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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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12更新
最新编辑:丿奶丶茶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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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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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
- 故事
基本信息
|
阿玛尔丁 | ||
类系 | 稀有度 | |
力量系 | ||
CV(日配) | CV(中配) | |
斋藤翔 | 徐翔 | |
专属堕神 | 开胃水母 |
叶海皇 |
偏好食物 |
脆皮烤肉 | |
实装日期 | 2024年01月04日 | |
获取途径 |
初始属性 / 满级属性120级,含神圣契约,不含神器属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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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力 | 64 / 1406 | 暴击值 | 652 / 2722 |
防御力 | 23 / 446 | 暴伤值 | 1154 / 5262 |
生命值 | 542 / 8629 | 攻速值 | 1133 / 4233 |
食物 | 阿玛尔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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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 | 饮品 |
发源地 | 埃及 |
诞生年代 | 不详 |
性格 | 亦正亦邪 |
身高 | 175cm |
关系 | 喜欢: 卡塔耶 |
信条 | |
如果有件事能让你安心入睡,哪怕会在梦中死去也没关系,那就豁出一切去做那件事吧。 | |
简介 | |
阿玛尔丁是埃及的一种特色饮品,主要制作材料为风干晒干处理后的杏,而后碾碎轧成薄片,因此形状、颜色和味道都类似果丹皮。食用方式则是用水浸泡或煮化成汁,加入蜂蜜或糖,口感香甜细滑。在埃及地区,阿玛尔丁则是斋月里人们每日开斋饭前必喝的饮品。 | |
背景故事 | |
让人看不透内心想法的少年,身上似乎永远缠绕着不祥的气息,好像能看透别人的内心,也经常声称自己是别人内心最阴暗的影子。但实际上他只是依靠隐身的能力经常观察对方,而且确实非常善于推理和揣度人心。虽然精于算计,但心性还像个孩子,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人大吵一架,也总是嘴欠嘲讽捉弄人,虽然善恶难辨,但他从不会做违心的事。 |
技能
战斗技能
基础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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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光密语 |
(1级)阿玛尔丁手中现出一个光球,对最近一名敌方造成攻击力100%的伤害,并附加355点伤害同时使攻击力最低的友方无敌3秒。 (41级)阿玛尔丁手中现出一个光球,对最近一名敌方造成攻击力180%的伤害,并附加4615点伤害同时使攻击力最低的友方无敌3秒。MAX |
能量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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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纱渊刃 |
(1级)阿玛尔丁被纱布包裹,飞刀袭向敌方,对最近一名敌方造成攻击力100%的伤害,并附加385点伤害,同时驱散全体友方的减益效果。 (41级)阿玛尔丁被纱布包裹,飞刀袭向敌方,对最近一名敌方造成攻击力180%的伤害,并附加5005点伤害,同时驱散全体友方的减益效果。MAX |
连携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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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秘纱渊刃 |
连携对象 | |
