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湖之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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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7更新
最新编辑:佐小伊的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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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3-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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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商家堡(《末世迷焉》,在番茄小说上,也是本人所写)
“承圣四十年腊月初二,碧游教夜天子与魔教残部于夜寐之际,率部血洗敦煌虎贲军,共屠虎贲军上下一千三百一十二口,一时之间江湖人人自危,纷纷举家南迁。”
“承圣四十年腊月初四,朝廷盛怒,令樊成率神枢营夺回虎贲据点,而后就地驻军严守”
“承圣四十年腊月初五,四岳盟主携苍狼,天刀,泠月,太乙于十方集荒漠与碧游教、魔教残部激战。”
“夜不收”返营禀报,樊成闻言大声呵道:“有此等江湖义士相助,何愁不灭魍魉魔教,传我令,急行军,日夜驰援!”
“承圣四十年腊月初七,神枢营于敦煌莫高窟遇袭,双方交战数日,如山陷泥,难以自拔。”
“承圣四十年腊月初十,正邪两派怒战五天五夜,碧游教夜天子身死,魔刀樊宇,重伤难愈,自囚万仞窟中,化坐而寂,同年太乙清虚归隐竹林,
南迁百姓为感恩,特塑太乙七子中的四子金身与太白山门前,太乙门童笑曰:“诸恶已灭,肉身成圣,金身无用,三缕青烟即可。”
此战之后,苍狼南迁之天刀门后山,与天刀并派而立,泠月拜别天刀,苍狼,于太乙解剑池前卸下云韶苑、瑶光苑两副拳套与两柄宝剑,小青衣在紫霄大殿上香后,携派返回明月
峰。”
“同年…”
“同年什么你倒是说啊!”
“...”
“快说啊!一会儿堡主来了,接着念啊!”
“……”
“哪个堡主啊?小崽子们”一个雄浑音质从后面袭来。
“你才叫崽子,老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商家堡…!”年轻门徒一边怒喝一边转身道。
“嗯!?”
“商…商堡主……”门徒戛然而止,顿时语塞。
“.…..”
“.…..”
男子遂即化掌为刀,掌法宛如游龙穿云般从二人身上穿入穿出,仅是数顷之间,两门徒上身外衣如蝉翼般簌簌脱落,还未及二人惊愕,男子当即又大声呵斥道。
“报上你俩崽子的姓名,再吞吞吐吐的,掉在地上的就是你俩的骨头!”
“禀报堡主,我叫苏勤!”“报告~!我叫田虎”
“在我商家堡学的哪门功法?”男子遂即双手负于后背转过身去。
“禀报堡主,我学的是血战五式,辅以种玉诀内功心法。”
“血战五式…种玉诀……想不到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男子呢喃到。
“报告~!我学的是奔雷刀诀,辅以大星罗功法!”
话音未落,男子掌风即止,停在田虎脖颈处半寸,还未即男子问话,田虎撕扯着喉咙大吼道。
“报告!堡主说学武应敌皆要灵活多变,我学大星罗功,可在未命中交手之敌时,再砍出一记电闪雷鸣,出其不意,定能胜敌。”
“要是两次都未中呢?”男子冷冷问道。
“报告~!我还有苏勤,苏勤身法极快,使血战五式定能弥补我刀法不足!”
“你就这么相信他?!”
“报告~!”田虎这一声喊得极长。
“苏勤带我出的南阳泥巴村,我俩一路结伴而行,早已将彼此视为伙伴挚友,我学奔雷刀诀,就是为了和他的血战五式相辅相成。”
“伙伴么?”男子遂即收掌负手于胸前。
片刻之后,男子厉声言道:“苏勤!田虎!”
“到!”二人同时脱口呼出。
“着你二人携密信两封,锦囊一枚,先至岭南,后至南阳,找寻最高处打开锦囊,自有人寻你二人。”
“堡主,那…”
“岭南谭傲天,南阳南宫靖一”男子未及二人问出便已作答道。
“可是堡主,岭南苏家乃是弈剑阁阁主,我们商家堡此番前去…..”
“无妨,我与弈剑阁阁主交情匪浅,无需这等繁文缛节,况且…你二人一去便知,勿须多言,即日动身!”
“堡主……”
“速去速回!”男子一声冷喝打断了苏勤的问话。
“是!堡主!”田虎大声回应道。当即拉着苏勤就往外蹦,一边低声说道:“快走啊,让我俩出去散散心还不好啊,这茬事儿肯定没完,得亏让我俩去送信啊,回来肯定免不了要
多练刀法和跳梅花桩了。”
“不是,岭南谭傲天,怎么怪怪的,岭南… …”
“什么岭南谭傲天,老子刚才明明看见的是四岳盟主谭傲天,还岭南谭……”
“什么……?”
“四…岳…盟…主…”
“奶奶个腿,传说中名震江湖的大侠,我滴天啊!”田虎大喊道,遂即又警惕的望向四周,发现没人后又和苏勤暗自窃喜作一团。
“真是那位传说中的大侠,年少成名,与魔教血战,而后退隐的大侠?”
“田虎,你别高兴太早,我俩回来铁定挨商堡主收拾!”
“我管他呢,诶,对了,你以后要晋习什么刀法?”
“破锋吧,不然我苦练身法干啥?”
“那我呢?苏勤”
“太虚?”
“不行,这太虚刀法命中太低,还不如我这奔雷。”
“那你身法练得怎么样?”
“还行……”
“心音吧……”
“嘿,你这兔崽子,恶心人是吧,给我站住,看我不给你大卸八块咯!”
片刻之后,“老商,交给两个臭小子,放心吗?”一男子头戴斗笠,着一套利落的玄色劲装问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不也是臭小子吗?”两人相视一笑,便再也不作言语。
“报告~!商堡主,啊?薛老也在啊?”田虎惊讶问道。
“有屁快放!”
“商堡主,这密信后面……”
“知道了,下次再有密信,你让凌烟妹子把我名号加上,不然多费事!你说是吧,老薛?”
老薛冷冷地看了一眼,压低斗笠,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商,自己家务事自己摘清楚……”
说罢,便缓缓走出房间。
“嘿?这老薛,再交给你俩一个任务,给你们的薛长老找个相好的,不然谁继承他的刀法?”
“这…”田虎和苏勤面露难色,自己江湖阅历尚浅,上哪儿给薛长老找个相好的。
“诶,写好了,你俩看看写得怎么样?”
二人凑近一看,密信龙飞凤舞的写着落款,“商昊乾!”
第二章:绣春孟?!破商锋!
苏勤、田虎二人刚至幽州城外,
只见从一旁林木之中缓缓走出二人,此人身着飞鸢服,头戴乌纱鹤礼帽,双臂交叉负于胸前,左手贴握一柳叶刀于右臂,
一人右臂似是由匠人采炼精铁所铸,黝黑发亮,格外引人注目,其腰间配一把细长且窄之刃,不似中原所铸之刀。
“铁臂...铁臂......不好,苏勤,快进幽州城!”田虎似是意识到什么,急忙朝着苏勤小声提醒道。
“六扇门办案,需如实禀报,有隐瞒不报者,罪责加身,在劫如覆水难收。”飞鸢服男子一边缓步靠近,一边沉稳说道。
眼见躲不过去,田虎将计就计毕恭毕敬地回道:“那是自然,大人有所问,我必有所答,不敢丝毫怠慢。”
“你二人此行,所去何处,为何事?!”话音未落,飞鸢服男子迅速瞥了一眼苏勤、田虎二人表情,还未及二人有所回应,铁臂男子立即说道:“无须多言,搜身便知二人底
细。”
“喂喂喂,这位铁臂......大哥,有话咱好好说,我都说了有所问,必有所答,
你这还没有问,就上手搜我们的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田虎找到漏洞,借题发挥地说道。
“这位少侠,不好意思,事态紧急,加之办案心切,导致我这位朋友言语行为都鲁莽了点,在下柳相鹤多有得罪了。”柳相鹤拱手赔礼道。
“判官笔...柳相鹤......! !
等等,你这边这位,难道是铁臂刀,孟翔!?”田虎不可思议地说道。
几乎是田虎说完话的瞬间,苏勤用视野盲区的左手大拇指翘了一下田虎的身体,田虎未做反应,但是心中早已明白苏勤暗示所意,蓄势待发,却又故作松懈之态。
“哈哈.....哈,过谦了,江湖上的朋友给的小名号,朝廷中人,可没人知道。”
“田虎!”苏勤急促一喊
“去你奶奶个腿!!!”田虎抽身拔刀,刀身刚过一半便听见铿锵铮鸣声,直钻进田虎耳朵深处,弄得好不自在。
只见孟翔铁臂直冲田虎面门,幸得田虎转身抽刀,借势挡住了孟翔猛然一袭,那刚才数眼间的兵器铮鸣声,便是刀身卡住铁臂腕部关节所至。
电光火石之间,柳相鹤一记俯身正蹬就要破了田虎的招架之势,只见苏勤早已俯身抽刀而出,直冲田虎刀柄处。
“啊~!”伴随着苏勤一声嘶吼,极快地三刀以横、竖、斜的轨迹准确砍在刀柄同一位置,夹着兵器间的激烈碰撞,硬生将柳相鹤的破招架,变成了反破招架,一时间,四人迅速
拉开身位,田虎、苏勤不敢怠慢,纷纷拉开架势。
孟翔冷哼一声,冷然说道:“小子,报上名来。”
“三刀以极快速度砍在同一位置,已属不易,但你这第一刀,竟是为了推进你同伴的身位,让他与我的位置足够近,让那一脚失去本该破势的力道。”
“寻常人第一刀都是从右至左,而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力道不减反增,目的就是为了翻身第二刀的竖劈,竖劈之后又接着跃身翻起,斜砍一刀,力道层层递进,如浪潮涌起,绵延不断。”柳相鹤在旁饶有兴趣地评价道。
“......”
四人气息平稳,如山中湖,水中月,平如镜,晃不起一点涟漪。
身体散发的杀气令人倍感生肃,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了无生机,像被干了空气,无声无息。
清风拂过,些许树叶簌簌落下,在第一片树叶接触地面的一瞬间,田虎箭步踏出,双手握刀遁出,刀鞘还未落地,人已至孟翔跟前,正欲砍出一刀,却见孟翔眼神漠然,浑身上下
看不出一点动作,连手中那把细长窄刃也是反手持握而立。
“奶奶个腿,小瞧我?!”田虎怒从中来,自己的奔雷刀决虽然只是上乘武学,但是遭遇高手也没有能正面硬抗下这一击,今日就算是铁臂刀孟翔,要么闪开我这一刀,要么老老实实给我跪下!田虎心里不禁这么想着。
与此同时,苏勤已迅速绕至孟祥后方,欲故技重施,与田虎合力绞杀孟祥,饶是高手,就算面对同样的招式,在两人合围之下,也是利大于弊,倒是这一旁的判官柳相鹤,仍是双手交负于胸前,似是看戏取乐,不为所动,还是说只是虚张声势,令我二人放松警惕?
田虎的刀极快,快到双手持握的刀,看起来竟像离开了双手。
不...那不是残影!而是田虎真的松开了双手!!!
脱手刀!田虎不要命了,祭出这招,是追求刀的极致速度,同时也是对自己能命中敌人的极度自信,非关键时刻不能用此招。
不对,孟翔一个侧身躲过了后侧苏勤的竖砍。
“竖砍?!变招了?”柳相鹤在一旁暗自打鼓。正当柳相鹤看到孟翔躲过了苏勤的竖砍时,一个可怕的想法从他心里尤然而生,好似一颗种子,瞬间变成参天大树,显得极为突兀,这时一个让他瞳孔放大的事情发生了。
苏勤的竖砍并不是朝着孟翔的位置去的,是朝着田虎的刀去的!朝着田虎的脱手刀!!
脱手刀加持着苏勤的奋力一击,三人的距离极为相近,如此短的距离,孟翔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
铛~!
随着铁臂残影在田虎眼前闪动,田虎虽未看清,但是却已明白,自己的刀,被孟翔以更快的速度反手招架了,虽未看清,但是就是能如此清晰地感知到。
田虎来不及眨眼的一瞬间,下意识用双手去重拾刀柄,大星罗的衍天之术在田虎周身经络运转,真气在经络里紧缩快至,随着自己双臂发麻,田虎知道,握住刀柄,则生,握不住,刀断人亡。
这一切都仅在呼吸之间便已完成,现在映入柳相鹤眼帘的是携杂着苏勤的刀劲、孟翔反手招架劲力的脱手刀,已被田虎握住,田虎借助大星罗再次抡圆挥出致命一砍。此等刀数变招不得不令柳相鹤想起一人,昔日的四岳盟主身旁第一刀,商...昊...乾!
伴随着一身轰隆巨响,刀身已完全深陷地面泥土,仅剩刀柄一角还留在视线里,在场四人,恐怕也只有孟翔自己发生了什么,留给在场三人的是惊愕,恐惧,还有不甘心。
“像我一位故友,不过,他的刀比你俩准...”
孟翔一语打破现场寂静,紧接着,一声爽朗笑声,带着浑厚的嗓音从另一处传来。
“哈哈...!好久没听见孟老弟夸奖我了,上次听见,还是十六年前。”
“堡主!?”
田虎、苏勤二人听见商昊乾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不禁齐声呼出。
“你这俩傻崽子,老子平时怎么教你俩的?借势借力都只能用一次,就你会借势砍人,不兴别人借势招架,回去挥刀一月,梅花桩一年。”
说罢又径直走向孟翔,四目短暂对视后,商昊乾淡然道:“孟老弟,好久不见了...”
第三章:一手三刀
待听见田虎、苏勤二人呼喊声,孟翔已经肯定此人便是自己昔日同行江湖的伙伴之一,商昊乾。
可惜商昊乾没有等来伙伴的叙旧与问候,而是孟翔冷冷的刀锋.....
此时此刻,繁枝密叶中钻出一束阳光,像金色的血液流淌在孟翔长而窄的刀锋之上,从商昊乾的角度看去,竟让刃锋显现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商昊乾不敢怠慢,眼前此人他再熟悉不过,身法极佳,出手迅速,如今配上六扇门的绣春刀,如虎添翼恐不能及。
令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率先遁步而出的不是孟翔,而是商昊乾!
只见商昊乾轻点一步便飞身夺出,看不清有任何动作便已提走了苏勤的佩刀,直至苏勤看到商昊乾手中刀时,才下意识抓握了几下自己握刀之手,似是前一秒,刀还在自己的手中
商昊乾与孟翔相距三尺有余,孟翔只觉一股劲风由上而下撕裂开来。
但是却令田虎和苏勤心生疑惑,这一刀无论是角度还是起手方向在刀手间博弈与对决时,都是不推荐甚至是下下之策,难道身为商家堡的堡主,曾经武林第一人身边的第一刀,也
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还来不及二人细想,孟翔的招架反击已经开始。
不对!孟翔的招架是没错,但是没有反击?!
不是没有反击!是来不及反击!!!
原来就在孟翔取巧,用刀身侧锋卸掉了商昊乾的第一刀时,以为自己招架成功。
但是,在老商的刀本应下沉失去刀势与力道之时,老商并没有停止自己前进的身位,
相反,左脚顺势作停,稳扎于地,在刀被卸力招架时,右腿借势作踩刀后摆状,让刀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在老商身体,闪出一道月牙状的亮光后,刀身已跃然出现在老商的左
斜上方。
(这个动作类似于足球比赛中,运动员急停之后的抽射,不过老商不是向前踢,而是向后踩甩,类似于蝎子摆尾状,但又不是)
刹那之间老商左手作手刀状攻向孟翔,孟翔下意识提刀再作格挡,然而老商的目的是孟翔的铁臂!
只见老商凝聚内息,将体内真元尽数化为左手指锋刀气,电光火石之中,伴随着金属的破碎声,孟翔铁臂当即撕裂开来。
近乎是同时间,双手接过左上斜的刀,俯身狠劈向孟翔。
孟翔回转手腕,刀身瞬间向上,刀柄朝下,左手猛推刀柄而后又顺势持握,可见孟翔不是想挡下此招,是想以攻代守,以招破招!
在老商的刀即将与孟翔的刀发生触碰之际,老商猛然间脱开双手,而后双手又迅速合拢,持刀锋状,与斜上方脱手的刀同时攻向孟翔!
“一手三刀么?商大哥...”
孟翔此话一出像是时空静止了一番,在周围四人都认为老商这番攻势破无可破时,孟翔冷不丁的一句话,犹如石落平湖、针刺薄纱,顿时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预估。
“一手三刀,这招避无可避,可惜...孟翔也是一手三刀,较之从前,更有过之。”柳相鹤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斜砍而下的刀宛如一面立切的瀑布,然而这瀑布飞身而下,却无丝毫障碍,定睛一看才见孟翔已顺势拆下自己的机关铁臂躲过这进退两难之记,而后将铁臂如刀般驱使,快速贴身
切入,霎时间一朵鲜红的血花在孟翔脸侧飞溅而起,瞬间为这场不期而遇点缀上了鲜艳一笔。
一掌之长的刃口印在老商的胸膛之上,令人倍感生异的是,伤口不但没有鲜血溢出,反倒是由于老商修炼功法的原因,正在愈合,如果从孟翔的视角所看,老商的伤口正在吸取本
该溢出的鲜血!
“老商,学我的一手三刀作甚?”
“孟老弟,老朋友,使不出新招。”
孟翔笑了,嘴角难得的翘起,邪魅一笑,又似笑非笑。
“老商,闲话晚上再说,这次来商家堡,告诉你一件急事,事关傲天,让相鹤告知你吧!?”孟翔迅速收起笑容,严肃说道。
“哦?!十六年了,这臭小子有消息了?!”
孟翔轻微地摇了摇头,随后看向手中的铁臂,铁臂内里是桃木,被热油浸润过的桃木,夹杂着一些齿轮部件,外表则是精铁铸造的铁皮,
看着老商划开的口子,孟翔不禁想起谭傲天邀请自己一同闯荡江湖,风雨同舟的日子,
一本《独臂刀客》,一截机关手臂,一柄雪走刀,就从双王镇里带走了心灰意冷的自己,
人生匆匆数十载,所有人都在变,他...那个意气风发、惩奸除恶的少侠,也会变吗?
“老商,此次事关重大,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说罢,柳相鹤朝老商使了个眼色,示意苏勤和田虎要回避。
还未等商昊乾有所动作,正在地上拔刀的田虎正好瞅准了这个动作,一把拉住苏勤往身后林中而去,待见二人身影逐渐被树林掩埋,柳相鹤又靠近了商昊乾,近身说道:“少林全派皆灭,邱白身首异处。”
商昊乾听罢只是轻挑了下眉,便迅速问道:“那六扇门...?”
“南宫傲门主第一时间封锁了少林寺,洛阳城也被朝廷换了守军驻防,对外号称军备戒严,一月之内,外城不入,内城不出。”
柳相鹤说罢有又郑重其事双眼紧盯着老商说道:“希望商家堡能配合朝廷彻查此案。”
“得了吧!”老商扭头摆了摆手,回头又继续说道:“当年在十方集,可没有少林!”
柳相鹤正欲言语,张口之间,商昊乾又紧跟一句。
“当年在华山紫气台,斩杀东方朔时,却有少林方丈玄慈!”
“这群秃驴别的本事没有,打得过的时候不打,说慈悲为怀,打不过了又叫人放下屠刀,故作假态。”
“老商...”孟翔在旁小声提醒了一下商昊乾。
“老商,门主说你肯定不会答应,所以给了我一封亲笔书信,他说你看了,你定会答应。”
正当老商疑惑时,柳相鹤已将信件拿出,老商接过信件,凝视一看,忽地从嘴里扯出一句话:“奶奶个腿的,这不和老子不谋而合?!”
第四章:百侠战邪(1)
宣顺三十二年(原承圣八十年)
中原以南,岭南一隅,奕剑阁内。
“子晟爷爷...子晟爷爷~”从门外悠悠传来一孩童般声音。此时屋内一束发银鬓老者顿开双目,笔直的剑眉由这一声童唤而变得慈祥柔和,如暖阳沐身,春风拂面。
“爷爷...爷爷......”孩子澈亮的眼睛如两汪静谧的潭水,纯粹透亮,摇着头问道:“爷爷,他们说不让我...叫你子晟爷爷,他们...他们说......这是大不敬,应该叫您阁主爷爷...”
“无妨,只是爷爷觉得呀,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子晟了,想来想去,也就你这个蛮丫头,这样叫爷爷呀,最合适!”老者眼里泛着微光,宠溺地回复道。
“爷爷...爷爷~你为什么老是看那幅画像呀?”小女孩说话前老者已经在不经意间将目光转向堂屋内的正中央高挂的画像。
画像里的是一位女子作反手执剑样,着粉紫色绸衫,搭配几缕金色绸边,眉宇英气,面容飒爽,一派江湖女侠姿态。
“爷爷...爷爷又看漂亮姐姐了。”小女孩鼓着小脸嘟嘴生气道。
“嘘...小声点儿,她可是...”老者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她可是重建我们奕剑阁的阁主,很厉害的...”老者依旧没有转头,侧身面对小女孩。
“爷爷流口水了,爷爷流口水了!子晟爷爷肚肚饿了!”女孩在一旁大声呼道,像是发现了什么。
“对咯,爷爷确实肚肚饿了,你个小机灵鬼,来,让我们看看,这位漂亮姐姐的名字叫什么,考考咱们的小机灵鬼。”老者转身抱起小女孩柔声问道。
“子晟爷爷,要称呼她为姐姐吗?”小女孩瞪大了双眼望着老者,煞有其事地问道。
“哈哈......小机灵鬼,咱们苏苏啊,最聪明咯。”
“苏...苏.......”小女孩咬着手指,努力想认清后面两个字,老者的嘴微张又闭合,似是在在提醒小女孩,又似是自己在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
“苏念雪姐姐~!”
小女孩脱口而出,老者如释重负,万千回忆涌上心头,双眼逐渐朦胧,意识逐渐涣散,似是回到了那天随这位重建奕剑阁新阁主闯荡江湖的日子,回到了那一天,承圣四十一年,正月二十九。
“禀报阁主,执剑长老苏傲雪率领众弟子在奕剑峰悟剑一时辰有余。”
“嗯,知道了......”老者依旧没有回头,缓缓将小女孩儿放下,未等小女孩有所反应,缓步踱身至门外,待小女孩儿回头时,老者已然不见踪影。
奕剑峰上,
苏傲雪正在老者示意下展示其苦练而成的剑招,剑招凌厉刚猛,忽而如山岳般势沉难挡,忽而如峭壁般闪转腾挪,夹杂着纯厚内力的剑锋,所过之处,劲风疾草,所碍之物,无不一剑扫之,最后一势,倾泻所有剑气,一丈之内,寸草不生,沙石难寻。
老者缓闭双目,示意苏傲雪令众弟子收剑,席地而坐,苏傲雪反手执剑,一声夺口而出:“坐!”
众弟子听罢,倚剑收势,整齐列阵,席地而坐,而后,苏傲雪退至一旁,老者双手负于背缓步至众弟子前,说道:“方才此招,胜在势,亦败在势,胜在刚猛,败在势短,如若外功功法修炼极致者,练就金刚不坏之躯,天下之招,皆无为也,惟有收势一分,藏剑意于身,险有一线生机可取。”
一弟子在苏傲雪示意下起身,屈身拱手问道:“藏剑意于身,老者的意思是,让我们以身体作剑,可血肉之躯,怎么比金石利器锋锐?”
该名弟子一语作罢,老者瞬时以掌作剑锋,只呼吸间便将苏傲雪方才最后一势轰向远处云雾,云雾拦腰而断,一分为二,然老者剑势竟未有偃旗息鼓之意,深陷云雾如白日飘雪,里层云雾纷纷作鸟兽散去,仅留一分为二的表层云雾,似在念及旧人,迟迟不肯离去。
一柱香后,“恭送阁主。”众弟子屈身拱手齐声呼道。
“阿牛,阿牛,你快过来,嘘~就我俩了吧?!我给你说,我好不容易从执剑长老那里借来这本《奕剑录》,里面记载了以前很多关于奕剑阁参与的重大事件和关系密切的侠客人物传记,就我俩吧!?”该弟子又转头看了看,似是极为惧怕有人在附近看见,然后一拥而上,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个武侠梦,驰骋江湖,快意恩仇。
“咦?!阿牛,这里怎么有一个和你名字一模一样的?!他也叫阿牛!”该名弟子挠头侧身问道。
“嗯,这是我爹。”阿牛双眼弯成月牙,面露微笑,笃定地说道。
“啥,阿牛?!你可是一直不说谎的,今天怎么认书里的大侠当爹了?!”弟子不可置信,一脸惊讶。
“嗯!这的确是我爹。我爹说,以前陪伴苏念雪阁主自岭南出发,途经龙泉,杭州,姑苏,直至泰安。”阿牛盯着该名弟子,缓慢而又沉稳地说道。
“啥?!你爹和苏念雪阁主?!”该名弟子瞬间慌了神,又是第三次四下仔细看了看,待确实确认周围只剩他二人时,又急切问道:“阿牛,你今天没事儿吧,你不仅说谎话,估计还吃错了丹药,现在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有。”阿牛的眼神带了一丝严肃,沉声说道。
“好...”男子赶忙拿着《奕剑录》,又翻到人物传记“阿牛”那一页,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阿牛,你说说,《奕剑录》里的阿牛用的是哪门武学套路?!”
