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日常-迷失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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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接到了来自“黑市”的邀请函，老唐担心他的安全，便委托我暗中跟着他，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祁煜

你好，我要一个草莓冰淇淋……还要一包夹心酥糖。

店员

请您稍等。

我悄悄跟着祁煜，一面猫在角落的巷口里打量着他，一面和老唐汇报这次的任务进展。

我

放心吧老唐，祁煜看起来只是出门散散心，也许是我们担心过度了。

唐知理

不，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唐知理

他收到的拍卖行邀请函来自于“黑市”，一般人很难拿到，非请勿入。

唐知理

他一定在暗中筹划什么，所以故意瞒着我们。

唐知理

黑市的人都是艺术品贩子，甚至干过非法拘禁艺术家、迫使他们专门给拍卖行出作品的事——

唐知理

……总之你盯紧他，不要让他跟黑市的人有什么牵扯。最好可以把他绑回工作室！

我

……

正在我聚精会神地回复老唐的信息时，祁煜突然向这里走来。我立刻往巷子里又藏了几步。

年轻学生

这位姐姐，介意我给你拍张照吗？

我

啊？

小巷深处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干净清爽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相机。

年轻学生

不好意思——大概有点唐突，只是觉得你气质实在很好，忍不住想给你拍照。

我

这个……

年轻学生

请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是附近艺术大学摄影系的，偶尔会出来找点灵感。

我

找灵感？……可以理解了。

年轻学生

对了，姐姐你是一个人出来玩的吗？我对这附近的景点很熟，可以带你四处走走。

祁煜

不用客气了，她不是一个人。

我

！

祁煜

而且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行程，恐怕没时间拍照了，不好意思。

年轻学生

哦、哦！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祁煜一手搭在墙上，轻轻捏着我的下巴，强行将我的脸转到他眼前。

祁煜

还不把眼睛收回来？

我

……太可惜了，我还没被专业摄影师拍过照呢。

祁煜

不可惜，遗憾会让你的人生更有层次感。

我

……

祁煜

说吧，你干嘛跟踪我？

我

这个……

祁煜

在你张口说谎之前，最好回想一下我刚刚替你解围的善举，不要恩将仇报。

我

你什么时候替我解围了……

但我被祁煜质询的眼神看得心虚不已，决定立刻背叛队友。

我

老唐说你收到了“黑市”的邀请函，让我找机会把你绑回去。

祁煜

我就知道——

祁煜

跟了我一整天，肯定没安好心。

祁煜伸手在我的额头前重重一点。

祁煜

你明明是我的保镖，居然还接受他的委托。

我

……严格来说这不叫委托，叫帮忙。

可祁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意外地点了点头。

祁煜

不过你来得正好，进黑市确实需要一个保镖。

我直觉不对，立刻想溜，但祁煜直接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

等等，我还没答应呢。

他把一包酥糖塞进我手心里。

祁煜

报酬都拿了，不答应也得答应。走吧，太阳就要下山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八点整，我和祁煜走入拍卖行中。按照这里的规矩，一手持着面具盖住半张脸，一手拿着特殊的邀请卡。

我

你还没告诉我，你跑来这干嘛？据说黑市里的藏品都来路不明，你是有什么非买不可的东西吗。

祁煜从侍从手里的托盘里接过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拿给我的同时，将我拉到了方便说话的角落里。

祁煜

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吧。

我环视四周，拍卖已经开始——正在拍卖的好几件藏品都是名家作品。

我

这里该不会……在卖你的画吧？

祁煜

……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我

可是你的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祁煜

之前工作室半夜进了小偷，被偷走了三幅画。两幅找回来了，还有一幅一直没消息。

祁煜

……就是它。

拍卖行巨大的投影上出现了一幅画。拍卖官站在正厅中央，向围拢着的人群示意。

主持人

第十三号拍卖品，《塞壬的歌声》，作者未知。现在起拍。

我

作者未知？

祁煜第一次举起了手。

祁煜

这里很多藏品被外行人几次转手，已经很难追溯作者，只有懂行的人会来碰运气。

祁煜

不过单凭这幅画的风格，他们应该看不出来是谁画的。

我

……确实和你平时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祁煜翻到邀请函背面，念出了拍卖行写给这幅画的简介。

祁煜

……游弋在海上的女妖，歌声犹如少女赤诚的爱慕，让人神往。

祁煜

可惜这天籁般的歌声只是她精心编制的谎言，用来绞杀每个误入她领地的海员。

祁煜

船只如果不小心驶入了她的海域，就会被她吞噬，不留痕迹。

祁煜

简而言之，塞壬，一个说谎的女妖。

祁煜第四次举起手，与他竞争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到他第六次举手时，拍卖官就已经落锤。祁煜