(1级)阿玛尔丁被纱布包裹,飞刀袭向敌方,对最近一名敌方造成攻击力120%的伤害,并附加454点伤害,同时驱散全体友方的减益效果。 (41级)阿玛尔丁被纱布包裹,飞刀袭向敌方,对最近一名敌方造成攻击力220%的伤害,并附加5902点伤害,同时驱散全体友方的减益效果。MA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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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故事
公平的交易
「你确定为了得到这壶水,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要遭受最危险的诅咒么?」
「当、当然!」
我趴在胡杨树粗糙的树干上,看着跪在树下满脸迫切的男人,愉快地晃了晃小腿。
男人当然没有察觉到我的快乐,因为此刻他的眼前就只有一棵顽强的荒漠之树,以及我这个由他的幻想催生出的,肉眼不可见的「神明」。
「没有水我会死,我的家人也会死……既然早晚都会死,我宁愿带着诅咒离开,最后死在家人的身边,而不是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家人?哈哈哈——我喜欢这个词!拿去吧,这壶水是你的了。」
咚当一声,有些老旧的水壶跌进沙堆里,先是被尘埃缠绕覆盖,再被男人至宝般捧在怀里。
他欢喜地仰望着灼目的日光,在拥有了水源而令人神迷心醉的高温中顶礼膜拜。
「感谢您!感谢您!那……那诅咒……」
「没什么诅咒,刚刚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若你真如自己所说,将家人视作一切,神,自然会保佑你。」
男人快要笑出眼泪来,连着磕了几个头才起身准备离开。
我急忙叫住他。
「闪光的并非都是金子,也有可能是毒蛇的獠牙……如果之后遇到了什么麻烦,记得来找我。」
男人站在原地短暂地琢磨了一下我话里的意思,最后也只是重复地道出感谢,远远地跑走了。
之后,一天两天三天过去,那个男人始终没再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女性飨灵。
「你在等人?」
大概是看出了我眼中的失望,她微微挑眉问道,言语间的气场仿佛并非站在沙漠中央,而是坐在水晶宝座上的女王。
「嗯——等一个三天前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壶水的男人。」
「等他拿报酬给你?」
「不……」
她扬起下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那态度实在令人不爽,我便不打算回答,而是翻身从树干上跳了下来——啧,这女人居然比我还高。
「如果你也是来找那个传说中的神明的话……放弃吧,神已经抛弃你们,独自潇洒去了。」
「我不找神明,我找你。」
我收回已远远迈出去的脚,不解地歪头看她。
传说中会在沙漠中央给予人们生命之源——也是此地最为珍贵的一壶水的「神明」,是肉眼不可见的。
这又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应该没理由知道,那个被人类捏造出来,肆意戏弄他们的神就是我……
「你给那个男人的水,是从『城堡』偷来的吧。」
哦~原来是「城堡」的人。
我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我还以为一壶水对城堡来说算不了什么呢,没想到,也要动用阿拜多司为数不多的飨灵来抓贼啊。」
「水对于城堡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我找你,是因为除了一壶水,你还偷了一瓶毒药。」
「那是我的东西。」
她朝我伸出手,似乎觉得这样我就会把那瓶毒药交到她的手上。
「很遗憾,毒药早就顺着那壶水滚进那个男人的肚子里了,现在,或许已经因为失禁而蒸发在空气里了。」
「你把珍贵的水给了他,却又在水里下毒?」
「谁让他骗我呢?明明说是为了家人来求水,结果自己把水喝光了,不然,他就该因为家人中毒来找我求解药才对……看他那天神采奕奕的模样,说不定之前是靠喝家人的血才活下来的呢。」
「也许他没有骗你,那壶水他和家人分着喝了,结果全部中毒身亡——他根本来不及找你。」
「不~如果是大家分着喝的,那点毒就不至于致死。他绝对是骗了我,餍足地喝光了水,然后在烈日之下狼狈地死掉的。」
解下拴在腰上的红纱披在身上,我笑着在她眼前渐渐消失。
「因为我还多加了另一种毒药,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也会将人折磨三天后再致死。」
「看来不管那男人骗没骗你,结果都是死……不过你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毒药,又何必偷我的?」
看到她正对着一片空气发问,我便满意地漂浮在那颗高傲的头顶上。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因为什么原因,才会想要用毒药夺走那位至高无上的城堡主人的性命呢?」
「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把剩下半瓶毒药还给你,怎么样,很公平吧?」
面对威胁,她的眼神逐渐蒙上了一层危险的暗影。