“基础拳法。”阿牛几乎是脱口而出,淡定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该弟子还是不敢相信,但仍想确定。
“就我平时用的基础拳法。”阿牛再次淡然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阿牛的爹怎么可能是跟随苏阁主出战的人,不可能的.....”该名弟子面对事实仍然不敢相信,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怎么不可能?你的风雷剑法,一次都没有赢过我的基础拳法,甚至破不了我的招架。”阿牛这一语如利剑穿心,瞬间射断了该名弟子心底里最后一丝侥幸和质疑。
“不可能,你爹只是一个会基础拳法的苏家弟子,苏念雪阁主怎么会带你爹参加那场名动江湖的酣战!?!”该名弟子使劲抓着阿牛的肩膀,颇似疯狂地问道,不觉竟催动了内力。
阿牛被抓得吃疼,马步深压,双臂外格,硬生生将弟子震倒在地,疑声问道:“哪场名战?承圣四十年那场?”
弟子瘫坐在地上朝着阿牛大喊:
“百侠!百侠啊!?百侠战邪!!!”
第五章:百侠战邪(2)
片刻之后。
“阿牛,你看,你爹的内功这里标注的是不详,怪不得苏阁主会带带你爹去,肯定是有秘传功法是吧?!”弟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没有哇,我爹只教我练憋气。”阿牛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该名弟子。
“阿牛,你...”弟子欲言又止,似是又想到阿牛一直都是老实敦厚的性格,平时也是踏踏实实,只是执剑长老和阁主都命令奕剑阁内都不准传授阿牛任何武学,所以阿牛才一直用基础拳法修习至今。
突然,弟子身体猛的一怔,似是想到什么,转身问向阿牛,“阿牛,你老实回答我这个问题,回答完以后我给你讲里面的大侠故事,好不好?!”
阿牛听完弟子这么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立马点头说道:“好啊,阿牛最喜欢听故事了,特别是大侠的故事。”
“好,我给你讲《奕剑录》里的大侠故事,我现在问你,奕剑阁有人能破你的格挡吗?!”
“还没有呢。”阿牛随口说道。“快给我讲大侠的故事吧。”
“等等,执剑长老呢?”弟子咬着不放,又是一问。
“她也不行。”
弟子立马贴近阿牛,急切地发出最后一问,小声说道:“那现任阁主呢?!”
阿牛顿了一下,似是思考了一番,随后微笑说道:“差一点儿。”
弟子听后脸色苍白,似是瞬间明白了苏念雪为何要把阿牛的爹带上,脑中瞬间冒起一个念头:
“难怪承圣四十年,苏念雪阁主追随谭傲天于十方集与夜天子和魔教残部酣战,战后带一男子回奕剑阁,这男子肯定就是阿牛的爹没错了,苏念雪,曾经武林第一人身旁的第一剑客,绝不会无缘无故带回一个普通人!”
“我要听故事。”阿牛在一旁提醒道。
“好,不过我们先看看有哪些江湖名侠,在此次酣战中出现。”弟子回道。
“好耶!我最喜欢听大侠的故事了”阿牛开心地欢呼道。
《奕剑录》
侠客名人录
丁小飞
男
籍贯:杭州
武学套路:天魔寂灭手
武学内功:万象魔功
武学轻功:未知
人物介绍:本是杭州城内一名市井之徒,靠着察言观色、能说会道在杭州各势力门徒中苟且度日。
承圣二十四年,谷雨时节,遇谭傲天等一众伙伴,于立夏时分,追随谭傲天一行人,从此开启江湖之旅。
期间参与覆灭血衣楼、怒挑铁刃门、清剿枯骨余孽、南平天一教、奔袭厂狱、西探碧游教分舵,逐渐被江湖人所熟知。
承圣四十年,腊月初十,四岳盟主携天刀、泠月、太乙、苍狼于十方集荒漠激战第五日,谭傲天伙伴之一田鹏,替谭傲天接下碧游教夜天子致命一掌,当场心脉尽穿,五脏俱毁,生死未知,夜天子透体血掌怒洒谭傲天全身。
丁小飞怒极爆起,飞身腾地而起奔向夜天子,嘴里污言秽语之词全数问候怒上心头的夜天子,夜天子只一个分神,被谭傲天以极快身法化作十一道飞身残影,以指作剑,以天雷罡劲辅以强横内力,聚于两指,势如骤雨,快如奔雷,须臾之间,三十三剑指如飞瀑般尽穿夜天子心脉,夜天子当场暴毙,丁小飞抓起夜天子尸体拳脚相加仍不解恨,愤至极致竟挖其心、刨其肚,喂与农家猪狗食之!
承圣四十六年,于杭州某小村处,收故人飞鸽传书一封,看罢,动身前往泰安,后经历江湖酣战,“百侠战邪”......
司雨
女
籍贯:蜀中
门派:泠月
武学套路:舞殇剑诀
武学内功:辉月神功
武学轻功:踏月留香
人物介绍:承圣四十年腊月初四,随泠月派(小)青衣奔袭十方集与谭傲天和其余三派会师,途经青城山时遭遇埋伏,交手之际,(小)青衣顿感疑虑,为恐门派生变,只身突出重围,命司雨代行其职。
突袭之敌其身自带异香,泠月众人口鼻吸入后,内力逐渐弥散,内息紊乱,无法凝聚体内真元,奈何泠月剑势强悍,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不得。
司雨见状,心中骤生险计,自褪半裳花衣,露出冰肌玉骨之体,挥尽体内最后一道真元以后,假意不敌,往林中躲去。
袭敌见状,色心猛起,数十余人如豺狼虎豹般扑食而追,唯恐不能先至而尝其味。
簌簌林中枝叶缓缓飞落,伴随着林中飞溅而起的血水声,和数十道月光残影,交相辉映,苍穹月光抛洒而下,依稀中但见一女子,轻握长剑,好似应月华而生。
而后率泠月众人前去会师,一道与前来接应的姜逸尘同行。
承圣四十年腊月初五,谭傲天率四派于碧游教夜天子和魔教残部激战第一天,司雨与姜逸尘持长剑利刃双宿寂出,两人攻势简明快密,明暗交替,如一柄龙凤双股剑,只刺碧游教心脏腹地。
碧游教总坛护法“一瘴目”徒手硬接二人连番剑招,攻势受阻后,二人体内奇毒愈发难解,危难之际姜逸尘将寒冰决功法化作真元,直接附着于司雨剑身,在两人内力耗尽之际最后一刻,终是击杀“一瘴目”于十方集某枯树,月光如约而至,尽洒司雨身旁,后世江湖称曰:“寒月倩影——司雨”
承圣四十六年,与姜逸尘双双参与江湖酣战,“百侠战邪”,后遇一少林遗徒,数十于名侠客招式尽出竟不能伤其分毫,司雨与姜逸尘见状寻其罩门,与众侠攻之,亦是难破其分毫......
承圣四十七年,辞别泠月,封剑于派中,携手于姜逸尘归隐于山野之中。
“哇,小天,他们的武功都好厉害,又是刀又是剑的。”一旁的阿牛在一边惊呼道。
“再厉害也没有你厉害好吧...”小天在心里嘀咕道。
“快看看另一个大侠。”阿牛等不及了追问道。
“别急啊,我先看看这个少林遗徒用的是什么功法,怎么感觉跟你的有点相似?”
“金...刚...不...坏...神...功!”
第六章:百侠战邪(3)
“苏子晟,剑势不用全部倾泻出去,攻他罩门,把剑势逼贯进他的体内。”苏念雪在一旁匀喘着气,依旧沉着冷静地说道。
“阁主,可是这最后一招就是要倾泻出全部剑势啊?”苏子晟很是不解,这与他日夜勤习的武功释放位置有不同,而且功法运转并不相通。
“子晟,临敌制胜之法讲究灵活多变,双方使用功法套路,临敌心态,偷袭,暗器,应援,以不变应万变的是临敌之心,不是招数。”
子晟听得出了神,不曾料到前一秒炽鸢已持剑袭来,犹豫之间,苏念雪飞身持剑而峙…
双目缓缓睁开,苏子晟仿佛又在一个夜晚回到了那一天,他不是想念那一天,他是无法忘记那一天,“以不变应万变的是临敌之心,不是招数。”这是时常在苏子晟耳边回荡起的一句话,一语激起层层涟漪,一圈涟漪便是一位故人,一位故人放着一段模糊的记忆。
“小天,快直接看大战啊!”阿牛在一旁催促道。
“别慌,我再看看里面的侠客名人录!”
念如歌
女
势力:隐世魔宗
武学套路:御魔枪决
武学内功:焚玉圣杀道
武学轻功:血夜锦衣行
人物介绍:承圣四十六年,参与泰安镇的“百侠战邪”,因功法诡谲难辨,且武学乃世间所罕见,因而于数十名侠之中能够脱身而出而不受牵制,后于夜无幽参与京城动乱…..
承圣四十六年,春分,嵩山少林寺,
乌云稠布,雷鸣电闪,沉厚的古铜钟没有如约而至,取而代之的是殿堂大梁的断裂声,
火焰贪婪地狼吞虎咽地享用着庙宇、厢房、经阁,甚至开始将手伸向了青石砖上涓涓流淌的血肉,
少林寺门前高挂起两行白绫,用明灭可见的血色潇洒写着:
“武学宗堂,可笑之极”
“邱白老头,徒有虚名”
邱白首级被一柄断剑正刺在少林寺牌匾正中央,颈部还在往外渗着粘稠的液体,双目被挖被人强行塞入自己口中,耳朵竟不翼而飞!?
尸身被人用两根铁棒穿体直入地面,呈跪地摊手状,上前一看耳朵竟捧在双手中,
“南宫傲大人,经属下勘察… …”
南宫傲紧闭双目,表情肃穆,挥手道:“不用汇报了,邱白死前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死前遭受极大折磨,最后一刻头颅才上的牌匾。”
“大人怎知… …”一旁的六扇门捕快疑惑道。
“心脉之处,仍有内力残留… …”南宫傲缓缓说道。
俞徕,发号净徕,原藏经阁一擦拭阁中书籍弟子,因少林突遇灭寺之灾,阁中长老将铁布衫、金钟罩两本秘籍塞入净徕怀中,让其保留少林武学火种,来日再点亮佛祖座前的长明燃灯。
哪料俞徕翻过嵩山欲至泰安镇之际,因突遭暴雨,两本秘籍竟毁坏参半,俞徕心中懊悔不已,正值俞徕慌忙之际,一头戴斗笠身着深褐色墨衣男子已悄无声息地立于俞徕身前,俞徕见状以
为是追杀自己的邪教中人,顿时悲从中来,极悲之下生出愤恨之意,起身暴起便要以命相搏,不料墨衣男子单手便将俞徕擎于空中,俞徕双脚离地无从发力,挣扎间,两本残缺少林秘籍纷
纷从怀中滑落至地,墨衣男子见状将俞徕丢开一丈开外,捡起秘籍沉吟道:“少林遗种,秘籍都只剩半本,如何复寺。”
俞徕本就身心俱疲,经男子凌空扔出,顿时心气全无,瘫软在地,正欲开口便又闻男子低语道:“少林遗种,想复少林,得将口诀记住!”
说罢单臂伸出,手作扼喉状,俞徕身体不受控制,只觉周身被内力包裹,转眼之间就被男子抓入手中,被深扼住喉咙,动弹不得,只得听男子言语。
“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已动…”
“劲似宽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
“阴到极盛,便渐转衰,少阳暗生…”
“力从人借,气由脊发,动开合,知阴阳…”
“内外一体,阴阳一炁…”
“嗯…”墨衣男子思忖道。
“两本均剩半本…嗯…...只得合为一本。”说罢,墨衣男子用另一只手将两秘籍揉搓至一起,厉声说道:“遗种!你可听仔细了,半本秘籍能不能复寺,就看自己造化!”
说罢一掌只贯俞徕心脉,俞徕只觉如坠大海,周身血肉向心脉一处聚集紧缩,缩至一点又瞬间放大,一缩一胀之间,俞徕只觉头晕目眩,似是已过生死奈何桥,重投凡世之间一般。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俞徕脑海中炸响,俞徕费劲睁开双眼,只觉似有千斤之力压于眼上,还不及俞徕睁开,又是数记耳光闪过,只听墨衣男子怒骂道:“少林秃驴这般,遗种也是无用,废了喂猪也罢。”
俞徕心中再起怒意,不过与他同时骤起的,还有源源不断的阳性内力,俞徕只觉身体如山岳地脉,不动则天地静息,动则川流改道如山崩地裂,势如天地,罕有人挡。
响彻俞徕双耳之中的又是一记耳光。
“啪!!!”
一掌便将俞徕扇倒跪地,俞徕只觉侮辱,却又无力撼动此人分毫,心中倍感无力。
墨衣男子一踏在俞徕受戒的头上,狠狠地蹍踩了一下,冷然说道;“少林遗种,这一脚是魔教踩的。”
接着又是一脚将俞徕用力踩下,俞徕的脸深陷地面,以致无法呼吸,努力张开嘴,却只能被烂泥碎石灌入口中。
“这一脚是四派见死不救你少林!”
墨衣男子见俞徕已至极限,收腿弃踩,又迅速出腿踢出,俞徕仰躺在地,口鼻中血腥味儿混着泥土和石子儿,一时间又让俞徕想起了少林灭寺那一日。
墨衣男子见状,背身对俞徕说道:“灭完四派魔教,我再教你复寺之法。”
神志尚且有一丝恢复的俞徕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但他双眼模糊,连墨衣男子身形都已变为重合残影,恍惚之间,又仰倒在地面。
墨衣男子眼神透过密林,穿过群山,喃喃自语道:“天生异象,傲视众生,你还能隐到什么时候?”
第七章:百侠战邪(4)
“田虎!”
“到!堡主!”
“你和苏勤回去吧。”老商说这句话时明显缓和了许多。
“啊?!”田虎不解回道。
“啊什么啊!?底子那么薄,怎么去给我商家堡挣足脸面!”老商厉声喝道。
“是…”田虎失落地拱手低头道。
忽然,田虎似是意识到什么,再次小声说道:“堡主,凌夫人还在堡里等您…”
听罢田虎一语,老商坚毅如刀刻的双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柔情,孟翔顺势轻拍老商肩膀道:“老商,你的刀还有以前那么快么?!”
只是瞬间,取代老商眼眸中一丝柔情的是沟壑纵横的杀意,撇向孟翔说道:“我还是四岳盟主身旁的第一刀!”老商吐字清晰,一字一音令在场所有人都心生寒冽之意。
是啊,曾经的武林第一人,哪怕是到现在的杳无音信,商昊乾,依旧是这个暗流涌动的江湖里公认的第一刀!
“老商,十六年了……我们都已不年轻了。”孟翔缓缓说道,提到十六年,不觉心中隐隐作痛,不只是旧疾发作,还是思念故人。
“我依旧是第一刀!”老商说完这话,周身内力由内而外迸发开来,此时商昊乾虽然赤手双拳,但令江湖人心中一紧的从来都不是商昊乾的赤血刃,而是商昊乾本身,从某种角度来说,商昊乾本人就是一柄刀!
“老商!”孟翔用力握住老商的肩膀。
“傲天不会回来了!”
“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
“他会回来的!”
“十六年了,很多人和事都变了。”
“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抢互说,不逞多让。
静默数顷后。
老商一语瞬间震惊在场四人。
“我知道傲天在哪儿!”
话音刚落,林中有几只受惊云雀脱林而起,迅速向远处飞去。
直至消失在远处云雾,几人才收回目光,但心中余悸却久久难消。
孟翔不语,双目凛然凝视老商,老商深闭双目,又忽地睁起微缩,似是已做回应。
宣顺三十二年(承圣八十年)
“小天,我要看这一页的!”
“哎!哎!哎~阿牛,你松开,疼~我给你念,我给你念,你松开啊,阿牛!”
阿牛这才将单腿跪压下的小天松开,“喏,我要看这几页的。”
承圣四十六年 地点:泰安镇
“这啥玩意儿?比我兽角点金枪还硬!?”持枪男子一身银袭墨甲,似有兵家悍将之风。
“夜大侠,我俩先攻其弱点,再攻其罩门试试!?”秦无双在一旁悻悻说道。
“呸!什么玩意儿,我夜行是来给苍狼挣脸的,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令人不齿。”夜行侧身持枪微微压低身形,就要持枪脱身而跃。
见状秦无双不敢丝毫迟疑,一手微持银枪朔杆,一手作掌状已猛击枪尾底部,顿时枪身抖动,蜿蜒如龙,直冲面前之敌而去。
此时夜行已跃至此敌上方,临敌进攻,凌空腾跃而击,本是武学大忌,奈何面前此敌,赤膊上身,双目紧闭,双腿外侧而立,微弯而又不似马步横扎,双拳虚握微合于双腿于胯间,此等空
门打开,换作任何人都会令其尽显平生之所能。
只见快逼近此敌五尺有余之际,夜行由单臂正握持枪换为双臂正反握交互握枪,舍去自身防御尽数猛刺数十枪,放眼望去,枪身化作模糊残影,唯有枪尖一紫金锋锐处闪出点点斑斓,残影
如深蓝夜空,紫金锋锐如斑斓繁星,一时之间竟如一大师佳作,令人丝毫不吝啬赞叹之意。
夜行、秦无双二人虽是初次合作,但都是枪法武学大成,默契程度不输多年征战老友。
“铿~”
“铮!铮!铮…!”
伴随着二人攻击而至,竟然发出金器兵刃的沉重撞击声和连续深刺声。
二人惊讶有余但仍不乱手脚,秦无双顺势接过震回之枪,借势回旋身体卸掉回震之力后,扭腰翻胯一气呵成,深运周身内力再次刺入面前此敌!
夜行见状右脚迅速踩至左脚,借力转势而出,侧身双握枪尾抡枪而出。
“铿~”
“铛~”
两人四目相视,会意过后,再次迅速变招。
秦无双微眯双眼,双手正握枪身尾部,紧握其银枪已经飞身遁出!
夜行侧身落地,一个翻转腾挪,运劲于枪身,顿感枪身隐隐有龙吟虎啸之怒,誓要拿下眼前此敌,霎时间二人真元全贯于枪身,若是寻常之敌对决,再二人此等攻势之下,势必要分个高低
生死。
“铿~”
“铿~”
“我去!少林铁裆功!”夜行凝聚全身真元全劲尽出于身,刺入关元汇阴之穴位,而秦无双则是深刺太阳穴。
“看来寻常罩门行不通!”秦无双持枪戒备而立说道。
“我看不是少林铁裆功,这是童子金裆功!”夜行在一旁骂骂咧咧道。
二人持枪戒备之际,当前此敌顿时猛开双目,怒发冲冠而仰天嘶吼,体内内力如泉般尽数迸发而出,似是江河入海,源源不绝,奔腾不息。
待二人仔细看清此人竟眉眼须发竟呈黄铜亮金之色,赤膊上身好似铜皮赤金覆盖,真似罗汉现世,真佛现体。
“我去,飞升啦!?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夜行看不清眼前此人功法,虽言语略显滑稽,但仍是不敢大意,与秦无双二人呈攻守兼备之态势。
“让我来!”
远处一声气势如虹,话音未失,便已持剑而出。
“一起。”一身形姣好如寒月倩影女子夺身而至。
“姜逸尘!”夜行与秦无双齐声呼出,夜行惊叹于拘魂阁竟也来此战局,秦无双则是故友重逢倍感欣喜。
姜逸尘如影随行于司雨身旁,二人一明一暗,呈交相辉映之势,合剑分剑而攻之间,尽显二人默契,似是暗生情愫,威力不减反增。
“咦?!这是…”夜行眯着眼看去,“太乙服饰… …”
“现在太乙剑使得还不错的,应该也就是付清欢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付清欢当即真元持运剑身,凌空飞驰在眼前怪异金体之敌面前,骤现十一道残影尽刺金人周身十一处命脉大穴。
“铿!铿!铿!铿…”
“刮痧刮得好!顺便再拔个火罐…”一旁的夜行拍手笑称道。
“小姜!!!”
突如其来的一句,令姜逸尘倍感亲切,上一次这么叫他的已经是二十二年前了。
或许是对故友思念的回应,又或许是身体本能的肌肉记忆。
姜逸尘脱身借势旋转而出,收势单手反持锐剑,一手单臂击出,径直击向付清欢位置。
付清欢最后一剑将至未至之际,付清欢头也不回,单手直接小姜一掌,顿时一股寒冽真气,如刺骨寒流般直逼付清欢心脉,付清欢运起自身内功功法,斗转星移之间,经脉澎湃胀裂又极致
收缩,呼吸之间真元重置,周身疲惫尽失,借着这股寒冰真气与自身剑势内力,交错纵横盘绕之间竟让此剑如琥珀寒玉,晶莹剔透,恍惚间竟不似凡间之剑。
付清欢一剑已落,忽而纵剑如瀑布反地而起,似是银河倒流,星辰移转,翻身点地而起后,付清欢故伎重演,不过不是十一道残影,一呼一吸之间,付清欢将二十二剑皆刺于气海一穴,夹
杂着寒冰真气与剑势内力,金人顿时周身遍起凌霜,不多时便已冻固躯体似是动弹不得。
付清欢正欲收剑之势,金人再次怒睁双目,周身冰层瞬间四散破开,强悍内力将付清欢直直逼退开来,虽并无伤势,但此番较量已让付清欢对此人颇生忌惮。
正遇付清欢生疑之际,寒月倩影女子夺剑飞身而过,只冷冷撂下一句,“借你残留剑势。”
付清欢并未过多言语,他认得此人,此人便是有 “寒月倩影” 之称的泠月司雨。
借着付清欢手中之剑残留剑势,司雨与小姜双双祭出二人默契招数。
司雨至金人一丈有余便挥剑而出,剑势透过金人外体直逼心脉经络,见未闻金属碰撞之声,在场众人皆以为司雨强悍透体剑势已隐隐作效,还未收剑之际,小姜已遁身至金人身后,腾空跃
起一剑便是直逼后颈要穴,待金人转身之后,小姜已凌空消失,好似从未出现一样,
此时司雨已逼至金人身前二尺有余,金人此时正欲寻找背刺小姜,所以此时金人亦是背对司雨,不加犹豫又是一剑飞划夺出,如流星划过,短暂而美妙,渐欲迷人眼而不自知。
随之同至的是小姜的陨落飞剑,小姜并非凭空消失,而是借着极高的轻功造诣,腾至高空,换位直落而下刺,两剑蕴含剑势惊人,透体剑势深入金人体内后,威势未减,竟又透体而出,见
金人不作动作,二人以为攻击已作成效,遂反手收剑而立,退至众人身旁。
第八章:百侠战邪(5)
司雨、小姜方至众人身旁,金人缓缓抬头,睁开双目环视众人,司雨等人虽离此金人足足二丈有余,仍能感受到金人散发出的滔天怒火与血海恨意,众人相视几眼,皆不理解。
“天刀…泠月……苍狼!!太乙…魔教!!!”金人猛而怒吼,执念极为深重。
刹然间,金人双臂于外侧高举交叉而过头顶,依圆而划至丹田,双拳紧握后迅速向外弹开,一股掺杂着强横剑势、寒冰真气、双枪内力威势以金人为风暴眼向外迸发扩散!
夜行、秦无双早已在旁作戒备之态,见此情景仍是心中一惊,两人内逼真元至外体,双手持长枪中段挥舞成圆壁状,枪身携带之势与外体真元浑然天成,自成一壁,较之少林的护体神功金钟罩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啥呀,这是,这怪物怎么会太乙的化玄十一剑!?”夜行一边力作防御姿态,一边嚷骂道。
“不对,这是夹杂着寒冰真气的二十二剑!!!”秦无双在一旁冷静提醒道。
“是三十三剑!!!”
