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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石料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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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1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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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喜庄


  
   安喜庄的一天,通常是从尖叫声开始的。
  
   「鬼!有鬼啊——!」
  
   我一边欣赏着这绝妙的哀鸣,一边将新谢的茶花放入水盘之中,看它漂浮着漂浮着,又再度焕发出生机来。
  
   「老板娘!有鬼!这次是真的鬼!」
  
   伊达卷急匆匆地跑到我房门前,趴在纸拉门上,满脸的惊恐认真。
  
   他前几日才刚到安喜庄来,尚未习惯这里的生态……
  
   甚是有趣。
  
   「是什么样的鬼?在哪?」
  
   「我带你去看!」
  
   我点点头,随他走了出去。
  
   伊达卷轻手轻脚地走在廊间,边握紧了腰间的刀,边用那只独眼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我跟在他身后,小心地用宽袖掩住嘴,以免笑出声来。
  
   「这这这!就在这!我亲眼看到一个半透明的东西从窗外爬进来了!」
  
   少年激动地用手比划着「鬼」的形状,模仿着其动作,却又渐渐泄了气。
  
   「奇怪,跑到哪里去了……」
  
   像是担心被当成了说谎的孩子一般,少年咬着嘴角,满脸的委屈样。
  
   我忍不住去拍了拍他的头,劝慰他白天时「鬼」自然是要赶快藏起来,不叫人发现的。
  
   「可晚上也总是这样!那些东西只会来找我,从不在你们面前出现!」
  
   「甘露说她也见过呀。」
  
   「那家伙说的话鬼都不信!」
  
   「哦吼~被我逮到伊达达在背后说人坏话啦~」
  
   甘露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适时插话道。她故作轻佻地挥舞着除尘掸,眼神语气间满是可爱的挑衅。
  
   「就是在说你坏话!上次故意把我关在黑漆漆的库房里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明明是你自己吓得忘了还有后门可走,这账也要跟我算?」
  
   甘露抱着胳膊,摆出那种大人欺负小孩的神情,气得伊达卷头上都仿佛冒起蒸汽来。
  
   「反正大家都住在安喜庄里,账可以慢慢算,什么时候都不迟……甘露,你可是有事找我?」
  
   「哎呀,都怪伊达达打岔,我差点就忘了正事。」
   「有『人』找你。」
  
   「人?」
  
   「大概。」
  
   听甘露如此说,我心中已大致有了眉目。
  
   「伊达,你陪我一道接待这位客人吧。」
  
   「啊?哦……好。」
  
   我便与伊达卷一同下到一层去。等赶到甘露所说的客室时,那位客人已焦急地开始原地打转了。
  
   「抱歉,让您久等了,请问……」
  
   「您就是安喜庄的老板娘?拜托您,拜托您帮帮我……」
  
   眼前的是位小个子的老妇人,皮肤黝黑且布满皱纹,身体虽然很瘦,却也看得出十分硬朗。应是穷苦人家,要经常劳动做活的缘故。
  
   「听说,您可以看到鬼魂……还可以驱鬼,这是真的吧!」
  
   虽然有些好奇她是从哪里听说此事的,但现下并非满足我好奇心的时候。
  
   「您是想要我帮忙驱鬼?」
  
   「可以吗?可以的话,求求您,陪我走一趟吧……」
  
   我定定地看着那张诚恳急切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点了头。

成佛


  
   「所以……为什么又要带上我……」
  
   伊达卷抱着胳膊,将刀夹在手臂与身体之间,脸上看起来有诸多怨气。
  
   「你不是一直担心安喜庄里有鬼吗?正好让你看看我『驱鬼』的本事,今后便可安心了。」
  
   「那你也得先看得到安喜庄里的鬼才行啊……」
  
   「大人,前面就到了。」
  
   老妇人回头对我们说道。
  
   她手指的方向是一座小小的村庄,那里或许也曾是一派富饶热闹的景象,不过如今都被大火燎过的残破景象所取代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
  
