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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重逢!长颈鹿少女
蔚蓝的海面,一望无际。


如果只是驻足观赏,海面便像是一块无瑕的蓝宝石,平静而迷人。


但若是逆着风浪前进,大海就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它狂暴、桀骜,越是抵抗它的威严,就越是举步维艰。


left-middle薇蒂雅:呜……


许多人便是被这样的困难所阻止,不再追求于驯服海洋。


left-middle薇蒂雅:太、太快了……


而我,则一向是迎难而上的那一类人。


left-middle薇蒂雅:所以说……分析员大人你实在开得太快啦!!!


left-middle分析员:现在时间紧急,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left-middle分析员:实在晕船的话,就抓紧我一些。


狂风将薇蒂雅最后一点抗议也吹得无影无踪,我则重新将精力转移到了驾驶这艘小艇上。


为了解决菲洛索亚地区迫在眉睫的危机,十小时前,我与天启者们在前端小镇制订了新的作战计划。


我们需要在12小时内完成准备,前往位于海对面的卫城学院本部,阻止埃达的阴谋。


芙提雅与伊切尔已经踏上了调查“树”的旅程,凯茜娅与苔丝则在我的安排下,在前端小镇进行着战术套装的升级。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我在小镇的码头上借来了一艘快艇,带着薇蒂雅上了船,一路全速前进至此。


left-middle薇蒂雅:我知道现在跨海大桥一时半会没办法修复,但是……我们一定要走海路吗?


left-middle分析员:因为信息风暴的影响,通讯系统全部停摆,现在各种飞行器都不太可靠。


left-middle分析员:虽然也可以从陆上绕路过去,但那要花的时间实在太多。综合来看,乘船过去是最优选择。


left-middle分析员:问题是,从跨海大桥修建之后,这条海上通道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所以趁着她们适应战术套装的这段时间,我才带着你提前走一遍这条海路。


left-middle薇蒂雅:明白了,不……不愧是分析员大人。


嘴上这么说着,薇蒂雅额头上的汗珠却是一点没少。对于没怎么出过海的她来说,在海上驰骋或许比直面泰坦更加可怕。


眼见我没有降下速度的打算,薇蒂雅干脆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我,她声音中的颤抖也总算消减了许多。


left-middle薇蒂雅:分析员大人,我们现在离学院本部还有多远?


left-middle分析员:这艘快艇的最快速度是60节,我们也快走了一个小时了,那就应该……还要十分钟吧。


left-middle分析员:这样的话,我们回到前端小镇的时候,凯茜娅和苔丝那边估计也完成升级了。


left-middle薇蒂雅:十分钟……好,再坚持十分钟……


薇蒂雅将头朝我的后背贴得更紧了些,似乎是不打算再睁眼面对海洋了。


left-middle薇蒂雅:说到升级,她们俩的新战术套装真是够夸张的。


出发前,我和薇蒂雅已经在实验室中见到了研发进度大约90%的两套战术套装。正因如此,我才放心离开了小镇。


left-middle薇蒂雅:凯茜娅的那套是彻头彻尾的单兵重火力,而苔丝的那个……我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实现的。


left-middle薇蒂雅:卫城学院的这些研究者,简直和魔法师没什么区别。


left-middle分析员:为了这次的武装升级,她们也算是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


left-middle分析员:那两套战术套装,都是在原型机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开发的。


left-middle薇蒂雅:原型机?


left-middle分析员:嗯,你可以理解成,是现在天启者所使用的战术套装的前身。


left-middle分析员:降临事件前,公司、军方以及其他组织,就在研究“终极武器”,也就是能够提供给普通士兵使用的一体化特战装备。


left-middle分析员:那时的研究者们试图打造一人成军的超级战士,因此这些装备的火力和性能都非常夸张,至少理论数据很好看。


left-middle分析员:但到了实战中,普通士兵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完全控制装备,故障率远超预期。


left-middle分析员:再加上这些装备普遍高昂的成本,投资者最终都失去了耐心,“终极武器”大多被销毁,只有少数保存在了卫城学院中,被称为原型机。


left-middle分析员:直到降临事件发生,得益于天启者的身体素质,许多过去的构想才被重新启用,最终促成了战术套装的诞生。


left-middle薇蒂雅:哇……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在战斗方面,分析员大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呢。


left-middle分析员:这是因为当时公司在开发“终极武器”时,我提供过一些实战建议。


我的脑中由此浮现出了过去在安全部时的日子。作为安全部主管,我尝试使用过几套“终极武器”,而最终我确信了那些东西麻烦且无用。


left-middle薇蒂雅:不过,明明战术套装是原型机的改进版,为什么现在要靠原型机来升级凯茜娅和苔丝的战术套装呢?