夜行与秦无双二人同时大喊而出,意在提醒双方的同时,也是在告知其余数人此金人在尽数反弹刚才的众人的攻势。
付清欢此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三十三剑和强行两次提运大星罗功已是自己内息稍显紊乱,在真气尚未充足且手中之剑又被司雨借走的情况下,付清欢徒手面对金人迸射出的数股
强横剑势换作他人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只见付清欢不慌不忙,凝神闭目,手臂作八卦掌式直压于右腿内侧,左手收作两指,疾点自己檀中要穴,封住心脉的同时又用体内残存真元护住,紧随而来的便是数股透体剑势如数把长鞭
铁锏同时击打在付清欢身上,待攻势阻绝后,付清欢的上衣已然荡然无存,身上数道淤青紫而发黑,并无大碍。
双枪内力威势夹着蜿蜒如蛟龙状与横断山河的纵横捭阖之态已逼至司雨与小姜面门,二人身法极高,似是见此情形早有应对之法。
但见司雨在交叉纵横枪势之中如皎月碧波上一惊鸿仙子,翩翩起舞玲珑曼妙间反手执剑,漫舞于霸道枪势之中,似抽丝剥茧般化解重重纵横枪势,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是以极快身法完成此
技,望月飞云果然名不虚传。
“呸!”夜行吐出口中混杂着风沙秽物,一边说道。
“清欢,我收回之前那句话,你这哪是刮痧剑!?”说罢单手持点金枪驻地而立,自枪尖至枪身深刻二十三道剑痕,武器虽能勉强使用,但此枪已不胜之前刚威之势。
异象突生,黄沙翻卷如潮,涌涌而至,夜行侧头眯眼叫嚷道:“哇~去!这又是谁?”
黄沙弥漫之中不见人形虚影,只听金人身置之处,传来“扣腕、推掌、击腹、打穴、折臂、外格、反锥、破罩”密集不断的破霄之势,
携自身混元真气内劲硬生生将金刚之躯接连逼退数步,直至将最后一式“破罩”打出,一脚踏其头顶百会穴,飞身而退。
应接不暇之际,众人之处数丈开外一浑厚嗓音直逼入耳。
“都给俺老商让开!!!”
来不及众人定睛凝视,一身材魁梧男子携穿风破云之势,单臂下持一把墨玄齿刃,声未断绝于耳,人影已至金人身前,势大力沉一刀斩下,活活将金人双脚埋入地面半尺有余。
“铛~!”
墨玄齿刃好似一刀劈在金铜之物上,一阵金属与兵刃的碰撞声聒噪于耳。
“老商!破他的不灭金身!!!”秦无双一声夺空而出,众人听罢皆是心下骇然,运功调息之际双目紧盯着同一方向,都想一睹这个曾经武林第一人身旁第一刀的威压。
此时老商迅速松开左手,五指笔直并拢作手刀状,真元贯注左臂中,以手作刀,欲斜划破金身,穿体而入,势要破他那酷似不灭金身的功法。
手刀近身之际,金人似乎对老商手刀有所忌惮,忽地由下而上,卡握住老商左腕,挡住了老商手刀的攻势,老商见状将计就计,将刀由右手替换为方才挡止在上方的左手,右手收势而力出,一记推掌将自身内功化血内劲打出,而后双手交叉互握刀柄,翻转刀身,原地自旋斩出数刀,金身仍对老商攻势颇为忌惮,老商翻身旋斩数刀皆被金身以双臂格挡下,似是不敢以身躯直接面对老商斩击。
“商堡主!!!”
一语既出,只见凌空一宽锋巨刃直逼金人面门,金人双臂皆被老商刀势所缚,索性虚晃一脚踹向老商,而后双腿迅速横马硬扎于地,纯阳内力似火山之熔岩炽浆,源绵不绝,喷涌而出,由内而外,瞬覆于外体,内外一体,元血一炁。
顿时宽锋巨刃与金人双眉中心相撞,产生的金属兵刃巨响与刀势和纯阳内力两股猛烈劲力的势均之局,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金人可能漏出的空档。
“他娘的!这什么金身还不破!!!”老商叫骂一语,真气聚运周身,双臂持握墨玄齿刃,对金人的攻势开始愈发癫狂。
一旁的付清欢离老商的位置极佳,看得最是真切无比,老商如同一嗜血野兽,周身肌肉盘虬而起,并开始往外溢出自身气血,在自身迅猛刀势和残影渐起的身法下,外溢气血瞬间炸散为周身血雾,此刻的老商犹如杀神附体,实不下当年血战碧游之猛。
“顾伊!!!砍他背后罩门!!!!”
清欢一身呐喊瞬间让在场众人明白这一刻便是破这金身异人的时机。
顾伊自林中穿身而出,凌空数脚便已出现众人视野中,双臂护住周身,全身劲力拧成一股,左脚踩绑于右脚之上,身体翻转自旋,双脚尽含全身劲势,自上而下如鲲鹏入海,直逼金人面门宽锋巨刃,集聚全身劲力于功势势要由金人眉心破开此不灭之体。
再见身旁众人,早已疾步踏风而出。
司雨此时右手持舞殇长剑,左手所持之剑乃因方才顺借剑势的付清欢之剑,乾坤,
前者受司雨多年使用,内力每灌注一次,所蕴之剑势对敌用招之际便强上一分,
后者乃太乙道家名剑,天为乾,地为坤,由付清欢携带图纸前往龙泉紫金熔炉所铸,临敌之际,每挥出一剑,敌手真气凝聚便会下降一分,两柄长剑日沉月积,所含剑势在当世之兵里可谓凤毛麟角,如今司雨双剑持握在手,自是不会放过这难得机会。
杏步踏出,似桃花纷簇飘零,双剑裹挟剑势如铮鸣风刃,恰如秋霜明眸切玉剑,月下捕风倩影难寻,司雨身形已然快到极致,双剑与身旁被切开的风,发出阵阵铮鸣之音,似是古筝乐起、战曲奏鸣。
近身三尺之地,双剑呈交叉之态,算你铜墙铁壁,亦要生生撕开个血口。直逼金人金身,猛汇全身真元借助双剑之势全数刺出。
同一时间,小姜鬼魅身形似无声息般已至酣战老商侧身出,虽是多年未有同战,但昔日默契却未减一分,二人甚至无需一言语、一动作、一眼神、便能立刻与对方攻击形成协同共进、长短补之。
一股熟悉的寒冰真气自小姜体内在老商周围弥散开来,寒冰真气除却对敌之害,既能让老商外溢气血得到缓解,还能增加体内真气凝聚速度,甚至对战后伤口恢复亦有益处。
直至小姜身影在老商视角余光中若隐若现,只能听见身旁有股飓风般的剑鸣破风之声,老商知道,十六年了,小姜的剑愈发冰冷、愈发地快了。
付清欢紧跟众人攻势而至,在自身真元快速凝聚之下,反行自身经脉要穴,力运丹田磅礴真气,势要将接下来这一击发挥到极致。
抬头间付清欢已踏地跃起,脑海中猛然浮现谭傲天一语点拨,瞬时双臂真气似天雷狂电般在周身要穴反复蹿踱,付清欢强忍麻痹疼痛,渐失五感,只觉身体早已麻木,似空涸之体。
恍惚之间,付清欢双手均作二指状,正所谓怒雷天罡,一指出,诸恶灭!
饶是太乙弟子所修习功法与秘技,使太乙门人真元存储量与真气凝聚速率都远胜其他门派,
但在付清欢此前损耗情况之下,早已无法催动此招,就在付清欢将要失去神志、双眼黑绝千钧一发之际,一头戴狰狞面具,身穿奇装异服男子,似地狱修罗模样骤至付清欢身后,一指数点风池、天柱、肾俞三穴,贯注自身真元与真气相助付清欢。
付清欢顿觉真元充沛,在真气快速凝聚之下,身形略动,便已从眼前消失。
“这小子,或许已经比十六年前的他还要强了…”修罗模样的面具男稳稳落地后,怅然自语道。
说完这句话,从面具男的视角里看出竟是令人匪夷所思之画面。
就算付清欢的身法武功再是了得,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金人一前一后。
“除非…难道是太乙禁功……太上…忘情绝…!?”
讶异于此,面具男心里不禁笑嗔道:如今的江湖果真有趣,此次出谷南下,不枉此行!
“哇,太上忘情诀耶!?小天,讲讲,看看书上怎么写的?”阿牛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我看看啊,诶诶诶,你别慌,我再找,可别给我压地上了!阿牛”小天急忙呼道。
太上忘情诀
太乙禁门功法,此功法被历代太乙掌教所禁锢,曾有一名弟子参透半部,结果导致神智似有似无,时而走火入魔,时而木讷不…
此功法乾坤倒置,逆行倒施,需修炼者以强悍真气内劲将功势尽数糅合,至混元一炁,而后一分为二,将其化至体外, 且两股元炁需以阴阳为本,否则,分离出体,必自损本炁而亡,且两股元炁所运行经脉走向截然相反,修炼者需将身体调至阴阳相济状态,令阴阳都可相行而过,一分为二后,本体动,分体亦动,若需招数至两倍甚至数倍威势,需修炼者真气凝聚速率极为迅捷……
付清欢斜步屈身而近金人之前,在司雨挥刺出两股强横剑势之前他要尽可能地同时打出伤害,并规避其他人的攻击,达到破不灭金身的效果。
离金人四尺有余之际,付清欢左臂斜扎于地,左手同时深抓陷于地面,整个身体呈疾速滑行减速状态,同时右手原本为二指蓄力轰出的天罡剑指,这次改为三指并拢向前轰出,雷亟内力伴随着电流的窜动与撕裂声,以肉眼只见雷闪光耀的形式轰爆而出,同时轰出五雷剑的还有在相反方向的“虚体付清欢”。
两股五雷剑相遇之前,付清欢右臂迅速变为推掌,双脚并拢,借助右掌猛击地面的反推之力和双脚反向回蹬,在逼近金人身体二尺有余时再次腾空而起,为了联合众人合力破不灭金身,这次他没有在用身法不断变换攻击位置,瞄定好金人太阳穴处,与对立面的虚体同时以二十股五雷剑势悉数轰体而出。
苍狼夜行在小姜奔向协战老商之际,已弃枪而出,先前硬接携带寒冰真气的化玄剑足足二十三道,枪身虽然整体无碍,但面临强敌仍会造成致命破绽,反而会使武器猝然断裂,自己措不及防。
且枪乃百兵之王,既能势如山岳,又不失灵活多变,寸强寸长,静如不周之山以撑天地合势,动若蛟龙,穿穹之苍潜怒深渊不失其势,其枪身重量较之其他常兵也更为沉坠难精,所以夜行弃枪而动,反而是轻装上阵,从容搏之。
夜行至金人二丈开外,想要与众人合力破不灭金身,需得每人攻势齐齐而至金人之体,遂即右臂速放于地,右手顺势作龙爪状,一股劲力瞬间打出,手臂自下而上如蛟龙出海般穿身而起,顿时出现一股“黄沙水浪”径直逼至金人身躯之前,夜行不敢迟疑,右脚一马当先,怒踏而出,左右连踩数脚,踏沙飞驰而行。
行踏至第二步,夜行周身泛起虎势龙形之劲力,面容极具狰狞,不似之前嬉笑玩闹,同时一股强大吸噬内力气旋自夜行左臂虎形爪势中翻起气旋,因为夜行心里思考的是,既然金身异人在受到外功攻击、内劲、真气震荡、兵势可能会尽数反弹,倒不如吸入一部分作为己用,以达到借力打力、以势打势连绵不断的打法,即使破不了不灭金身,也要自己一人借势推出,为众人创造喘息空间。
秦无双眼疾手快,本欲跟上夜行,但身法皆不及众人,
且在众人协战抬头望向付清欢之际,秦无双瞳孔微缩,一身着墨衣、头戴斗笠男子左臂抓持一诡谲铁棺,自林中迅速跃起而上,至金人头顶正方位置五丈高处,右臂以强悍内劲抢在付清欢与司雨攻势至金人身躯之前轰啸而出,将金人推出了被众人夹击的位置,
而后右脚轻踹铁棺借势翻身而上,左臂持握铁棺姿态变为倒立擎握铁棺,接着右掌收势,又迅速内蓄少许内劲,一掌轰在铁棺之上,借着铁棺下坠之势,双掌合为一处,右脚在空中轻踩左脚借力,腰身扭旋后,身体与铁棺直旋而坠,恰如其分,亦是恰到好处,铁棺遭受到了来自众人所有攻势的合击。
少顷,弥漫的沙雾散去,此时金身异人虽是躲过致命一击,但是刚才众人合击中铁棺的震荡攻势仍有不少被金人特殊的功法所吸收,亦或是功法禁忌发作,亦或是被破了金身,金身异人的金身铜体已然褪去,外体和常人无异,除了头上的戒疤,整个人已经倒在一旁昏死过去。
“烂泥扶不上墙…”墨衣男子呢喃道。
接着自铁棺上由单膝半蹲姿态,缓缓起身,眼中似黑潭泥沼,融不进一点光亮,体内蕴含内劲攻势,跃跃欲试,睥睨在场众人。
呼吸之间,墨衣男子略带讽刺意味肃然道:“胜者王,败者寇,所谓正派,皆是以多欺少之辈!”
“狗屁,有本事下来过两招!!站得高就厉害啊!?”夜行第一个不服,在离铁棺半丈有余的位置率先叫骂道。
此时小姜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至夜行身后,努力蠕动着喉咙沙哑地说出了几个字:“.…..小…很…强……!”
夜行没和小姜打过交道,自是不知这断断续续又残缺不全的话语,借着情绪上头,再次嚷骂道:“就是,听见我这位朋友怎么说你的!?啊!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在这儿争强斗狠,有种下
来单挑,我苍狼夜行来领教领教!!”
小姜虽用黑绸布蒙眼,但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表情略显尴尬,但还未趁夜行继续叫骂,
墨衣男子却用玩味地语气说道:“哦?吾怎见尔等合力分击皆未见成效,凭尔一人,敢妄言破金刚不坏神功?!蚍蜉撼树?可笑!”
“秦无双!你的枪借我,我今天不活劈了这个杂碎老子不回苍狼了!!!”夜行怒极攻心,就要向秦无双讨借兵器,可他由于侧身面对铁棺,根本没注意到位于铁棺正面的几位看到了什么。
此时司雨见夜行赤手空拳也要上前怒斗此人,一剑横在夜行身前说道:“夜师兄,知道你厉害,但这铁棺内,似乎还有个异物!”
“啥玩意儿,又是刚才那金人!?”
“呸!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全撞上了,少林没饭吃了,十八铜人跑出来俩!?”
似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夜行接着臭骂道:“不对,是十八金人!铜人可没这么硬!!奶奶的,真晦气。”
“苍狼小鬼,安静点,没看见这家伙的内功功法很是不同吗?”老商单手持刀斜扛在肩膀上,沉声说道。
见老商发话,夜行压下心中怒火,凝神一看铁棺上墨衣男子,数顷,不觉后脊有阴冷之风扫过,似是被看出了端倪,墨衣男子侧身望向夜行,冷然嘲讽道:“小子,方才那股邪火哪去了?!”
夜行一听,本就暗压心底的怒火如飓风入境般瞬间暴起怒燃,也不管这家伙的功法是由外而内的运转方法,厉声臭骂道:“奶奶的!!!真以为大爷怕你啊!下来单挑!!!”
第九章:百侠战邪(6)
墨衣男子回过身去,不再侧身看向夜行,岂料夜行怒不可遏,遂即故技重施,伸出左臂,手掌作虎形爪势,掌心劲势向内旋进,翻起气旋。
“奶奶的,就你会吸啊!!!”夜行得意骂道。
可是墨衣男子功法与常人大相径庭,寻常人运功法门都是由内而外,遇见夜行这等吸噬功法,自然是有所忌惮,但墨衣男子功法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由外而内循环往复,数顷后,夜行也发
现对墨衣男子并不奏效,正欲收势作罢之际,墨衣男子一指内劲射出,夜行见状猛释功力,将此指内劲吸锢于左手掌心之间,而后一掌迅速推出,借势返还给墨衣男子。
墨衣男子似是知道夜行此举乃是借势推掌,于夜行推掌之前,便又一掌紧跟而而出, 夜行不堪两股劲势叠加,真气急运双手作虎爪状,将这股劲势向身旁两侧卸去,但由于这股劲势仍是过
于霸道刚猛,依然将夜行生生逼退了几步。
“所谓名门正派,就是一拥而上,背刺暗袭?”墨衣男子对着众人沉声道。
“喂喂喂!臭老头儿!”
夜行拍拍下身衣服尘土,边拍打边向老头方向踱步说道。
“我可跟你说清楚了,我是去幽州的,谁知道各门派也派人了?”
夜行指了指右斜前方戴面具似修罗恶鬼状的男子,继续向墨衣男子说道:“你看看,那个戴面具的,没猜错的话,也是极乐谷的门庭支柱,黄轩辕是吧?!”
黄轩辕听到夜行话语也不作任何反应,依旧保持双手交负于胸前的姿态。
“呐呐呐!”
夜行又指向一边,碎嘴道:“那个拿大刀的,天刀的顾伊,嘶…….?只是那个一式八环那个人…嘶,我实在记不住了,要不就是没见过。”
“追风破霄…少林判僧……杨万!”老商逐字顿挫将杨万的名号道了出来。
铁棺下众人听罢难免不心生疑虑,各大门派虽表面和睦,沆瀣一气,但其实内藏隔阂,间隙丛生,说是貌合神离也不为过,此番各门各派、大小势力、江湖散人似乎都在往幽州聚集,难不
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此时秦无双率先一语打破众人短暂沉寂,“说起来也是奇怪,这金身异人最先与我和夜行两人遭遇,不管怎么样就要挡在我和夜行身前,问他又不作声,以为是宵小之辈胡搅蛮缠,本欲出手
试探,我二人靠近之后才深觉此人内功不浅,且是纯阳内力……说起来,好像此人身上还背了一个蛮大的黑色包袱,鼓鼓囊囊的,被夜行一枪挑飞了。”说罢眼光向四周扫去,作寻找模样。
“唉…”随着一声叹息,付清欢猛地一下瘫坐在地上,微喘着气说道:“就为了这个?我还以为遇到魔教余孽了,你可不知道,老道我啊,刚才为了破这人的金身差半步就身死道消了。”
“话说,这人使的什么功法路数?又像金钟罩又像铁布衫的。”付清欢又补充道。
“清欢,咱们先别说这个,咱俩的帐先算算清楚,我那把兽角点金枪,虽然不是什么好兵器,但总归花了我接近两百的紫金,呐,你再看这落款,龙…泉…紫金炉……造!”
“还有看见那枪尖没?陨铁一块总得有,清欢,别说夜兄我坑你,就凭咱俩在门派的地位和江湖威名,给多了…伤咱俩感情?!给少了…两个门派的面儿上….他过不去,是不是?毕竟太乙、
苍狼是大派呀,这么着,一口价,五百两银子,我拿回去修修,你看怎么样?”夜行和一旁瘫坐在地上的付清欢说得有模有样, 说到两门派是大派时还指手画脚,最后伸出手一摊,五个手指
印在付清欢面门之上。
“.……”付清欢尴尬不语,心里暗想道:苍狼怎么教出这么个徒弟,敢情苍狼不练武艺,改经商了?
付清欢正欲向夜行回话之际,铁棺上墨衣男子倏然伸出右臂,瞬间一股强大内劲由掌心、手臂、躯干迸发而出,直至三丈开外的一茂密草木丛林之中,随着一硕大黑色包袱之物被强悍内力
包裹而起,墨衣男子缓缓收势,少时,黑色包袱缓缓移至众人视线之处。
见此情景,司雨用余光迅速瞥向一旁瘫坐在地上的付清欢,正巧付清欢亦是作此动作, 四目相视之下,似是司雨在询问付清欢:“你内力深厚,可如这般?!”
付清欢迅速收回眼神,深闭双目,虽未作有动作,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回答了司雨心中所惑。
“诸位,何不打开一看?”墨衣男子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此时无论是位置还是自身目前的状态来说,除却极乐谷的黄轩辕,天刀门的顾伊,曾经的少林判僧杨万,就是小姜和司雨的状态最为盈满了,况且付清欢的乾坤佩剑还在司雨手中,双剑积
累的剑势加持与自身充盈的实力,司雨可以轻松战胜除墨衣男子、昏死前的金人之外的所有人。
司雨正欲已剑势挑开黑色包袱之际,小姜却伸手将司雨拦在身前,并示意二人退至此包袱两丈开外,随后小姜朝司雨比了一个手势,示意用暗器将包袱外布挑开,以防有诈。
随着小姜的柳叶刀脱手而出,映入众人眼帘的竟是少林玄悲、玄痛、玄难、玄苦、玄慧五人首级,五人之中,玄悲面色紫青至黑,七窍之内皆有淤血渗出,似是与人打斗之时便已中毒颇
深;玄痛首级切口极为平整,且面部并无明显外伤淤痕,似是被用刀高手一刀将其首级削下;玄难面门上有一指印,看其伤口是两指深入头骨,破髓而出,死状狰狞;玄苦首级脖颈之处有
被灼烧状,似不是普通外焰烧灼而至,倒像是某种阳脉的炎性功法所致;玄慧首级处的血肉及其不完整,犬牙呲互,表情极为苦痛,细细想来,可能是被人活活掰下头颅所致…….
现场众人,只有老商知道少林全寺灭门,邱白离奇身死少林牌匾之前的实情,其余各派侠士只是受六扇门“邀请”前往幽州协助六扇门破一宗十万火急的案宗,没想到竟然在这泰安镇,被人截
了胡,一锅端了饺子。
“你想怎样?!”一浑厚嗓音打破这死寂,老商开门见山,面色极为沉着地朝墨衣男子问道。
墨衣男子并未马上回答,他只觉老商全身骤现刀势,似是下一秒老商就要携万仞破空之势向自己袭来,好像只要有一个字不对,都会让这个曾经武林第一人身旁的第一刀暴怒而起。
“找一份物件。”墨衣男子平静说道。
“什么物件!”老商紧咬不放。
“公道。”
“什么公道?”老商步步紧逼。
“人心公道。”墨衣男子依旧平静回道。
“地上五个人头,就是你要的人心公道?!”老商寸步不让。
“挖了。”
“挖了什么?”
“挖了身体。”
“挖身体作甚?”
“寻人心公道。”
“结果呢?”
“挖遍了全身,心是臭的,把手也脏了,却不见公道。”
“手脏了,还找得到公道?!”商昊乾厉声问道。
“手不脏,看不见人心,挖不出公道。”墨衣男子仍然平静。
“手脏了去挖,找到了公道,也脏了!”
“但是能找到公道。”
“那还是你要的公道吗?”老商厉声反问。
“是,不过脏了罢了,洗刷掉便可。”
“洗得掉吗?”
“自古,胜者王,败者寇,败者淌一地血,胜者书一页史,恩怨曲直,尽付笑谈。”
“.…..”老商不语,二人虽是从未与之交手,但老商依然能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遮天盖地之势,似是黑云漫天,不见光亮,这种压迫感在二十二年前曾出现过一次,如今这种窒息感再次逼上
心头,老商心里是五味杂陈。
“你的刀还不错,不过…”墨衣男子缓缓说道却又戛然而止。
“不过什么?”老商心里其实一片了然,但是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
“缺一个执刀人。”
“.……”
“.……”
二人皆是不语。
此时铁棺之上,缠绕在外如臂膀粗的锁链在受到众人夹击之势后终是不堪重击,应声断裂坠地,扎扣与上的金铁熔棒也碎裂开来,随着棺盖倒下,一容貌娇艳女子,头戴凤钗翔饰,着一玄
赤鎏焰状金甲缕衣,将妖娆身段尽显,且手臂内侧有一赤色血剑似饱尝鲜血,即便铁棺内无光亮投入,其玄赤暗红仍隐隐作现。
“人傀?!”这是老商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枯骨门早已被他们一行人给捣毁,残余一切,皆付之一炬,就算能从中翻找残存之物,也不足为虑。
“人蛊?!”老商再次否定了这个可能,无论人傀或是人蛊,其残存神智最多不足一二,且身体早已作死态,尸斑、腐肉、白骨会慢慢显现,眼前此人,仅观皮肉,倒也不似人蛊之态。
“老商!!!”一阵唳声惊呼直射老商耳中,随之而来的是天刀门顾伊挥斩出的三记快刃疾势,近乎是于老商贴身而过, 老商来不及回身目测,借着多年在生死间的搏杀经验,刀身上架于头
顶,屈身蹬腿,快速翻滚至前,近乎在老商翻滚同时,一股杂糅杀意和内劲剑势如约而至,直震得老商双手虎口发麻,翻身之后老商单臂擎地,扛刀而起,这才看清了眼前一幕。
幸得是天刀门顾伊三记快刃刀势将正欲有所动作的墨衣男子不得不先作应付,这才停止了对老商的追击攻势,铁棺中的罗刹艳女却不知何时已提剑而起,若非老商凭借多年经验,刚才凌厉
一击,必是要丢了性命。
罗刹艳女见一击尚未得手,瞬时之间便持剑踏另一目标,而她选择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付清欢与夜行两人位置。
罗刹女身法并不如付清欢,但令付清欢心生疑惑的是,自己分明躲过了罗刹艳女迎面竖斩,其腹部仍是中了罗刹艳女抽身一剑,血水在空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血线,渐渐扩散成一烟笼血雾,
正欲再挥出一剑时,夜行拼死挡在付清欢身前,双臂交叉于头顶,运起周身内劲攻势就要硬下这一击。
其实夜行心里再是明白不过,相比于空手接白刃的小概率事件,还不如双手交叉将剑外格而出比较稳妥,且不说空手接白刃的所需要的运气成分,对方身法与自己相当,双手接白刃,还不
如顺势往前将其手腕外格,就算废了双臂,也比丢了性命强。
可是赤色血剑剑势已至血肉经络,夜行并未觉有异样,忽地,一个大胆且合理想法从夜行脑中如平地炸雷般乍现:这妖女的功法鬼魅,莫不是眼中所见并非真切,现在来看,虚实结合的可
能性很大,现在我双臂交叉,身体已经顺势向前去外格她的手腕,如今剑势没有使我的手臂受伤,说明我已经错过了实体的攻击,手是假的,脑袋总是真的吧?!