   「唉……似乎是有两拨人在打仗,一直打到我们村子里来……其中一伙人为图便宜,便索性放了把大火……」
  
   「好过分……」
  
   我听见伊达卷如此说,但并不打算回应他什么。
  
   「您想要我驱的鬼在哪?」
  
   「这边,这边……」
  
   老妇人继续在前面带路,一路上皆是被烧得黑黢黢的不见原形的房子,头顶还不时有乌鸦飞过,好不凄凉。
  
   伊达卷的眉头越拧越深,最后却也无计可施地只得舒展开来,蒙上一层浓浓的哀愁。
  
   「就是这了。」
  
   老妇人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栋还算完整的小房子——说是完整,也不过是它尚有屋顶可供勉强遮风挡雨而已。
  
   四面墙已没了三面,房内陈设一览无余,也一无所有,仅剩张灰黑色的榻榻米,上头摆满了零零散散的人。
  
   「就请大人帮他们超渡,使他们得以成佛吧……」
  
   我并未推脱,而是拿出出门前准备好的佛珠,走上前去。
  
   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但我对那些经文的记忆却未有半分模糊。反复念了两遍后,我转身走回到那老妇人身边。
  
   「结束了?」
  
   「嗯,他们已然成佛,而您……」
  
   我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也可以安息了。」
  
   话音落下,老妇人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她点点头,随后身影便渐渐消散了。
  
   「鬼……鬼啊!」
  
   「伊达,这样不太礼貌哦。」
  
   「你、你早就知道那个老妇人是……是……」
  
   伊达卷那副惊惧的可爱模样,第一次没能叫我笑出来。
  
   我叹了口气,收起佛珠,带着他往回走。
  
   「其实准确来说,他们都不能称之为『鬼』。」
  
   「什么意思?」
  
   「你知道现在的樱之岛正在发生什么吗?」
  
   「发生什么……就像方才那个……那位老妇人说的,有两拨人在打仗,正率各自人马欲图夺权。」
  
   「那你可知这两伙人各自目的有何区别?」
  
   「呃……一方是想要靠力量夺取政权的武士,一方是想要维系自己统治的皇室贵族……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在不久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不过当时的两伙人,是皇室贵族与侍奉巫女的阴阳家……」
   「结果自然是皇室贵族取得了胜利……那你可知道败者的下场?」
  
   伊达卷沉默片刻,颠了颠手中的刀,迟疑地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没错。但樱之岛可是靠巫女的力量方得以避免灾祸,如若巫女丧命……樱之岛及岛上诸人又将如何呢?」
  
   「这……」
  
   「这确实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毕竟每个人的状况可能都不相同,不过也可以一言概之,那便是……」
   「死生回溯,时空逆转,乱作一团。」
  
   我与伊达卷走在回安喜庄的路上,为避免无聊,我特地挑了与来时不同的路走。
  
   周身时刻有股奇特的力量如河水般潺潺流过,伊达卷却似乎并未察觉。不过这也难怪,此刻樱之岛上大部分人都未曾察觉,不然,也就不至如此了。
  
   「现在不过是个开始。今后还会发生何种奇事,谁又能知晓呢?」
  
   「怀石?」
  
   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我脚步一顿,向那唤出我名字的僧人看去。
  
   「瑾元大师,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无我


  
   「的确好久不见了,怀石。本以为空禅圆寂后便能再见到你,没想到却又隔了这么久。」
  
   「生前他亦无需我做什么,死后便更是如此。」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瑾元轻笑道,我这才注意到他肩上所背的行囊。
  
