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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宵·春林绘色·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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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29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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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夜宵·春林绘色.png

夜宵·春林绘色


往昔春风


风拂树梢,枝叶哗哗响动着。
今年的春风格外温柔,在这座城市里,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风了。
像是记忆中故乡的风,很温暖,很温柔。
小的时候,我也喜欢这样坐在树下,听着叶片温柔的摩挲,我等待的人会从小路的那头出现……
那个时候,奶奶还活着,榕安镇欣欣向荣,大榕树枝繁叶茂,有个叫夜宵的姐姐常带着我在榕树下画画。

  母亲:阿飞,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母亲年纪已经很大了,声音也开始苍老,声音传来的瞬间,我想到了奶奶。

  阿飞:嗯,都好了,搬家公司一会儿就来了。
  阿飞:妈,这个箱子里是什么?
  母亲:是你小时候的东西,都好几十年了吧?我也舍不得扔,就放在这里面了。
  阿飞:啊,这个调色板……
  母亲:是姑姑送你的吧?小时候总嚷着长大了要做个画家呢。
  母亲: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变成老婆子了……
  母亲:当年还想着要离开镇子在外面拼一把,现在啊,只要一家子人在一起,健健康康的,我就满足了……

母亲上了年纪,说话也开始絮叨起来。
我知道她想起了榕安镇,那个她年轻时早早离开,却再没有回去过的地方。
那个已经毁灭了的地方,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阿飞:没人知道榕安镇究竟发生了什么。那里的一切至今都还是未解之谜……新闻报道猜测是气象事故,因为那里看起来就像被气流冲击过。

很久以前,我还回到过那里,没有人,什么都没有,连路过的风都变了。
榕安镇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在了城市里。一开始他们还想瞒着我,然而这么大的事故,到处都有报道,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我哭得太伤心,还病了一场。在那之后,这些从老家带来的物品就被妈妈悄悄藏了起来。

  阿飞:不知道夜宵怎么样了……
  母亲:她一定离开榕安镇,继续旅行去了吧?哎呀,说不定孩子都高考了。

母亲开玩笑一般说着,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
毕竟,如果当时的她还留在榕安镇的话,结局就会和镇上所有居民一样,下落不明。

  阿飞:妈,我想回老家那里看看。

许多年过去,榕安镇的一切,在回忆中慢慢发酵,变得愈发像一个故事。
那是一段越来越不真实的记忆。或许因为太美好,所以它更像是一个故事。
又或许,那只是一段记忆,一次相遇,和一次离别。

小镇春色


  奶奶:小飞,别在外面玩得太晚了,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小飞:知道啦!

春天的榕安镇绿荫满径,繁花盛开,迎面吹来的风都格外温暖。

  小飞:早上好,大榕树!我又来画画啦!

镇中心的大榕树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树荫遮蔽着阳光,鸟儿在枝头宛转鸣叫。只是待在这里画画,我可以坐上一整天。

  阿飞:这棵树是我们榕安镇的长老了,据说是先有大榕树才有榕安镇的。小时候,大家还会向大榕树许愿。

那天,我就是在这棵大榕树下,遇见了夜宵。

  小飞:姐姐,你是第一次来榕安镇吧?
  夜宵:榕安镇,是这里的名字吗?
  小飞:姐姐,你是来榕安镇旅游的吗?
  夜宵:……请问,这里是云端吗?
  小飞:诶?姐姐是迷路了吧,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夜宵:嗯,我好像忘记了家在哪里。
  小飞:这样啊,我奶奶也经常忘事,不过没关系,也许过一会就想起来了。

小时候,姑姑送了我一套信鸽的油画画具,里面还有一个调色板。我记得那天,我因为认识了新朋友很兴奋,还拿着调色板展示给她看。
夜宵很喜欢那个调色板,她说不同的颜料在调色板上混合,可以调出各种层次的颜色。
她说用这样的色彩去描绘树叶,哪怕两片叶子间只有细微的不同,也可以表现得出来。

  夜宵:我以前好像也喜欢这样,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画画,不过那个时候,我画的应该是花……
  小飞:姐姐,你还记得家乡是什么样吗?
  夜宵:记不清了,不过好像和这里有些像……天气,房子,还有这条河。
  夜宵:不过,我的故乡没有这么大的榕树。

我记得那时,她抬起头,仰望着面前的繁枝茂叶,树荫和阳光交织的景象在她眼中投下一片迷离的光影。

  小飞:这棵大榕树可是榕安镇的长老啦!镇长伯伯说,有这棵树的时候,还没有我们榕安镇呢!
  小飞:希望大榕树可以保佑姐姐回到家乡。

于是夜宵问我,榕安镇的人是不是会向大榕树许愿。我说是的,以前听大人们说大榕树是有神力的圣树。
我是一直是那么认为的,我以为榕安镇是被大榕树庇佑的地方,是一处永远美好的地方,就像传闻中一样,它是长寿村,是不受侵扰的乐土。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样的大榕树,有一天也会枯折。

  阿飞:嗯,你说得对,那些陈年旧事,总会有被人忘记的一天。

夜宵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小镇外来的朋友。
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山下的城市工作,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
所以后来,她住到了我们家里。
我喜欢和夜宵一起去大榕树下画画,她是个很奇妙的人,从来没有因为我是个小孩而觉得我幼稚。我们总是一起出门,一起在榕树下画画。
她会看着大榕树发呆,会像老朋友一般对着大榕树喃喃自语,还会说一些我完全不理解的话。
她也会很认真地听我说话,说起奶奶行动不便的腿脚,城市工作繁忙的爸爸妈妈,总是寄来礼物的姑姑,还有小镇上平淡安稳却快乐的生活。