想至于此,夜行本着做什么都不能做赔本买卖的想法,扭腰送胯,左手收势,右手顺势五指并拢作巴掌样,一巴掌结结实实地命中罗刹艳女的面门。
而夜行自身腹部也被罗刹艳女结结实实地斜划中一剑,那一剑留下的伤口极长,由深至浅,直逼胸口心脏之处。
但罗刹艳女却也因夜行奇异的攻击方式——一巴掌,而被扇懵了数顷,因为她自己本人也没有想明白,谁的思路会如此奇葩,竟会在实战中以巴掌扇脸的方式来回应对手攻击,转念一想,
无名之火在心中怒腾而起。
正欲对眼前二人尽数挥出剑势之际,小姜却手持利剑,瞬刺而至,罗刹艳女几欲格挡,但小姜身法何其凌厉当绝,就算是一旁的付清欢在正常比斗中,在身法造诣和临敌变阵上,也不敢说
与小姜有旗鼓相当之势。
眼见罗刹艳女的赤色血剑就要从小姜胸口关隘之处穿心而出,小姜却是避也不避,竟向下猛挥一剑尽作格挡之势,看得直教人目瞪口呆。
承圣四十六年 春分
琳琅阁内,“晚辈太乙门人,枯晴,受掌教三丰真人所托,携紫薇神丹、七宝玄丹… …特来还愿于上官阁主,还望阁主毋须推辞。”说罢枯晴屈身拱手一礼,礼态未至,上官阁主冷然一语道:“我未曾于太乙请愿,何来还原之说?”
枯晴面带微笑数顷不语,上官阁主疑惑升起之时,一语顿出:“谢星云。”
上官阁主双眸中耀过一丝微光,似是念及故人,心弦颤动,怅然道:“时过境迁,云卷云舒,白云苍狗,于天地间不过一瞬,惟剑心长存,一念生,诸恶起。”
“烦请枯晴道长替本座在星云泥塑前点焚清香三柱,此剑亦置于泥塑坛座下,长伴其身。”
说罢令身旁侍童,捧持出一柄沧澜碧剑,剑身剔透如镜,似琥珀翠心,摄人心魄,枯晴于剑柄内侧依稀见一娟秀小篆,“上官静枫。”
第十章:百侠战邪(7)
枯晴正欲伸开双掌接握过此沧澜碧剑时,一梵弥琴音如春雨浸润旱土般,在枯晴脑海中,生根、发芽、开花,直至亭直而立,象由音起。
枯晴只觉周遭事物变得极为迟缓钝速,就连给自己递剑的侍童,也近乎静止于原地,看着缓缓朝自己移递过来的剑,枯晴下意识地判断自己定是中了什么毒药邪蛊,此刻正值毒发之际
“枯晴道长,切莫慌噪,琳琅阁琴音秘技,暂扰心智,阻缓视线,本座叨扰一言,望道长能如实相告。”
“阁主请讲,枯晴自当禀实相告。”枯晴颇费劲力地拱手说道。
而在身旁的递剑侍童看来,枯晴双目神色似有若无,似是失了半分心智,呆立原地。
“忆往昔除魔卫道,太乙七子去,二子归,蹉跎至今,已有二十二载,四子去因,太乙可有查明自知?”似是腹语传音入耳,上官阁主正襟危坐, 不动声色。
枯晴虽心下惊起一波澜,但神情微动间不显于色,再次屈身拱手道:“此事已被我太乙封作派中禁忌秘闻,其中缘由因果,枯晴自是不知。”
“是不知还是禁知?”上官阁主之音略带一丝厉色之意。
“枯晴…”
“本座问的是太乙…”上官阁主厉声打断道。
“.…..”枯晴不作言语。
“天下皆知我琳琅阁以琴剑为艺,却不知琳琅阁之剑竟有几分源自吾少时试剑太乙所悟,恰逢你今日前来,我便将一故人之物还赠于太乙,昔日十方集四子亡故缘由,亦在此中。”
“何物?!”枯晴眉眼微皱。
上官静枫轻挥一撇,一封书信精准嵌入枯晴拱手之中,
定睛一看,竟是一封泛黄书信,落款之名赫然是曾经的太乙首席弟子,七子之首——“谭,傲,天….”
片刻之后,枯晴小心收好信封,再次对上官静枫行礼作揖,悻悻说道:“上官阁主,待我回去与掌教、护法真人鉴定真伪,如若确证此事,必还我太乙四子公道!”
“恕不恭送。”上官静枫言道。
“我滴乖乖!挡住了!?”夜行不顾伤口开裂,依然惊呼道。
“可恶,这妖女施的什么邪法,明明持剑直刺胸口关隘,小姜怎么会在下腹之处挡住此剑?难不成是中了产生迷幻的毒?”付清欢在心里暗自反问道。
还未及罗刹艳女再度挥剑斩势,一幽兰灵动之音从两人身后传来,罗刹艳女目光扫过小姜身后,只见一素衣长发女子,额头横系一玲珑绳条,双眸如婆娑清汪幽泉,灵动身姿在多年习武之
下,体态更显婀娜纤长,素衣之下若隐若现的紧致肌体,在双剑的加持下,没人会轻视这位百媚生、万物怜的女人。
“师姐…别来无恙。”司雨沉吟道。
“……”
罗刹艳女残影直直略过小姜,一剑直刺司雨胸口心房之处,饶是小姜回身一剑猛出,赤色血剑仍在偏移之中,横转剑身,司雨不作躲闪,左臂外侧血色渐染素衣,显得格外刺眼。
“逸尘,这是我泠月派门中事务,外人不必介入,你快去帮老商他们吧。”司雨目光坚定漠然,似是已下定决心与昔日同门来个了断。
“清欢,我早就觉得这臭婆娘是泠月的,这下好了,我俩各中一剑,这疗伤的银两一事,肯定泠月兜底,今日过后,咱们马上起身去泠月会友阁讨要点东西,作赔偿…”夜行对着付清欢细算说
道。
“得了吧你!”付清欢一把将怀中金疮药扑洒于夜行伤口之上,疼得夜行在一旁哇哇大叫,这才使夜行停下了嘴碎。
“师姐,你追求剑道极致,并无过错,可你不该以血祭剑,偷炼邪兵,怨念深重,心智残缺,必成人屠!!!”司雨心中还存一丝侥幸,妄想面前这人还是她以前的师姐,还尚存人性理智,遥
不想,罗刹艳女已是泥潭深陷、魔性深显。
“所谓..剑道之极致……无非两种,一则势如万钧雷霆…惟我一剑……万物俯首,一则……先万人之兵…”罗刹艳女呢喃癫嗔道。
“杨慧贞!!!”司雨惊呼一语,不料杨慧贞已抢先一剑夺身而至,所刺血剑依是胸口心房位置,司雨身躯依旧停驻原地,似巍巍泰山,仍尔狂风撼地,我自无惧无畏,从容对之。
血剑直至胸口三寸之距,司雨右手猛催剑势,手腕翻转而至血剑剑锋,挡卸住攻势之后,杨慧贞故技重施,横转剑身,深划司雨右臂外侧,顿时双臂素衣被鲜血浸渍渲染,好似苍皑暮雪之
红梅,傲立不屈,静待暖阳。
杨慧贞心底自知司雨是在有意谦让于她,非但没有牵扯起心中的无名怒火,反倒趣味横生,她倒想看看,看看如今的师妹,到底长了几分本事,可她忽略了一件事,司雨此时所持双剑,且
左手所持乾坤乃付清欢所持佩剑,其剑势惊人,丝毫不输右手所持舞殇长剑,双剑剑势加持的司雨配上其长虹贯峰的实力,江湖之上恐是鲜有敌手。
杨慧贞借势回身单手持剑改为双手持握,回转、屈身、迎面竖斩,一气呵成。
司雨侧身一闪,赤色血剑在司雨姣好面容一寸之处如飞火流星,转瞬即过,忽地剑锋翻转侧至,杨慧贞已是三次施此剑技法,可谓乐此不疲。
司雨双剑猛刺地面,借助双剑剑势的反冲力道,几乎不费气力便平跃而起,杨慧贞怒催自身力道,持剑紧跟而至。
司雨紧闭双目,开始不用五感之中的视觉之感来应对杨慧贞的剑法,她知道肯定是在打开铁棺之时,众人就已经中了类似视觉致幻的蛊毒,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夜行与付清欢,明明可以挡
下杨慧贞的剑招,却仍是下腹中剑,因为杨慧贞根本没有向上至下斩下此剑!一直都是朝下腹刺划而出。
最好的证据莫过于小姜,姜逸尘天生五感俱失,哪怕现在五感渐有恢复,但和常人相比,仍是如隔山壑,无法比及。所以,就算小姜也中了致幻的蛊毒,对他仍是没有任何阻碍,因为小
姜…本就不是凭五感,尤其是视觉来与之对敌的!
想至于此,司雨额头微侧,凝神细听,开始用剩余四感仔细感知杨慧贞的破风剑式。
由于杨慧贞是双手持握赤色血剑,其挥舞剑的速度较之更快,剑势所蕴劲势会更强更加难以抵挡,原因在于身体真元注入手中剑的速度,一只手持握只能由身体一侧经脉注入,而两手并握
剑身,则是于剑身形成了一个新的经脉循环,且注入真元更加迅猛快速,剑势更加霸道难抵。
见双手持握血剑仍是差一寸之距便可伤至司雨面门,杨慧贞索性翻身旋剑,利用腰身与双脚的垫步追加之势,誓要一剑封喉,迅斩面前此人头颅,翻身旋剑之际,杨慧贞怒啐一口鲜血直入
剑身,剑身似有感应,汲取少量其喷洒之血,随着翻身而至司雨面门,赤色血剑犹如一轮血色弯月直挂当空,当真是以血祭剑、邪兵特性尽显。
赤色血剑直斩而下,裹挟剑势犹如聆听百鬼嚎哭,司雨顿觉此剑甚是邪魅凶煞,不知所铸此剑乃是何人,又需多少无辜之人为剑折命。
双剑交叉作外格之势,饶是司雨双臂携带伤势,但仍然不减双剑之势,挡下杨慧贞一击竟并未消耗多少力道,反倒是双剑外格,便将杨慧贞邪血杀剑挡至身外。
司雨面色冷漠,已全然不顾昔日同门之情,若是之前还对杨慧贞抱有一丝幻想,现在的她只想将这一丝妄念寄于双剑剑势之上,因为杨慧贞渴望追求剑道极致,那她…就用剑道极致来让杨
慧贞醒悟,哪怕结果是杀死对方。
墨衣男子见状,微感此时杨慧贞虽邪兵初成,又以九杀剑煞为傍身之技,虽实力不容小觑,但面对双剑剑势加持的司雨,定是败北无疑。于是右手微握,食指与拇指捏作圈,口中立响一哨
声,顿时林中破出一持枪女子,披荆携甲迅至杨慧贞身前,双手横作枪身,力挡双剑司雨,怎知双剑剑势岂是一人能挡,持枪女子接持不住,双手仍力握枪身,不敢卸力半分,而自己却一
个趔趄双腿跪于地上,并有陷地之势。
杨慧贞见状起身上旋起一剑就要力挑枪身破司雨双剑剑势威压,怎知力挑至枪身竟不动分毫,遂即左手松开剑柄,力压身体至地面,单臂作掌,内劲运势,猛击地面,双脚齐出至横档枪
身,持枪女子立改单腿跪地,力抗枪身向上挡出,才破了司雨双剑威压之势。
司雨此时已放弃自身防御之势,极致的身法化作凌冽攻势,双剑刚猛剑势配合司雨阴柔内功,刚柔并济,剑意渐浓,此刻的司雨似是已渐悟剑道至极的另一处山隘。
“双剑剑势果真了得,饶是吾亲自掠阵,也得颇费一般功夫……”墨衣男子心中暗自夸赞道。
双剑剑势在杨慧贞与持枪女子眼前已幻化出双剑残影,宛若展翅蝶影,似是一剑过之,尽斩万物;杨慧贞与持枪女子见状心中寒意骤生,生涯与之交手之敌不下数百,二人均觉惧意之敌皆
是平生初遇。
倏然间,司雨将全身真元化作内劲,真气运转至极致,真元尽数倾贯双剑之中,双剑铮鸣作响,似是已被阴柔内功真元催化至极,真气运至双掌,运至两剑,两剑顿时飞旋而起,在两掌之
间作圈状飞转。
持枪女子眼神一凛,示意杨慧贞与之同时速击司雨此催力运剑之态势,而杨慧贞怎会不深谙此道,早已持赤色血剑急刺而至,誓要破了司雨此势。
眨眼间,司雨手中飞旋双剑合作一剑,自身真气与内力将双剑暂时催化成一体,司雨一剑势如山岳,杨慧贞见状直刺瞬改回身剑挡,瞬间一巨势力道崩剑而起,杨慧贞手中赤色血剑脱手而
出,自身也被这撼山彻地内劲力道震飞三丈开外,五脏俱损,倒地难起。
然这一剑裹挟之巨势并未停止,司雨转身、翻腕,灵动身姿信手拈来,剑势本如飞流瀑水,直挂而垂的剑势如遇翻天飓风,霎时卷浪裹势而起,直逼持枪女子面门。
持枪女子见此磅礴剑势避无可避,几乎是司雨翻转剑势之间,持枪女子心中杀伐怒现,脑中玉碎执念暴起,双目似金刚怒瞋,不见观音,不视修罗,双手持枪身中位上沿,将枪尖至下,猛
扎深陷于地,同时周身攻势尽附枪身之体,枪身断裂也要挡下此击,保全性命
“咔嚓!”
随着枪身断裂之声,持枪女子一个贴地翻滚而至司雨近身之处,双臂全力握住司雨力持双剑之双腕,若不是司雨这一巨擘撼势费尽力道,持枪女子又怎会阻下司雨双腕,两人争持不下,互成掎角之势。
第十一章:百侠战邪(8)
情急之中,司雨心中忽生一险计,待持枪女子正欲以自身充盈内劲争抢之时,立放紧握剑柄双手,身体顺势向后倒去,届时右脚起势向上回勾剑柄即可摆脱这胶着之态。
想至于此,司雨遂即立放双手,持枪女子见状,以为司雨真元尽耗,真气枯竭,顿时双手夺剑而出,正欲以转身竖斩姿态追击司雨之际,司雨右腿已如期而至,倒挂金钩般准确勾中剑柄内
扣。
持枪女子当即立判此剑必会被司雨返勾至身,当机立断,弃守作攻,以攻代抢,杀意陡增,一身内劲运作双掌之中,两掌五指紧闭,弹腰、送背、俯身、集并肩臂之力,交叉打至司雨右脚
掌心之位,瞬时一股挟杂着杀意的阴性邪功打入司雨体内,而没有真元与内劲维持之剑,在随着持枪女子双掌并出后,也随之崩散成两把掉落于地,司雨则侧扑在持枪女子一丈开外,只觉
丹田之气紊乱异常,一口经脉淤血吐洒当场。
“念如歌…杀了这臭婆娘!”远处传来杨慧贞嘶哑怒喊,只见其在三丈开外席地盘腿而坐,赤色血剑直直插入身前,自己则数点周身要穴,屏息运功,调复伤势。
念如歌听罢不以为意,自己的内功焚玉杀生决,本就是一门杀生越多杀意越浓,功法就愈加强横,杀掉面前此人根本不用杨慧贞提醒,自己也会先杀而后快之。
念如歌快步走向司雨,右脚轻扣地上乾坤剑内侧,随后猛踹一脚而出,剑身腾空飞起直直飞向地上的司雨,剑身飞至一半距离之时,念如歌已提前欺身而至,顺势握住剑柄,誓要深执此
剑,一剑透体穿心。
危急时刻,一柄漆身墨剑,似一道黑色闪电,从半空直劈而下,生生阻断了念如歌长驱直入的攻势,还不及念如歌作何反应,只听头上轻略过一阵劲风,多年生死线上翻滚的直觉告诉念如
歌,此时若不回身反挡,背后这致命一剑非死即残。
“铛~”
两剑兵刃交锋之声顿空而响,小姜借下坠之势力压直下,在两股力道拼持之下,双剑锋刃竟拉扯出一阵剑光火花。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小姜微微点头示意,似是在向念如歌身后司雨示意两人成合围之势夹击念如歌,念如歌心领神会,自是不敢赌身后司雨是否已运功缓势,就算是小姜假意诱敌脱身之
际,他也要想法离开这腹背受敌之尴尬位置,本就是高手之间的博弈,生死一瞬,高下立判。
小姜弯身持剑以刁钻角度快速逼近念如歌,念如歌本就不是用剑高手,一时之间迅速落于下风,只得堪堪招架小姜剑招。倏然间,小姜如毒蛇伏草般迅疾而出,委身反刺中念如歌手中剑柄
内环,念如歌松手弃剑,慌乱间,又见小姜携寒冰真气凝结于左掌之上,内旋而外出,推面而至,念如歌不敢硬接此至寒攻势一掌,双脚先后垫步点地,闪转腾挪似风中飞燕般后撤而去。
哪知小姜一掌仅是虚晃念如歌,真实意图乃是一掌寒冰真气打入司雨体内,为其快速凝聚内息,转化真元,缓解之前所耗以至虚脱之态。因为两人所修内功同属阴性内功,且寒冰真气能迅
速凝结体表伤势,且在一定功势运转之下,能起到护住心脉之关键作用,所以小姜蓄力一掌打至司雨体内,反而利大于弊,有助司雨更快运功恢复。
“哎!小妮子!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我看你也是使枪的,现在都两手空空,来过过招!”夜行一边说,一边双手朝念如歌招摆道。
(一炷香前,司雨与杨慧贞缠斗之前)
“老鬼,别说我们欺负你,今天就俺老商陪你独斗,休再叫嚣我们以多欺少。”老商朝墨衣男子喊话道。
“哦?!商昊乾…二十二年前于十方集跟随谭傲天酣战碧游夜天子,可惜…”墨衣男子
故意停顿不语,似乎是在等老商反问。
果然如墨衣男子所料,老商急忙追问道:“可惜什么?!你倒是说说!”
“可惜二十二年过去了,你竟还是无法将薛龙城的寂刀诀完全参透,怎么,还想有第二个田鹏替你也挨上一掌?!”墨衣男子故作挑衅道。
“你怎知当年之事?!”老商虽是口喷怒火,但是心下却是在缜密思索,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居然如此了解二十二年前酣战细节,
除了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与之对战的碧游教、魔教残部,便只有之后这两种可能,
一种,要么此人是当年樊成援军部队,虽遇伏未至,但也未必未至,
第二种,此人是当时正邪酣战的当事人之一,,而且就在谭傲天与夜天子所战位置附近,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商昊乾,可还记得此招?!”墨衣男子微微瞥向商昊乾,由于头戴斗笠有黑纱掩面,老商眯眼细看,一时之间也看不出这墨衣男子究竟与记忆之中谁人相符。
两人对视之间,墨衣男子缓缓抬起手臂,并食指与中指成二指,拇指卷握无名指与小拇指之上,右手持此势凝气几瞬,
老商正欲开口喊话,二指瞬势疾出,携怒雷惊乍内劲暴势,寻声而至老商之处,直逼老商面门眉心,老商反身旋起自身刀势挡下此指,那知一指挡下,又有一指追身而至,老商双手横刀,马步深扎,力挡于身前,
虽是得心应手挡下墨衣男子此招,但愈发熟悉的感觉,让老商的心如至深渊,想大声喊出,竟发现有无尽回忆如黄河泛滥般汹涌而至,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胸口,烦郁难抒。
起身、单臂持刀、抬头凝视墨衣男子,老商只觉眼前此人时而模糊,时而清楚,不知是心中内力紊乱所致,还是老商真的已至耄耋之年,老眼昏花罢了,念至于此,老商力吸一口长气,一股中气十足、浑厚雄音质问而出:“御清剑!?你怎会使御清剑!”
“.…..”墨衣男子不语。
饶是在受伤在远处的付清欢也注意到老商呼喊之话语,不禁在心中泛起嘀咕:天罡剑指乃我太乙秘传之功法,外人就算武学造诣已至巅峰,能照猫画虎学其形,但无法凝聚剑指雷亟之势,
其势不能累积,其劲没有挟杂天雷自锻之真气,剑指便只是内劲打出的普通指势。而其最关键要点便是累积雷亟之势,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否能打出御清剑甚至比五雷剑还要重要。
第十二章:百侠战邪(9)
承圣四十六年(墨衣男子未至前)
“阁主~阁主~”一悠远声音若隐若现传入苏念雪耳边,苏念雪回眸一看,但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家弈剑阁阁内执剑长老关门弟子,苏子晟,苏念雪诧问道:“子晟,你怎会来此地?”
“呼~等我喘口气啊,阁主…呼~”苏子晟大口喘着气。
“宁…宁天…兄长,呼~不放心你,让我快马加鞭跟上你们,说…说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应…”
“哥哥?!”苏念雪弯皱着眉毛看着气喘吁吁地苏子晟。
“也好,那我们就结伴而行吧。”苏念雪微微弯笑,哪怕现在已经是弈剑阁阁主,仍是如当年那般平易近人、如沐春风。
“阿牛,这是子晟哥哥,你还记得他吗?在阁内经常陪你玩的那位。”苏念雪指着苏子晟朝阿牛说道。
“阿牛记得,子晟哥哥很厉害的,每次捉迷藏都能找到阿牛。”阿牛开心的回道,眼里放着微光。
“走吧,前面就是泰安镇,泰安镇出口这儿就是林家…”一晃已经二十二年过去了,但是苏念雪还是凭借当年的记忆,依稀为阿牛和苏子晟介绍着。
“阁主,幽州方向有打斗声,听这声音还不止三人。”苏子晟谨慎说道。
“无妨,从兵刃碰撞之声来看,是苍狼与太乙的武器,看来我们是同路而行。”
“阁主,如此说来,我们一路上能遇到各门派的弟子?”苏子晟略带兴奋,毕竟是他第一次离开岭南。
“自是如此。”
“奇怪…阿牛,你拉着我干嘛呀~前面有其他人吗?”行至一半,苏念雪发现阿牛拉着自己不让自己前行,待蹲下身子询问阿牛之际,发现阿牛面露惊恐、慌乱之色,苏念雪起身后,并未向前
移动一步,在思索几秒后,临空挑起一枚石子迅速打向前方,只见石子刚打中前方一枯树,枯树木里迅速钻出十几只背上有小鼓囊的紫色小虫,似是感受到有不明外力,迅速向周围蔓延开
来。
“这是…”
“这是蛊虫。”苏念雪迅速答道。想至于此,苏念雪不禁想起了两位精通蛊术的故人,一位是巫蛊教的水莲仙,一位是苗疆十二峒的巫灵儿,岁月轮转,也不知今生是否再有相见之时?
