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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丘利·黎光序曲·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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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墨丘利·黎光序曲.png

墨丘利·黎光序曲


雨中的客人

从别墅的露台望去,三国交界处的乡间景致一如往常,潮湿温润的风带来田野的气息,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伊安老爷半躺在铺了软垫的藤椅上,和每个宁静的午后一样,在玫瑰花丛的芬芳中阅读来自信鸽的报纸和信件,然后小憩片刻。
他是这座别墅的主人,在这里安度晚年。
而我不仅是一名管家,也是这里的园丁。
这片玫瑰花丛,就是我按照伊安老爷的意思栽培在这里的。
我会为这些花定期浇水、修剪枝叶,扫除随风飘落的花瓣。
那天,天色忽然转暗,隐隐的雷声穿透云层而来,我放下手中的园艺剪,轻轻叫醒老爷。


  利奥:老爷,快下雨了,进屋吧。


刚把老人扶进室内,一场大雨已倾泻而下,不时有闪电落在开阔的旷野上。


  伊安老爷:利奥,那里是不是有个孩子?


我看向窗外,遮天蔽地的灰色雨幕中,一个男孩独自行走在乡间道路上。
似乎知道无处可躲,他索性不急不慢地走在暴雨中,身上已经完全淋湿了。


  伊安老爷:这么走着太危险了,你去把他接来这里吧。


我带领男孩向别墅走去,这才发现他拖着步子,右脚好像有伤。
但他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眼神藏在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帽子阴影中,不知是否在压抑疼痛。
等我们回到门庭,男孩身上的衣服还在不停滴水,唯一的包裹也湿透了。
我推开门请他进屋,他略微抬起头,目光停留在门上信鸽风的精致浮雕装饰上,没有迈步。
他身上的衣服在门廊的灯光下透出光泽,袖口上绣着精细的纹饰。
难道和伊安老爷一样,他也来自于信鸽?


  利奥:不用害怕,我是这里的管家,除了我,这里只有一位老人和几个仆人。


话虽这么说,可我看得出他的眼神里并不是害怕。
男孩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却透出一种早熟的谨慎和距离感。
他迟疑了一下,跟随我走进大门。
客厅里,炉火已经专门为这位客人点燃,虽然已是初夏,淋了一身雨还是会着凉。
老爷嘱咐仆人先带他去洗个热水澡,替换下湿透了的衣服。
我告诉老爷,男孩的脚看起来受伤了,他让我预约了隔天的私人医生。
等男孩洗完澡、换上不太合身的干燥衣服回到客厅,丰盛的晚餐已经准备好。
他依旧戴着那顶帽子,因为用力拧干而显得皱巴巴的。
他为什么要遮挡住自己的脑袋呢?从露出的发梢来看,这个男孩应该有着一头漂亮的浅金色头发。


  伊安老爷:抱歉没有大小合适的衣服。我没有过孩子,这里还是第一次接待这么年轻的客人。
  伊安老爷:孩子,你几岁了?
  男孩:十岁。
  伊安老爷: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霍尔。
  伊安老爷:你的家在哪儿?
  霍尔:……


他没有吭声,回避着老爷的眼神。
餐桌旁,老爷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不爱说话的男孩,不再多问什么,只是让仆人不停地添满盘子,并留他住在这里养伤。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霍尔不是他的真名。

谜团与默契

第二天上午,伊安老爷的私人医生冒雨登门,为霍尔检查了右脚的伤势。


  医生:骨头没事,但是扭伤了脚踝,需要好好静养几个月。


医生告诉老爷,伤势已经有一阵了,不知道这个孩子忍受着疼痛走了多远才走到这里。
但是霍尔始终没告诉我们他是在哪里受伤的。
没想到这场大雨一连下了很多天。
困在屋子里的这些天,霍尔依旧从早到晚戴着他的帽子,很少开口说话。
起初几天,偶尔有一丝没忍受住的痛苦浮上他的脸,他会咬牙克制住,更不愿意被人发现。
等右脚没那么肿了,这个沉默不语的男孩开始撑起拐杖,在屋子里四处走动。
他会好奇地打量这座别墅里的一切,然后深深藏起心中的问号——
从这点来说,倒是和我刚来服侍伊安老爷的时候一样。
客厅里的大提琴寂寞地站立着,保养得当的琴身上能映出往日的浮华。
那是伊安老爷的琴。
壁炉上摆放着一张合影。相片里,年轻时期的老爷和一个精灵女孩紧紧倚靠在一起,露出甜蜜的笑容。
他们身处一片玫瑰园,夕阳把优雅的米白色玫瑰染成淡淡的金色,也为这对年轻人的身影镀上幸福的光晕。
只是这座乡间别墅,从来没有过女主人,更别提是那样有着尖尖耳朵的精灵族女孩了。


➤ 他们最后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发生了什么?


老爷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件往事,作为一名称职的管家,我也不应过问主人的私事。


➤ 这是人类与精灵的爱情故事吗?


