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gfix250107.1
重复提交及JS加载异常修复脚本 V250107.1

使用说明:
    在自己站点新建 widget:Bugfix,粘入全部代码;
    在 MediaWiki:Sitenotice 中补充 
bugfix250107.1{{#widget:Bugfix}}
如果修改过 MediaWiki:Anonnotice,同样需要在该页面补充(清空也需要!!) 可参考 /tools/MediaWiki:Sitenotice 建议完整抄写补充内容,以防止未更改文本时缓存异常的问题 重复提交已全局修复,可查看历史修复方案 https://wiki.biligame.com/tools/index.php?title=Widget:Bugfix&oldid=47743 onLoginLoaded 问题已全局修复
全站通知:

死生抉择

阅读

    

2025-03-25更新

    

最新编辑:咻咪啾咪

阅读:

  

更新日期:2025-03-25

  

最新编辑:咻咪啾咪

来自纸嫁衣WIKI_BWIKI_哔哩哔哩
跳到导航 跳到搜索
页面贡献者 :
咻咪啾咪

本文由 苏眸子 原创。未经许可,请勿擅自修改,转载请注明出处并附带链接。
原文链接:死生抉择

字号: 默认 - 14px +
背景: 默认 绿
边距: 默认 - 0px +

也许王娇彤真的是幸运女神附体吧,她没有走向死亡,她走对了门,来到了这第三关,眼前呈现的,却是花花绿绿的课本,上面写着必修,选修。

我这是又进入谁的身体了,怎么我还可以操纵这具身体。不清楚情况王娇彤疑惑着翻开桌上的一本书,赫然出现的字,让她震惊。

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她的异常,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却一动不动,身边的同桌不断点她,她也没有反应。老师的声音大了起来,后面直接走了下来,向她看去,看到她手中的书,大声斥责,“王娇彤,我这是生物课,你拿物理课本是什么意思?到后面给我站着去。”

旁边的同学见王娇彤还是没有反应,急忙站上去,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拉到后墙。老师没有再看她,回到讲台上,叫了另外一个同学回答问题。

“赵玄辰,你来回答一下,什么是生物的应激性和的趋利避害性?”

“生物对外界刺激作出的有规律性反应,叫做应激性.应激性能够使生物‘趋利避害’,是生物对环境的适应的一种表现形式,而趋利避害性,则是每一种生物的本能,即生物会自然选择让自己舒服的环境,远离让自己危险的环境……”

课下,王娇彤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回到了座位,抬头看了看四周,过往的记忆涌来,湿润了她的眼睛.

……

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人走在人不是很多的林荫小道,微风里,是泥土翻新的味道。

又是一年春好.

王娇彤回到了家里,热腾腾的饭菜已经上桌,她饿虎扑食般书包一扔,就想直接开动,被厨房走出来的妈妈,赶去洗手,叫她等爸爸到了再开饭。

月上梢头,一家三口,甜蜜的家庭晚餐开动。

周末到了,王娇彤想去郊区逛一逛。在得到父母的应允后,她坐上熟悉的302B,公交载着稀少的乘客,跌跌撞撞向着城外开去。

来到了目的地,王娇彤没有按着记忆中的道路走着,而是四处游逛,她想看看不一样的风景。逛着逛着,一间破旧的房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疑惑着,王娇彤来到了房子的面前,没有上锁。她轻轻地敲了敲门,伤痕累累的门板发出痛苦的吱呀声,她往屋里呼喊,没有回应。

看着外面的太阳爬到了杆头,王娇彤想着进屋子乘下凉,休息一下,蹑手蹑脚地刚推开了门,脚才迈进去一只。

一道声音突然地响起,“你,你要做什么?”虽然声音里充满了畏惧,但依然吓得王娇彤浑身寒毛瞬间立起,王娇彤将迈出去的那只脚脚尖翘起,向一览无余的屋内看去,一有什么不对,就打算立马开跑。

视线里,一个穿着他们高中校服的女子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一团,双手紧紧地抱住双腿,退到了床的边缘,床上的被子上缝缝补补的痕迹到处都是,是那么的单薄。看见有人看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惊恐怖然,身体不自主地发抖,不堪其用的木床更是摇晃得厉害。

“我,我只是刚刚敲门没有人回应,以为这里面没人,就想进来歇下脚。”王娇彤解释,没有选择离开。

“哦,这样啊,那你进来休息吧。”女子的声音收起了害怕,依旧十分的微弱。

王娇彤走了进去,环看四周,没有落座的地方。把书包放在地上,她坐了上去,空荡的房间了,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王娇彤率先打破了这死寂,“姐姐,看你身上的校服,你也是楚宁高中的吗?”

“嗯。”

“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届的呀?”

“我叫陈汐,是2012届的。”

“2012届?”王娇彤思考着,而后发出惊讶,“这不就是今年要高考的一届吗?”

“好像是吧,原来已经到2012了吗?”

“姐姐,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不用了,佛说,世间的苦是固定的,我多受一点,我的囡儿就可以少受一点了。这也是我这没用的娘,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了。”陈汐的声音一如之前的平淡,没有起伏。

娘,眼前这个比她只打了几岁的还没有高考的女生,竟然已经生了孩子,王娇彤的眼睛充满了困惑,陈汐看见了,扯出一个嘲笑的表情。“看来每一个人听说我是个母亲,都很吃惊啊,是啊,我是怎么配为一个母亲的呢?连孩子都养不起,自己还没死,孩子就成了孤儿院里的一员。”

“孩子她爸呢?”