凉风渐起


那年夏天,一向风和日丽的榕安镇下了一场暴雨。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晴夏,突然之间,雷声轰隆,气势汹汹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那场雨之后,天就冷了,榕安镇像是一夜之间就进入了深秋。
奶奶的关节不好,那场雨后,她就说骨头疼。第二天早上,她又踩到了院子里的落叶,摔了一跤。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总是会做噩梦,梦到大榕树开始枯黄,叶片凋零,在空中无力地翻转下坠,化作泥土与尘埃。
我梦到大榕树的旁枝一根根折断,到最后,整棵树都倒在地上。
我梦到那种树枝折断的声音,那么脆弱,那么伤感,就像是生命正走向衰亡。

  小飞:夜宵姐姐!哇——
  夜宵:小飞,你怎么哭了?
  小飞:我、我做噩梦了……
  夜宵:没事的,你只是太担心奶奶了……没事的。
  小飞:可是,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
  夜宵:是树枝折断的声音吗?
  小飞:嗯。自从下过那场大雨之后,我就一直、一直听见那个声音。
  小飞:怎么会这样呢,会不会是榕树生病了,就像奶奶一样。
  阿飞:奶奶本就腿脚不好,这一跤摔得很严重。虽然发现得很及时,但医生还是认为情况不容乐观。

我希望奶奶能好起来,我从来没有过那么强烈的愿望。我每天都去大榕树前,向着树许愿,夜宵也和我一起许愿。
可是,大榕树终究没有回应我的愿望。
甚至连大榕树自己,都开始了明显的衰弱。
爸爸妈妈和姑姑都赶回榕安镇来照顾奶奶,然而不管请了多少医生,做了怎样的努力……
奶奶还是走了。
就像衰老的植物无法阻止它逐渐流失的生命,最终,我也失去了我重要的亲人。

  妈妈:小飞,你听我说……
  小飞: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要离开榕安镇!
  妈妈:我知道你很伤心,大家都很伤心,可你还这么小,难道要一个人住在镇上吗?
  小飞:不是还有夜宵姐姐吗?
  妈妈:夜宵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难道要她来照顾你吗?她一定也有在远方担心她的家人,也有担心她的爸爸妈妈。
  妈妈:总有一天,夜宵姐姐也会离开榕安镇,回到自己家人身边去的。
  阿飞:嗯,就像那时母亲说的,我还那么小,我还能怎么样呢。
  阿飞:她留了下来,就住在我和奶奶以前的小院子里。

临别的时候,我紧紧抓着她的手,眼泪止也止不住。

  夜宵:别哭了,你可是个男子汉。
  小飞:姐姐,我走了之后,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夜宵:没关系,我不会寂寞的。
  小飞:院子里的小鸡,要拜托你照顾了……
  夜宵:嗯,我会的。
  小飞:还有院子里的花,开花了之后,要给我寄明信片哦!
  夜宵:好。

可是她食言了。
院子里的花没有再开,我也没有收到过明信片。
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春风又绿


  列车员:终点站到了,请乘客们有序下车,期待下次旅程与您再见。
  阿飞:我本想回榕安镇看看,可那里已经被封闭了,我只好在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个地方先落脚。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那里遇见她。

  阿飞:嗯……不过,我也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她。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路过小镇的玻璃花房。
枝蔓在花房里恣意生长,一眼望去,满目新绿。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榕安镇。
于是我推开了花房的门,一个少女手持着调色板,正微微弯下腰,在画板上描绘一片叶子。
我看到她画纸上的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那是榕安镇的大榕树,和我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脑海中闪过一瞬的嗡鸣,我忍不住有些激动,我想要再靠近些,但接着便一个踉跄,差点被脚下的一株绿植绊倒。
正在作画的少女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我。

  夜宵:您好,你也是来写生的吗?

大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的少女,全然就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那个遥远而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

  阿飞:夜宵……姐姐……?
  夜宵:什么?
  阿飞:……

沉浸在重逢的震惊中,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夜宵:你怎么了?叔叔?

她叫我叔叔。
我这才注意到,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不是当初的小男孩。而眼前的少女却还是十几岁的模样。
如果她是夜宵的话,那只能是个奇迹。

  阿飞:……夜宵?

我还是念出了那个名字。

  夜宵:你怎么知道我叫夜宵?
  阿飞:……
  阿飞:我不知道。

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吗?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名字,甚至,连画纸上的那棵大榕树都和记忆中的完全重合。

  阿飞:这幅画……很好看,画的是哪里的榕树?
  夜宵:谢谢。可能是以前哪里见过的,也可能并没有见过。我记不清了。

我没有再继续问。她于是低下头,接着作画。
在她的画纸上,各种色彩精妙地调和在一起,丰富而和谐,显得生机盎然。

  阿飞:你的画,很像我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夜宵:她也喜欢画画吗?
  阿飞:嗯,她画得很好,尤其是描绘树叶与花的笔触……
  阿飞: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我常常在想,如果能见她一面,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夜宵:日子还很长,叔叔,或许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阿飞:你说得对。

离开花房后,我忽然觉得心情很平静。也许漫长的时间和这次奇妙的相会,将我深藏已久的心结抚平了。
我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我明天就会回去。
接下来的时光里,我或许会就这样平静地生活。十年,二十年……或许新的相逢和离别也会在我的生命中不断交替,直到我衰朽老去。
但我永远记得榕安镇的风,记得大榕树的繁枝茂叶,记得树影下细碎的光斑。
我还是会喜欢靠坐在树下,我可以听着风声,静静地坐上一整天。


夜宵·秋林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