随着蛊虫不再返回枯树,而是向林中一处聚集,林中传来一男子嗤笑声:“阁下好生了得,未入蛊阵竟能知我蛊虫所在,想必阁下必是内力超群之人,寻常高手就算内力再是奇特,也无法感
知蛊虫所在,毕竟…虫子这种玩意儿,不像人和畜生,是不会携带杀意的。”
“在下弈剑阁阁主,苏念雪,敢问阁下是?”苏念雪拱手相问道。
“哦?!”男子好奇道。
“那就更不能让你们仨过去了,我本就在为我家主子掠阵,三位之中,有一人内力非凡…况且你又是六年前武林第一人身旁之人…啧啧…啧……怎么看你们仨儿都是炼蛊的上好材料。”
话已至此,苏念雪紧了紧手中的紫阳剑,轻抚了几下阿牛的额头后,“仓啷”一声,紫阳剑脱鞘而出,反持紫阳剑于身后,箭步而至男子身前。
苏子晟欲拔剑同行,却传来苏念雪厉喝之音,“照看好阿牛!”听罢苏子晟持剑而峙,警惕地看向周围。
男子见苏念雪踏步而至,一阵讪笑,因为以他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是他设下的蛊阵,寻常武功者别说和他打斗了,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叮~”
苏念雪一剑刺向地面,借助反势之力,翻身持剑跃向男子,男子见状袖中滑出一精铁竖笛至右手中紧握,正欲出势格挡之际,左肩之上已泛起片片血花,呼吸之间竟开始隐隐作痛,再见苏
念雪已至身后,剑身直插入地一尺有余,双脚踏剑柄之上而立。
正欲反手回击之际,苏念雪淡然道:“胜负已分,望阁下好自为之。”
见男子满眼怨恨、杀机尽显之意,苏念雪再是一语,击溃男子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若阁下再是执迷不悟,身首分离,只余一剑。”
“我瑶南炽鸢何曾受过这等羞辱,要不是万毒蛊丢失,说不定还能与此女斗上一斗!”
念及于此,炽鸢身形略动,只觉一道剑势从头部两侧沿双肩穿出,发缕如细雨般簌簌落下,此刻随之落下的还有炽鸢的自信,或者说是他的傲慢,他从未想过曾经武林第一人的伙伴会有如
此强悍实力,可是为什么刚才他的蛊阵会被一个小孩看破,而不是面前此人?
炽鸢喉咙蠕动了一下,似是吞下了什么东西,猛地转身便持精铁竖笛向苏念雪袭去,苏念雪在炽鸢身后,占有绝对的先攻优势,剑锋直刺精铁竖笛圆口,顺势一转腕,精铁竖笛便已在手中
滑动。
苏念雪持剑拨动间,精铁竖笛从炽鸢手中飞出,亮芒;一剑,穿肩而过。
按照常理,受此一剑已属伤势颇重,不说肩部活动受限,就连肩部筋骨皆有可能被此剑所伤,但炽鸢却似毫无痛觉一般,右手拔剑而出,苏念雪惊讶之余,却也不停止手中动作,疾踏数
步,翻转手腕,剑身斜旋之后又是一斜划至炽鸢脖颈内侧,炽鸢再次无痛觉般(左肩已伤),以左手接握此剑,但苏念雪剑势惊人,且丝滑流畅,岂是炽鸢一手能抓住的,正当一剑穿过炽
鸢抓握,只此如炽鸢咽喉之际,炽鸢轻声一语道出三字,令苏念雪停下手中紫阳烈剑。
“谭傲天…”
“你说什么?!”
见紫阳剑直停于咽喉半寸处,炽鸢双目似有无尽怒火,直瞪向苏念雪再次说道:“我死了不要紧…”
趁苏念雪分神之际,炽鸢一脚踩踮起精铁竖笛,一脚怒踏地面直逼苏子晟和阿牛位置而去。
苏子晟持剑戒备之时,脑中还在回想苏念雪一路上对他临敌之时的经验授导。
“子晟,临敌制胜之法讲究灵活多变,双方使用功法套路,临敌心态、偷袭、暗器、应援,以不变应万变的是临敌之心,不是招数。”
苏子晟出了神,未曾料到前一瞬炽鸢以持剑袭来,犹豫之间,苏念雪飞身持剑而起,苏子晟慌忙拉过阿牛,将其护在身后, 不料阿牛从苏子晟侧身翻滚而出,以马步横档,一拳内收,一拳
外格,迎击炽鸢一剑。
炽鸢见一束发青年想用基础武学就想挡住自己的飞驰一剑,不免心中大喜,内力顿时盈满全身,全力一刺,誓要贯穿眼前两人。
不可思议一幕发生了,阿牛轻松挡下炽鸢全力一刺,并伸臂抓住其颈后衣物,炽鸢刚想收势停身,哪知双脚还未落地,阿牛一脚已提前缓缓而至,炽鸢彻地失去控制,如刀俎肉、盘中餐,
任人宰割也。
阿牛行云流水侧身一顺,将炽鸢甩至后侧几丈开外。
炽鸢这才醒悟,这仨儿当中,内力最高的竟是这不起眼的臭小子?!
第十三章:烟雨忆事录(武力排行榜)
本录由回魂阁阁主,苏宁天亲自参与撰写、编录,记载年限由承圣四十年至宣顺三十二年,其中包含江湖各路奇人、轶事、所含武学、怪谈、洞天福地。是否属实已无从考证。 人物传
商昊乾 男 武功套路 太虚神悟刀 破锋八斩 伏羲刀法 心音流刀术 寄刀诀(九重) 内功套路 种玉诀 大星罗功 血魔经 轻功套路 碎星步
人物经历:承圣四十年,随谭傲天所率四派与碧游教夜天子在十方集荒漠酣战五天五夜,战至一半受魔教残部牵制,只身应付魔教残部高手总计四十八人,杜三娘与之恶斗三十回合有余,最终身死其手,返身支援谭傲天之际,正遇田鹏挺身而出,替谭傲天挨受夜天子致命一掌,重伤未亡,但亦是回天乏术,行将就木。
此战一毕,谭傲天告别四派,卸去四岳盟主之位,遣散众伙伴之际,犹言江湖恩怨不止、腥风难息,自散一身内力、武功,跪谢众人随之一起入江湖、灭七煞、斩邪教。如今道长魔消,江湖已定,只愿归山林、隐尘世…同年,商昊乾邀薛龙城入驻商家堡,令其为商家堡刀法长老,为商家堡刀修弟子指点迷津、解惑修正其心性。
承圣四十六年,于泰安镇遭遇墨衣男子,正邪派、散人、异人皆至于此,发生持久旷战,后世称此为“百侠战邪”…….
孟 翔 男
武功套路 绣春刀诀 破锋八斩
内功套路 步天歌诀
轻功套路 追魂步
人物经历:承圣四十年,随谭傲天所率四派与碧游教夜天子在十方集荒漠酣战五天五夜,
在谭傲天率众人与碧游教正面接手之后,在谭傲天示意下,在其左侧同薛龙城为谭傲天独战夜天子掠阵,其刀法迅猛,亦不失其刀法威势,一手三刀更是杀得碧游教众闻风睥睨,直至承圣四十六年,江湖仍以“武林第一人首刀”美誉盛赞其友商昊乾,然其三人刀法各有所长,胜负与否只是江湖中人茶余饭后笑谈之资,其自身实力不可妄加揣测菲薄,十方集一战毕,天刀门魔刀樊宇自知重伤难愈,后将魔刀及所铸之法交由孟翔,孟翔问其为何不留存天刀门下?樊宇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不详之物,来日定拖累少侠,还请少侠恕罪…”孟翔自知此事日后必遭江湖人人觊觎之,念及于此,携谭傲天手信一封,请跪于六扇门前,南宫傲闻之,亲躬迎之,大喜而言,“侠义散落江湖中,公理可居庙堂上。”
苏念雪 女
武功套路 西子君剑 五狱剑诀 回风舞柳剑 幻影无形剑
内功套路 碧波神功
轻功套路 幽行步
人物经历:承圣四十年,随谭傲天所率四派与碧游教夜天子在十方集荒漠酣战五天五夜,在谭傲天的原定计划中,与月蓉、桃花、萧佩吟,临时组成“四剑”组合,辅以太乙天门阵法,柳如意立于阵中阴阳鱼位置,以此切断碧游教、魔教残部包围态势,接应四派应援。
谭傲天遣散众伙伴之际,将沿途救下一孩童交予苏念雪,奈何此孩童身中碧游教迷雾奇毒,一时之间难寻解药,恰逢谭傲天厌倦江湖纷争已久,于散功之前,将自身一半内力注入孩童体内,护其心脉,不受奇毒侵害,并将太乙龟息大法一并授于此孩童,让苏念雪能够将此孩童带回岭南,待其长大成人后,回十方集或至敦煌一代寻找至亲。
苏念雪将此孩童换作“阿牛”,待见谭傲天散去一身武功、内力之后,人影渐行渐远,忙奔数步,一声惊呼,“此生可有重逢之日?”数顷,荒漠出传回六字回音:“邪祟出,傲天归!”
承圣四十六年,苏念雪携阿牛,于泰安镇遭遇墨衣男子手下炽鸢,亦是后世称曰“百侠战邪”……
…….
……..
江湖人物实力分析
阿牛 男
籍贯 十方集(或敦煌)
武学套路 基础拳法
武学内功 龟息大法
武学轻功 无
人物实力分析:宣顺三十二年,弈剑阁全阁上下,无一人能破阿牛外格内御之势,一是依仗体内一半内力源自谭傲天,二是源自太乙御敌之神奇功法,龟息大法。因其幼年与父母于十方集失散,恰逢谭傲天救于荒漠,奈何身中碧游教奇毒,且毒已有侵入经脉之势,鲜活生命,朝不保夕,谭傲天于散去全身功力之前,将一半内力注入阿牛体内,护其心脉,并传龟息大法于阿牛,望其能安稳度过一生。奈何阿牛年幼中毒,伤其内里,四十载转瞬即至,阿牛无论体态心性皆似少年,不改赤子之心。墨衣男子亦是发现阿牛体内内力异常,数招之下,尽破不了阿牛外格内御之势。
司雨 女 籍贯 蜀中 武学套路 舞殇剑诀 武学内功 辉月神功 武学轻功 踏月留香
人物实力分析:正常情况,体内内力盈满,真元正常凝聚之际,手持舞殇长剑拥有十层剑势之时,普通一剑挥出,亦有其强悍威势,破木碎石,轻而易举,配合舞殇剑诀,能与墨衣男子较之一二,但仍不是其对手,五招之内,必败无疑。 手持乾坤剑、舞殇长剑双剑时,此时有双剑剑势加持,且乾坤剑历经谭傲天与付清欢太乙两人高手持握使用,日积月累,乾坤剑内蕴含剑势早已不容小觑,此时司雨手持两把剑,全身内力运作双剑之上时,可以看做是付清欢与司雨两人联手协战,此时墨衣男子亦不敢正面接下司雨凌冽剑招,但由于司雨内力不足以维运双剑所耗剑势,仍是不敌墨衣男子。除此之外,“百侠战邪”中任何一人,皆无可招架之力可挡此双剑之势。
付清欢 男 门派 太乙(首席弟子) 武学套路 化玄神剑诀(二十二剑) 千霜碎岳剑 天罡剑指诀 化玄五雷剑(三十三剑指)
武学内功 大星罗功 龟息大法 玄微真道 太上忘情诀 武学轻功 九耀移星步
人物实力分析:正常情况,由于太乙门人修习太乙功法缘故,内息深厚,真元凝聚速率快,以至于付清欢可以尽情挥洒自己的招数。在收持乾坤剑使出剑招之时,可能会稍逊于司雨,但大部分情况下会平分秋色。
龟息大法可抵挡大部分强悍透体剑势,防御性极强,只要体内丹田真气不散,先天罡体就不会破,先天罡体不破,此招亦不会破。
内功套路催动大星罗功的付清欢,此时的付清欢可连续两次使出化玄神剑决和天罡剑指诀、化玄五雷剑,但由于短时间内接连两次使用招数,自身内息锐减,真元凝聚速率会大打折扣。虽是两次发动招数,但是威力却不足两倍。
内功套路催动太上忘情诀的付清欢,可将自身内力一分为二,因其功法独特且凶险,被太乙视作禁忌功法,缘是由于需在体内顺逆两套真气运行经络,极易是使修炼之人走火入魔所致。其分化出体内力可视作本体虚体,同套功法亦可达至两倍甚至于近三倍伤害,但由于功法过于凶险,每次用毕必会反噬其心智和经脉一分。
俞徕 男
门派 少林(曾经)
武学套路 金刚不坏神功(九重)
武学内功 九阳神功(全本,内附半本金钟罩,半本铁布衫)
武学轻功 无
人物实力分析:金刚不坏神功运起周身之际,免疫一切外攻攻势,内功化劲,透体内劲,先天一炁,体外没有罩门,其罩门乃运功者心魔,且有九阳神功引作内功,内力源源不绝,皆可为外攻作势。
对敌之际,当对方攻势超出外体防御之时,会将敌方内力化作反弹内劲,顺势迸发而出,震荡敌方,但因其持续时间只能维持一刻钟,且对自身精元、气血损耗较大,对修炼者有害无益,这门功法一直秘而不宣,江湖上鲜有人知。(催动太上忘情诀并使用化玄五雷剑的付清欢当时之攻势已胜过酣战碧游的谭傲天,或可破其金刚不坏神功,亦或不破。)
因其余徕乃少林弃徒,资质虽佳,自身内力几近全无,除此外皆为墨衣男子传功所致,且金刚不坏神功未能修炼至十重圆满,故不能发挥其功法全部实力。
第十四章:番外篇(陈星云传)
承圣二十四年,陈府内
“白…白大人…陈家上下…五十八具尸身都在这里了,唯...唯独…”一锦衣卫颤颤巍巍说道。
一身着玄色官服男子沉言道:“还剩个陈家小子的尸首没有找到,是吧?”
说罢,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来人啊…”
登时出现两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使,拱手等待玄色官服男子下令。
“给他剁了…换上陈府衣服…”
“大人…大人饶命…!”
扑哧…扑哧…
门外不断传来刀身砍进血肉的声音。
“这下陈家齐全了…”玄色官服男子呢喃道。
此时京城外的树林,一少年一瘸一拐地继续向林中深处走去,仔细一看,竟是惨遭灭门的陈府遗子,陈星云。双目黯淡,气息羸弱,左臂烂口的衣服遮掩下,是被一刀齐刷砍断的切口,切口的血水浆液还在往外渗出,陈星云只觉双脚似被灌了千斤铁水,步履难行,在右脚跨出一步之后,似觉自己大限将至,双脚颤抖地站定几秒,身子忽地向前沉沉坠去。
承圣三十四年,夏至,京城 陈星云仰面望天,雨水疯狂地抓在他的脸上,四周黑压压的禁军随时可以将他吞没,但在陈星云的眼里,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恨,恨自己学艺不精,恨自己狂妄自大,妄想凭残躯折剑,就要刺杀当今圣上……
在他眼里,浸透在他身上的雨水,都是陈府上下五十八口的冤魂,他们反复不断从满是血污的沼泽中挣扎爬起,不断抓附着身处泥潭中的陈星云,抓进陈星云的血肉里,抓进陈星云空荡荡的心里。
忽然,他瞳孔略微放大,他看见泥潭一处有一孩童,只不过那孩童好像断了一臂,等等…断了一臂,还未等陈星云意识到,孩童已经猛然转身,陈星云满脸不可置信,那分明是六岁时死里逃生的自己!
孩童一瘸一拐地奔向陈星云,混杂着血水与浊泪,双手死死扣住陈星云的脖颈,不断发出哀嚎将陈星云深埋进泥潭中,陈星云麻木不堪,任凭五十八口怨魂将他不断往深处扯拽,不,不是五十八口,是五十九口,还有曾经在六岁已经死去的自己。
原来地狱是透不进光的……
《永圣宝典》中关于此人的记载。
承圣三十年,夏至,大雨,子时,一独臂男子持剑欲夜刺圣上,幸得值夜守卫觉察,禁军四围此人,皆不能将其困之(圣上曰留其活口)。后内城之上现一蒙面,似是此人接应,遂夺墙而逃。
承圣三十一年,谷雨,子时,独臂男子隐匿身形于寝宫内,圣上正欲临幸之时,被妃子一声惊呼所救,后被大内高手傅麒临所阻,独臂男子身中数十剑后,携伤而逃。
承圣三十一年,立秋,丑时,独臂男子行径被“宫内暗线”所记,行至半途遭“镇国神龙”白裘生及数百人禁军所困,后被白裘生双爪生生抓断其琵琶骨,收押至幽州铁血大牢,每日皆以酷刑折磨,独臂男子一言不发,时而狂笑,时而痛哭,似是神智不清……
第十五章: 番外篇(陈星云传2)
承圣三十七年,霜降,寅时
“禀告圣上,今年各地蝗灾四起,加之天公不遂人愿,各地方……”
承圣三十七年,冬月初三,戌时
“呸!这吃的是什么鬼东西?!就这还想收买我?”陈星云在幽州铁血大牢里怒骂道。
此时陈星云双肩各被左右两玄铁锁链锁至半空,背后深扣一铁爪钩锁其琵琶骨,狱卒见陈星云不识好歹,一碗将残羹剩菜扣在陈星云脸上,并大骂道:“奶奶的,爱吃不吃,饿死你这个疯子。”说罢怒踹陈星云几脚便忿忿离去。
承圣三十七年,幽州,冬月初四,辰时
各州百姓饥寒交迫,民声载怨,幽州突发动乱,一蒙面男子突现铁血大牢,缓缓踱步至陈星云面前,沉声问道:“陈星云…想报仇吗?”
陈星云慢慢抬起头看向此人,虽是蓬发垢面、残缺之体,但污秽之后的那双黑洞洞透不出光亮的眼珠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蒙面男子不等陈星云开口作答,一紫金所铸炼铁臂接入陈星云左肩,“试试注入自身内力驱使。”
陈星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又很快陷入死寂,蒙面男子看出陈星云心中忌惮之事,冷然道:“无妨,随我出此狱,无一人可阻。”
只见蒙面男子右手作龙爪状,力抓陈星云背上铁爪钩,猛然间一股穿心剧痛由背上两股迅速蔓延至全身,闷哼一声,吐出口中污血,蒙面男子见状内力稍运至右手之上,而后速穿铁爪钩与陈星云后背间隙,顷刻间,铁爪钩便离体而出,陈星云暗叫不好,双腿瘫软就要跪倒在地。
蒙面男子见状不慌不忙,只一击便将陈星云双肩后侧两条玄铁锁链应声劈断,而后一脚弯出,作马步状,陈星云双手挂扶在男子腿上,这才没有造成二次伤害,未及陈星云疑惑一语。
便觉背上一凉、而后一股温热遍至满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 陈星云自知是这男子已为其敷药,奈何体力不支,加之每日遭受酷厉刑罚,早已是残烛火、风中絮,双眼之上似有一座山欺身压至,脑海骤现一片霜白,便沉沉昏死过去。
《永圣宝典》关于此人最后一次记载
承圣三十七年,冬月初四
时值幽州突发民变,一男子至铁血狱,欲携之出,白裘生设伏阻之,不敌…
承圣四十六年,少林寺,春分,子时,小雨
少林寺内一声洪亮震耳钟声响起,随着禅房内火烛熄灭,少林寺内仅剩几座大殿内还闪烁着光亮。寺外大门紧闭,一云雀从林中飞起,却又直直落下,定睛一看,林中茂叶之下竟现密密人影,均呈单膝蹲地状,俯腰屈身,似是在等号令般。
“星云,欲成事者,当尽其所能,雷霆手段,胜败之分之在思量之间。”
“明白了,以后江湖上…便没有少林!”
遂即一人身起,众影重重相随……
…..
第十六章:番外篇(陈星云传3——少林覆灭篇)
承圣四十六年,春分,子时,雨止,少林寺,大雄宝殿
“玄慈方丈。”邱白微微躬身道。这一声叫得比较轻,但是在偌大的宝殿内,却是足矣了。
此时玄慈方丈合手,闭目,正对着大雄宝殿内的普贤菩萨诵念佛经。
“阿弥陀佛…施主深夜访我少林寺,莫不是有事相求?”说罢转身而视,睁开褶皱的双眼上下打量一番后,才又缓缓说道:“邱师弟,别来无恙…”
邱白再次微作躬身闭目示意,缓缓说道:“前日一少林沙弥弟子,着我书信一封,看毕后,并无觉察有何异样,只是……”邱白突然止住话语,似是觉察到今夜并不平凡,亦或是察觉到殿外瓦片之上,有人用轻功借势掠过。
“邱师弟…但讲无妨。”玄慈左手持引一串佛珠,右手计珠道。
“见至玄慈方丈您,我心中便有答案,书信并非出自少林,而是其有意为之。”
“邱师弟既知有人引你来少林,又何必来趟此一劫。”
“我已至耄耋之年…方丈及五位玄字长老更是期颐暮年,你我都这般地步了,何惧劫难?”说罢,在烛火映照、光明影晦之下,邱白尽添几分苍老。
“阿弥陀佛…老衲近日手中念珠,斑驳尽显,自知少林有此一劫,邱师弟知劫而不避,此乃天意…”玄慈方丈停止计珠,双手合十朝普贤菩萨躬身行拜。
话至于此,邱白缓身踱步而至玄慈方丈身侧,问道:“普贤菩萨,其中意味可否告知一二?”
玄慈缓声回道:“普贤者,即四征。”
邱白躬身作揖道:“还望方丈明示。”
“所谓四征,即‘愿、行、智、悲’,世人皆有所愿,然众人止于行,懈于智,寄予悲,终身未尝也…”
“.……”
“系芸芸众生苦难于心,知行合一乃拨云见雾,乃普贤也。”
“.……”
“.……”
邱白、玄慈二人久久未语,殿外燃起的冲天火光将二人的身影瞬间照亮,恍惚之间,宛若隔世。
紧随而至的是一阵兵刃碰撞的铮鸣之声不绝于耳,期间夹杂不断地是杀喊声与惨叫声,一门之外如炼狱恶鬼、修罗人间惨烈之状,一门内里是二位白发须眉老者静立佛祖前安若止水。魔佛与否,似是一念之间,也似是一门之隔。
“玄慈,多年未见,可还记得鄙人?”蒙面男子一脚踏入大雄宝殿之内,三步后双手负于身后而立,三步起落之间,尽是血水印于殿内石板之上,似是阎罗索命,酆都帝王在世。
“阿弥陀佛…万事皆空,因果不空,万般不去,唯业随身,老衲当年与施主一面之缘,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玄慈方丈躬身道。
“.…..”
“啪”
一破门之声打破现场沉寂,只见陈星云右手持刀,左手提溜着一个人头,仔细一看,竟是玄痛无疑。
陈星云两步并作三步,全然不顾人头还在滴淋着血水与浆液,大步阔首地走向蒙面男子身前,自信说道:“师傅你看,五个秃驴都搞定了,这个是我摘的,他的擒虫功跟玩似的…”
蒙面男子看也不看,抬手示意,陈星云见状向后洒脱一扔,吩咐道:“给我装上,记得贴上我名字,这个秃驴可是我摘的!”接着退至蒙面男子身后,肃目正视前方玄慈、邱白二人。
“玄慈,我俩之间的账该结算了。”蒙面男子一语直逼玄慈。
“阿弥陀佛,万法由心造,一切皆因果。”
“时也,命也,玄慈,如今这天下由我执牛耳!”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众生皆苦,施主执念深种,又何苦愈陷愈深?”
“苦?!”陈星云一语呼出。
“和尚你倒是说说什么叫苦?!陈星云玩味说道。
“阿弥陀佛…众生皆有相,众生相,众生苦,因缘而聚,果落而散。”
“和尚,我问你,你们佛不是常说,种善因得善果吗?”
“有人心地善良,本分务实,却被恶人、小人欺压玩弄致死;有人热心助人、行侠仗义,却遭歹人所害,众人冷眼旁观、事不关己惺惺作态。有人可以一朝得势,鸡犬升天…有人却因天子一怒,满门抄斩!!!”
陈星云将腰斩刀横扛双肩之上,一步一踏走至玄慈身旁,玩味儿似地呵斥道:“和尚你告诉我,什么是因果?”
“阿弥陀佛,所谓因果,并非施主方才所言,世事无常,天理循环必有其道,善因由你而种,善果却未必由你而摘,反之亦如此。”玄慈双手合十,闭目言道。
“和尚,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种的果不论好坏,可能由我吃,也可能不由我吃,充满随机性?”
“阿弥陀佛…施主天资聪颖,却也只说对一半,天道不可循,却也冥冥之中有其深意,我等凡夫俗子,怎可与天争算?”
“和尚,什么凡夫什么天地的,我只知道,只要我手中的刀够快!够劲!!”说至于此,陈星云缓缓抬眼看上面前三尊佛像,分别是释迦牟尼佛、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三尊佛像。
“佛祖也得向我低头!!!”说罢起身一刀,凌空而至三尊佛像前,一刀过之,三尊金佛佛首缓缓滑落,随着佛像落地的碰撞声乍然响起,陈星云将刀直至邱白,淡然道:“听说你剑玩得不错~你的头,我摘了!”
第十七章:番外篇(陈星云传4——少林覆灭篇2)
玄慈方丈:“阿弥陀佛…施主杀业过重,如此亵渎佛祖,恐生变故。”
陈星云遂即将刀转向玄慈,威胁道:“老和尚,咒我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佛祖?!”