“那个人呀,应该又找了一个吧。”

王娇彤迟疑的询问,“为什么不去告他?要孩子的……的抚养费?”

“他,算了吧,一旦去法院,孩子肯定就判给他了,还不如让孩子在孤儿院了。起码,在那里,她是被当作一个人来看的。不像我,就是个货物。”

鲜血随着陈汐的话语咳出,晕染出一片嫣红,和被子上的其他处红花,交相辉映,诉说着被子里的这个人身体的虚弱。

王娇彤站了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书包里的药,递给陈汐,“来,吃点药吧,这个胶囊有一定的止血作用。”

被陈汐拒绝了,“这些药太贵了,我时日不多了,不想欠着别人东西死去。”

王娇彤看着手中的云南白药胶囊陷入了沉默。

坐上回家的公交,王娇彤脑海里没有一点踏青的快乐,思绪被陈汐学姐的话死死缠绕,伤悲成河。

周一,回到校园,照常举行的升旗仪式,从天空往下看,是无数只蚂蚁在汇聚成队。国旗下的讲话完毕,教导主任又走了出来,没有意外地学生斥责集合慢的问题。“像蜗牛,像乌龟,慢吞吞……”

教室里,是一脸不满的数学老师,“每次都训话,你们还这么拖,半节课就这么没了。”而此时,黑板上的时间才刚刚转过十点五十一分。

窗外的阳光明媚,小鸟循着光划过的痕迹方向,鸟鸣啾啾。春天真的好美啊,草长莺飞,杨柳拂波。可在那些春光不到的地方,痛苦又将如何消除,还能只能任其腐烂?

中午午休的时间到了,王娇彤没有回到寝室,而是溜到了高三教学楼,她想了解一下陈汐学姐的事。

可询问到的老师,同学都说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连几天,王娇彤都去询问,甚至连老师办公室里的花名册都翻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周末,再次回到郊外,木房在阳光的照耀下照样撑开一片阴凉,只不过房间里的人已经不在了,就好像,上个周六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后面发生的一切,让王娇彤知道关于陈汐的事都是真实存在的。时间刚刚过去了几个星期,正在教室里和物理搏斗的王娇彤,就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站着两个警察。

警察A开口,“王娇彤同学,根据我们了解,你在一个月前,去高三找过一个叫陈汐的人,结果得知她根本不存在,是吧?”

“嗯,有什么问题吗?难道陈汐学姐存在?是高三的老师和学长学姐骗了我?”

“这倒没有,根据校方的学生登记,确实没这个人,系统是不会出错的。只不过,前几天,在郊外,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身上穿着一件楚宁高中的校服,上面还有着陈汐两个字。经过我们调查,尸体的名字叫徐招娣,是楚宁高中的学生无误。今天叫你来,就想问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可以给我看一下尸体的照片吗?”

警察B在得到警察A点头后,将手机打开相册,拿给了王娇彤。

一模一样的破旧校服,缝缝补补的痕迹,杂乱的头发,苍白的嘴唇,表情木然,不知是喜是悲?这就是王娇彤看到的样子,陈汐学姐死了。

从警局离开,王娇彤把自己知道的全盘脱出,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在冗长的胡同路里,王娇彤听到了一阵低语,胆怯的,恐惧着。“不要一个人走小路,走大路。孤独的羔羊会被吃掉的,是会被狼吃得连毛都不剩的。不要一个人走小路……。”

王娇彤向四周看去,没有人出现,声音也停止了。大概是幻听了吧,王娇彤如此想着,没有在意。

隔天,大雨突然地下起。王娇彤又走进了那条胡同,根本没有想起昨晚的劝告。

行到中途,眼前的胡同口出现了一群人,王娇彤感到危险,向后看去,也是一群人把路口堵住。

一个女人被簇拥着来到王娇彤的眼前,没有解释,一巴掌扇在了王娇彤的脸上。王娇彤的暴脾气瞬间炸了,下意识地回手,手腕被抓住。

“还敢还手,给我打。”

雨声越来越大了,淹没了一切罪恶。王娇彤躺在地上,被踩得扭曲的脸上,一双时髦的鞋,为首的女人盛气凌人,“徐招娣那个小娘们死了,可她欠我的还没有还清了,既然你认识她,那么你就帮她把欠我的还了吧。招娣就是招娣,得不到关爱,还向往晨曦,曦子都写错了还。做梦去吧,呸。”

口水喷到了王娇彤脸上,一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撑起受伤的身体,拖着泥水肮胀的校服,王娇彤回到了家里,愤懑的父母立马带着她去到了警局。

在警局,王娇彤又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一脸的委屈,“警察叔叔,我没有打人呀,你们说话,可要讲证据。”

