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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殇飞时·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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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9-19更新

    

最新编辑:肥猫都是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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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1-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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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猫都是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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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觞羽随长弓少年进得谷中,见这里收拾得清静雅致,与谷外山高路险、林密瘴浓的风貌迥然不同。谷地当间有一间草庐,廊下一张竹榻,此外别无繁复陈设,让黎觞羽想起母亲风晦如喜欢住的那间简陋石屋。但谷里八方十六位都布有阵法,法度谨严,一看就是真正的仙人手笔。

回到谷中,少年忽然显出一身疲态,一路自去榻上午睡,也不再搭理黎觞羽。黎觞羽只好谨守晚辈之礼,站在廊下等候,不多时便听得少年鼾声响起。一缕金色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落在两人身上。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总算睡足了醒来,却仍是歪在榻上,背转过身,并不看身后依旧垂手而立的黎觞羽:“……你怎么还站着啊?”

此时的黎觞羽又累又饿,连嘴唇都发青了:“……前辈也没让我坐啊。”

“啊……?”少年忍不住了,翻身坐了起来,“难道你爹妈没教过你,‘实在很累的时候,小爷想坐就可以坐’吗?!”

这个真没教过。黎觞羽这么想着,却不答话,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哎呀算了算了……”少年抓了抓自己过长的头发,一指院中的茶炉,“炉子上有茶,底下还煨着烤地瓜,拿出来自己吃。”

黎觞羽点点头,很快地沏了茶,又取出了香气扑鼻的烤地瓜,一起端到了少年的榻前。这香气太美好了,他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刚刚结束闭关的仙人为什么会需要吃烤地瓜的问题。

少年哧了一声,接过烤地瓜一掰两半,一半塞进嘴里,一半抛给了黎觞羽,然后看着黎觞羽用一种极快极安静的动作,三下两下就把那半块烤地瓜全都咽了下去。少年小小白了他一眼,把自己手里剩的半块又塞给了他。

如此吃喝完毕,两人一坐一立,各自屏息凝神,看着对方。

“晚辈刚才说,出门来找大巫祝的事,是假的。”黎觞羽率先开口,“我也不会去当什么天玄教主,我就是……要逃离天玄教,逃离我爹。”

少年笑嘻嘻道:“那我也不是什么三百年修为的牧荑真人,只是他座下的一介侍酒童子。”

黎觞羽有些愕然,发现自己原来准备好的一套恳请仙人收留庇护的说辞都接不下去了,一时脸色变得更白,半晌才问:“那,刚才那一箭,果然是……?”

“嗯,是真人用过的神弓,配合谷中原有的地形大阵,总之都是真人留下来的东西,我不过是牵引发动了而已。哦对,还有你父亲的名讳,也是听真人偶尔提到过,真人他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

“哦。”黎觞羽应了一声,仍是低头站着。

“好了,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前辈。”少年拍了拍身侧的竹榻,“现在可以过来坐了吧?”

黎觞羽抬起头来,静静看着竹榻上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身为修行之人,他其实可以感知得到,少年周身散发的灵力,比自己还多有不如,怎么也不像三百年修为的样子。虽然天劫之说勉强可以成立,但毕竟太过罕见,况且对方言行中露出的破绽也并不少。自己只是……只是私心盼望着,盼他真的是个辈分本领都远在蟒尊和爹爹之上的大仙,真的可以不费多少法力就救下自己。那样的话,虽然自己也会感恩戴德,但只要自己留在仙人座下甘为仆役,奔走效力,早晚也能报答得了这份大恩;可如果,眼前这人只是个比自己还弱小的孩子,却因为自己一言相求,就站了出来,甚至不惜与天玄教为敌——

天玄教在南疆地界上,是堪比神明的存在,而敢与神明对抗的,理当是天上的仙人,怎么能——仅仅是个侍酒的童子呢?

而假如这个小童子,自己连他真名实姓都不知道,他却已经不假思索地为自己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那自己又该怎么待他才好呢?

“我该走了。”黎觞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蟒尊他们不是那么好骗的,一定很快就会回来……我得赶紧离开。不能把你牵连进来。”

“诶诶诶诶——?!”见黎觞羽二话不说,回身就走,少年一下从榻上弹起,一闪身就拦在了他面前,“怎么啦,你觉得本大仙护不住你了是不是?”