   「您这是……」
  
   「如你所见,现今的樱之岛,已不再需要寺庙了。」
  
   瑾元回首望了望略显破败的庙门,眼里却分明还留有不舍。
  
   「我和怀石你不同。修行这么多年,我的悟性仍不及当年的你。神佛怕是早已厌弃我了,我便也去寻其他的归宿罢。」
  
   「神佛没有厌弃您。只是为您指了条更适合您的路。」
  
   「……谢谢。」
  
   我向瑾元鞠躬回礼,看着他慢慢远去,心知这座百年寺庙也便就此走到了尽头。
  
   「老板娘,你之前是……和尚?」
  
   伊达卷皱着眉,一副困惑极了的表情问道。
  
   「呵呵,女性无法成为和尚,该叫尼姑才对。不过我也并未做过尼姑就是了……」
  
   我和这座寺庙的缘分,始于无意将我召唤出来的空禅大师。
  
   不过时至今日,我也不太清楚他当日的「无意」是否属实了。
  
   总之,于混沌中抽身后,睁眼便见到一圈儿光头大师以我为中心围坐时,我也是十分茫然的。
  
   而我的御侍空禅大师,却只是缓缓合上眼,静静听着其他人的商议讨论。
  
   「就算是飨灵,也是女子,不应留在寺中。」
  
   「神佛对男女并无区别对待,仅因男女有别的世俗陈规,便将无处可依之人赶出寺庙,才是不该。」
  
   「可她与我们同住在寺中,终归不妥……」
  
   「心无杂念,问心不愧,又有何不妥?」
  
   「你自己如何想?」
  
   纷纷议论中,御侍突然将问题抛向我。
  
   我匆匆观察了下众人脸色,只道其实男男女女都住在同一座岛上,区别看似在于门内与门外,但也不过是人们思想上的差别而已。
  
   「若让各位大师感到不便,我只住在门外便是。」
  
   不愿为住在哪里这种小事而争论不休,我便说出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御侍点点头,随后便为我在寺庙附近租借了一间小房。
  
   我本以为自己会一直住在这间小房里,不再有机会踏入寺庙,却不想御侍每每讲经释禅时,都会叫我来旁听。
  
   在「武士」逐渐强大的如今,与武士关系密切的寺庙也统统被卷入了政局之内。于是大师们在讲经之余,也常常会出现以下讨论。
  
   「……由巫女统治全岛确实算不得妥帖,但只要是有欲望的人,便无法做到真正的公允,如此看来,也不曾有比巫女更适合的人选。」
  
   「师兄的意思是,无欲无求的人会比巫女更适合统领樱之岛?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巫女与我们信仰不同,还是不要妄加议论为好……」
  
   「正因信仰不同,才更有讨论的必要。」
  
   「怀石,你如何看?」
  
   我正赏着飞鸟与落樱的美景,不想突然被点了名,一时有些不知所以。
  
   这里哪里我有说话的份?御侍为何又在这种时候将问题丢给我?
  
   无可奈何,我只得徐徐道——
  
   「……据我所知,巫女只是担任守护樱之岛的职责,而非统治。不然,这间与巫女信仰不同的寺庙,也就不会存在了。」
  
   「此地,此身,都不过是承载信仰的空壳,要想统治这等虚无之物,不但无从谈起,也无甚意义。」
  
   「真正统治这座樱之岛的,是信仰本身。由巫女的信仰统治也好,由诸位的信仰统治也罢,都并无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统治本身就是一种欲望,是为各位所厌弃之物。」
  
   「所以诸位大师方才讨论的一切……都不过只是虚妄罢了。」
  
   言毕,只见诸位大师面色各异,却都一致沉默。唯有御侍默默摇了摇头,轻叹着道了句可惜。
  
   我不知他在可惜什么,但感到可惜便是有所期待的缘故。
  
   或许,御侍自己也还尚未了悟参透一切。
  
   「怀石。」
  
   坐禅结束后,我正准备回那四方小房中去,御侍却突然叫住了我。
  
   「你悟性极高,参禅匪浅,却又似乎并不认同此道。可否同我讲讲你心中的真实想法?」
  
   这倒叫我惶恐了。
  
   我何尝参过什么禅,又哪里生出了什么悟。
  
   禅是禅,悟是悟,我是我,我无法完全理解任何事物,也无法完全得到任何东西,只有一点点思想浮游在虚无之中,且随时都会烟消云散罢了。
  
   然而御侍却坚持让我说出那点缥缈的想法,我也只能从命——
  
   我并不否认信仰的重要性,但也不认可,以信仰来解决所有问题的观念。
  
   信仰该是在人们或衣食无忧亦无所求之时,或走投无路无计可施之时的心灵寄托……
  
   但如今的樱之岛并非人人衣食无忧,也尚且不至于穷途末路……
  
   总有更切实的方法可行。总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可以落地,而不是只在那点浮游在虚无之中的东西上下功夫……
  
   所以我……
  
   「所以我想离开此地。愿御侍成全。」

物哀


  
   御侍并未挽留我,只是又道了句可惜。
  
   「可惜你无缘继承这座寺庙。」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与他的期待,向他这些时日来的照顾表示感谢后,便离开了此地。
  