破旧的胡同里,监控早被破环。

他们被放走了,王娇彤只能打碎牙齿往嘴巴里咽,王爸王妈也没有办法。来到医院治疗,躺在病床上的王娇彤,输着盐水,浑浑噩噩进入了梦境。梦里,又是熟悉的冥界。

漆黑的彼方天空,一轮玉盘悬挂,丝丝缕缕的,有形的月光照向死寂的冥界。曾经大团大团开放的彼岸花,不知道哪里去了?王娇彤仅剩的头颈,在清光的照耀下,一条条红色的线游走,头发被染成了赤红。游遍了头颈后,红线短暂地停止,而后向着某些地方汇聚。待到所有的红线,都找好了自己的归属,王娇彤的脸上裂开缝隙。

大脑所有的神经交接处,都被种下了一颗种子,幼嫩的细芽以玩弄神经的跳动为乐,从不将其毁坏,不断刺激的冲动,痛苦了也麻木了无能为力的王娇彤。海马和内囊里的种子,得天独厚,更为迅猛地生长。越发长大的花朵,位置容不下绽放,向别处蔓延。沿途吞噬一颗又一颗幼嫩的花苞。

王娇彤的皮肤开始一片一片地掉落,精致的瓷质娃娃,失手掉在了地上,撒落一地的碎片。以脑脊液滋润自身的花朵,在错杂复杂的脑室里四处留香,最终一左一右从王娇彤的眼眶中开出,向冥界展示她的美。

虽然眼睛被生生刺破,王娇彤却依然可以看得见事物。透过花枝招展的一苍白,一血红彼岸,王娇彤又看到了那块三生石。石头上,“三生”两个字缀满了红点。密密麻麻的,与石头上其他白色的厚实部分行成了鲜明对比。

耳边突然传来了抽噎声,王娇彤被唤醒。睁开眼,夜已经很深了,医护人员和家人朋友都不在病房里,一个意料之外的淡淡身影站在王娇彤的床边,眼泪纵横。

“陈,陈汐学姐!”一声大喊,引来了病房里,还没有睡的病人和他们的家属的侧目疑惑。毕竟也经历这么多,王娇彤很快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一边说着抱歉,抱歉,一边从床上下来,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右手拉着输液器,左手就想拉着陈汐去厕所细谈。

一手扑空,王娇彤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陈汐。王娇彤停滞了一会,转而夸张地比划着嘴巴,比划着“厕所”两个字。看懂了的陈汐,跟着她来到了厕所。

厕所里,王娇彤和陈汐两个人双脸疑惑,一个人疑惑为什么她死了魂魄还在阳间?一个人疑惑为什么她可以看见自己?

这次,是陈汐先开口了,声音轻轻的,颤抖着,嘴唇抿紧,“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记忆回到被殴打的前几个小时,王娇彤的脸上露出愤怒,很快变为苦笑,“不是你的错,我都找人查过了,那个栾鸣欺负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你也是被她欺凌的对象吧。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白受这一顿打,我一定会把我的那份,和你的那份一起报复回来的”

陈汐没有说话,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虽然只剩下魂魄的陈汐,再也影响不到阳界事物,王娇彤却依旧感到了那滚烫的热意,划过空气。

哭泣结束了,陈汐的声音,浅浅地回荡,“不要报复,不然她会变本加厉的。”

接下来的几天,王娇彤在没什么大碍后,回到了家里静养,陈汐也被她叫回了家中。每次吃饭,她都拿出四个碗,父母都以为她被打坏了脑子,不止一次地要让她去医院再检查检查,都被她笑着搪塞了过去。

几天的交流中,王娇彤和陈汐,各自向对方说出了自己的一切。

陈汐是跟着父母外出务工来到楚宁的,老家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家里的长辈和父亲都重儿轻女的很,从一出生她就不受关爱,要不是母亲的保护,她可能早就被扔了。从小学开始,她就学校工厂两点一线。到了高中,和栾鸣分到了一个班,学校这最后的净土也离她而去。那昏暗的胡同里,被撕碎的希望,喉咙被鞋堵上,恐惧便无处释放,她望着胡同口的方向,世界已经将她遗忘。那站在灯光里里的栾鸣,将光明占据,影子的黑暗无边蔓延。

不敢报警,偷偷地报告老师,得到的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叫来对峙,他们却从来不会承认,只会遗忘,遗忘冷水泼下,遗忘拳脚相向,遗忘刻毒的排挤下,真实的,虚拟的鲜血淋漓。

越发的变本加厉,那被蹂躏的荒芜心灵,只能沉默着苟延残喘,恶魔迈着脚步,别人的惨叫和血泪,是恶魔的极乐,黑暗中舞蹈,嘲笑弱小。

麻绳专跳细处断,幸运不睐苦命人。另一边,一直服用偏门药方的母亲,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一尸两命。没有了母亲,没有了依靠,一心想着生一个儿子的父亲,将她卖出,得到的彩礼钱,让他好再找一个。葬礼潦草地结束,收齐挽金,她被退学,被强制地拉到男方家里。