left-middle分析员:这就是卫城学院的特别之处了。


left-middle分析员:大多数“终极武器”都是因为无用而被销毁,而卫城学院所开发的恰恰相反。研究者们意识到自己创造出了真正的决战兵器,因此才将之封存。


left-middle薇蒂雅:……啊?


这件事情,是不久前我才从陶的口中得知的。


left-middle分析员:藏木于林,把货真价实的兵器与大量残次品保存在一起。这样一来,其他势力也不会盯上学院的研究。


left-middle分析员:所以你之前说得没错,她们的确和魔法师一样。


left-middle分析员:只不过,我问过她们,却没有一个人能猜到埃达到底是为什么盯上了卫城学院。


我慢慢降下了快艇的速度,使其最终在海面上缓缓停下。


left-middle分析员:我们到了。


远处,海洋终于出现了尽头。在濒临海洋的山坡上,卫城学院标志性的白色建筑正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低矮的独栋建筑星星点点地分布在海岸线上,高耸的建筑则干脆嵌入了岩石之中,与群山融为一体。


比起学校,这座已有两千年历史的建筑群倒更像是神庙。即使只是远眺,也已经能够感觉到其气势恢宏。


倘若不是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我一定会忍不住称赞这里的绝景。


left-middle薇蒂雅:好美……分析员大人你看,那边还有海鸥!


快艇停稳后,薇蒂雅也松开了手,走到我的身旁站定。


left-middle薇蒂雅:海风,晨曦,沙滩,还有紧紧依偎着的一对爱人……这里简直就是完美的取景地!我的创作欲马上就要喷涌而出了!


left-middle分析员:喜欢的话,一切解决之后,我们来这里拍一组照片吧。


left-middle薇蒂雅:真的真的?分析员大人你最好了!


她随即便开始念叨起诸如镜头和光影之类的想法,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意义不明的痴笑。


我则轻笑着,将目光转到远处的学院上。


集中起精神后,我隐约能感觉到,卫城学院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


作为埃达的目标,此时的学院如同被笼罩在一个看不见的穹顶之下,沉默地拒绝着想要靠近那里的人。


宁可牺牲“树”也要进入学院,埃达究竟想得到什么?这个问题我们尚不可知。


只有一点很清楚,那个目标一定足够危险,足够诱人——一如学院本身。


确定了通往学院的航线没有问题后,我便再次加足马力,驾驶着快艇回到了前端小镇。


当然,返程中也少不了薇蒂雅的叫苦不迭。


left-middle薇蒂雅:终于……终于到了……


距离小镇的码头还有二十米左右时,我将船速降了下来。


我已经看到,从码头延伸而出的浮动平台上,一红一蓝的两道倩影正朝我挥着手。


在实验室里见到两套新的战术套装时,我便预想过凯茜娅和苔丝将之换上后的样子。


现在我可以确定,这比我想象得还要合身。


left-middle苔丝:好久不见,分析员!


在我下船之后,苔丝便踏着碎步,先一步扑了过来。


按照她自己的要求,新的战术套装也维持了她最喜欢的配色。在菲洛索亚地区调查期间长了一些的头发也被她盘了起来,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left-middle分析员:我们就分开了两个小时吧。


话虽如此,我还是笑着将她揽入怀中。


left-middle苔丝:哎嘿嘿,两个小时也很久了嘛。


left-middle苔丝:而且,我有好多东西想展示给分析员看,在等待的时候已经准备过好多次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便从袖口中摸出了一根小巧的魔术棒。


她右手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抬,魔术棒便被抛起,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之后,稳稳落回了苔丝手中。


left-middle苔丝:铛铛!要看的可是这边哦!


在我们的注意力放在她右手的魔术棒时,苔丝却微微一笑,左手在空中一抓,一个金色的苹果便出现在她的掌心。


与往日里她经常随身携带的苹果不同,眼前的苹果显然是彻彻底底的机械道具,看来她又有一些新点子了。


left-middle苔丝:暖场魔术表演完成,感谢捧场!