是啊,虽然是人类和精灵,可他们看起来多么般配啊,只可惜故事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不知是否是因为往事,伊安老爷再没有回过信鸽家乡,而是一直住在苹果边境的乡间。我也从未见他祷告过。
只有一些报纸以及往来信鸽王城和这里的信件,维系着他与过去熟人的联络,传递来自故乡的讯息。
霍尔好像对那张相片很感兴趣。
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他站在壁炉前,明明还是一张稚嫩的脸,却蒙上一层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寥落。
发现我在身旁,他慌忙收起视线,抬手把帽子拉得更低。
究竟遭遇了什么,让这个男孩对任何人都保持距离、不吐露一丝内心的色彩呢?
就像他那双深灰色的瞳仁,总是凝着让人看不透的迷雾。
可伊安老爷似乎对此毫不在意,还让仆人制作了一顶新的帽子,好换下已经脏污破旧的那顶。
霍尔戴上了新帽子,仍旧压得很低,也还是会趁没人注意,打量壁炉上的相片,却从不问老爷任何问题。
有时候我不禁猜想,这个神秘的男孩到底是谁?他与老爷之间这种古怪的默契,难道与各自过去的谜团有关吗?
许多年来,这间别墅仿佛在一个远离故土的地方,替伊安老爷保管着过去的回忆。
露台上盛开着只能独自欣赏的玫瑰花丛。
客厅一角摆放着沉默的大提琴。
沙发旁陈列着典雅精致、却空无一物的鸟笼。
所有这些,凝结了短暂的幸福,和长久的失落。
而随着那年夏天这个男孩的到来,这些无声的回忆,重新开始发声。

回忆与寄托

一天晚上,窗外的雨声持续着。
我看到伊安老爷从抽屉里取出那叠泛黄的乐谱,架起琴弓,演奏起伤感的旋律。
霍尔被琴声吸引,默默站到老爷身后,入神地听着。
老爷拉得那样投入,直到乐曲结束才发现身后的男孩。
霍尔的目光停在那份乐谱上,仿佛在心中读出旋律。


  伊安老爷:喜欢这首曲子吗?要试试吗?


他站起来,把琴给了霍尔。
霍尔坐在椅子上,左手按弦,右手拉弓,缓缓拉出那支曲调。
我记得那个深夜,琴声在这座别墅里飘荡,像一场从回忆里穿越而来的梦。
客厅的沙发旁一直摆放着一只典雅精致的空鸟笼,有着丝绢做成的玫瑰装饰。
没想到这只鸟笼,也在这个夏天迎来了多年来第一位住客。
那天清晨,连绵几日的雨终于停了,清澈的阳光重回大地。
霍尔能丢掉拐杖,小心而缓慢地一点点靠自己走路了。
在屋旁的树下,他发现一只受伤的小鸟。
经历了暴雨,小鸟浑身湿漉漉的,就像几天前那个走在雨中的男孩。
我找来药品和绷带,霍尔给小鸟敷药、包扎伤口。
那只工艺品一般的鸟笼成了它暂时的家。
从一开始,霍尔就不像一般孩子那样迷恋小鸟的鸣叫、或逗弄它玩耍。
他每天为它喂食、换水、观察它的复原状况,似乎一心只为了让它更快地好起来,离开这个鸟笼。
我不知道那里面包含的,是不是这个男孩对自己的寄托。
小鸟一天天地康复,长出了蓬松丰满的羽毛,霍尔的脚伤也渐渐好了。
男孩那望向笼中的眼神仿佛在说,是时候出发了。
那是这双冷峻的双眼唯一闪动起希冀的时刻。
那样复杂深沉的神情,让我想起了另一双眼睛。
是的,那是伊安老爷看着这个孩子时候的神情。
那里面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我从露台剪了几枝玫瑰插在客厅的花瓶里。花季即将过去,这是今年最后的玫瑰了。
鸟笼里的小鸟已经痊愈,轻巧地在笼子里蹦跳,充满活力地扑腾翅膀,几乎想要飞出笼外。
就和照料它的男孩一样。
经历了一整个夏季,霍尔的脚已经完全复原了。
他穿上了来时的那身衣服,带着他的包裹走下楼来。
伊安老爷从沙发上站起身。


  伊安老爷:看来,是离别的时候了……孩子,你一直很好奇那张相片吧?


我不明白老爷为什么主动提起了那张相片。
霍尔停下脚步,灰雾般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动。那张相片好像总能牵动起他心中的什么。


  伊安老爷:没错,照片里是年轻时的我……和你一样,我也来自信鸽王城。


伊安老爷轻轻叹了口气。
霍尔的脸上没有惊讶,像是听到一个早已知悉的谜底。
我却困惑不已。这个男孩果然来自信鸽?可是老爷又是怎么知道他也是从王城来的呢?
老爷看着照片上的甜蜜的男女,顿了顿。


  伊安老爷:这样的悲剧并不陌生,不是吗?