“阿弥陀佛,老衲虽知少林应有一劫,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在少林肆意妄为的。”玄慈说罢掌随身动,一掌反贴过陈星云刀身,陈星云眼疾手快立即翻转刀身,刀刃只对玄慈外掌,玄慈横臂覆手,下压刀身。
陈星云见状瞬势借玄慈掌力,任由刀身下坠而后翻腕反手持刀,同时俯身向下移至玄慈身后,欲让反手刀从玄慈身侧划过,玄慈见状单手旋掌而出力击陈星云反手刀面,陈星云借力铁臂之中分出一剑,直划玄慈脖首而去,玄慈见状不作避闪,“唰”地一声自玄慈脖首处发出,陈星云右手反手持刀,左手正握其剑,以单膝着地,俯身外合之势静止于地面,大雄宝殿内只剩烛光闪烁,人影晃动,模糊不止。
“噼里啪啦”
伴随着玄慈胸前一百零八颗佛珠如春雨般簌簌落下,陈星云再次横刀身后,左手挥剑直至邱白说道:“老头儿,莫不是怕了?不敢应战?”
邱白漠然转身,眼神中波澜不惊、静若冻潭,似是万擘之力无法撼动之,又似是蕴藏千均之势呼之欲出,令人未战自寒。陈星云不觉握紧了手中刀剑,心里暗道:“这老头儿…有点儿实力。”
“哧!”
宝殿内的烛火猛烈闪动了一下,就那一下带走了陈星云眼里大部的光,待他双眼里的光又随着烛火燃起时,邱白已至自己身旁,两指并作为剑,贯以自身剑势从陈星云左肩穿出,未及陈星云反应,邱白便已收手作罢,一抹血色在陈星云眼前泛起,染红了他的半张脸庞,陈星云只觉头部一阵眩晕,仿佛又回到了陈府灭门的那天晚上,也是雨夜之后,同样混杂着是不是属于自己的血,伴随着心底里的另一个声音崛地而起,陈星云:“......”
同一时间,邱白察觉到陈星云周身气息异常,但仍不以为意,他也想看看,这个一手持刀一手持剑的后生,究竟有什么自恃的实力,屡出狂言,挑战自己。
陈星云身形微动,邱白剑势便已至身前,陈星云本可避开此剑势和邱白近身作战,但为了一试自身实力深浅, 陈星云刀剑交叉相持,非要力接邱白剑势。
只见陈星云刀剑在与邱白剑势碰撞之后,一股强大内劲之力如气浪潮涌般以陈星云与邱白为中心散开,并不时发出兵器铮鸣之音,宝殿内烛火猛烈窜动,似是下一秒就要被这股气浪吞没。
陈星云周身不断涌动内劲,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双手掌心之处竟开始有血色溢出。“可恶,都快入土的老头儿,怎么会这么强?!”陈星云心里不觉暗骂道。
邱白见状也不作言语,随手又是一道剑势挥出,陈星云招架不住,瞬间被两股叠加剑势击飞至门外,手中刀剑已然脱落,而后周身泛起两道狰狞剑痕,细长而深透于体,随着剑痕里的两道沟壑开始灌入鲜红又暗沉的水流,陈星云似是已浑然死去。
“啧…啧…啧,老陈,叫你等等我你不信吧?”炽鸢一边擦着用帛布擦着手一边慢慢走向陈星云身边。
“啧!这和尚的血真难擦!”炽鸢见手上的血迟迟擦抹不掉,在一旁抱怨道。
“主子….”炽鸢朝宝殿内蒙面男子请示,待见蒙面男子未作言语动作后,如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几只不断挣扎的蛊虫,这几只蛊虫通体呈暗红血色,在炽鸢手中挣扎的同时也在啃
食炽鸢的手指,但炽鸢却对此不以为意,反而叹息道:“唉…今儿个就带出这么几只噬息蛊,还全便宜给陈星云这个臭小子了。” 说罢便将手中几只还在啃食血肉的噬息蛊狠狠拍向陈星云胸口两道狰狞伤口之上,蛊虫像是鱼儿见到河水一般,拼命朝陈星云胸口处钻去,同时炽鸢又给陈星云喂下两颗九转回魂丹,接着一掌打向陈星云头顶百会穴,催动内力让陈星云快速吸收两颗丹药的药力时,也是让陈星云体内的噬息蛊在多种内力的夹杂之下变得狂躁不安,以便能让噬息蛊在体内尽快吸收掉残存在陈星云体内的致命剑势。
“呕!!!!”
一口发黑淤血从陈星云口中吐出,连带而出的还有一只刚才被炽鸢打进体内的噬息蛊,炽鸢见状赶紧捡起噬息蛊就朝陈星云口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催促道:“诶…诶…诶!快吞下去,晚了就死了,这玩意儿可宝贵的很,一会你得给我留具内力好的活人,不然下次就没了。”陈星云狠狠瞪了炽鸢一眼,一把将其推开,咒骂道:“妈的,就你啰嗦,哪次不是老子给你的活人炼蛊,还用得着你说?!”说罢一口将噬息蛊囫囵吞下,任凭它在体内疯狂地吸噬体内残存的剑势。
“老头儿!”陈星云扛起刀身大喊道。
“出来再战!!!”
邱白并未理会陈星云的话语,反倒将目光瞥向蒙面男子,问道:“足下邀我至少林,意欲何为?”
蒙面男子微闭双目,并未立即回应邱白所问,数顷之后,凛然睁开双目,遂即与邱白四目而视,淡然道:“邱师弟…当年华山气剑两宗之争,可还是师兄我为你传的口信,怎么?忘了?!”
邱白双目之中略有动容,好似滴水入潭,牵起微澜涟漪。思绪忖度之际,蒙面男子转身缓至邱白身旁,邱白双手交负于身后,气息沉稳,诸身剑势尽敛于身,若是内力浅薄者,根本觉察不出眼前的耄耋老人,竟有左右武林之势。
“师弟…你的剑势不错…不过,也仅仅是不错。”蒙面男子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殿内烛火不再似之前窜窜晃动,相反,似山中石、画中人一般定格在一处,三道人影斜挂在地板上,唯独邱白的人影似有异象生出。
邱白内敛剑势藏于身,但邱白却隐隐感觉体内真元与真气竟有溢出之象,再从陈星云视角看去,邱白的人影也在微微晃动,但奇怪的是殿内烛火和三人皆为静止,如此异象,真是江湖罕见。
“哦?师傅出手了?!”陈星云斜扛着刀懒散说道。
“?”邱白心中疑虑顿生,曾闻有一邪祟功法可吸噬他人内力,但...隔空吸功,真乃天方夜谭!
“师弟...这可不是天方夜谭。”蒙面男子仿佛能看透人心智一般,一语便将邱白心中所想合盘道出。
邱白一生剑势纵横,江湖鲜有人阻之,今日蒙面男子一语,竟令邱白如临山渊奇峰,望而生畏,寒意自起。
二人对峙之际,玄慈忽而双臂抡起,双掌旋合而击至蒙面男子胸口。
“铛~!”
一雄浑洪钟之音于宝殿内彻响回荡,一股强大气劲从蒙面男子胸口处突溢而出,玄慈方丈全力应接,竟还是被这骇然功势直震而起,然在其半空之际,蒙面男子又适时伸出左臂作吸附状,只见一股无形却又化其势的内力在空中汇而聚涡,玄慈方丈甚至来不及发出哀鸣,就已被涡流受制于半空,任凭蒙面男子吸取其真元、内力。
邱白冷眼而视,直至玄慈方丈人形直至干瘪也毫无动作,蒙面男子眼中尽含不屑之意,一掌轰出,玄慈方丈干瘪身躯应声而炸,遂即如风化碎石般四散崩开,散落满地。
第十八章:番外篇(陈星云传5——邱白身死篇)
炽鸢撇头看去,见陈星云已收起懒散之态,满脸凝重地盯着殿内的情况,只听陈星云一声轻呼:“来了。”
炽鸢急忙将目光聚焦于殿内,只见邱白与蒙面男子并未交手,静立不动,正欲向陈星云投向一个鄙夷的目光时,邱白缓缓前移几步,一苍老之音在蒙面男子耳边响起,“师兄…多年不见,竟似你我初见。”
蒙面男子并未回应,殿内烛火熠熠,三尊断佛前的明耀光焰,竟透不进半点光亮在蒙面男子的双眼中,或许是殿内的烛火还不够亮,或许蒙面之下就是极致的黑。
身形略动,蒙面便已至大雄宝殿门外,望着聚精会神地陈星云,稍作思忖几瞬后,淡然对身后邱白说道:“方才劣徒多有得罪,还望师弟...不吝赐教几招。”
说罢蒙面男子身后开始迅速模糊,不知是受自身强大内力影响还是幻觉所致,从邱白的角度看出,蒙面男子的黑色夜行服的背部已经开始扭曲,活像一个黑潭漩涡,待邱白想至于此,竟发现周身经脉要穴已全然封固,全身的真气与内力像是散功般开始被蒙面男子所吸噬。仅是喘息之间,邱白已觉身体竟开始像一颗被火烤的树干一样,开始枯萎、干瘪。 蒙面男子反旋出一掌作抓握状,将邱白平地持拿而起,而后挥臂向前,邱白亦直直向殿外跃去,此间过程甚是奇异诡谲,亦是对身后的这位蒙面男子,曾经华山派的师兄,疑心难解,好似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此人一般。
“老头儿,我们再来打过…”陈星云横刀于肩,挑衅味十足地朝邱白招了招手。
邱白默然闭上双眼,不予理会,细琢玄慈方丈只觉晦暗不明,意味不确。
陈星云亦不作恼怒之色,右手持刀急踏而出,而再回看地面,方才被一起击飞而出的剑,此刻竟难觅踪迹。
寒光凌闪,刀锋已至邱白眉梢,邱白左手两指轻至于前,便已夹止住陈星云浑然一刀,随后挺身瞬出至陈星云眼前,两指作剑直刺陈星云心窝深处,但剑势却为透体而出,邱白并未生疑,只当被蒙面男子吸取部分内力、真气,此刻剑势衰弱亦是料想之中。
正欲邱白收势之际,却发现自身两指已被多股内劲钳制在陈星云心肺之处,一时之间,竟是动弹不得,陈星云猛地抬起头,嘴角泛起大量淤块儿污血,癫笑道:“哈哈哈…老头儿终于逮到你了,知道你强,老子跟你玩命!”但令陈星云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其心脏之位异于常人,常人心脏一般偏左,而陈星云心脏却是在右,故而邱白穿心一击,在正常情况下,陈星云已穿肺裂心而亡,而不是仍在邱白面前厥词放浪,这也是炽鸢在多次治疗陈星云时发现的隐秘。
“炽鸢!!!”陈星云朝身后炽鸢大叫一声。
“这么好的活人你不要?!再不快点我可要动手啦!!!”
话音未落,炽鸢已翻滚而至邱白侧身,运起一掌便朝邱白腹部气海击去,恍惚之间,炽鸢眼前竟现一掌作手刀状向自己挥来,千钧一发之间,炽鸢右脚猛踹地面,身位向前半移,手刀划过,地面骤现一道骇人深痕,翻滚至身后,未及多想炽鸢又是一掌击出至其肾俞,一掌稳稳命中却仍是被邱白内蕴劲力所伤,炽鸢携伤逼运全身真元,誓要将邱白一身内力炼作蛊鼎。
蒙面男子看着地上十丈有余的深痕,不禁在心里感叹道:“可惜了这内力,不过,于我而言,已经不需要了。”
邱白自知二人有某种诡异功法,不然陈星云不会多次叫嚷炽鸢多次与之协战,遂即凝聚真元将两指旋身而出,转身之刻将炽鸢一脚攘开,炽鸢借力翻身而跃,俯地而观,但见陈星云胸口处惊现一穿胸之洞,却竟无鲜血迸出,实属蛊虫之威。
陈星云不惊反喜,右手反持刀身两步并作一步,大步流星向邱白逼近,邱白欲蓄真元携真气宣泄磅礴剑势,却顿感周身已如空涸水缸,眼见陈星云已近身前,邱白面色从容,身体微倾再次拉进与陈星云距离。
此时二人之距已不足半尺,此等距离陈星云别说挥刀刺剑,就连以拳掌相击,陈星云也得转体俯身才堪堪完成。
陈星云自知两人太过近身,根本无法施展,双步共击地面,回身撤步同时右手已挥出利刃,邱白双掌平接刀锋刃口,但仅是眨眼之间,双掌下覆已压至刀面,陈星云哪会不知邱白想借力脱身,左臂机匣中忽地落下一剑,握旋而出,直刺向邱白,邱白欲侧身闪躲,奈何陈星云已瞬击剑柄末端,整柄剑如离弦之箭一般脱手而出,邱白眼中只觉一寒芒光点闪出,身形一顿便委下身去,陈星云略带玩味儿地看向邱白,戏谑道:“老头儿,我知道你强~可你的路…就到这儿了!”
片刻之后,少林寺外。
“来~铁棒给我,要这样…嘿,这样!”陈星云拍拍双手,一边对身旁手下说道。
“看见没,要同时穿过身体和腿,这样身体的姿势才稳,不会往下滑。”
说罢伸手试探邱白鼻息,见还有热气残存,不爽道:“妈的,怎么这老头儿还活着,属王八的,炽鸢,还要多久?!我要动手啦!”
“寅时,寅时之前不要让他死,不然下次没蛊给你使啦~”炽鸢双手作喇叭状向陈星云呼喊道。
“嗯……”思考间陈星云双手齐出,生生抠挖出邱白双目,在手中玩搓了几下后一手握住邱白嘴,一手将这红白混合黏物塞入邱白口中,而后飞旋两剑将邱白双耳斩下,将其放入手中。
“老头儿~下次再叫你…可要答复啊,不然多没礼貌?是不是?!”
“哈哈哈~往后江湖上,由我陈星云翻云覆雨!!!”
陈星云狂笑不止,极具癫狂,数顷之后,似又想起一事戛然而止。
回身一口唾沫啐向邱白,冷声道:“听说你还个弟子是吧?叫…叫什么来着?”
“报告圣主,此人姓雪,名凝尘,江……”
“聒噪!老子让你提醒了么?”
人头和脖颈缓缓分离,陈星云一脚将其踹下,人头在少林寺外的台阶上三蹦两跳,不时有血水渗出,陈星云回身对圣徒叫骂道:“以后别抢老子说话!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有失礼数的么?!”
第十九章:群侠传(1)
“星云…”蒙面男子沉声道。
“师傅。”陈星云拱手回答道。
“此局已成…”两人数语之后蒙面男子遂即望向天空一角,眼前一幕正如怒云翻滚似潜蛟,明暗混杂遮众目,此局难辨。
承圣四十六年(苏念雪、阿牛、炽鸢缠斗中)
自知与眼前三人缠斗下去必败无疑,炽鸢怒踏一步跃入空中,而后数踏几步便直奔林中遁去。
“阁主?”苏子晟问道。
“无妨,勿须追击,眼下我们三人应速去前方支援各派弟子。”苏念雪沉着冷静说道。
“是!阁主。”
三人朝幽州方向,疾踏而行。
承圣四十六年,农历二月二十九,小雨,云霜阁内
“此去少林,为师自知凶多吉少,世之枭雄、英豪,皆以己为执手,以天下为局,殊不知天道有其循理,妄与天争,又岂争得半子胜算?吾自感大限已至,自去寻少林玄慈方丈解惑。”
寒光粼粼,白霜覆雪,一面若冠玉儒雅男子,望着手中一页信纸,不免一丝悲怆油然而生。
承圣四十六年 地点:泰安镇
“哈~呸!”夜行一口将喉咙中血痰吐出,见付清欢已调息疗伤完毕,颇对太乙功法有所见识。
“清欢,这么好的功法不给我治治?”
“夜师兄,方才力战金人已损耗不少,我已无力在运功治愈你。”
“嘁!说白了还得看我苍狼撑场面,马上我的狼崽子就来了,你瞧好吧。”
正当夜行得意地抖动身子时,一阔大黑影将夜行半身遮盖住,夜行生疑欲回头查看时,一黑底大脚迎面而至,夜行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而后付清欢处传来夜行惨叫。
“哇~是谁?!奶奶的!我第一次见用脚偷袭的,你给我等着!哇~”
付清欢反而在一旁嗤笑道:“哈哈哈~夜行,你先别急着骂,你好好看看,到底是谁?”
夜行挨那一脚其实不轻不重,自知来人是苍狼门人后,便开始装傻充愣,不然绝不只是挨一脚那么简单。
夜行一边在地上打着滚儿,眯着眼睛朝指缝中看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苍狼的“孤痕殇”——风休。
“风师弟,你怎么……”
未等夜行问话说完,风休变一把将夜行抓到身旁,抓按双肩与之一起盘腿坐下,丹田运起虎狼双势功便推出双掌,直运夜行体内。
“话说…你不是已经很多年了没回去了么?怎么来的人是你?!”夜行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应当是第一个发现你求援消息之人,后续还会有人来…...”风休戛然而止,不作言语。
“怎么不说话了?风师弟。”
“前提是得撑到他们来。”夜行说罢,二人目光均投向墨衣男子。此人内功深厚,以目前在场所有人之状态,又有谁能招架住他的一击一式?
此时,铁棺处。
除了墨衣男子依旧静立于铁棺之上,而除了在司雨方向调息疗伤的杨慧贞外,经在向铁棺处靠拢,虽然她心里明白夜行刚才对她的挑衅是缓兵之计,但是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配合墨衣男子完成今天这个设下的局,至于要达到什么结果并没有明确告诉她,只需要配合好墨衣男子即可
老商静下心神,朝手握宽锋巨刃的顾伊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是刀中好手,立刻心领神会,老商单手反面拖持赤血刃,顾伊双手交握宽锋巨刃呈反持之态,两人一左一右,如暮色中两条飞星交汇,直奔墨衣男子而去,只见商昊乾一步猛踏地面,飞身甩挥手中齿刃直逼墨衣男子面门而去,顾伊双臂抡圆双臂,驱使双手交握之宽锋巨刃如倾山覆地般由上而下沉沉劈下。
“小子,让我看看天刀的刀长进了多少?”老商一脚踏出之际奋力一喊,实为两个意图,一则,是为了告诉顾伊,勿须保留自身实力,全力赴之即可,眼前此人非等闲;二则,意在让顾伊一定要以自身为刀,以内力作刀势破敌,切勿只凭兵刃本身之威。
顾伊自是知晓老商话中之意,所以两人裹挟一横一纵之势,就是要看墨衣男子此番如何应对,两股刚势内力如摧枯拉朽般惊现墨衣男子面门之前,强大的劲势令墨衣男子的遮面斗笠瞬间四散炸裂,然斗笠之下的墨衣男子不知何时已戴上一修罗白面覆盖于脸上,其真实面目直至此时都不曾一见。
顾伊虽是双手交握巨刃,但身形仍快上老商一分,宽锋巨刃如陡崖飞瀑般直挂而下,誓要将这一刀砍至极致。
电光火石之间,墨衣男子好似游刃有余般一守一攻,一内一外,一收一格探出双手,似是完全不在意随后紧至的老商攻势。
但在顾伊的瞳孔微缩下,诧异一幕还是浮现其眼前,墨衣男子两手似浮屠蝮蛇般,忽快忽慢,迎着刀锋而侧过,贴着刀面而随之,随着两手攻势变换,小臂与外臂浑圆一气,一格一收之间,竟瞬间将宽锋巨刃折碎成数段残片,随后左手收势作推状,右手呈爪扯状探出,一上一下,一出一收,直向顾伊面门而去。
此时老商横面迅斩已至墨衣男子面门,恰逢男子左手收势而至,顺势握住老商刀面,就如拾筷夹菜般轻巧容易,老商见状立马呈双手持握,体内血魔经暴起全身经络,化血内劲直贯刀身,势要和此人一较高下,顺道为顾伊攻击留出空档。
方才墨衣男子左手收势作推状,顾伊已经无所顾忌了,只攻不防,天刀至强!
狂仞徒这个名号无论是在天刀还是在江湖中的这十年里,分量举足轻重。只见顾伊双手五指合并向前,均作手刀状,而后合二为一,以身躯作刀身,以双臂作刀刃,一股邪意配合无上刀势尽数迸射而出,墨衣男子轻吟道:“哦?魔刀御身…”说罢缓缓伸出右手,就要拆解顾伊此滔天杀势。
顾伊深知此人功法诡谲怪异,内力似江河入海深不见底亦是难测,见墨衣男子欲拆解此势,顾伊双手分势,单刀变双刀,未及眨眼之间,便直入墨衣男子双肩。 老商以为顾伊攻势奏效,立放双臂持握之齿刃,双手何为一处作手刀状向墨衣男子下腹切去,呼吸之间两人夹攻之下竟现奇效?!
在三人未形成夹攻之势之前,黄轩辕与追风破霄手杨万已一前一后攻至墨衣咫尺之前,见老商与顾伊似是攻势已然奏效,二人骤施毕生所学,誓要将墨衣男子以吞天握地之势败下阵来。
黄轩辕正面而至,一手灵犀指法既可阎王手里抢死人,亦可九天宫阙拽神仙,一股阴性内劲功力齐附双手,似摘星揽月般将中府、天突、檀中、鸠尾、中脘、期门、章门缀上内劲,而后协同墨衣男子身后的杨万,四手同出,不过黄轩辕两手命中的是气海和关元两处丹田要穴。 杨万与黄轩辕不同,欺身至墨衣男子身后,他与黄轩辕功法不同之处在于,前者以拳势关节凸出部发作于穴,后者以精准疾速指法发作于穴,两者之间既有互通之处,又有区别之法。
其携乾坤之势,如掌心以握之,双手作拳状,一实握为拳,一虚握为拳,一横一竖,交相映之。一脚至铁棺,内劲由意而发,拳未至而意至,一环八式,一手八环,环式相扣,连绵不断。
一拳至破风而至,拳未起而一拳又至,拳未至而意至,意至拳起,环环扣之,式式叠之,以墨衣男子其背,大椎、肩并、肾俞、脾俞、肝俞、肺俞如烈马奔袭般反复击打环扣,期间不时发出破风呼啸声诧鸣于耳,而后双拳如铁杵般重击环跳双穴,与正面的黄轩辕成犄角之势。
四人如铁通围城般,将墨衣男子死死钳制在铁棺之上,一时间四股惊骇内力齐至墨衣男子一处,墨衣男子脚下铁棺应声炸裂开来,但四人攻势并未减弱半分,甚至是有愈演愈烈之态。
胶着之刻,俞徕倒地之处竟现一人,此人俯身运掌至俞徕体内,似是在运功疗伤,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与阿牛、苏念雪、苏子晟缠斗之人,炽鸢,只见炽鸢呢喃作语,俞徕在似梦幻醒之间,模糊听见有一人在说:“没事儿…没事儿的…”
“诶!呼…...”
”这可是刚炼好的噬息蛊。”
“没事儿…”
“没事儿的…”
“呼~”
“马上就好…”
“唉…累死我了…”
“该死的…”
“该死的…陈星云…”
直至最后一句,俞徕听清了!
“之后的一炷香…没人能奈何你。”
俞徕瞬间双目圆睁,炽鸢见状,自知噬息蛊在其体内已然生效,遂即一掌深拍其百会穴,输送其自身真气,令噬息蛊在体内与之呼应,随着几处经脉穴位的震荡,炽鸢已知噬息蛊位置,遂即起身看向其余众人。
“啧…啧,以多欺少还打成这样…我看呀,所谓名门正派,不~过~如~此~”
“哈哈哈~!”炽鸢一语抑扬顿挫,挑衅意味极重,嗤笑之余手中毒蛊藏于身后,若是有人耐不住性子,起身偷袭,定要中此一计。
第二十章:群侠传(2)
俞徕瞬间双目圆睁,炽鸢见状,自知噬息蛊在其体内已然生效,遂即一掌深拍其百会穴,输送其自身真气,令噬息蛊在体内与之呼应,随着几处经脉穴位的震荡,炽鸢已知噬息蛊位置,遂即起身看向其余众人。
“啧…啧,以多欺少还打成这样…我看呀,所谓名门正派,不~过~如~此~”
“哈哈哈~!”炽鸢一语抑扬顿挫,挑衅意味极重,嗤笑之余手中毒蛊藏于身后,若是有人耐不住性子,起身偷袭,定要中此一计。
众人未作反应之际,俞徕双掌猛击地面,双脚同时后蹬地面,弹腰前倾而起,待见众人乃是各派弟子,俞徕眼前便又重现那日少林屠寺之夜,一股悲怆愤郁交错之意如导火索般,再次点燃俞徕脆弱又极端的心境。
“啊~啊~啊!”