没有三书六聘,年龄不到,也许就算是到了,民政局也不会去,穿着被洗得掉色的红色衣服,陈汐的晨曦永远的落下。

逆来顺受,不争气的肚子鼓起软弱。长期的营养不良,让陈汐的孩子早产。韦仁为了省钱,选择顺产,选择不打麻药,分娩的痛苦让幼小的陈汐几近晕厥。

幸而母女平安,母女平安,女平安……厌恶的眼神从韦仁脸上露出,在城市里,韦仁不敢丢掉孩子,给女儿取名韦盼娣,借口工作繁忙,不再照看。

没钱住院,陈汐带着孩子回家。身体还没有养好,就继续开始工作。腹部的阵痛一阵一阵,没有人在意。鲜血在一日淌满裤鞋,工友将其送到医院,检查得出:子宫受伤,无法再育。

韦家再也容不下她了。没有了母亲,她被赶出徐,没有了生育,她被赶出韦。没有结婚证,没有钱,起诉也成了奢望。

不敢把女儿留给韦仁,怕孩子步自己的后尘。韦仁也恨不得丢掉女儿这个包袱,一拍即合,一拍两散,母女二人被齐齐赶走。

来时迫然,离开凄然。

陈汐回到了楚宁,这个她唯一熟悉的地方。可没有学历的她,工作哪里找得?扫街,做苦,赚到的稀薄钱财,根本养不活两个人,何况是一个病人,一个幼儿。

子宫受伤的病没钱医治,并发症一件一件地到来,陈汐的身体越来越差。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将孩子丢在孤儿院,看着院里的老师将孩子抱进,她了无牵挂地来到郊区,破旧的房子里,等待生命的消亡。

随身携带的最好的一件衣服,是那件只穿了一年不到的楚宁校服,上面的陈汐两个字,是她向往的天堂,存在过的证据。

知晓了一切的王娇彤,很是气愤,找不到韦仁和陈怖,就想先找栾鸣给陈汐出气,被陈汐给拒绝了。

“没用的。没有证据,青少年保护法也让他们获得了豁免。没有人会去在意,没有人会去反思,他们只会觉得打人的人很酷,觉得被打的人怎么这么脆弱。大人们也只会冠冕堂皇,笑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所有的苦难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用刀杀人就犯法,用言语杀人就无罪吗?这青少年保护法,究竟保护的是青少年,还是青少年罪犯?”房间里,王娇彤愤恨交接。

“No snowflake in an avalanche ever feels responsible.(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可能是我命不好,刚好赶上了这一场淹没一切的雪崩。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可我最终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永远地留在了雪地里。娇彤,你不用帮我报仇的,你还有你的事要做啊,我相信你,你可以成功走过三生路的。”

“但……”王娇彤依旧无法释怀。

“娇彤,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无情。但是真的,你去报复了栾鸣,解了一时之气,她来报复你,你又该怎么办呢?她无所谓浪费时间精力,斗殴,因为她也只能在现在这个年龄段为非作歹了。可是你不一样,你不能让别人的丑陋毁了你的人生啊。”

“学姐,我只被打过一次。可你不一样啊,你真的放得下吗?她曾经那么对你?”

“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我临死前写遗书,说栾鸣长期欺凌我?让大家都去骂她,可这有用吗?当你死去,世界突然爱你,这种以死亡换来的怜悯,不觉得很可笑吗?欺凌的本质从来不是施暴者的恶劣,而是气氛,一种事不关己,随波逐流的气氛,就仿佛大家都做的,就是正确,从来如此,即为真理。但是这对吗?我觉得是不对的,所以我不愿意让自己这样,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去改变?哪怕会因此受到孤立,受到欺凌,我也不后悔。我坚信,最好的报复是美丽,孤芳自赏也好过泯然众人。”

接过陈汐递过来的有关冥界的书,看着她再次去书海里寻找的王娇彤,久久不能平复。

在警察局,在经过四方调查后,确定了陈汐是自杀的警察,叫陈汐的家人将其领回,安置下葬。

韦仁以两人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不愿前来,给陈汐的父亲陈怖打电话,支支吾吾,摆明也不想过来。

无人认领之下,王娇彤来到警局,对警察说自己是陈汐的朋友,想要认领,果不其然,被拒绝。

可努力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起码王娇彤要到了陈汐父亲陈怖的电话。来到警局外,王娇彤打电话,给陈怖开门见山地说:“你来认领,骨灰给我,我给你钱。”

几天后,王娇彤见到了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狭小,到处透露着“精明”两个字,塌陷的鼻子上,眉毛散乱。脸无二两肉,整一个“由”字形,上窄下大。看着死去的女儿,陈怖脸上没有一丝难过,只是不断摩擦着自己那肥大的手掌,等待着再次将女儿卖出赚钱。

王娇彤把一切看在眼里,不想上去交谈。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了,叫先交钱。陈怖一听,要交钱,立马不干了。王娇彤强忍着火气,走上前去把费用结了。用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作为交换,王娇彤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抱着骨灰盒,离开殡仪馆,脑海里,陈怖的丑陋嘴脸鲜明地出现,“孩子,你是招娣的朋友吗?人都死了,你还要骨灰做什么呀?对了,你是不是缺玩伴啊,我悄悄跟你说,我们村子的女娃可便宜了,大伙都不要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

露着假装的笑脸,王娇彤低声说,“真的吗?叔叔,你们村子是在哪里呀?”

得到了地址后,王娇彤客套地与陈怖挥手告别,转过街角,一个电话打到了警局。然后,王娇彤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陈汐跟在她身边,两个人,沉默无言。

夜里,王娇彤低声,“陈汐学姐,你会怪我吗?毕竟那是你的父亲和你的亲人。如果他说得都是真的,他们是一定要坐牢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假,我已经好久没回过家了。那个我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村子,在我来到楚宁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因为我是个女子。”

“你们村子那,重儿轻女这么严重吗?”