可惜最后她并未气急败坏,反而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不如你把毒药还给我,我帮你救卡塔耶怎么样?」
熟悉又久远的名字让我不由一僵,手里的匕首慢慢挪到她脖子上。
她显然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面临威胁,但依旧没有收敛那令人厌烦的笑容。
「他是你亲手送进城堡的吧,就这样死掉……也没关系吗?」
「……」
沉着脸扯下红纱,我坐在树上用匕首指了指横在她脚边的半截木头。
「那就坐下来聊聊吧,讨厌的飨灵。」
邪恶的神明
在遇到卡塔耶那个傻子之前,我一直住在阿拜多司的贫民窟里。
它靠近沙漠中央,远离王都孟卡拉,除了烈日便是滚烫的黄沙,只有半死不活的人俯拾皆是。
因此对于我来说,每个新的一天到来的唯一意义,就是喂给快要渴死的人几滴水,把他们救活后再骗他们去找压根儿不存在的绿洲,最后见证他们死在沙漠的中央。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御侍张开干涸的唇,头晕目眩地问道。
于是我停下了往他身上挥洒沙子的行为,下巴拄在铁锹把手上,从上往下地看他。
「当然没意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很遗憾,我对戏弄人类并不感到快乐。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比如……一个人类会在某天死去,神会觉得这是件快乐或有意义的事吗?」
御侍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那对于神来说毫无意义,但神还是会那样去做——决定哪个人类会在哪天以何种悲惨的方式死去。
而我,生来就比人类强大,连这片炽热又干涸的荒地也奈何不了我,所以我就理应是这里的主人,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神明。
让这样的我去保护人类,甚至为他们服务,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恐怕连肇始之神听了都会笑醒。
所以此刻,在御侍死前亲手为他准备好坟墓,已经是我最大的恩典了。
「或许,堕神也是这么想的吧……」
御侍在临死前叹了口气,毫不珍惜留下遗言的机会,幽幽地说道。
「不,和堕神还是不一样的哦。比如……堕神在被什么人杀死前,一定都是心怀怨恨的吧?」
「但就算有天我被什么人杀了,我也只会想——死亡嘛,大家都要经历的,只是这次轮到了我而已。」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生死轮回,重蹈覆辙。很无聊吧?在死之前能看清这一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专门给他挖的坑还未被沙子填满,这个没能赢过饥渴的人类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依旧滚烫的额头,将一颗还没来得及开花的仙人球,端端正正地摆在那尚未被黄沙掩埋的脑袋瓜儿上。
没了御侍的生活更加自由,也更加虚无,我熬了好久,才终于等来了「死亡」。
那是个因为饿昏了头,所以求生欲望到达顶峰,攻击力也强了几倍的堕神。我一时大意,被它咬穿了脖子,不过作为回报,我也给了它致命一击。
只是伤口恢复得远没有灵力流失得快,失去灵力的保护,高温渐渐侵入内脏,带来一阵窒息的灼痛。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果然,这种痛苦只靠一颗小小的仙人球是无法抚慰的。
我闭上眼,静静等待一切感知消失的瞬间。
结果一个东西突然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我身上。
被这么一砸,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我没能如愿以偿地死去。
万般不乐意地睁开眼睛,一张年轻且愚蠢的脸便贴了上来。
「对不起……我绊了一下……你还好吧?」
骂人的话堵在嘴里,毕竟此时的他看起来比我更像将死之人。
陌生的飨灵瞳孔已然涣散,眼神都对不上焦了,还关心我好不好……
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家伙。
于是我起了最后一点玩心,说自己本来挺好的,但就快要被他砸死了。
他听了吃力地爬起来,看上去不太清醒,悬在死亡的边缘还口口声声说得救我才行。
「……那就给我水,我要渴死了,有水才能活。」
他听了眼白微微上翻,好像在努力地冥思苦想。
然后,我就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那家伙从地上捡起我刚杀过一只堕神的匕首,还认真地将上面的污秽擦掉,再轻飘飘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那一滴一滴的殷红仿佛比天上的烈阳还要炙热,它们流进我的嘴里,沿着喉管一路向下,直到覆盖掉那阵令人窒息的灼痛感。
「就算只能救一个人……也很好……」
他含糊不清地说道,接着咚的一声,失血过多的飨灵倒在了地上,那是贫民窟每天都会上演的一幕,看起来如此平常。
唯独对我来说不同寻常。
这是什么救世主牺牲自己也要拯救恶人的烂俗戏码?接下来,我是不是还要感恩戴德,痛改前非,豁出一切再拯救他?
