中看出了塞纳留斯的恐惧与惊慌，他才终于开始解释起来。

道

……寿命。

道

少了那两个部分，每次日夜的转化都会消耗原本数千倍的能量。太阳的寿命也会比原本少上百倍不止。

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也都是万年后的事情了。

塞纳留斯

我会找回那两个碎片。

道

没有必要。真到了那时，再做一个也无妨。这种程度的东西，十个百个都无关痛痒。

道

（真正危险的……那些裂隙到底是什么？）

塞纳留斯

这个计划因我而诞生，这个失误也因我的筹备不足而存在，我必须做点什么。

塞纳留斯

是我太自负了……我以为凭我的知识，可以给飓风星云提供很多东西，但到头来却因为这种半吊子的能力搞砸了一切。

道

你们以“力量”、“知识”自居，这种破灭就是必然的结果。

塞纳留斯

……如果我没有这样的能力，飓风还有银河的情况就不会这么糟。

道

……

道

……是的。

道

（哪怕这只是一时兴起的愧疚，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虽然是塞纳留斯无心的自责，这句话却意外地跟上了道的想法。

塞纳留斯

这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百年，千年，万年，我都会将此作为使命。寻回太阳的碎片，补足这份残缺，是我唯一能做出的偿还。

重生之翼

（宇宙将迎来新的开始，或许，你也可以尝试一些过去从未有过的“责任”与“使命”。）

道

（那种东西，只会成为欲望的借口，进而束缚人的灵魂，我再清楚不过了。）

道

……

道

随你去吧。

塞纳留斯

是！

重获希望的塞纳留斯再度向道表达了感谢，便匆匆离开，前往了另一块太阳碎片消失的方向。

道

拉帮结派、明争暗斗，丑陋的争夺很快就会覆盖这里，这片星云也就到此为止了。阻碍我完成这个太阳，就是为了这种目的吗？我能看到的，只有不久后的混乱，丝毫没有平衡的影子。

重生之翼

……

假想的幻影并没有给予道者回答。

道

那个泰坦直到现在都还执着于那所谓的“恩情”，对自己只是棋子丝毫未觉。

道

多么可悲。

泰坦

对不起，这么强硬地把这种事塞给你们。但除了你们，我已经找不到更能信任的人了。泰坦之壁中蕴藏着界主的力量，那是宇宙中稀少的可以匹敌于皇帝的力量，如果不是它，星际之门的展开就无从谈起。所以，我绝不能让它落到恶人手中。

玛努诺

界主……我只在传说中听到过他的名号，他是您的同伴吗？

泰坦

……

泰坦

嗯。

泰坦

那时候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同伴。我们有着相近的血脉，相同的元素，但我们又各自有所擅长。

玛努诺

他们现在……是在银河星域？

泰坦

嗯。他将一部分泰坦星域的领土与资源带来了银河。

玛努诺

那……您不考虑去见见他们吗？

泰坦

……

泰坦

现在的我……

泰坦

还没有那个资格。

玛努诺

我理解，泰坦大人。我们会驻扎在这里，结界恢复之前，不会再让泰坦星域的黑恶势力有机可乘。

玛努诺

泰坦大人保护了我们这么久，也应该轮到我们来保护您了。

泰坦

保护……吗，那就拜托你们了。

莫塔里安

交换条件，并不等价。

泰坦&马努诺

！

泰坦

莫塔……你怎么会在这里，监狱的暴动已经镇压了吗！？

莫塔里安

泰坦国主，数罪在身，已不可赦。

泰坦

……

泰坦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玛努诺

泰坦大人！

泰坦

没事，只是跟故友叙叙旧罢了。

泰坦

我们说好的，在泰坦星域回到正轨之前，你不会干涉我的行动。

莫塔里安

有此灾劫，预料之外，约定终止。

泰坦

这是个意外，在此之前没人能预料到这个结果。

莫塔里安

泰坦星域，一衰再衰，身为领主，难辞其咎，因曾有功，暂缓收监，罪孽犹在。

莫塔里安

醉心杀戮，丧志渎职，已是重罪，引发天灾，祸及银河，数罪当论，无可姑息。

莫塔里安

伏法入狱，承其刑罚，尚可得恕。

泰坦

不，现在泰坦星域明面百废待兴，背地暗流涌动，我还不可以离开，否则我无法想象星域会变成什么样。

莫塔里安

伏法入狱，承其刑罚，尚可得恕！！

泰坦

交流……不了吗？

泰坦

莫塔里安，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是可以明白的，我在监狱中能做的只有逃避，在这里我才能真的赎罪。你也是因为这样，才会穿上那副铠甲，永远禁锢自己灵魂的，不是吗？

莫塔里安

……

莫塔里安

朽木难雕！

二者交战在一起，但泰坦刚结束四鬼杀阵，灵魂状态并不安定，又无神器加身，仅数招后就败下阵来。

莫塔里安

束魂重铠，皇帝所铸，此身百罪，皇帝所赦。判罪定咎，陟罚臧否，既尊律法，皆是圣意。

泰坦

（……不行，以我现在的力量，反抗不了他。）

莫塔里安

拒绝收监，就地正法。

莫塔里安抬起手，强大的魔力在上空汇聚，那之中没有怜悯，也没有恨意，只是对规则的遵循。

魔力化作巨石，从天空落下，处决着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荒原化作砂砾，在不断的爆炸中崩溃、消散。

“这就是报应吧……”泰坦这样想着，闭上了双眼。

泰坦

……

泰坦

我还……活着？

马努诺

咳，咳。

泰坦

！！！

莫塔里安

无罪之人，执行暂停。

莫塔里安

闲杂人等，休得干涉，冥顽不灵，同罪同罚。

泰坦

快让开，你不是他的对手！

马努诺

不行！

马努诺

哪怕是我也知道，泰坦星域不能没有泰坦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莫塔里安

是功即赏，是过即罚。

马努诺

即使泰坦星域会因此再度大乱！？那你的赏罚又有什么意义！

莫塔里安

既是律法，不容徇私。按部就班，皇帝归来，盛世既定。

马努诺

可恶……

莫塔里安

同罪同罚，就地正法。

泰坦

……你希望皇帝回来，看到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度吗！

莫塔里安

……

泰坦

莫塔里安，这个世界在重建，在等着皇帝再次回到这里。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能永远心安理得地呆在他的保护之下！我们必须前进，追上他，成为他的后盾！

莫塔里安

……

泰坦

既然继承了泰坦之名，我就不会弃星域于不顾。

莫塔里安

……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莫塔里安突然抬手。咒文从他的口中颂出，化作一道印记，刻在了泰坦的身上。

泰坦

这是……

莫塔里安

此乃罪印。

莫塔里安

如你所言，许你自由。星域久安，则罪印消，星域纷乱，则罪印存。

莫塔里安

皇帝归期，罪印仍在，无论功过，予你长眠，切记切记。

泰坦

……

泰坦

（一步错，步步错……）

泰坦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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