落落大方地向我行了礼后,苔丝随即双手合十,手中的魔术棒和金苹果立刻消失在空气中。


望着她自信的笑容,我忽然觉得,不知是战术套装的影响还是我的错觉,苔丝似乎长高了一些。


left-middle苔丝:盯……


稍微分心了片刻,我便已经感觉到了苔丝灼灼的目光,只好赶紧揉了揉她的脑袋。


left-middle分析员:确实挺不错的。


left-middle凯茜娅:玩闹的时间也足够多了吧?


没等我放松下去,凯茜娅的声音便幽幽响起。


热衷于先人一步的她,今天难得地没有和苔丝争抢,至于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她手中那过于显眼的武器。


是的,一向追求速度和机动性的凯茜娅,正端着一挺看起来便火力拉满的机枪。


left-middle凯茜娅:就只盯着机枪看,难道我对你的吸引力,还比不上这东西吗?


left-middle分析员:真是的,也不至于和武器争风吃醋吧。


left-middle凯茜娅:哼,你要是继续把我晾在一边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她将机枪递了过来,自己则顺势倚入了我的怀中。


所幸我对凯茜娅已经了如指掌,无论她嘴上有多不饶人,只要那双眼睛里还含着笑意,就不用担心她真的生气。


left-middle凯茜娅:你似乎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机枪作为武器?


left-middle分析员:在实验室里看到这玩意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不过你那时正在虚拟空间里做模拟训练。


left-middle凯茜娅:你之前说了,这会是一场硬仗吧。


left-middle凯茜娅:和过去不一样,既然不需要我执行潜行之类的任务,那火力当然是越强越好了。


left-middle凯茜娅:从新恒提罗那次之后,我可是闲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left-middle凯茜娅:难得有这样能放开手脚战斗的机会,我也希望能够尽兴一些。


left-middle分析员:尽兴吗……


我微微一笑,伸手抬起了凯茜娅的下巴。


left-middle分析员:我保证,这次一定能让你尽兴的。


left-middle凯茜娅:有这种保证的话,我会把期待提得更高一些的~


left-middle凯茜娅:而且你也知道,这套战术套装可不只是空有火力而已。


left-middle分析员:是啊,当你和那些研究员说要有“打破空间”的能力时,她们都傻眼了。


left-middle凯茜娅:这才符合我的风格,不是吗?


她轻笑了两声,将机枪从我手中拿了回来。


left-middle凯茜娅: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left-middle分析员:先去取一下补给,然后……


轰!


我的话音未落,却被一阵猛烈的爆炸声打断。


同声:小心!


凯茜娅和苔丝几乎同时拿起了武器,第一时间指向了爆炸发生的方向。


两套全新的战术套装迸发出阵阵能量,与她们两人身上难以掩饰的杀气夹杂在一起,即便是我的心中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便是在实战中才能磨砺出的反应速度,她们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


left-middle薇蒂雅:停……停停停!你们先等等!


身后传来了薇蒂雅的呼喊声,我也结束了内心的感叹,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凯茜娅和苔丝的肩膀。


left-middle分析员:别担心,没有危险。


left-middle苔丝:那……那个爆炸声是?


left-middle分析员:信息风暴的余波造成的仪器或者车辆故障。


left-middle薇蒂雅:你们之前一直待在研究所和训练基地里所以不清楚,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发生过许多次爆炸了。


听了这话之后,凯茜娅若有所思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点了点头。


left-middle凯茜娅:的确,我能够看到那些爆炸。


left-middle分析员:就算是已经关闭的仪器也会突然发生爆炸,学院的研究者们也暂时没什么办法,只能把不必要的仪器都统一收集隔离起来。


left-middle分析员:信息风暴的影响范围很大,吕克昂,以及附近的几个城市都受到了影响,附近的西庇阿军区正在组织民众避难。


left-middle凯茜娅:吕克昂……


凯茜娅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又很快被她抑制下去。


left-middle凯茜娅:不,现在也没办法……


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还好,我已经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


left-middle分析员:凯茜娅。


left-middle分析员:你住在吕克昂的家人,我已经和那边确认过了,都在撤离名单上。现在应该已经在前往避难所的路上了。


left-middle凯茜娅:……!