是的。
虽然感恩戴德痛改前非只是痴人说梦,但我确实骂骂咧咧地把飨灵背在了身上,挺着让人发疯的炎热,背离沙漠中央,迈向王都孟卡拉。
在环绕着孟卡拉的围墙之外,我毫不费力便找到一处水源,把身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丢进去,虽然一开始差点害他被呛死,但好歹最后还是活了过来。
而那些垂死的,最后也真的死了的人,他们一生都活在对水源的渴望中,却从不曾知晓,在徒步行走半天就能到达的地方——
一个同样被称作贫民窟的地方,那里除了烈日与黄沙,还有几周一次的降雨。
只是为了保证水源充足,没人告诉那些可怜的穷人。
并非整个阿拜多司都被神明抛弃,被抛弃的就只有住在贫民窟中的贫民窟的,那些真正的穷人而已。
「即使那些穷人之中,有人具有濒死状态下还能召唤出飨灵的能力,但……」
我伸出一根手指,往天上指了指。
「他们只在乎自己看得见的人,所以把其他人都统统丢在荒漠里,任其自生自灭。反正资源有限,人却多的是,那些位高权重的老爷们才不在乎。」
但我不一样。
我并非贪婪的王室,而是此地的神明,有权决定他人的生死——
哪怕这一切,就像那个笨蛋飨灵把自己的血喂给我一样,毫无意义。
于是我再次把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飨灵背在身上,来到沙漠之中仿若海市蜃楼的宫殿。
用红纱隐身后,我将飨灵丢到那些士兵面前,看着他被小心翼翼地带走。
也是在那时,我才从那些士兵仓促的问话中得知,这个天真愚蠢,并且撞了大运的飨灵,名为卡塔耶。
愚蠢的救赎
「听说王室当时在四处搜罗强壮健康的年轻男子,看那夸张的阵仗,大概不只是招募侍从那么简单。」
「如果生活在王宫里,就算少不了冷眼和暴力,但好歹是飨灵,总能活下去,所以我就把卡塔耶送过去了。」
听到这里,坐在我对面始终一言不发的飨灵——库莎丽点了点头,开口道。
「看来你并非只会戏弄人的恶人,只是早知无法拯救所有人,也无心给自己平添烦恼吧。」
「别自以为是了,并非所有人都想当大善人,我只想让自己轻松一点,才无所谓是好是恶。」
「原来如此……把卡塔耶送进王宫,眼不见心不烦,确实轻松。」
再次听到熟悉的名字只让我感到烦躁,面对库莎丽那张高高在上的脸更是。
「所以说……把他送去王宫到底有什么问题?他不是又被宝贝似的送进了城堡,还成了什么王子吗?你说『救他』又是什么意思?」
「哼,任凭无数人死在烈日之下,自己却心安理得地霸占了水源的王室,还有拥有沙漠中唯一绿洲的城堡……你觉得他们会比你善良么?」
库莎丽的语气里藏了些愤恨,不过似乎不是针对我。
她望着城堡的方向,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一颗锐利且坚硬的石头,随时准备奋不顾身,玉石俱焚。
「你以为的救赎,其实是亲手把他送上了绞刑架……愚蠢的飨灵。」
「哈?!」
我在阿拜多司胡作非为了这么久,听过无数人骂我疯子混蛋,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蠢!
狂傲的家伙……她以为自己是谁?!
红纱攥在手里,我想都没想便向库莎丽的脖子甩去——自然是抱着百分百的杀意,我向来不喜欢深思熟虑。
城堡藏着什么秘密,以及要怎么救卡塔耶,都等杀了这个女人之后再考虑吧!