“不是。”黎觞羽勉强道。但这个谎言就太无力了,从他紧皱的眉间,少年一眼就看到了愧疚,也看出了恐惧——之前他被左右护法逼得差点自尽,脸上也没有这样深的恐惧,那不用说,他不是为他的境遇害怕,而是怕自己本事不济,因为帮他而遭了天玄教的毒手罢了。

忽然间,一道比牧荑真人的金箭还要灿烂的光芒,落在了少年的心间,让他脸上扬起了一个最轻盈的笑容:“嘿,你这小孩,心思也太重了,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说着,他一手捏了个“安眠诀”,向黎觞羽眉间弹去。“呃……”黎觞羽此时疲累至极,根本躲闪不开,被法诀打了个正着,身子一阵昏沉。少年得意一笑,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挽了个“送风诀”,轻轻一推,就让黎觞羽像只风筝似的,轻飘飘地向后落到了竹榻之上。

“好了好了,本座也不逗你了。此间主人么……确实就是本座,只不过你也看到了,因在天劫里受的伤,现在本座功力所剩不到半成,要真对上天玄教,倒也难有胜算。”少年一边说,一边蹦蹦跳跳来到黎觞羽身边,一掌把他按在竹榻上不许起身,“所以,你得赶紧休息恢复一下。等你醒了,咱们就尽快动身——不管怎么说,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天下之大,总能找到天玄教管不到的地方。你说是吧?”

“不……你不知道……天玄教……”

“嘿嘿,本座有什么不知道的?十大洞天、七十二福地,天下间的好去处那还多着呢。跟你说了,你若诚心在我座下服侍,本座这便带你去云游天下,总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黎觞羽的意识正在飞快地向梦乡中坠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睛,想把身前的少年看个清楚:“你、你到底……叫什么?”

“狄清洛——哦哦不对,那是本座的关门小弟子。”少年吐了吐舌头,继续摇头晃脑道,“你小子别明知故问了!说起本座那小弟子呀,可是个妙龄少女呢,贞静贤淑、温柔和平,确是当大巫祝的好材料,只不过她一心修道,早已拜别本座,独自历练去了……”


数日后。

左右护法终于从蟒尊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朝弦门牧荑真人当下并不在谷内隐居,遂令众教卫破谷而入。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将谷中的重重迷障破除,才发现,两个孩子早在几日前,就从山谷另一侧的悬崖悄悄溜掉了。

“派人回报蟒尊和教主大人,少主他们……往中原方向去了。”在草庐里转了一圈,右护法无奈地对部下们说道,“就跟十二年前一样。”


黎觞羽两人一道往中原方向逃跑,天玄教派人在后追杀,其间数度短兵相接,凶险自不必说。幸亏黎觞羽已经摸准了天玄教的命门,自己毕竟是黎氏嫡脉独子,教主的唯一传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伤了自己性命,因此每到危难时刻,他便自己上去硬挡在追兵刀锋之下,换得长弓少年远远退开,方有布置阵法和施展弓术的空间。

当然,开始时,黎觞羽不是没有“自己拖住追兵,让那少年独自逃生”的念头,但每次回头,那少年不论退开多远,总会在他身后,他的双刀斩向哪里,那支金箭必定会尾随而至。渐渐的,他也开始习惯,自己的背后多了这么一个人。

如此逃了十余日,黎觞羽又新添了几处伤势,好在没有性命之危,只是需要尽快找地方休养。长弓少年见多识广,建议说,天玄教在南疆虽然无人可敌,但在中原有很多修仙门派,并不受其统属,只要求得某个名门大派出面庇护,天玄教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黎觞羽想到,距今八百年前,天玄教在建立之初,就曾得到太华山赤霞真人的帮助,黎氏祖先就是赤霞真人当时的弟子之一。于是,两人决定先上太华山,求赤霞真人出面主持公道。


一日晚间,长弓少年收去给黎觞羽疗伤的法术,发现对方正在灯下打量着自己,不免干笑两声:“哎呀,可惜本座历经天劫,修为所剩无几,否则你这点小伤……”

黎觞羽只好装作理解似的移开目光:“有劳前辈。”

其实,黎觞羽家学渊源又聪明过人,早已发觉这个“仙人”术法根基甚浅,虽说一手弓术使得有模有样,但主要还是凭借着牧荑真人的宝弓之威,才能跟在自己身旁不落下风。要论真实本领,最多算是资质优异、博闻广识,离想象中的“仙人”相去不知凡几。好在两人连日相处下来,对这个关节早已有了默契,那少年不提,黎觞羽便也不点破。