“封建糟粕,根生蒂固,尤其是在我们那样的小村子里,老一辈的观点无差别传递给下一代。三从四德,不能顶嘴。”

“就没有人反抗吗?”

“有啊,只不过都被浸了猪笼……”

在陈汐的描述中,王娇彤仿佛看到那些在黑暗中不屈的女战士,她们向蒙昧的村人诉说着人人平等,没有得到理解,却被视为中了邪的巫女,关在猪笼里,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一双双愤恨的眼睛里,又夹杂着怜悯。她们不会跪下,身形如钢铁伫立,烈艳的血于其身后蜿蜒开来;她们不会落泪,意志永远不会消退,就算身死也要控诉这不公的村庄。

叹息声,从王娇彤口中传出。紧接着,王娇彤说起了她在未来看到的女拳,陈汐口中也是唉声连连,说出了她自己的看法。

“我瞻仰我们村子里的那些为平等而战的女性,但我也鄙视那些借着性别大肆鼓吹权力的雌性。我相信,村里的巾帼们也会如此,她们会和我一样想着,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性别歧视不再存在。糖果和野心是男女都可以有的东西,一个人想做什么,只要不违背道德,皆可去做,女强人,男主妇,男战士,女美容……大家生而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而不应该由先天的器官构造所决定。过去母系社会,男性被当做借种工具,而后父系社会延续千年,女性苦不堪言。如今,男女平等口号提出,不过百年。我知道,男女真正平等不可能很快实现,但只有将这个信念,坚定下去,我们才能放过彼此,放过自己,不性别歧视亦不性别对立,不随波逐流亦不矫枉过正。”

王娇彤解过陈汐的话,言语凿凿,“天上银河落九天,地上危楼摘星辰,天地之间,万物都可和平共处,男女也一定能。”

夜晚在讨论中闭上了眼。

六月的脚步在树木葳蕤中到来,高考临至。楚宁高中作为考场,高一高二的学子得到了好几天的假期。王娇彤趁着这几天空闲,在陈汐的带路下,来到了孤儿院。

王娇彤特地给孩子们买了礼物,尤其是给陈汐的孩子陈裳,买了一个今年新出的大大的熊二玩偶,引来了其他小朋友的眼巴巴羡慕。

夕阳下,王娇彤和孩子们一起玩耍,陈汐的魂魄沐浴在光芒里。

回来的路上,是陈汐的不断感谢。王娇彤摇摇手,“你不是也帮我了吗?要不是你帮我找哪些有关冥界的书,我也不会对冥界了解得这么多?”

“我只是帮你加快了点速度罢了。毕竟,除了有关冥界的书,其他的我也触摸不到了。”陈汐的声音夹杂凄凉。

高考结束后,又过了几个星期,王娇彤迎来了暑假。

带着被密封的骨灰盒,王娇彤带着陈汐,坐着高铁,来到了大海边。海风轻轻的,弄的脸痒痒的,软软的沙砾,一步一个脚印,王娇彤走到海岸边,花钱坐上一艘小船。

船只在大海上飘荡,咸咸的微风徐来,水波不兴。王娇彤没有目的地,叫船家到处转看。太阳渐渐地落下了,波光粼粼,金芒闪烁,游鱼逐虾,飞鸟鸣欢。月亮从斗牛之间走出,透出稀疏的云朵,给大海穿上鳞片。海浪声响起,催促着人儿回家。

王娇彤把骨灰倒入海水,看着陈汐的魂魄消散在海天交接,低头喃喃。

“如果时光涤尽记忆,过往化为尘埃。愚昧消除,贪婪不再,欺凌无踪,少女的美梦织得热烈,烂漫心扉敞开,满是率然无畏。你,还会回来的吧?”

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王娇彤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里,她再次见到了陈汐。换下破旧的衣裳,少女身着粉色裙摆,精致的珠光纱勾勒出裙身的唯美,漫天繁星于其上点缀,定格住转瞬即逝的美,名为星落的发饰指引着少女灿烂,颈间神秘的粉水晶更是将星辰凝固,银色藤蔓缠绕的极光舞鞋尤为熠熠。月亮被比了下去,不敢出来,留下无边的夜色汇聚在少女眉毛,连同着那嫣红的嘴唇,通过星辉布满的瞳孔,少女照亮了整个舞台。天籁之声从其口中徐徐飘出,天地也随着足尖摇曳开来,飘忽不定,静止万端。

最后的最后,是陈汐无数次对王娇彤的耳语喃喃,“我叫陈汐,陈是我母亲的姓,而汐是潮汐的汐,我希望,死后骨灰能撒进大海,听那大海温柔,包容万物,潮起潮落,汐歌如旧。”

再次睁眼,王娇彤的魂魄已经离开了楚宁,回到了二爷爷家。

再次看见卿卿,王娇彤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手中的茶杯也握不紧了,掉到了地上。听到了声响的申墨卿转过身来,迎接他的是王娇彤的拥抱,“卿卿,我好想你。”

“彤彤,你怎么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申墨卿轻轻拍着王娇彤的后背。

就在这时,门开了。“咳咳……”二爷爷走了进来。

王娇彤把自己的手从卿卿身上移开,没有等到申墨卿开口,王娇彤就抹去眼角的泪,抢先说道:“二爷爷好,我是卿卿的女朋友彤彤。”