一声彻地怒喊再次令众人震惊,只见俞徕再次双拳紧握,高举过顶,丹田内沉外收之际,双拳顿放至腰胯两边,面目因愤懑而略显扭曲,双目浮赤,眉眼紧皱,似是这江湖恩怨,皆在此纠缠不休、解舍难断。
“奶奶个腿的,这秃驴又来铁裆功了?难不成是有童子功加持?!”
夜行在付清欢与风休二人前叫骂道。
“铁裆功?!”风休听了夜行疑惑道。
“别听夜师兄胡说,依我看,这比不灭金身更有甚之。”
“清欢,别老是长他人志气。”
“我看这铁裆功,肯定也有破绽……”夜行说的煞有其事,摸着下巴思索道。
“我想再试一试……”付清欢似是下定决心。
“试什么?”风休追问道。
“我觉得化玄五雷剑,可以破他的金身。”风休、夜行二人从付清欢双眼中,透着足够的自信,或许这就是太乙弟子的道心吧。
“啧…啧…啧!我没听错吧?!刚才是有人说要破这金身?!”
饶是离着俞徕有四丈距离,却仍是被炽鸢所察觉,看来善蛊纵毒之人,耳力也是一绝。
“放马过来吧,不过这不叫什么金身,这叫…金刚不坏神功!!”炽鸢话音刚落便飞身抽出一把贴身软剑,直往三人之处而去。
夜行见状立马伸出双臂将风休二人往身后拦阻,轻哼一声,“我来。”
风休二人岂会不知夜行腹下伤口未愈,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俞徕!遂即一股遮天蔽日的压迫感涌上二人心头。
炽鸢快速挥摆持剑右臂,但挥摆幅度仅在一掌之间,软剑在炽鸢挥摆之下,如反复试探、暗藏杀机的吐信毒蛇,剑刃随着抖动频率加快;已看不真切,夜行本想避过此剑,直冲炽鸢身体而去,奈何炽鸢便是等夜行此举,腰身扭旋、胯腿合转,剑势如丹青笔墨般,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笔锋硬派,斗转星移之力皆在撇捺勾划之间。
夜行本就下腹伤势未愈,加之此前便与众人合击过俞徕,此时身心俱疲,内息不够,自是难以躲闪,炽鸢紧咬不放,见软剑已划入夜行左前小臂之中,身子愈加靠前,力道追加了几成,目的就是要让面前这个多嘴的苍狼折下一臂。
夜行自知力不从心,待见炽鸢软剑划入手臂劲道未收,自知左手小臂恐是难保,哪怕右手握剑阻拦其势,其结果定会更糟,可能落得个双臂皆无的下场。“不行不行,他奶奶的,越想越亏,要换就一起换!!!”夜行心中暗自一沉,玉石俱焚之心肆意疯长。
炽鸢见软剑已缓缓没入夜行小臂之中,欲催力加势之际,双目视野之中惊现一黑色圆状物,未及其反应,便听见叮铃一声于耳中鹊起,似是玉石与金属碰撞之声,待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夜行不顾刎颈之威,奋张大口用牙齿将软剑紧紧咬住,但是这招明显漏洞百出,且不说炽鸢反手转向一剑便能将夜行人头削下,就是顺势而为,夜行左手小臂定然也不是仅靠夜行两排牙齿就能保住的。
炽鸢念及于此浑然不知夜行右臂已至其门面,一阵劲风过后,炽鸢左脸下颊结结实实挨了夜行一拳,但就算在空中失势,炽鸢也要废掉夜行左臂,在软剑离体之际翻转手腕向前旋出,誓要将夜行手筋挑断。
夜行吃痛连连向后退去,右手握扶之下才见小臂内侧已血肉分离出一块,其深度足以断筋挫骨,幸有苍狼臂铠鳞甲护体,才能保全左臂,但伤势过重,怕是难以恢复至巅峰状态。
反观炽鸢,仅是受了夜行一拳而行,除了左脸下颊有些许擦伤淤痕,并无大碍,倒是夜行,独战炽鸢,身陷险境。
“啧啧…啧,前朝的赵氏余孽组成的散兵游勇,也配自成一派,真是笑话!”炽鸢自顾自地嘲讽道。
“哦?那阁下把玩几只臭虫就敢舞刀弄剑,是不是也拉低了我们剑客的门面?”
“谁?!”
“散人一位,李问心。”说罢从夜行身后闪挪而出,一柄三尺青锋,一身墨染素衣,潇逸随性之人尽展夜行二人眼前。
“你就是…”夜行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此人,因为此人曾是二十二年前参与碧游与正派酣战中的侠士,后低调出海隐世,江湖人称“绝尘剑客”。
第二十一章:群侠传(3)
(在夜行将炽鸢引开之前) “付师弟,我先去领教领教。”风休持枪便要与俞徕硬拼一场,但又被付清欢叫住。
“风师兄,这和尚功法似是抵御外功攻势和兵器内劲所创,寻常破罩之法基本无用,方才连我在内总归七人合力攻之,散尽生平所学亦不克之,此功法甚是了得,不得硬拼。”
单见俞徕已有迫近之势,风行慎言道:“那该如何?”
“合我二人之力。”
风休看向付清欢,付清欢神情坚定,似有破罩之法。
风休沉下心去,瞬咬双槽牙关,脸颊肌肉攀附而起,顿时双拳紧握之力似怒而冲冠,额上凸显青筋似是在宣泄不能和俞徕硬拼功力的不瞒,眼神力翻转向前方俞徕,内心快速挣扎之后又看向付清欢,切齿说道:“好!”
只瞧风休虚握双拳,拳面侧翻向外,拳内指面虚握向里,双拳立体丹田两侧,而后内体一口外气,经脉内息瞬起,真元溢动,双虚拳化八字内掌,交叉齐出轰向付清欢冲对双掌。俞徕见状,毫不在意,正如炽鸢所说,之后的一炷香,没人能奈何得了他,更何况破了这金刚不坏神功,简直天方夜谭,夜郎自大。
见俞徕至二人之处只余一丈有余,可风休体内的真元与真气还未尽数传于付清欢,哪怕付清欢知道,自己全力赴之,再施化玄五雷,也未必能破俞徕的金刚不坏神功,但是俞徕也不可能就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内力合二为一,不加阻拦打断,定是妄言!
想至于此,付清欢与风休会意之后,二人均收掌撤势,付清欢右脚踩借左脚跃空之势,叠势而起,而后左脚轻点风休左肩,跃至半空,欲再现虚实相映的化玄五雷剑。哪怕知道太上忘情诀乃不可数次催动,更何况是一日之内催动两次,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或心智迷失,但付清欢知道,若不全力为之,又怎能斩煞除魔,卫我太乙之浩然正气。
俞徕奔踏数步,双臂作推状,直攻风休正面,风休见状一脚将身旁长兵龙渊踢踹而起,持握手中,抖闪枪身就要直刺俞徕胸口要穴,檀中命门,俞徕中门大开,迎着风休攻势就要与其贴身近搏。
“铮~”
风休力插檀中命门之穴位,但枪头刃尖却是丝毫不如其体,反倒是这反震之力,让风休心里暗自打鼓道:一枪直插,竟如木杵撞铜钟,这金刚之躯怎么破?
不出风休所料,俞徕双臂已经有夺枪抢棍之意,誓要卸下风休兵刃,让其赤手搏之。风休握枪之法乃是左右互持交错相握,见此情形左右相握之手立而反向外旋,竟将龙渊一分为二,且合并之处内含一小枪刃,俞徕双手反应不及,竟扑了个空。
风休上下齐手,将两短枪同向旋出, 双枪在俞徕身体迅速画出两道圆弧,俞徕似是毫无感觉,硬顶着攻势向风休攻去。
风休见状双枪内合里旋,再次合二为一,双臂扭旋,腰胯前倾,周身配合内功劲势如拧出一股巨浪尽携聚于枪头之上巨擘刺出,本欲近身的俞徕措手不及,被风休全力一刺插了个踉跄,不觉堪堪后退几步,才立身停住。
俞徕此时耐心全无,紧握双拳齐出内功劲势,一股劲力自双拳迸出,风休旋起长枪将这纯阳劲力裹挟在枪身圆舞之中,一枪扫出反手停之,卸掉俞徕攻势,心中似是对俞徕功法有所了解,但仍是不知要破其功法究竟是万钧之力集一点破之,还是与之消耗殆尽为上。想至于此风休目光聚焦在俞徕上空,只见付清欢已在催练某种功法,似是身体已至极限,隐隐有坠落之势。
“铛~”
俞徕双拳尽出,风休内力护固经脉推枪尽挡,奈何如同以肉身碰撞铜钟,怎可相提并论,数拳之下,风休体内已淤积多处内伤,颓势尽显,看来之前预想的将之用消耗战使其力殆也是行不通的。
此刻俞徕双手十指交叉握之,合拳力砸而下,风休自知不可力扛,以枪猛插于地,同时右脚猛踹一步,飞身旋起而撤,然俞徕攻势已至,霎时俞徕身前传来一声轰鸣巨响,沙尘散去之后,竟现二尺之圆凹深坑,此击若是以人力扛之,怕是早已粉身碎骨。
“忘情…”
“忘我,万念皆空…”
“妄…?”
付清欢呢喃自语似是已失神智,恍惚之间竟听见耳畔有人想他低语,“什么道心剑胆。什么除魔卫道,都不如随心所欲,欲予欲求…….”似梦如幻之间,好像镜花水月,一切皆为虚妄。
丝弦垂引万山欲断之际,付清欢只觉身后忽有一人影而至,待其浑然间撑开双眼,侧看之下才见一人空中追踏几步,脚若残影、入行平地般疾跃而至,随后一股阳炎之力混合风雷摧林之势直贯入付清欢体内,付清欢神智刚醒,也顾不上此人敌友是否,尽情将这股内劲之势纳入自身丹田之内。
忽然,只觉一股震霄疾电气劲内蕴此人真元直刺付清欢体内流经经脉要穴,巨大刺裂与绞痛之下竟与付清欢天罡雷亟之劲不谋而合,此前因过度催功之经脉,居然在愈合。
付清欢惊诧之余,又有一掌紧携而至,回身探之,惊呼一语。“拓跋浚!!!”
拓跋浚微笑点头示意,随之而来的是纯元阳性内功,细勘之下却有几丝佛法在其里,还未将此前阳炎风雷劲力自融于体,一股排山倒海之势由拓跋浚掌中狂轰而出,这股内劲在体内经脉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似是蛮横无序,仅凭内功本身就要将人活活撕裂开来。
“小付,撑住了,我这可是十三重的龙象般若!”拓跋浚提醒道。
第二十二章:群侠传(4)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是拓跋浚脑海中闪过的一念,因为身前此人的太乙天师袍,令他想起了之前的一位故人。
拓跋浚似有所悟,双目决然一变,缓收攻势,在十三重龙象般若劲力汇至付清欢双臂之后,拓跋浚借力而起,而后朝付清欢身后之人说道:“程北潇,听说你的大奔雷手更胜一筹?过了我的龙象奔雷,再下定论!”
程北潇自是知晓拓跋浚此话何意,既要三人合力破这金刚不坏神功,而合力的关键就在于三人的武功契合度,阳炎风雷势,天罡雷亟,龙象奔雷,三种不同内劲功力直汇一人体内,对一个人来说,太过于苛刻, 就算不走火入魔,也会因为无法融汇三种劲力而自竭而亡,因为混元一体,自成一炁,本身就是对武功修炼者的极大考验,故而将武功分为了阴性、阳性内功,产生的阴阳、寒炎内劲也是来源于此,加之拓跋浚与程北潇二人武功皆属于至阳至刚,而付清欢体内并无可作调节的内功,所谓过刚易折、过柔不坚,便是如此。
二人心念谋合,遂即坠降至俞徕左右,俞徕马步下压,双拳紧握,向左右推出,他自认有此神功护体,江湖之上没人能硬接自己全力一击,奈何程北潇二人与俞徕内功同属一脉,尖对尖、矛对矛,以力破力,以刚破刚,就看谁的阳性内功深厚,谁的阳性内劲强悍,此番较量,纵是以前,也鲜有所闻。
只见程北潇与拓跋浚虽同为阳性内功高手,但面对俞徕至刚一拳,二人应对之法可谓令人啧啧称奇。
程北潇虽从未与金刚不坏神功有过碰手,甚至在典籍人言中也不曾听闻,但见俞徕由内而外,周身散发的阵阵内劲,不用交手便知,此外功大成者,非阳性内功莫能为之。既然大家同属一脉内功,必然是要分个高低的,所以程北潇见俞徕马步下压之刻,自身也随之下沉马步,二人正面拳峰几乎同时出手碰撞,两股劲力互不相让,无论是内功深厚纯度,还是二人力道,竟然一时之间不分上下,借着俞徕侧身一面,程北潇看见对面一幕,不觉瞳孔放大。
拓跋浚右臂在上,左臂在下,双拳虚握,呈横臂内格之态,将俞徕至刚一击,固锁在胸前,尽管如此,俞徕力道并未大部卸走,仍是直击拓跋浚胸口正央,可这对于阳性内功的修练者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不能做到皮肉之坚可比器刃,又何必要修这至阳内功。
俞徕见状便要收拳寸崩,拓跋浚方才此举乃是有意激怒俞徕,换作是谁,如此轻看自己,定然也会怒从心起,况且目前为止,各派高手无论独斗还是合击,都无人能破自己金刚不坏之躯,眼前三人还有一人催功过度,自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拓跋浚也是拳脚高手,在与程北潇二人夹击之下,纵使俞徕是罗汉下凡,今天在两位阳性内功高手的联手桎梏之下,也挪不得一步之距,“内旋收拳半势,外旋出拳而至,方寸之间,力可震山。”惟是如此,拓跋浚与程北潇二人方可将俞徕彻地封固住,让付清欢给予破体一击。
果然不出拓跋浚所料,俞徕已有内旋收拳之趋势,程北潇见拓跋浚腰身略动,自知拓跋浚已找到俞徕空档,二人协同时机已到,刻不容缓!
“出手了…!”俞徕瞳孔微缩,毕竟同时被两大同脉内功高手夹击,并不是一件轻松之事。至于之前在旁人看来,俞徕面对七人合击仍持不惧之色,故而给众人心中都暗种了一颗击溃自身信心的疑虑胆怯之树,给人一种金刚不坏神功,是当世之最,无坚可摧之,无人可撼之,可在俞徕心里,这个答案却是显而易见,这也是他为何被炽鸢治疗苏醒后第一时间便直朝付清欢三人之位所去。
人…
其实和动物一样。
会把自己视野中威胁最大的事物抹除掉。
逃…?
只是下策。
永远没有亲手解决来的直截了当。
程北潇翻腕侧臂突至俞徕侧肋骨之处,一记携杂阳炎内劲之拳以竖直拳峰之态而至。俞徕屈身回腰躲闪之, 哪知回腰之际,拓跋一拳刚猛而至,且程北潇拳峰化八字内掌,转突拳为俯身抡掌,一拳一掌间均携奔雷气劲, 打的俞徕金身是“嗞啦”作响,如同斧钺拉划之声、雷鸣破金之响,
俞徕自知应接不暇,躲一人之击,亦会受拳掌交替之痛,不如硬碰硬,金刚降龙象!擒持奔雷!
第二十三章:群侠传(5)
想至于此,俞徕欲后撤半步将程北潇与拓跋浚二人攻势尽收眼底,
奈何此举早被程、拓二人察觉,二人同时出腿拦阻,将俞徕后撤意图彻地封锁住,俞徕见状意将二人奔雷拳劲尽数返还,
程、拓二人拳手不离、内劲不止,如两道飞涧急流般,川流不息、蹿涌不止,二人同使奔雷拳劲,即使打空一拳亦可以借对方拳劲再次攻回,
俞徕的金刚之体虽未有破损,但在二人反复近身贴打、纠缠难断之下,竟也生出疲于应对之态。
拓跋浚见俞徕稍有懈怠之意,卯足全身力气双拳内合猛攻出一式,俞徕自知此式非同小可,避无可避只得背对程北潇,双掌掌面交叉抵挡拓跋浚这一式。
程北潇见状趁势追击,内劲不再收敛,全数逼至双臂,势要这击令俞徕吃痛。
“铛~~!”
拓跋浚与俞徕拳掌碰撞之声犹如两顶铜钟对撞,双方内劲、气力产生的震荡竟活活将程北潇趁势追击的攻势给半路劫持下来,
程北潇见状再度凝聚真元,蓄势一击,俞徕此番,避无可避。
拓跋浚所使内功乃是当年随谭傲天于大昭寺所得,若是禅子当年能将龙象般若功臻至十三重化境,或许大昭寺之局,应当会有所不同。
拓跋浚在习得此功后,也曾看到过大昭寺外的谭傲天有过此等彷徨无措,他是否也在想,穷极一人之力,却不能更改半分结局的苦涩呢?
一重龙象之力,与常人相比并无太大差距,可能在常人眼中只是劲力稍大的力士罢了,
但此人气力愈大,气血愈是饱满,所加持的劲力也会提升,但常人来看紧紧是增加的蛮劲,并不会意识到蛮劲底下蕴藏的内劲之道与经脉运转之妙。
俞徕与拓跋浚拳掌相接之初便是如此,初觉此人只是劲力颇大并无异常,待俞徕运功将拓跋浚反制之际,俞徕却顿感无力,二重龙象之力裹挟阳性刚猛内劲而至,令俞徕防不胜防,内劲欲回身防护自身心脉,却已如落暮余霞,悔之晚矣,紧接而来的是拓跋浚三重龙象之力。
未及时防护自身心脉的俞徕硬接下拓跋浚三重龙象之力的余威,哪怕是金刚不坏之身,
也被这刚猛内劲震荡的“铿锵作响”,俞徕愈发吃力,只得将体内九阳之力全数灌涌而出,誓与拓跋浚十三重龙象之力一争高低。
拓跋浚见俞徕神色不惊反怒,自知对方欲与自己一决雌雄,战意凝上双眼,体内十三重龙象之力如泰山压顶般向俞徕袭来,俞徕只觉躯体如处数股暴风外围之处,周身不得动弹半分,明明只是一人之力,竟能与天比高?
俞徕提运真元,猛然发觉自身真元居然在溃散?!再次凝聚真元,发现真元再次溃散,眼前此人之臂力到底何其强悍,竟能将臂力与龙象般若功契合得如此强势霸道,难道此人会比老商还要强悍,俞徕不敢想,这是他第三次使用金刚不坏神功后感受到的第一次也是惧意横生的一次。
“嗯…!”
一股腥甜铁锈之味儿在俞徕口中瞬间绽放开来,紧接着这股刺激味又涌入鼻腔,俞徕只觉脑袋一阵发晕之后,便有液体从口鼻之中滑流出来,还来不及俞徕确定自己伤势之际,程北潇的炎阳雷劲已全势逼至,俞徕九阳之力已有溃散之态,似要破功?!
程北潇拳脚皆至,炎阳之劲由一拳轰出正中俞徕脊背,拳势未收之时又是飞身鞭腿甩出,打的俞徕是“铛铛作响”,如撞铜钟,而后程北潇十指交叉紧握双手合作一拳重击俞徕天灵头锥要穴,如山巅巨石滚落,势不可挡之,
重锤之下,俞徕身形涣散,但由于金刚之躯护体,却也并无大碍,但较之先前,已无狂傲之气,且口鼻皆被拓跋浚震荡得内隐出血,说明金刚不坏神功也并非绝对防御。
第二十四章:群侠传(6)
程北潇与拓跋浚快速会意一眼,双双从俞徕身旁退散开来。
只见俞徕头部上方一雷亟剑指疾驰而出,直中俞徕正面胸前之处,俞徕虽是被程北潇与拓跋浚二人近身缠打的身形涣散,
但金刚不坏神功犹在,些许内淤伤在体内并不能给俞徕造成过多影响,只是程、拓二人的刚猛内劲不仅在俞徕体内反复激荡,更是将俞徕经络造成了损伤,使俞徕不能正常凝聚真元,发动攻势,
如此一来,俞徕也只是一具能走动的金铁疙瘩,威胁力相较之前已是大打折扣。
俞徕顿感胸前一处作痛,低头查看,但见胸前有一处一指圆宽的焦黑印记,正欲抬臂格挡之际,付清欢在空中腾挪翻转,时刻关注着自己与内力分出的“虚体”与俞徕的身位,在付清欢瞳孔微缩间,出手了!
付清欢双手均并作两指,将体内残余的龙象之力与拓、北两位的奔雷拳劲作为己身养料,与自身雷亟天罡之劲尽数杂糅一起至最佳状态,
随后左手二指收并于左侧丹田,右手双指轻按双眉额头之处。
在第一指命中俞徕正面胸前之处以后,付清欢右手二指猛力旋出,一道蓝耀闪光从付清欢手中奔泻而出,紧接着左手二指追势而出,反复之间已迸射出数十道残芒闪影,
在程、拓二人的三个呼吸之间,付清欢与“虚体”在空中骤射出六十五道剑指雷芒,如穿心利剑反复透穿着俞徕身体,正面迎击俞徕尚有喘息调复之机,
可俞徕身后“虚体”乃付清欢太上忘情诀同一内力分阴阳而化,内劲攻势与付清欢相辅相成,承接不暇,在俞徕身前身后的剑指如同狂雷怒霆般直击一处要害,一指尽,十指至,说是被天雷穿心一点不为过。
在付清欢踉跄落地,大口喘息之际,俞徕胸前心口处已开始遍泛紫黑,在全身肤色褪去金色之后,沉沉倒地不起,且背脊上一紫黑处也在扩散,似是内劲深入皮肉直至经脉骨髓,俞徕身负多股内力,若无强势功法以一定之,纵是仙人在世,也难逃一死。
而付清欢此时身心再次尽竭,纵是太乙功法再是深厚,也经不起付清欢如此损耗,在深喘力吸数十口口,付清欢取出怀中丹药,两颗吞入腹中,而后一指点在心房近心端,一指点在檀中穴,一指点在期门穴,护住心脉之后,沉沉昏倒过去,
拓跋浚见程北潇想要走上前去为其调理伤势,左手立臂而拦,说道:“无妨,太乙内功注重内养,你我内功均属阳势,贸然施救恐适得其反,再说太乙弟子已在路上,我俩护其左右即可。”
程北潇并未言语,只是点头示意,一眼瞥向俞徕,数秒后又瞥向杨慧贞一处。
此时杨慧贞已调息伤势完毕,立身拔起身旁赤色血剑大步流星朝小姜与司雨走去,而念如歌正欲上前与杨慧贞一同对阵司雨与小姜,却被杨慧贞一道赤红剑气迫斩而开,念如歌大骂道:
“你疯了?!就不该把你这个疯婆子放出来!”
而杨慧贞听到此处,脑袋机械般地转向念如歌,只见杨慧贞双眼血色通红,似是已无瞳孔的夜叉魑魅般,且表情似笑非笑,好似邪魅癫狂状,
念如歌见状不再有所动作,生怕下一秒杨慧贞就要把自己撕成碎片,毕竟现在;两手空空,“怜世无念”枪又不在此处,贸然激怒这疯女人绝不是什么好事,待念如歌如磐石般在原地一动不动后,杨慧贞似是对念如歌失去兴趣,再次大步向司雨与小姜方向走去。
小姜身形微侧,自知是杨慧贞疾步直逼而来,杨慧贞周身散发出的杀气极为异常,就连冷静如小姜般的极致杀手,也被这如催命符般的杀气开始动乱心神。
赤色血剑在小姜眼前泛起一阵红光,哪怕这红光鲜艳如血,小姜亦是无法看见,但随着红光溅落下的血液淌坠在小姜的脸上,小姜才意识到司雨已经深中一剑,方才隐隐感觉的光感是杨慧贞的血剑长划过的亮芒,可是……怎么会这么快?!