没想到这么便宜就得手了。

我

……便、便宜？

拍卖官

请这位先生上台完成交易。

祁煜

好了，把画拿出来吧。

拍卖官

《塞壬的歌声》，现在是您的了。

祁煜站定在画前，他用指尖轻轻地抚过上面的笔触。

祁煜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普通的女妖。

拍卖官

您……

祁煜

眼睛空洞无神，瞳色污浊，所有颜色东一块西一块地叠在一起，脏乱不堪。

祁煜

从这双眼睛里，居然看不到一点灵魂。这样的海妖，唱歌应该会走调吧？

我

（祁煜还是第一次这么贬损自己的画，他是认真的吗？）

我

（可这幅画确实看不出一点美感，完全不是“祁煜”的风格，只有藏在海面下的火光……）

祁煜

唯一可说是作者花了心思的地方，就是隐藏在海面下的火光了。

祁煜

虽然不知道隐喻的是什么，多少让这个没有灵魂的塞壬发出了一点声音。

拍卖官

这位先生，我们拍卖行的交易素来一锤定音，如果您对交易的藏品不满……

祁煜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拍卖官

那么请您暂时离开拍卖台，我们还要继续下一件藏品的拍卖。

拍卖官

您对这幅画作的精妙见解，或许可以等到拍卖结束之后再发表。

祁煜彬彬有礼地点了头，却没有要立刻下台的意思。

祁煜

不好意思，打乱了你们的工作节奏，不过在拍卖继续进行之前——

火焰覆盖了整张画纸。

我

哎？

可火烧得太烈，不等任何人再做出反应，画上的塞壬已经被火光蚕食殆尽。

祁煜

还是让海面的火烧出来，更符合这幅画应有的意境。

祁煜踏着灰烬上前一步，对人群微微举杯。

祁煜

看来我今晚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祝各位接下来的时光过得愉快。

祁煜

走吧。

祁煜

干嘛一声不吭的，又不问我点什么。

我

我在想刚刚的画……

祁煜

你也看到了，画得太差了，将来要是被人发现这幅画是我的作品，我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我

那也不用当场就烧，至少可以带回来烧吧？

祁煜故作高深地抬起了下巴。

祁煜

你这么有艺术天赋，又已经看过画——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自己猜。

但没等我反应过来，祁煜已经转移了话题。

祁煜

现在正事已经做完了，难得出一趟临空市，走，我们出去玩！

我

什么？但是老唐……

祁煜

——手机给我，我帮你拉黑他。

我

……

第二天一早，我拉着祁煜前往附近的礼品店，准备给老唐买些伴手礼回去。

我

你确定……不告诉他吗？

祁煜

我们不是都已经串好供了吗？

祁煜

我们在街上偶遇，一块去游览了几个景点，吃了海鲜，喝了酒，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祁煜

至于什么拍卖不拍卖的，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

可是我不会说谎……

祁煜

看得出来。

祁煜

我来教你怎么说谎。

祁煜停在一个货架前，拿起了一副墨镜试了试，似乎很满意，直接推在了头发上。

祁煜

你知道吗，说谎是有技巧的。

我

嗯？

祁煜拿起一副墨镜替我戴上。

祁煜

说谎的时候，不要让对方看见你的眼睛。

我

啊？

祁煜

人只有眼睛是说不了谎的，当你不用眼睛来说话的时候，不论说什么，都能让人相信。

我

什么歪理……

祁煜

不相信？这可是我的独门秘诀，亏我愿意对你倾囊相授。

我

（把眼睛遮起来就可以说谎了……）

我

我知道了！

祁煜

你知道了什么——

我

画上的塞壬不是双眼无神，而是她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想要说谎——她在唱歌！

我

……火光自海底升起，就是她放声高歌，等待船只被烈火淹没的时候。

我

你烧掉画，意味着火光已经冲出了海面，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歌声？

祁煜赞许地敲了敲我的脑袋。

祁煜

——真不赖啊你。

我

……你做了什么吗？

祁煜若无其事地将挂在我鼻梁上的墨镜摘下，拿去收银台一起付款。

祁煜

偷了我的画还敢明目张胆地拿出来拍卖，我这样的热心市民知道了这种事，还不反手一个举报。

祁煜

估计在我们昨晚逛吃逛吃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一锅端了。

祁煜

他们的邀请函是匿名制，现场除了那幅画，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和我有关。

祁煜

——想寻仇都找不着人。

我

原来是这样。不过……

我

（那幅画不论是题材还是笔触，都看不出一点属于“祁煜”的痕迹。）

我

总觉得那幅画里还藏了其他秘密。

祁煜

你这么聪明，自己猜。

我

真的还有其他秘密？

祁煜把墨镜重新压在了我的鼻梁上。

祁煜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就要回临空市了，先考虑眼前的问题吧。我们说个谎练习一下。

祁煜

假设我是老唐，我问你，你昨晚干嘛去了？

我

我昨晚……

我

我昨晚……跟一个摄影系的学生拍照去了！

祁煜

什么？

祁煜

你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说谎？

祁煜摘下我的墨镜，一脸莫名地看向我的眼睛。

我

我发现了。

祁煜

发现了什么？

我

说谎还有一个技巧，就是不要告诉对方，你是不是在说谎。

祁煜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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