当时的我无法理解霍尔脸上笼罩的阴影。一瞬间,他仿佛陷入了回忆。静默而克制,又像在努力压抑着深处的什么。
老爷看着霍尔的眼睛。


  伊安老爷:孩子,或许你也觉得这个世界需要改变吧?
➤ 老爷为什么这样问男孩?


这些天来,我总觉得这个男孩对老爷来说是个特殊的人,老爷对他怀着特别的寄托和期待。


➤ 对一个孩子来说,改变世界这个问题太严肃了吧?


我感觉这个男孩的身份并不简单,或许是因为这样,老爷对他怀着特别的寄托和期待。


我看向霍尔,有一道波澜迅速地从他眼中泛起又消失,仿佛一闪即逝的冰蓝色火焰。
他没有直接回应伊安老爷的问题,而是提起那只鸟笼,再一次背上他的包裹,走了出去。
我想起他照料小鸟时眼神中的期待。或许,他早已在等待这一天了。
而伊安老爷的寄托,也跟随着男孩,向着外面的世界走去了吧。


  伊安老爷:是时候放鸟儿回到密林中去了。


伊安老爷看向男孩的背影。


  伊安老爷:也许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


老爷转过身,对我说道。
桌上的玫瑰吐露着夏末最后的芬芳。
那只空鸟笼被留在了门庭——那个男孩第一天来时停下脚步的地方。

谜底与挽歌

距离那个夏天已经快四十年了。
我依然留在这里,悉心打理着老爷留下的东西,作为管家和园丁。
露台上的玫瑰花丛被我照料得很好,每年春夏都绽放出芬芳的花朵。
二十多年前,老爷卧病在床的时候,他告诉了我关于他过去的故事。
他出生在王城的一个贵族家庭。
在他还没放弃他的贵族头衔的时候,全名是卡林·维尔帕托·瓦拉纳·伊安。
年轻时,他与另一位贵族家庭的精灵少女在玫瑰花园中因为大提琴的琴声结识,坠入爱河。
少女叫奥蒂洛芙,也是一种珍珠鸟的名字。
为此老爷送给少女一只珍珠鸟作为礼物,就以爱人的名字命名,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可任何一个贵族家庭都不会以失去头衔为代价,接受人类与精灵的通婚。那样生下的孩子,得不到神的祝福。


  伊安老爷:如果神真的是为谋取世人的福祉而存在的,为什么还要阻拦幸福?


当时,在伊安老爷深沉的语调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屈的颤抖。
傲慢的精灵家族拒绝了老爷提出的婚约,甚至不再允许他们见面。
少女放飞了那只与自己同名的珍珠鸟,让它代替自己去寻找自由。
她取下衣裙上的绢丝玫瑰,缚在鸟笼上,给老爷留作纪念。
不久后,她的家族为她安排了与另一个精灵家族的婚约。而伊安老爷从此离开了家乡。
片刻沉默后,伊安老爷这么对我说。


  伊安老爷:我不过是逃离那些所谓的秩序和规则,但是这个世界需要改变。


他当时问我,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那个叫霍尔的孩子。
他告诉我,那个男孩并不叫霍尔,他的真名是墨丘利。
他是传闻中身为信鸽国王的光之精灵与人类女子的私生子,据说被赶出了王城,而后就没有了关于他的消息。
作为光之精灵与人类的混血,他有一对尖尖的精灵耳朵,这就是男孩为什么总是遮挡住脑袋的原因。
时光让我几乎放下了心中的谜团,直到那时,老爷的话才真正驱散了它。
荒诞的信仰、陈旧的束缚,不停制造出相似的命运悲剧。
觉得这个世界需要改变的,恐怕也包括那个男孩吧。
我终于明白了伊安老爷对那个孩子的期待。
悠长而宁静的乡间时光,几乎让我快忘了那个遥远的夏季。
男孩离别的背影也在记忆里渐渐暗淡了。
我不曾想到,过了那么久,当年离开的男孩真的回到了这里。
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我正在屋外整理盆栽,一个年轻男子向我走来。
我认出了那张脸。那双灰色眼睛依然深邃。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只不过从一个男孩长成了一个青年,而我已经是个老人了。
不过他立即认出了我。这次,他摘下了他的帽子,我看到了传闻中精灵王子的那对尖尖的耳朵。
我邀请他进屋坐坐。
时间带走了伊安老爷,这间别墅依旧保管着他的回忆。
昔日的鸟笼还在老位置,相片仍摆放在壁炉上,还有角落里的那架大提琴……
只有瓶中的玫瑰,吐露着不变的芬芳,却已不是曾经的花朵。
当我端着茶盘折回客厅,悠扬的提琴声又一次回荡在这座乡间别墅。
墨丘利正背对窗坐着,细长的手指按在弦上,右手缓缓地拉弓,奏出一支低沉的挽歌。
这是我曾听老爷演奏过的典雅而哀伤的曲调,像在缅怀一切流逝的美好事物,又像为所有生命中的遗憾而感伤。
世界,到底会改变吗?
伊安老爷等待着的那个答案,深深地藏在拉琴人眼中深不见底的灰雾里。


墨丘利·溯梦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