   如今,武士们为了扩充领地,正在四处起兵,争夺原本属于皇室贵族的地盘。
  
   打了败仗的贵族们并不会被斩尽杀绝,武士们为了表现自己与跋扈的贵族们的不同,只将其幽禁,依旧有美酒佳肴伺候。
  
   并且,为了不让自己被扣上背信弃义的叛主罪名,武士们借僧人之口为其执政的合理性造势,大肆批判是皇室贵族违逆神权天理,才使樱之岛民不聊生。
  
   即便曾经大力相助皇室压倒神权的,就是他们自己。
  
   巫女、皇室、僧侣、武士轮番攀高登顶……而受苦遭殃的,始终是本就一无所有的百姓。
  
   我无心为武士们的胜利锦上添花,只想为那些一无所有的人送去最后的安慰。
  
   本以为这很简单,至少比起荡平天下,威加四海要简单得多。
  
   可惜事情总是与我的想象背道而驰。
  
   先不说我帮不帮得了那么多人,我寻到的那些人,想要在他们临终前让他们感受到安慰与释然,便已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了。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为什么是我……」
  
   「我还没见到我那未出生的孩子……」
  
   「十六岁,我才十六岁啊……」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的执念化作了一团漆黑的、粘稠的东西,抓不到,也清除不了,只能任凭它涨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直到澄明的月光也被它吞噬,最终,整个樱之岛都被笼罩在了它的阴影之下。
  
   是啊,为什么你们要遭遇这种事呢?
  
   如果真的有神佛,又为什么要允许这种事发生呢?
  
   我轻叹一声,用手缓缓合上了那双不甘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为此感到悲伤呢?」
  
   一个与此时此刻此景格格不入的欢快的声音蓦然响起。
  
   我转头望去,那是一名陌生的少女,穿着紫色的和服,手里摇着一把团扇,即便当下的天气一点也不需要吹风解暑。
  
   「生命总要结束,也正因短暂才中断了漫长带来的繁杂与厌倦。转瞬即逝,昙花一现,不是很美么?」
  
   那声音不含恶意,轻松愉快,却也叫人感到惊寒。
  
   「昙花一现是很美,但细水长流、常开不败,亦是一种美。短暂的美胜在霎时的热烈,而非短暂,所以不应被称颂,合该哀悼。」
  
   说完这一番话后,我本以为那少女会继续同我辩论,却始终没再听到她的声音。
  
   我再度望过去,只见她满脸惊诧,眼中似还有些许泪花。
  
   「你好像婆婆。」
  
   「诶?」
  
   「你来接管旅店吧!」
  
   「啊?」
  
   少女并未向我解释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为何意,她只是兴奋地跑过来牵起我的手,接着便要径直朝一个方向跑去。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少女身上有股奇妙的气息,像是生在纯净中的混沌,活了千百年的顽童,套着邪恶外壳的至善……
  
   我似乎无法拒绝她,便一路随之奔跑到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地方……
  
   那像是世界的边缘,像是从一个世界,跃入另一个世界的黑暗缝隙。
  
   穿过黑暗,一片烂漫粉樱闯进了眼帘。
  
   「这里是婆婆留给我的温泉旅馆,可是我完全不懂该怎么经营,也不想经营。」
   「你和婆婆很像!所以你一定能经营好它!」
  
   少女开心地说道,语气就像刚刚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那般满足。
  
   「可是……我并无意经营旅馆……」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先抬头看看呢?」
  
   虽不了解她的意图,但我还是照做了。
  
   「这是……」
  
   「你果然能看到。」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头顶那大片大片的漆黑雾团道。
  
   「这家旅馆是为无处可归的游魂而建,但现在孤魂野鬼太多了,旅馆也快要到极限了……」
   「就请你来为他们哀悼,使他们得以往生成佛吧。」
   「啊,对了……」
  
   少女双手叉腰,向我露出一个毫不设防的,大大的笑容。
  
   「我叫紫苏甘露煮。今后就拜托你啦~」

怀石料理


  
   关于「安喜庄」的谜团,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首先,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存在,而知道其存在的「人」,大部分也都已不存在。
  