“你……嗯,你去打水来,本座要洗脸梳头。”

但偶尔也有这样的时候。他们将追兵远远甩开,躲进了少年随身带着的法宝仙居——当然也是牧荑真人的东西——在这片仙法构建出的小小空间里,得到片刻安宁休息时,少年便会忽然捡起前辈的架子,使唤黎觞羽服侍自己做这做那。端茶倒水、梳洗推拿……都是些不大费力但又琐碎磨人的小事,似乎仅仅为了好玩儿——也不是单纯好玩,黎觞羽敏锐地感觉到,或许只有这样隔三差五折腾一下,才能让少年觉得安心,显得他这么没来由地跟着自己亡命天涯,至少是师出有名、有所图报,也省得让黎觞羽找出借口,再做些什么“不愿连累他人”的打算。

于是黎觞羽放下手上刚沏好的热茶,又去给少年打来了一盆净水。

少年饮了一口茶,小声撇嘴:“啧,平凡。”一脸想要露上一手的神气,却又硬要端好神仙的架子,由着黎觞羽给自己擦脸梳头。黎觞羽不动声色,细心做事,少年也没再多说什么,但很明显,就和他泡的茶一样,这些所有伺候人的事情,少年都能给他挑出数不尽的毛病,甚至很愿意好好示范一下。但为了他这天玄少主的面子,又强忍了什么都没有说。

“哇!你干嘛给我梳小辫子啊!”但也有隐忍不住的情形,比如,被黎觞羽编了一脑门南疆风格的麻花辫。

“抱歉,我只会这个。”

少年眨眨眼睛,脸上的不满立刻转为了好奇:“对呀,我还想问呢……你身为未来的天玄教主,南方数州百姓当作神子一样看待的人,怎么还会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做得好坏么先不论,光这个耐心涵养……就真是孺子可教了。”

黎觞羽知道对方想拐着弯儿夸自己,却只是沉默了一阵,才说:“我从小到大,确实都是别人侍候我,我从没侍候过人,除了……”

“除了什么?”少年仰头看着他,眼里是平常又真诚的关切,没有敬仰畏怯,也没有沉痛怜悯,没有他通常会在天玄教人脸上看见的一切东西。

“除了娘病重的那几个月,我身为人子,在床前侍疾,总算做过一些小事……如今娘亲已去,我再想为她做点什么,也不能够了。”


常人印象里的天玄教圣女,应当穿着辉煌又厚重的祭衣,站在高台上享受万千信众的供养,但黎觞羽记忆里的娘亲,总是住在一间狭小的石屋里,一盏如豆的孤灯,一台陈旧的纺纱机,那就是他的娘亲——天玄教的已故圣女风晦如。

风晦如为人简素,不喜浮华,作为神农女娲后土的神仆,她毕生笃行古道,每天不是在神殿里擦擦洗洗,就是回到陋室里纺纱纺线。不是自己做的饭不吃,不是自己裁的衣不穿,甚至能用法术切削山石,为自己和信众搭建房屋。或许正因如此,她的法力至为纯净,连凶蛟都对她俯首帖耳,她做的神谕预言最为准确,一直深受信众的爱戴。

但这样的母亲,却始终不为父亲所喜。有多少个日夜,母子俩都是在那间陋室里默默相对。黎觞羽知道,娘亲虽居于神明之下、万民之上,但她最大的心愿,却是像一个普通的妻子那样,服侍自己的父亲,为他煮茶做饭、扫地洗衣。可惜,他的父亲却偏偏不是一个爱好普通的男子。

小时候,黎觞羽总是跟在娘亲身边。作为一个出入都有仆婢跟随的少主,他会做饭沏茶,甚至会缝补衣服,知道春蚕什么时候吐丝,认得秋天成熟的野果。娘亲说,一旦明白了这些,就会明白天玄教存在的意义。但,就像父亲不需要母亲一样,天玄教里也没有人需要会做这点家常小事的黎觞羽。


“娘亲么……”听了黎觞羽的话,长弓少年歪着头陷入追想,忘了自己一头麻花辫的烦恼。

他们眼下所居的法宝内部,也只有一间居室大小,就像黎觞羽和娘亲的那间陋室。他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你的娘亲,又是什么样的?”

“这个啊,我真想不起来了,不骗你。”少年双手一摊,“我想,像家乡啊、爹娘啊这些东西,应该都……挺稀罕的,哪能人人都有,你说是吧。”

(转载自古剑奇谭网络版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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