看着反常的女朋友,申墨卿在一旁怔住了。

二爷爷转着手中的珠子,看着王娇彤,一脸不满,“哼,一身打扮,像个小孩子似的,八字不合,面相也不好,哪都不如以前那个。”

知道二爷爷刀子嘴豆腐心的王娇彤,也不像上次那样计较,而是顺着二爷爷的话往下说,“二爷爷,下次我一定穿身像大人的衣服,至于八字,面相,那都是封建迷信,不能信的。”

王娇彤殷勤地上去,引着二爷爷就坐。

二爷爷一脸疑惑地坐了下来,眼睛瞥到地面,一声惊呼,“啊,我的茶杯怎么掉地上去了。”

申墨卿立马出来顶罪,“二爷爷,是我不小心弄掉的。”弯身将茶杯从地上捡起,申墨卿把茶杯各个方向都看了一边,“这杯子质量真好,还没有摔坏。二爷爷,我去给你洗洗,还能继续用的。”

申墨卿离开了堂房,王娇彤和二爷爷两个人坐在房间里,都没有说话。二爷爷的脸上满是不满,王娇彤则是在沉思。

我怎么回到这里来呢?难道这就是从三生路返回阳界的确定性的选择。是不是只要我不被聂莫黎抓住,我就不会被鬼门关收走,也就不会死?但是如果我不被聂莫黎抓走,这不就改变了既定历史,我不会到冥间,也不会走三生路回到这里,这是个悖论啊?

思考着,申墨卿回来了。三个人在房间里聊着家常,家里长辈身体,自身工作情况,未来打算……

不一会,很多村人来到了二爷爷家,二爷爷给申墨卿一个个介绍着该叫什么。

“这个是汤仙姑,汤仙姑和我们家沾亲,辈份大着呢,你得叫太姑奶奶。那本事可大了,接生啊降鬼啊什么都会。“

申墨卿还没有说话,汤婆婆就先开口了,“你就套近乎吧。就这小村子啊,谁家和谁家论祖上不沾点亲呢。我那点本事,也就去去晦气,鬼可降不了。这就是墨卿啊,多帅的小伙儿啊,这女娃,就是墨卿的女朋友吧,长得好漂亮啊。你们啊,就叫我汤婆婆吧,别叫太姑奶奶,把我喊老喽。”

“汤婆婆好。”申墨卿,王娇彤照着汤婆婆的意思一起喊道。

忽然有个影子从窗外掠过。

“又……又来了……今天比往常闹得还凶啊……”在场的一个村民心惊胆战的说。

汤婆婆的眉头皱了起来,“确实不对劲,只怕是真有了啥怪东西。”

“就是啊,打那时开始,村里就总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总有人得病。只怕是上游那村里的邪门东西没人拜了,都跑出来了呀!”在场的另外一个村民说。

一旁听的心里直发怵的申墨卿,虽然很想离开,但看着一旁听得很有兴趣的王娇彤,还是选择了留下。

终于抓到了村人说话的空隙,王娇彤插话进去,“上游那邪门东西,是魕娘子吗?”

“魕娘子,没怎么听说过呀。”在场的村民议论纷纷,没有个所以然。见多识广的汤婆婆开口,“魕娘子,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老喽,记不太清了。我倒是记得,上游那村子,拜得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叫什么六葬菩萨,还把各教各派的说法都说成它的法力,魕娘子不知道是不是六葬菩萨的附属,我就不怎么清楚了。”

“可我听说是什么,奘铃村古时候祭那个纸新娘。其中有个怨气极重的,化作了厉鬼,就叫做魕娘子。害了不少人,后来被村里的大巫贤封了起来。这魕娘子法力高强,只要为她献祭,就能找她求姻缘,求子嗣。”

一旁的二爷爷转佛珠的动作停了下来,手微微颤抖,坐在二爷爷身边的汤婆婆注意到了,问到:“旺宗啊,你怎么手抖了。”

“人老了,身体不怎么受使唤。”

王娇彤很想继续说下去,但想着家丑不可外传,闭上了嘴巴。把头低下,看到了放在地上的一盆黑狗血,把包包解下来,给卿卿拿好。“二爷爷,这是村子里什么接风洗尘的习俗吗?我初来乍到,你们也太隆重了。”

疯狂地示意卿卿,她的蠢男人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迟迟不见动静。汤婆婆凑了过来,看了看,“哎呀,这是黑狗血呀,驱邪的东西,旺宗,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一旁的二爷爷和其中几个村民很是尴尬,申墨卿顶着一头雾水,“二爷爷,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旺宗啊,你今天叫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爷爷站了起来,豁出去了,“从墨卿和我说想娶她那天起,村里就没好事。今天她一来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就闹的更凶了。哎呀,她肯定就是个煞星,来克我们家来了。今天,一定要查一查她,不能让她把我们申家克了呀,你是个神婆子,你应该明白的吧?”

“荒唐!”汤婆婆的拐杖打在了地上,“老婆子我是神婆子,又不是疯婆子。还没搞明白呢,怎么就污蔑人家姑娘啊?”