凯茜娅下意识抓紧了我的手,脸上也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神情。


left-middle凯茜娅:怎么会……不,我是说,分析员,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left-middle分析员:在耶洛沙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你的家人住在吕克昂吧。


left-middle分析员:现在虽然通讯中断,但吕克昂离这儿不远,自然是有学院的人在往来传信的。


left-middle分析员:你们进行战术套装适应训练的时候,我就拜托了去吕克昂的信使替我确认一下这件事。没花多少工夫,毕竟那片街区都被安排撤离……


我还没说完,凯茜娅便紧紧抱住了我。


她炽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脖颈,几次喘息之后,她紧绷着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left-middle凯茜娅:谢谢。


通过肩上传来的颤动,我听清了她的话语。


left-middle分析员: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


我贴近她的耳边,小声说出了后半句话。


left-middle分析员:更何况,我还等着你带我回去你家,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呢。


left-middle凯茜娅:……嗯。


即使看不到脸,我也感觉凯茜娅现在应该满脸通红。


对于凯茜娅来说,有人能够记住、关心她的一切,远比说一堆情话更有分量。


菲洛索亚时间9点,前端小镇。


带齐了弹药和补给之后,我们坐上了前往学院的快艇。


left-middle分析员:都坐稳了吗?


left-middle凯茜娅:当然。


left-middle苔丝:我没问题!


left-middle薇蒂雅:如果能稍微慢一些的话……


left-middle分析员:既然大家都没问题,我们就出发了。


left-middle薇蒂雅:呜——明明被分析员大人无视了,我却莫名有些兴奋……


我伸出手,捏了一把薇蒂雅的脸颊。


left-middle分析员:还是晕船的话,就像刚才那样抱住我吧。


left-middle薇蒂雅:好耶!


眼看薇蒂雅的妄想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我果断发动了快艇的油门。


left-middle埃达·人间体:咕噜咕噜……


清冽的泉水被送进口中,顺畅地流入喉咙。


伴随着这样简单的动作,埃达人间体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也在逐渐恢复。


水,作为生命之源的意象,从未如此具体。


left-middle受缚的埃达:唉,真是狼狈啊。


又来了。


人间体已经不愿意去理会自己脑中存在的另一个埃达,但对方实在过于聒噪了。


从海岸沙滩上离开,再到潜入学院,在一个无人的喷泉找到淡水为止,对方都一直在冷嘲热讽,发出像刚才那样的感叹。


人间体无法让对方安静下来,她只能想办法切断了对方与那个分析员之间的联系,毕竟没有人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移动摄像头。


但就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也需要占用人间体大量的精力。这让她变得虚弱,几乎与普通人类没有区别。


left-middle受缚的埃达:我说啊,既然我们都是脱离了本体的特殊存在,你就没有考虑过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left-middle埃达·人间体:……


人间体并未应答,而意识体埃达仍然喋喋不休。


left-middle受缚的埃达:你考虑过吗?在你完成了本体的任务之后,你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到那时候,还有谁会帮你呢?


left-middle埃达·人间体:……现在也没有人会帮我吧。


left-middle受缚的埃达:我啊!我当然会帮你了。


left-middle受缚的埃达:我们和本体是不一样的,我们可是人类啊。


left-middle受缚的埃达:你知道吗,人类的特长,就是会在合适的时机进行背叛。


left-middle受缚的埃达:你一定明白的吧,如果我们合作的话,即使是本体也拿我们没办法的。


left-middle埃达·人间体:你的嘴皮子功夫,是待在那个分析员身上的时候学会的吗?


人间体发出了一声冷笑,她已经逐渐习惯用表情和肢体动作来表达想法。


left-middle埃达·人间体:你死心吧,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和你合作的。


left-middle受缚的埃达:诶,为什么?


left-middle埃达·人间体:为什么?硬要说的话,“埃达”已经太多了。


left-middle埃达·人间体:这个世界不需要这么多埃达,所以无论是你,还是本体,我都不会相信。


left-middle埃达·人间体:“你一定明白的”,对吧?


left-middle埃达·人间体:我们之中,只会有一个能活下去。


抛下这样的话语后,人间体埃达擦了擦嘴角的水,头也不回地朝着学院内走去。


在她的身后,意识体埃达的虚影浮在空中,轻轻摇了摇头。


left-middle受缚的埃达:哼……我当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