「喵呜——」
不过我的攻击还是被打断了,一只黑猫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死死地咬住了红纱的另一头。
它应该是库莎丽的伴生兽,龇牙咧嘴的样子凶得像头猎豹。
「巴斯特,回来。」
听到主人的命令,那只伴生兽犹豫了片刻,然后便乖乖回到了库莎丽身边。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如果你非要打一架泄愤……先听我讲一个故事也不迟。」
「这很公平,毕竟,我也听你讲了半天的故事了。」
我姑且同意了,毕竟只是听故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结果证明,库莎丽就是个骗子,这根本不公平。
因为她的故事要长得多,几乎,从缇尔菈诞生之初开始。
肇始之神创造了缇尔菈,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这颗星球上的每个生命都源自肇始之神,但并非全部生来平等。
有的是神明随手一挥就生成的破烂山河,有的则是神明思虑再三、精雕细琢才肯着手孕育,只求达到尽善尽美的生命。
而他显然是后者。
作为肇始之神创造的第一个飨灵,他代表了极致的「善」,圣洁、光辉、一尘不染,是肇始之神与缇尔菈沟通的桥梁,是创世之神唯一的使者。
他几乎拥有着一神之下,万物之上的权位,所有的生命都热爱他,崇敬他,仰望他。
但对他自己来说,不论溪流还是川海,低洼还是峰峦,也不论繁花或荆棘,飞鸟或走兽……
这世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肇始之神一时兴起捏造的乐园。
任凭生命如何美丽,都敌不过神明一抬手,万物生长,一覆手,万籁俱灭。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是生命,他是「善」的化身,所以更像一块刻着「善」的漂亮石碑。
空虚……孤独……就这样在名为「善」的躯壳中,缓慢而不可遏制地滋长……
直到,「恶」的化身终于降生。
那只是神明又一次的一时兴起,只是因为接受神明福泽的生命,同时也需要被震慑,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所谓的「平衡」……
但「恶」的诞生却意外地,同时也命中注定地,赋予了「善」此前从未有过的,连创世之神都无法给予他的,鲜活的生机。
然而某天,神明却命令「善」将「恶」斩草除根。
神明从不和任何人解释自己行为的原因,对「善」也一样。
但这一次,「善」并没有对他的创造者唯命是从。
在肇始之神因陷入混战之中的缇尔菈而感到精疲力竭、心灰意冷,进而陷入沉睡后,「善」将被自己剥夺了躯壳的,「恶」的灵魂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来。
在余后漫长的孤寂中,他的目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他要让那如同自己一般被囚禁住的「恶」的灵魂,重获新生……
「所以他需要一个新的躯壳,年轻健康强壮,甚至永生不死……这不就是卡塔耶么?」
库莎丽带着些许嘲讽的眼神看了过来。
「现在,你还不觉得自己蠢么?」
「……按你的说法,那个什么『善』的化身,就是城堡的主人?哼,蠢的是他才对。」
「卡塔耶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管他什么了不起的神明使者,这次……都是他犯蠢失策了。」
我愤愤地收起匕首——它曾割开过堕神的咽喉,也曾划开过卡塔耶的血管,而很快……
「在那家伙得逞之前,我会亲自给他来一个了断。」
危险的计划
「不行。」
库莎丽挡住了我的去路,黑猫也跟着一起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我要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不是本来就打算暗杀那个城堡主人的吗!」
「你以为这是杀个堕神那么简单的事吗?你死了无所谓,但擅自行动,会扰乱我的计划。」
「计划?你说那瓶毒药?拜托——」
「我知道你给那个男人的水里没有毒。」
我诧异地看着库莎丽,不服气地掏出小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没有,这不是只剩下半瓶了吗?」
「这不是毒药。」
「这就是!喂——」
没等我反应过来,库莎丽已经从我手中抢走了瓶子。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像是预谋已久,让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撬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呵,这果然不是毒药。『恶』能浸染『善』,同样,『善』也可以感化『恶』。我猜自从遇到了卡塔耶,你就没法狠下心伤害人类了吧。」
「少来,我只是觉得区区人类还要用毒药对付,太浪费了而已。」
「你尽管嘴硬,总之,现在的你是赢不了那家伙的。把毒药还给我。」
「……话说回来,你就不好奇自己刚刚喝的是什么吗?」
「别岔开话题,快——」
「呵呵,看来药效起作用了~」
看着库莎丽铁青着脸弯下腰,我又慢悠悠地披上了红纱。
「友情提示,离这里最近的驿站要往那边走,以人类的速度要走上将近一天的时间,至于飨灵嘛,半天应该够了,如果你有什么特殊能力,瞬间闪现到那儿也不是不可能……」
在库莎丽愤恨的怒视中,我再次隐去了身形。
「希望坏肚子的女王殿下等下不会搞得太狼狈啊,哈哈,那就祝你好运啦~」
离开前,我隐约听到库莎丽在咬牙切齿地说,谁谁谁居然敢骗她之类的话。
嗯?难道关于我的事,是有人告诉她的?