一旁的村民也犹豫了起来,“旺宗啊,这小姑娘看着不像是煞星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哎呀不讲了,给她驱驱邪就知道了。”二爷爷依然一意孤行,把地上的一盘不黑狗血泼向了王娇彤。

事发突然,申墨卿没有来得及阻止。

没有申墨卿想象中的怒气,王娇彤依旧满脸笑容,双手张开,“看,二爷爷,我一点事没有。这下,可以证明村里的是不是我的缘故了吧?”

一旁的村民也纷纷附和,夜深了,大家伙都离开了。王娇彤劝汤婆婆留了下来,二爷爷想着汤婆婆回家去,也是一个人,也极力劝汤婆婆在家里歇一宿。

堂房里,留下王娇彤,申墨卿,二爷爷,汤婆婆四个人,把门闩上。

王娇彤开门见山,“二爷爷,汤婆婆,这么说,可能会有点冒犯,但是这事关我的生死,抱歉了。”

始终处于懵逼状态的申墨卿,疑惑重重,“彤彤,什么生死?”

“二爷爷,你在奘铃村旁边的旁边的密室里去拜祭了魕娘子,还留下一块“申家香火不断”的祈愿牌,还许了以后多生一个男子就会在成年时夭折,算献给她当郎君,不然就得长子还,把长子带走,有后人在世必定会还愿的承诺,是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二爷爷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惊讶。汤婆婆的脸上显出心痛,“拜这种邪门鬼神,旺宗,荒唐,你是真荒唐啊。”

“我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嘛,何况它也真的灵验了呀,墨卿这不就在我祭拜后不久出来了。”二爷爷的声音越来越小,又突然大了起来,“难道是因为墨卿想娶别的女人,所以她就出来报复了。唉呀,肯定是上游那村子荒了,它镇不住这魕娘子,就跑出来了……”

王娇彤看着一脸痛心疾首的二爷爷,知道二爷爷也帮不上什么忙,转而问向汤婆婆,“汤婆婆,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你女儿聂莫黎的事情,比如她和聂莫琪到底是什么关系呀,鬼魂真的可以借术还魂吗?”

“聂莫琪,不是我们的房东姐姐吗?”申墨卿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汤婆婆的声音传来,“莫黎,她是个苦命的娃啊。她和莫琪本来是双胞胎姐妹,不过啊,葬铃村的大巫贤说莫黎莫琪会冲撞到六葬菩萨给村子的风水,只能留一个。她就被遗弃了,老婆子我,看孩子可怜,就给捡回来养了。后来呀,长大了,我就把它送到我师哥那去学技术去了。在师哥那里,不知道怎么,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想去报仇,劝都劝不住。她学了些邪术,就去害这妹妹,结果出了岔子,自己丢了魂。没了魂,谁都不认识了,一直住在医院里。”

“是哪一所医院啊,有时间,我和卿卿替汤婆婆你去看看。”

拿出手机,汤婆婆翻了翻,“好像叫个什么浮路市第十三医院,是个精神病院。”把手机里的图片递给王娇彤,王娇彤将其照相保留下来。

……

第二天中午,已经请好假的王娇彤申墨卿,等到日上杆头,想着聂莫黎毕竟是个鬼魂这么大的太阳也肯定不敢来抓人了,一起告别了二爷爷,回到了家中。

昨晚大家回房睡觉后,在他们两个人的客房里,王娇彤把什么都告诉了申墨卿,除来鸳鸯玉簪是用来招魂的物件。她怕,就算知道了一切,还是会失败,她怕,如果真的再被抓住了,这次自己没有及时剪断红绳,让聂莫黎明得逞,她的卿卿变成活死人。所以,他要把卿卿用来招魂的物件消失,这样,无论如何,她的卿卿都会是安全的。

虽然彤彤的话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申墨卿还是选择了相信。

按照彤彤的话,申墨卿把鸳鸯玉簪丢掉,把松的木板下的一张写着“招来邪”三个字的符烧掉。再和彤彤一起,在将房间里来来往往的检查一遍,驱车前往浮路市第十三医院。

到了医院,一询问,王娇彤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只知道,聂莫黎的主治医师前一阵子不知怎么发了狂,伤了很多病患,聂莫黎也不见了。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王娇彤给自己和申墨卿买了很多驱鬼的物件,随时戴在身上。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王娇彤和申墨卿回过二爷爷家,得到汤婆婆家地址,去给她说了聂莫黎不见的事,老人的脸上露出痛苦。也在大白天去到葬铃村的祠堂,来到密室里仔细察看,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生活过于的平静,让王娇彤觉得很是心慌。申墨卿对王娇彤走三生路的说法,也不再怎么确切地相信,偷偷地解下了驱鬼的物件。

八月下旬,在公司的安排下,申墨卿外出去乡下办公。

下午早早下了班的王娇彤,简单下厨做了点吃的,回到房间里躺着。想早点睡觉,可就是心静不下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无奈只能刷会视频,追会剧,看到眼睛痛了,再看一眼时间,00:00了。

窗外突然传来了吟唱,“诸色相,皆虚妄,风吹窗,灯孤凉。夜半三,天物干,烛夜游,长路漫。燕尔死,魂幡乱,小儿哭,死生开。百鬼显,妖红遍,坟茔毁,惑蛊幻。罗裙解灰,

彼岸三生,忘川何奈,不净魂畔。阴阳迭轮,迷津衡道,死身唤春,郊荒空旷……”