   其次,没人能说得出它的准确位置,「现世」的人说它在「黄泉」,「黄泉」的人则认为它在「现世」,甚至有人说它并不在樱之岛上,因为那里永远盛开着烂漫樱花,从未经历过寒冬,樱之岛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地方。
  
   再次,虽然樱之岛也有「百鬼夜行」一说,但其所谓的「鬼」也不过是飨灵与堕神而已,可安喜庄的「鬼」,似乎是真家伙。
  
   还有,关于安喜庄的主人……
  
   怀石料理随紫苏甘露煮走进彼时尚且荒废着的旅馆,在她的带领下一点点认识了这座古老的建筑。
  
   「几百年?你是说……你婆婆经营了这里几百年?」
  
   「对啊,怎么了?」
  
   怀石料理看着甘露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竟也有瞬间怀疑起了自己的惊异才是反常的。
  
   「你婆婆,也是飨灵?」
  
   「诶?这我倒是没问过……不过她是我的御侍。飨灵……也能召唤出飨灵吧。」
  
   「或许吧……只是若是人类,怎么能活过百年呢……很抱歉,甘露煮你的婆婆……是因何离世的?」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婆婆说,她的『时间』到了,接着很快就变成了一副骨头架子,我就把她埋在院子里了。」
  
   「诶?」
  
   这番形容既不像飨灵,也不像人类,偏偏唯一的知情人不但懒待解释,更不会解释,甚至想带着怀石料理将婆婆再度挖出来,让她自己亲眼看个究竟。
  
   「我自己便是,无论你和我讲什么,我都是不信的,非得亲眼见过才算!」
  
   「可此事就算亲眼见了,我也未必能看出什么来,还是别了……」
  
   见紫苏甘露煮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铁锹,怀石料理这才松了口气。
  
   她再度环视起这座堪称宏伟壮观的旅馆,心中难得跃起淡淡的兴奋之感。
  
   「你确定,要将这里全权交给我?」
  
   「你也看到了嘛,它在我手里就只有荒废的份儿~」
  
   「可……我要如何让那些怨灵往生成佛呢?」
  
   「我要是知道的话,这里也不会攒了这么多怨灵了。」
  
   紫苏甘露煮的脸上见不到丝毫苦恼或无奈,甚至满是希望与期待。
  
   「你和婆婆很像,你一定知道方法的!就算现在不知道,早晚也有一天会知道的~」
  
   怀石料理感到自己似乎从对方毫无理由的信任中获得了力量,也开始相信自己能做到如此离奇的事情来。
  
   她认命般摇了摇头,随即对紫苏甘露煮笑道。
  
   「那便这样吧,这家旅馆仍然属于你,但由我来代你经营,如何?」
  
   「当然好~」
  
  
  
   「诶?所以安喜庄真正的老板,其实是甘露煮?!」
  
   伊达卷不敢置信道,那震惊的模样让怀石料理忍了好久才没笑出声来。
  
   「不然,你们为什么叫我老板娘,而不是老板呢?」
  
   「啊?可要这么说的话……老板娘不就是老板的妻……妻……」
  
   「你们回来啦~!」
  
   未等伊达卷将疑问说出口,身着紫色和服的少女已兴冲冲地跑来迎接二人了。
  
   「最近越来越觉得,我就像个门童似的……怀石,又有人来找你啦。」
  
   「人?」
  
   「啊,其实是飨灵。」
  
   虽然在伊达卷眼里,紫苏甘露煮仍和平时一样「讨厌」,但怀石料理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你好像不太开心?」
  
   「还好吧,只是那个飨灵……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见了就知道了。」
  
   能让紫苏甘露煮这般奇怪的人都感到奇怪的存在,必然不简单。
  
   怀石料理心中隐隐升起警觉,并随她去了会客厅。
  
   远远的,便见一身着华贵直衣的男子,亭亭如松般站在窗边向外远望。
  
   他似乎正沉迷于窗外的景色,却又很快就注意到了怀石料理与紫苏甘露煮的到来。
  
   怀石料理正欲开口问候,却见他大步走上前来,激动地问道——
  
   「巫女何在?再不杀她,可就要错失良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