这可奇了。
带着好奇,我提前赶到了驿站等她。
比起红纱飞行的速度,库莎丽倒也没慢多少,很快便又一脸轻松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怎么在这?不是该拿着我的毒药逃之夭夭么?」
「这么凶干嘛,那半瓶泻药又不是我逼你喝的。庆幸吧,你要不是飨灵,得坏上整整三天肚子呢。」
「……有事说事。」
「啧啧,真可怕。也不知道想和你这种女人合作,是不是我疯了。」
「合作?」
库莎丽挑了挑眉,脸色总算变得好看了一点。
「你来自城堡,对那儿的主人自然十分了解……而我这么聪明,还会隐身,我们合作对付那家伙岂不是无敌了?」
「隐身的能力我承认,但聪明……算了,这时候能找到合作的人也不容易。」
「后半句话我就当没听到。不过在合作之前,我有件事问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偷的毒药?」
「……有人告诉我的。」
「谁?」
「有必要这么刨根问底吗?反正那家伙早就离开阿拜多司了。」
「诶——真可惜,我还以为可以见到能识破我隐身术的人了呢……好了,现在说说我们的计划吧。」
那瞬间,我仿佛看到有一抹狡黠的神情在库莎丽冷酷无情的脸上一闪而过。
她挠了挠黑猫的下巴,依然像是坐在王座上的女王。
「要救卡塔耶,不止暗杀城堡主人那么简单……卡塔耶现在很依赖那家伙,甚至把他当哥哥。你想杀他,卡塔耶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那个笨蛋……干脆把他绑起来关小黑屋让他别插手算了!」
「卡塔耶现在是连接孟卡拉和城堡的桥梁,是王子,你囚禁他,是怕我们的计划不能提前暴露吗?」
「……」
「其实要想搞定卡塔耶也不难。你去和他交朋友,等他相信你之后,你再告诉他,他哥哥的真面目。」
「哈?交朋友?!」
「怎么,这就不好意思了?刚才信誓旦旦要为卡塔耶大杀四方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哦。」
「啧……少和我玩激将法,去就去,谁怕谁!」
于是我就在库莎丽的安排下,在卡塔耶来视察那支,目的是寻找阿拜多司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的「绿洲搜寻队」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王宫。
接近卡塔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单纯愚蠢,虽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但也毫无戒心与怀疑,就算我再来路不明,也从未狠下心来将我从他身边赶走。
他会睁着那双好像藏了无数个邪恶计划的眼睛,笑嘻嘻地炫耀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溜出了城堡。
看他那副意洋洋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去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下一秒眼前却冒出一片黄灿灿的色彩——那家伙居然只是去买了一束平平无奇的花!
还是在阴森森的城堡里只能垂头丧气的向日葵!这究竟是什么级别的笨蛋啊!
唉,总之,我就这样顺利地住进了城堡,在卡塔耶的房间里。
除了他和库莎丽,再没人知道我的存在。
一切似乎都顺利过了头,可没想到的是……
卡塔耶!他对那个所谓的「哥哥」!居然已经信任到了这种地步!
要我说是「暗恋」都不为过!连我说那家伙两句坏话都不行!