一股巨大的恐惧攫夺了王娇彤的冷静,她颤抖地按下呼叫,无人接听。她夺门而出,房间里的灯光无规则地闪亮起来。

人走房空,一袭嫁衣出现,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着:2021年八月22日,农历七月十五,零点已过,百阴门开,中元鬼来。

空间莫名地混乱,刚跑出家门不久,王娇彤就来到了葬铃村的祭坛。上面的布置是招魂用的归魂礁,自家的车出现在祭坛下的一角,往里面看去,卿卿已经昏迷不醒。

唢呐声响起,四个白色纸人,在媒婆鬼的带领下,抬着一架轿子,从黑暗中走出,轿子的幕布上一个大大的“囍”字。来到王娇彤的面前,轿子落下,前面的纸人将轿子压低,一只苍白的手拂开幕布,一个披着红盖头的女人从中走出,盖头上一个“奠”字。

王娇彤的怒火瞬间点燃,“聂莫黎,别给我装神弄鬼,我知道是你,别弄这些有的没的。”

新娘掀开了红盖头,露出里面的人脸。“哟,蝼蚁也知战马的名字?”

“聂莫黎,你到底想干什么?幽凰给你法力,是看你可怜,是要你帮她找红嫁衣,不是让你在阳界做坏事的。”

“你也是被幽凰选中的人?”聂莫黎感到疑惑

“不是。”

“那你在我面前说什么?”聂莫黎笑了,“就幽凰,那个蠢女人,我随便骗几句,她就信以为真,给了我法力,有什么可怕的。何况有了她的法力,我就是体制内的冥界人员,阳界意识不会伤害我,而且没有红嫁衣,她又来不了此间,我做了坏事,又有谁能制裁得了我呢?”

背过身子,聂莫黎向着祭坛上走去,“上次上巳节没找到机会,后来找你们丢掉的那支鸳鸯玉簪,又花了大把时间。这次,我不会再失手了。我已经把玉簪放在你男人的车上了,那本招魂的书,也放在车上了。招魂礁,我也已经在这里为你准备好了。想要救你男人,就拿自己的魂魄来换吧。现在,我会带着申墨卿的魂魄去鬼门关走一遭,你不快点,他就魂飞魄散了哟。”

重重的机关牵连,灵诡恐怖的画面,王娇彤一个人,努力着稀薄的希望。

居魄镜拿到,虔诚的祷告,除秽魄没了,王娇彤的身子变得很虚。

鸳鸯玉簪放到首饰托盘上,念词再次响起,伏矢魄没了,王娇彤的感觉变得很不灵光。

“三魂归位”四字的木牌安好,口中喃喃不停,尸狗魄没了,王娇彤的听音回声重重。

“魄归天地请魂归体……魄归天地请魂归体……”王娇彤一遍一遍地念着咒语。

天上响起了雷声,一道闪电劈下,一道门在空中出现,鬼门关。聂莫黎拉着被捆住的申墨卿从门中出来,落到地上。

看见彤彤,从聂莫黎口中知道了一切的申墨卿,急声呼喊,”彤彤,快走,别管我了,你会死的。”

见到自己蠢男人的王娇彤,眼里晶莹闪烁,“卿卿,就在刚才。我突然明白了,三生路重生的秘密,阴阳平衡,死生有数。我想要活过来,就必须有人死。但是,卿卿,我不能看着你死,所以对不起了,从今往后,忘了我吧,重新找一个。”王娇彤转过身去,眼泪滑过满脸的笑容,随意伸手抹了抹,“二爷爷说得对,我们八字不和,面相不配,你值得更好的。我这么任性,总是惹你生气,你肯定早就想甩了我吧,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千万记得,下次找女朋友的时候,要说是你甩了你的前女友,不要再可怜兮兮地说自己被甩了。”

“彤彤,不要!”申墨卿拼命地想挣脱身上的绳子,耳边传来了声音,“情啊,真是可笑。所以才要渡情劫和身死劫,才能到达更高的境界。”

没有理会聂莫黎的嘲笑,王娇彤接着念着,“魄归天地请魂归体……魄归天地请魂归体……”

七七满数,四十九成。狂风大作,乌云噬月。一魄换一魂,招两个人的三魂,即要六魄,六魄既失,与死无异。

紧跟着除秽,伏矢,尸狗的献祭,王娇彤的雀阴,吞贼,非毒三魄也消失不见。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王娇彤看见她的蠢男人向她奔跑过来,筋疲力尽的她,只来得及低声说句,“卿卿,你要好好的。”

这一条艰难的三生之路,记忆,情感,死生,她历经磨难,最终还是倒在了这最后的一步,没能成功。

天边的太阳迟迟没有升得起来,失去了六魄,王娇彤的三魂也离体而去,去到那三生石上。只有一魄的王娇彤,在鬼门关的吸力下,轻而易举地被收入。

五湖明月暗,古今横断,从来只离何曾合?愁心遥寄,折柳秃树,痴情娇娘,己重蹈自覆辙。终是万事空,漆墨掩青灯。流萤涌岑碧,浮花浪蕊尽。紫烟一缕,痴儿玉堕恶浊。

可是啊,既然大道生死持平,为何聂莫黎从冥间来,却杀阳界人无罚,平衡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