「有没有搞错,明明我才是那个笨蛋的救世主!」
「嘘——要发疯去别的地方发,别吵到巴斯特睡觉。」
看到库莎丽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憋着火走到她身旁,揪着正趴在她腿上睡觉的黑猫的耳朵就喊。
「说!你那了不起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要尽快结束这一切!我不想再玩这种友情游戏了!」
库莎丽听了只摆出一张「你有病吧」的脸不说话,我也甩开一口咬上来的黑猫,不等她的回答便又扬长而去。
下一个被踹开的,是卡塔耶的房门。
「阿玛尔丁……我说了多少次进门时动作轻点……」
「跟我走,傻子。」
「啊?去哪?」
「去找绿洲——你的救世主如此说道。」
阿玛尔丁
阿拜多司,传闻中住着肇始之神的地方,可却不曾受到神明半点儿福泽或偏爱,就像一座专为折磨人而打造出来的炼狱。
炼狱里的人也分三六九等,最底层是被丢弃在沙漠中的穷人,然后是王都边缘的贫民窟、王都孟卡拉、王室宫殿,最后是城堡,位于不可撼动的金字塔顶端。
资源的分配不均,常常让处于孟卡拉之下的人们还没来得及饿死,便先渴死在烈日之下。
所以当城堡提出那个仿佛天方夜谭的计划——要在干涸的阿拜多司寻找新绿洲时,穷人们半强迫,也半自愿地加入了「绿洲搜寻队」。
他们别无选择。
作为孟卡拉与城堡沟通的桥梁,卡塔耶自然也明白,那些面若死灰的勇士,怎么可能是心甘情愿地顶着烈日穿过无边无际的荒漠,去寻找压根儿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绿洲呢。
可卡塔耶和他们一样,除了按照城堡主人的指令去做,没有其他任何选择的余地。
但阿玛尔丁不一样,他对那个城堡主人厌恶质疑,一想起来就没半点儿好心情。
「那家伙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真的是要找什么绿洲吗?」
「怎么可能……他在阿拜多司活了那么多年,纵然这里再辽阔,也不会有他未曾涉足的地方。他早就知道阿拜多司没有第二块绿洲了。」
库莎丽抚摸着黑猫光滑的毛发,眼神渐渐冰冷。
「他想找的并非阿拜多司的绿洲,只是他自己的『绿洲』罢了。」
库莎丽的说法在「绿洲搜寻队」中并非秘密,但在自己无法抉择的命运面前,没人有勇气相信,他们即将奔赴的并非希望,而是刑场。
所以这个由城堡主人一手遮天的,古老且愚昧的国度的唯一变局,只能是阿玛尔丁。
只有阿玛尔丁不为生死发愁,也不为权威低头,只有他心无旁骛,只想拯救卡塔耶那个被人觊觎的躯壳。
只有他是疯狂且热烈的,糜烂且明媚的,只有他是偏爱逆流而上的蜉蝣。
所以他怂恿并协助卡塔耶潜入了即将从王宫出发的「绿洲搜寻队」,然后引爆了早就埋好的数十颗炸弹。
王宫化作灰烬或是「勇士」无一生还,这些对阿玛尔丁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还安慰了并不知情的库莎丽,在阿拜多司,死亡只是新的开始,人类的灵魂是不朽的。
何况那些「勇士」就算现在不死,搜寻队出发后也必然会死在缺水的高温里。
但此刻,他们的死可以让卡塔耶看到,他的好哥哥并不在乎任何人的牺牲,只会再搜罗出一队人马,让他们接着去送死。
那个光明又圣洁的,高高在上的神明使者,其实只是一个残酷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暴君。
他也根本没想过要拯救阿拜多司的人民,他只想拯救那个邪恶的小伙伴,比起他,阿玛尔丁自己才更像是神明。
阿玛尔丁就只是要卡塔耶看清这一点,为此不惜发动一场险些撼动阿拜多司的爆炸。
反正他并非人类,不受人类道德的约束,而且「神明」又怎么会因为凡人的置喙而气急败坏呢?那些敢冲到他面前破口大骂的家伙,阿玛尔丁也可以轻易地将其抹杀掉。
话是这么说,但阿玛尔丁没有告诉库莎丽,其实他在王宫埋下的那些炸弹,原本只针对腐朽的王室成员。
除了国王的脚下,其他炸弹埋的位置一个比一个偏,要是有搜寻队的人被炸到,也只能算他们倒霉。
因为不想听到库莎丽那「你是被卡塔耶感化了,你是个善良的人」的说辞,所以阿玛尔丁对此缄口不提。
他还是想做肆意戏弄人类的神明,他还是想千里迢迢地跑去城堡偷水,再往里头下泻药,以欺负那些得到这份生命之源的幸运又倒霉的人类,想永远只做这样的幼稚鬼。
「救赎」对他来说是那样的不齿,所以他只能把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生长起来的「善」深深地藏起来,恨不能埋到地下深处,缇尔菈的另一端。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场爆炸最终让在场的人除了卡塔耶,无一幸免。
被卡塔耶含着眼泪一通怒骂后,阿玛尔丁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赶出了房间。
他缩在城堡的角落里,举着被卡塔耶从爆炸现场捡回来的金色臂环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直到那个白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那柔和、神圣,甚至伟大的笑容,缓缓展现于城堡森冷鬼魅的背景前——
「你好,阿玛尔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