未及小姜抽剑力挡于身前,杨慧贞又是一剑起、一剑落,只见小姜如风起落叶般朝杨慧贞身外遁去,但手臂之上那狭长的伤口以及缓缓淌出的血和黑泷的暗墨色交汇在一起,竟发出一种诡异的色泽。
杨慧贞并未停止步伐,继续朝小姜走去,一点也没有理会身旁深中一剑的司雨,似是方才那一剑已夺去一命。
血色寒芒转瞬而过,杨慧贞抬手剑又是一剑挥起,只见小姜向后翻滚几步,负见而跪呈防御状,而刚才那一剑竟砍中两身着夜行服面具行者,两人一剑致命,还不来及发出一声便已从空中坠落,
小姜侧耳听之,似是觉察出几丝端倪,还未及小姜与杨慧贞作反应之际,空中竟现一尖锐之物,似箭非刃,有头无尾直刺杨慧贞面门之上,杨慧贞上斜一剑便将此物一分为二,
可此物似是某种机巧暗藏,分开之后瞬放无数尖锐细小钢针如漫天密雨般直盖杨慧贞周身而去,杨慧贞似有某种罡气外附于体般,密雨钢针在其身外一寸处竟纷纷停滞不前,随着杨慧贞内劲外释,钢针纷纷坠地,
而后一女子携巨剑力劈至其正面,杨慧贞反手挡之竟不敌此剑之沉坠之势,一时间连退数步,而距离杨慧贞身前两丈有余的小姜倒是猜出此人来历,拘魂阁姜别离之女,姜月。
第二十五章:群侠传(7)
身后两位拘魂阁冥使已将小姜救走,姜月双手反握巨剑而立,如一头猎食的狼紧盯着一身杀气的杨慧贞。
此时的杨慧贞散发覆面,单手持赤色血剑,周身杀气自体而发,与战之人如临冰窟,不明觉厉。
手腕翻转间杨慧贞逼至身前,纵起一剑,姜月双手负剑侧身挡之,虽未有退身之势,但在姜月看来,此人出剑速度之快,只见此剑起落,并无此剑划过之踪,其间怕是另有蹊跷阻隔视觉,但其出剑速度之厉,不可小觑。
杨慧贞见状一步踏出侧身攻之,但映入眼帘中的是一股灰黑浓烟弥雾,唯恐有毒一剑面地划出,退身跃起,待弥雾散去之后,林地之上只留一柄入地巨剑与杨慧贞。
双目冷扫四周不见其影,“那便只得一处了…”杨慧贞心中如是想到。
回身一剑猝不及防,剑势未尽之时踏地而起持剑攻上,血红剑影所触之物并非姜月血肉,而是一张捕兽巨网,然而仅是剑锋长划而过,巨网应声撕裂四散开来。
杨慧贞侧目而视,姜月不知何时已至入地巨剑一旁,正欲坠身追击之际,姜月一指触碰巨剑剑柄内侧活钮,巨剑犹如武器机匣一般向两侧散开,剑身内藏两柄湛亮软剑,内置一铁索链爪,似银非铁,极为精巧,见杨慧贞已发觉自身行踪,不免计上心头,喜上眉梢。
杨慧贞双目之中血色尽显,红至极致好似双目之中并无瞳孔,如同厉鬼附身,恶魂索命,追身之际,正欲挥出至快一剑,一锁链扣合之声却从手腕传来。
再仔细一看才知晓,原是姜月将铁索链爪精准掷出,并将其手一端固锁之入地巨剑柄环之处,待杨慧贞明了此举之际,姜月已双持软剑杀至身来,杨慧贞不避不躲,覆面散发里的血色双眼,更显邪魅癫狂。
两柄湛亮软剑如两条银蛇般在空中穿入穿出,令其疑惑之际,竟觉杨慧贞入体软剑并无血水溢出,忽而自杨口中传来一阵渗人狂笑,只见其立松持剑之手作五爪扼喉状直逼姜月咽喉而去,姜月意欲一脚正踹将二人身位拉开,但念及此人还有一手备之,故收腿立剑而挡。
杨慧贞深扣一爪,力握软剑两柄至手心,姜月欲抽剑外旋伤其身,却发现软剑韧性极好,虽弯折如圆弧,但剑身仍被杨紧握手中,无寻常利剑刚势,竟无法脱离其手,待姜月仓皇脱剑之时,杨慧贞已于前一刻脱剑近身,一冰冷出港有咽喉处瞬间蔓延全身,姜月只觉此人已非凡体,似是人傀机儡般冷血狠辣。
杨慧贞内旋左手,欲挖心噬血之际,以凌厉剑势精准击中其左手手腕之处,杨只闻腕部传来骨骼扭转之声,挖心之势便已停滞下来,侧身望之,此人不是别人,而是手持双剑剑势的司雨,此刻司雨内伤初愈,体内真元尚且不足,方才双剑剑势挥出已至身体极限,此刻眼神略显疲惫,思忖几瞬之后,将付清欢佩剑乾坤置于地面不顾,双手正握舞殇长剑至右侧身处,待见杨慧贞空洞般看向自己,略显费力般说道:“师姐…跟我回明月峰吧。”
杨慧贞一手紧握姜月咽喉不放,看向司雨几秒后又转头看向手中擎握姜月,忽而右臂筋肉虬形立显,姜月只觉咽喉处骤然生出巨力,遂即痛感消失,双眼一黑,昏死过去。只见姜月咽喉缓慢渗出鲜血,令人疑惑的是,血液并无落地四溢,而是至杨手中便已消失不见,似是杨某种功法所致,此等邪功存世,当真遗祸无穷。
“唰!”
一丝朔闪光影在杨眼中乍现,只见其深扣姜月咽喉之手已从手腕之处滑落,其切口平整,非削铁如泥、破锋剑势不能为之。
未等杨慧贞有所动作又被一记侧踹击中左侧腰腹,杨慧贞躲闪不及倒退至一旁,回身冷眼看之,才见此人虽戴一黑纱斗笠,但大略一看身形便知此人为女儿之身,其身形矫健、体态纤匀而又不失力量,身骨精练,剑法狠毒快纵,自是常年习剑之人,旦见其黑纱之下幽幽玫瑰红眼,难道此人……?
第二十六章:群侠传(8)
“阎罗殿…白无常!”杨慧贞口中冷冷咬出六字。
斗笠女子持剑而立,一双绯红杏眼在黑纱斗笠下若隐若现,明灭幽清中自带一股望而生畏之意。
“我当是谁来了,也不知那糟老头子把你挖出来作甚。”
斗笠女子说完深深顿了一下,双眼之中锐意瞬放。
“还有…白无常已经没了,现在只有…”
斗笠女子疾步跃起而攻之。
“桃花…!”
眼见桃花携破锋剑势呼啸而至,杨慧贞右手手腕方才已被其斩下,万难之际左手引剑而起斜身挡之,可桃花一剑既有剑法之迅捷轻灵多变,又有钝器破兵刃之势,杨慧贞斜挡一剑被桃花一剑挑之,轻胧漫雨间,一剑自杨慧贞左胸之处穿入穿出,恍惚间犹如一曲作罢,再定睛看之,桃花已然负剑而立,只留杨慧贞双目无神呆立原地,惟有左胸一血色暗窟窿,证明了方才电光火石一斗仅在眨眼之间。
漫胧雾雨散去,桃花伸出三指捻作雾水,雾雨于手中显现红色,但颜色较浅,似是气血虚弱之症。待目光正视前方,凝视杨慧贞时,之剑杨慧贞嗤笑道:“桀桀…桀…!无常,这么多年过去了,剑法还是没长进多少。” 说罢一口咬向自己右手断腕之处力吸腕中残余血液,桃花又是一剑穿入杨慧贞左胸之处,正欲翻转手腕上挑利剑破体而出之际,一男子在林中数踏灵幻之步,夺势而来。
桃花自知此人是敌非友,手中动作并未作停,杨慧贞却是为保剑身破体,避免自身因为血脉重损而致失血而亡,迎着透体利剑方向,挺身一步将身体没入剑柄之处,而后翻手一掌将桃花逼退开来,反手接住翻空血剑而峙。
闻男子将至,杨慧贞立点几处止血要穴,顺势将桃花穿体之剑拔出,饶是桃花只用两剑便耗损杨慧贞不少气血,于自身修炼功法于手持赤色血剑都是一种削弱,但杨慧贞并不惧怕眼前此人,反倒是多次翻转,跪至昏死姜月身前,跪地插剑而立,左手深扣其咽喉渗血处,再次催运功法,将姜月体内气血反补至自身。
桃花欲阻其邪功催运,但男子已至二人之间空地之处,连踢数脚将桃花攻势尽数抵消,男子反身抛掷出一枚青色之物,落地碰撞瞬间便将杨慧贞与姜月之处遮挡覆盖,男子不再与桃花纠缠亦纵身踏入弥散烟雾之中,桃花见状亦持剑跟随,不想姜月助其邪功大成白作养料。
可视线受阻,男子遁入烟雾中便已不作声响,胡乱挥斩又恐伤及昏死姜月,只怕重伤不愈。桃花只得朝男子遁入方向大致力挥一剑,剑锋既出,势虽立至于地,但烟雾并未消散半分,反而欲加遮惑其眼,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无可奈何,桃花只得从身后囊袋掏出一物,斜立对天,稍扣拉其环,便冲天而去,一破鸣刺耳之声尽响耳际。待觉身旁有一身形略动,桃花不作迟疑,飞身随之,只见迷雾中身影暗红,且怀中约抱有一人,桃花自是深信不疑,就算怀中之人非姜月,但跟随此人,定保姜月无恙。
桃花追出百丈开外,方才追上此人,心里不禁暗叹道:“此人怀中尚且抱有一人,我竟要追出百丈,若是独身追赶,定是远不及此人。”
只见此人将怀中姜月缓缓放至地面,转身而视身后桃花道:“我就料定你轻功不好。白无常。”
桃花听后微皱双眉,顺手将黑纱斗笠甩至一旁,今日势要将知晓无常之人,葬于桃花剑下,男子褪去杨慧贞外服裳衣,单手排出掌心立面而上,一字缓声道来:“请。”
此刻杨慧贞已在原处催运体内功法完毕,在将姜月气血反补进自身后,杨慧贞只觉体内真元翻涌,真气绵绝不断,虽右手手腕被桃花齐齐砍下,但以现状左手持剑对之,也未尝不可。
调息之间,只觉周身人影幢幢,微抬起头环视四周,只见八人独围其身,一人身着劲装浑白蓝纹长服,挟蔽一墨绿暗纹之剑,剑意向死而生,却内含执念,此人大是屋山王阁弟子无疑。
其身旁一灵动墨染衣着女子,亭立执剑注目而视,其执剑手法与大多剑法大家皆不相同,且与兵器持握之法亦是大相径庭,空握而捻持一剑,好似手中不似一剑,倒似一丹青之绘笔。
而离杨慧贞身旁最近之人身挂一蓝莹白底八卦道袍,双手负后而立,波澜不惊,气息沉厚稳健,此人定是太乙教内弟子。
此时一道袍玉冠女子移出身形淡然说道:“翎女侠,此人功法邪诡,非群起迅攻不能拿下。”
第二十七章:群侠传(9)
“状元郎,若不是咱们的苏大阁主亲笔一封,我恐怕还不知道你又在哪家酒馆写意人生呢?”一容貌俊俏男子打趣说道。
“老杜,那夜我与你痛饮后,只觉人生如白驹过隙,所遇之人皆为过客,顿觉浊酒玉酿索然无味,六年光阴轮转不止,我重游故地,见有念雪一信,故友相托,怎敢怠慢辜负。”
俊俏男子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状元郎腰间左右前后,见除一柄古朴佩剑之外,并无他物,略带惊讶口吻说道:“老李?你真戒了?!连酒壶都没了,看来我还是没有看明白你。”
“行了!”
道袍玉冠女子厉声呵斥道。
“李一尘,酒戒了是好事,你剑法资质不俗,对你有益无害。倒是杜月寒,什么时候你那玩世不恭的态度收敛几分,不信你问问这几位后生,有多少还记得你这柄寒月剑?”
“呃…哈!没有的事,月蓉姐,李哥和杜哥可一直是我辈剑客中常常提及的前辈,他俩的经历可真够刺激的,你说是吧江道灵?”一携刀厉装素色女子在一旁打圆场道。
“......” “....翎女侠说得是!当年一尘哥的酒剑行侠可谓一绝,潇洒英姿不减当年啊。”
江道灵刚才支棱了一下,若不是翎羽在话语间触碰提醒,还真不一定能接上这茬。
几人话语间,劲装浑白蓝纹长服男子一语惊出,瞬间震慑住其余七人。
“此女邪功与我王阁阎魔剑歌同属一宗,血剑分槽分明是此功汲血所用,此邪功比我邪剑更甚之不及。”
“孤少侠有何见解?”月蓉沉声问道。
“群起而攻,虽能集众人攻势,但各位功法招式各异,虽有众人之数,却未能有众人之效,绝非上策!”
见所围八人在其身前细嗦作语,杨慧贞此时双目刹红,功法早已催运至佳境,当听得孤少侠口中“绝非上策”四字呼出,当即左手拔剑而起,以自身左脚为轴,右腿与手中血剑自地画圆般回旋扫出,八人见状立剑挡之,可八人武艺参差不齐、良莠不明,面对杨慧贞手中快剑月蓉几人倒是能从容对之,可对于八人中的韩玄羽与厍常致两位拳脚内家,因为失了兵刃优势,小臂、腹部皆有剑锋所致外伤,伤势轻微,但也隐隐渗出鲜血,二人迅速反应,朝彼此互对一掌,相互借力将彼此脱离此处,而后静立其旁,伺机而动。
孤心刃见韩、厍二人脱离所战之处,瞬间剑锋异起,移步飞身跃起一剑直朝杨慧贞面门挥去,杨慧贞回旋一剑并未收势,左手持剑负于脊背之上,马步斜立俯身下压,欲将六人挥斩剑招收于一剑御守之上,孤心刃岂是泛泛之辈,右手挥剑之际,左手已至手臂前方,右手立放手中纹剑,左手稳稳接住,挥斩一式变为径直突刺,此间过程行云流水,无愧为屋山剑阁宗门。
江道灵此前面对杨慧贞快剑却另一种处置方法,既然手中挥剑速度不如杨慧贞,那就借风驶舵,以其快剑之力换其自身之安危,杨慧贞剑至身前,江道灵闭眼持剑柄挡之,借其快剑之力,轻点一步,自旋翻身而出,脚步灵幻轻盈,身法落点捉摸不透,正所谓落暮飞花起,片叶不沾身。
手中调运真气催动利剑,利剑在手中不断翻转回旋,好似丹青绘笔拓纸,落剑生花栩如生,见杨慧贞回旋一剑并未收势,已是破绽几出,当即翻腕旋出几剑如落笔点墨般刺出,不出意外,杨慧贞难逃此劫。
杜月寒、李一尘、月蓉三人曾多次携手以并,其临战变招经验丰富,面对杨慧贞快剑之迅自是得心应手,从容对之,立剑卸其快剑之力,而后转拆为攻,引剑攻之,三人剑势非凡,从三种角度将杨慧贞逃逸方向锁死,三剑齐至立出,杨慧贞只得回旋收势,左手持剑负于脊背之上,堪负三人之攻势。
而这六人之中当属翎羽所持兵刃最为奇特,刀身剑锋,狭长锋锐,即可作刀,携劈砍万钧之力,亦可作剑,挑、拨、攮、刺四面俱全。
面对快剑忽至身前,翎羽微现轻蔑之色,身体微倾后仰便躲过此攻势,而后腾转两脚,一脚触地纵身跃起,收脚之际,一脚瞬踢陷地利刃握柄之处,翻身腾转,一刀自下而上,直扑杨慧贞面门而去,她倒想看看眼前此人到底多大能耐,能在当世六人好手之中,脱身而出。
杨慧贞左手负剑于脊背之上,当即真气运于掌间,配合手腕翻转,剑身在其背上自旋而起,孤心刃变招一刺被其挡下,但其剑势未尽,借杨慧贞挡剑之力翻身至下,挥出一剑斩至其小腿处。
江道灵剑法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翻腕三剑皆以点刺伤其背部三处要穴,杨慧贞背身旋剑已是内受暗伤。
杜、李、月三人配合默契,携势齐攻,却见翎羽兵刃奇特,上提一刀如撼山岳,当即三人合剑,翻旋而攻之,三剑如三棱剑刺,外旋锋芒,内里藏锐,三剑锋芒合一之处,似是金壁铜墙,皆能一击破之。两处攻势上下齐至,杨慧贞无可奈何只得弃赤色血剑于不顾,转身瞬间,赤色血剑应声而碎向四散炸开,杨慧贞怒目而视眼前八人,虽是多处负伤,但邪功气势仍旧不减分毫,难道此功还有后手?众人不及多想,持器再次齐攻而至,
第二十八章 群侠传(10)
韩玄羽与厍常致眼见杨慧贞受伤空档时机,二人大步跃起,一左一右踏至杨慧贞身前,二人皆作缠臂束身状伸臂而出,杨慧贞不明所以双臂大开,左右两掌同时打出,韩、厍二人见杨慧贞一掌已出,正身变侧身,缠臂便卸臂,两人拆掌之中,韩玄羽虚握一拳由拆掌之臂腋下打出,此时杨慧贞只得一臂应之,未及其察之应对,韩玄羽虚握拳变实握拳,直击杨慧贞下颚而去,顿时一股眩晕昏厥之感由杨慧贞太阳穴中破散开来,韩玄羽劲力未尽之际,厍常致看准时机已然成熟,抢至韩玄羽劲力未退散之刻,运势于右臂,势大力沉一拳直至杨慧贞面门印堂之处,而后卸臂之手松开、收势、冲天猛推,借着马步横立起身之势,一八卦内推直中杨慧贞下颚,杨慧贞只觉魂不附体,几近昏死过去。
四目短暂会意后,韩、厍二人内旋一腿甩出,直击腘窝膝弯之处,杨慧贞登时伏地不起,二人为防生变,擒臂伏之,但见杨慧贞神智不清,尚处晕厥,八人见其与泠月尚有渊源,故擒而不杀,以静观之。
水亦云脚下轻功极为了得,桃花欺身追之,皆是因二人相距过远而放弃挥使手中利剑,桃花眉眼微蹙,因为在她看来如果自己无法在有效距离打出有效攻击,即使用自身剑势挥斩而出,那击中眼前此人几率也是大打折扣,况且此人似乎专精轻功步法一门,身无兵刃、暗器,亦不像使毒蛊之人,除去此人拳脚功夫颇有造诣之外,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此人不善近战,甚至不会近战,仅凭自身轻功一绝,便可肆意江湖。
念及于此,桃花瞬将头上钗饰摘下一珠,卷至指中,直射姜月小腿足三里之处,之所以如此,一是为了确定姜月到底是清醒还是在闭目假晕,静待时机以攻之,二是为了提醒姜月,此时水亦云虽与自己相距较远,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水亦云其实是被牵制的一方,因为面对顶级执剑好手桃花,他并没有比较好的招架手段,亦或者…他根本无法进行招架,这对于高手间的博弈与对战,都是极为致命的。
果然在桃花卷指射珠之前,姜月翻身立身呈单腿跪地姿态,由右臂内射出一铁链勾爪直中水亦云脚踝处,水亦云暗叫不妙,当即怒踏勾爪一脚借力向姜月之处飞夺而去。
眼见水亦云飞身逼近,姜月单手快移至脚后内嵌之处,两枚梅花镖还未见光便已在手中急掷而出,水亦云翻身腾转,欲躲闪两枚快镖,但不知已中姜月圈套,腾挪几转,姜月已将挥抡拽扯,双臂驱使配合下,已将铁链勾爪在水亦云腿上数圈缠绕,且铁链之距在迅速缩短,二人之距不过一丈之内,配合桃花身后携剑而至,水亦云命丧当场似乎已成定局。
正当姜月、桃花二人双双出手夹攻之刻,水亦云却双手抱负于胸前幽幽说道:“我若身死此处,诸位亦难逃朝廷幕手。”
忽闻“朝廷”二子,姜月与桃花均是收势作罢,仅剩靠近眼前此人,桃花冷艳瑰红双眼中如噙血幽泉,配上其姣美之容,真是欲得之,又惧至。
“朝廷?!”桃花冷吐出一语疑问道。
“不错,想来二位都是聪明人,看二位身手嘛……”
“呃…定是精通刺杀暗袭之道。”
桃花利剑横出直至男子面颈血脉搏动之处,剑锋紧贴于肤,一刺一划,皆可倾然毙命。
“简明速说。”桃花冷然一语。
“众聚于此,围而剿之。”水亦云说罢后释然一笑,好似自己并非局中之人,只是一引子而已,殊不知头上乌云渐至,阴霾四洒而下,姜月紧拽手中铁链不放,似是醒悟几分,又似是恍惚几分。
第二十九章 群侠传(11)
此时念如歌见墨衣男子已被黄轩辕、杨万等四人围而攻之,正欲疾速援助之际,一人携强悍掌力坠天而至,念如歌见状闪身退却一步,却不料此人在空中折叠力腾一脚,飞身追之,化掌为龙爪形,右臂怒啸而至,深陷于念如歌左肩骨肉之缝中,念如歌暗叫不好,此人拳脚功夫如此了得,如今自己趁手兵刃尚未在手,和这等人物较量,不出十合,必定败阵。
只见念如歌内沉一气,左脚一步踏出,右脚顺势朝此人方向跨去,此人见状,以为念如歌内藏玄机,力按擒肩右爪,誓要将念如歌左臂生生撕扯掉,哪知念如歌本就此意,顺水推舟借助此人力道,将左臂活活拉扯脱臼,而后撤身旋出,与此人扯开身位,待距此人三丈开外后,念如歌将左臂直立于地,身体压地内旋,活活将手臂又给接了回来,此举甚妙,引得此人啧啧赞叹,转而问向一旁待阵的秦无双,“这小子什么来历,我怎么不记得江湖上有这号人物?”
“小飞,这些年你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江湖路远,你又哪能遍踏足迹?”
“我留守故地,只是为了再见故人,秦姐,到了这个年龄,我们还有什么能够失去的呢?”
念如歌见二人在自己眼前侃侃而谈,故人叙旧,右手收势于腰际,左手虚握成拳,周身怒催内功,顿时杀意生起,须发皆白,骤踏两步,呼吸间已至丁小飞身前,丁小飞见念如歌白发突生,定是功法催练至纯青而致,一时间侧身闪躲几瞬,避其锋芒,耗损攻势为上。
念如歌到底是抢棍老手,赤手空拳亦能如枪棒在手中驱使,几式强攻快打之后,便能看出其中端倪,若是长枪在手,定能如虎添翼。
待念如歌重拳如炮锤般直冲丁小飞面门之刻,丁小飞看准念如歌调换气息空档,当即运足全身功力于双掌之中,两掌交叉反向而出,直奔念如歌手腕而去,当即架停住念如歌重拳,双掌架势换折,顺势将念如歌一臂架下,念如歌另一拳接踵而来,丁小飞夹握住一臂之腕,一臂瞬起再挡下一拳,同样以夹握之,念如歌欲双脚腾起怒蹬,却被丁小飞近身右腿拦挡而下,只听其一句呼出:“你这晚辈,下手好生歹毒!少折腾点力气,大爷我刚才在路上,可是看到了不少朝廷狗!”
念如歌听闻朝廷二字也是心头一惊,似是与计划交代之中大有出入!不觉望向远处四人围夹的墨衣男子,眼睛微眯,似是心有疑而不解。
老商、顾伊、黄轩辕、杨万四人与墨衣男子呈胶着之态,但…也仅是他们四人这样以为而已。
而当顾伊双臂手刀在墨衣男子衣服处露出一角时,老商脸上顿显阴霾之色。
顾伊的双手刀没有砍进去!?!
而自己双手合一之攻势却被墨衣男子死死钳制而至,相较于前后黄轩辕与杨万二人周身要穴猛攻,他似是更加在乎老商的双掌合刀之击。
墨衣男子微微转过头来,面具上的两处空洞里好像暗流深潭,透不进一丝光,生不出一缕气息,老商凝视数秒只觉墨衣男子面具微动,身形模糊,起初只以为是眼中幻觉所致,直到听见自己落地重响才意识到,四人被眼前此人内劲生生震开,这感觉好生熟悉,好似以前的那个人又回来了一样。
此时阳光斜射抛洒而至,透过密林穿出一束亮芒,如一柄银芒耀枪自天际射出没入林地。不偏不倚从墨衣男子身前面门划过,亮芒内是墨衣男子从容自若,亮芒外是倒地老商的疲态略显,一明一暗,一静一动,四目交错汇聚之间,恍若隔世。
“当世苦果深种…”墨衣男子踱步走近老商身前说道。
“庙堂法理虚妄,哪曾顾及平民草芥之苦?
人心不古,恶胆横生,公道何存其世?”
墨衣男子双手交负于身后,继续说道。
“弱肉强食,乃本源天道,尔等何尝见过牛羊与虎狼谋皮,人与蝼蚁论良善。
锄强扶弱谓之侠,惩恶扬善就谓之侠?
尔等可曾想过,究竟何谓善?何谓恶?
为何总有良弱待尔扶救?
难不成是有人圈养牛羊?那圈养牛羊之人又是善是恶?”
未等墨衣男子身旁众人有所回应,杨万与黄轩辕示意之下欲起身袭之,不料墨衣男子右脚瞬挑地面两粒石子,右手以食指、中指二指并合,前后力击之,杨万与黄轩辕见状分别以拳面挡击、以掌握阻之,但两粒石子径直穿透二人骨肉,直至掌骨间缝之中,登时二人点按手臂近心之穴,止血护脉,单腿跪之伫立原地。
墨衣男子此时如老翁夕阳散步般,缓缓踱至杨万方向,老商双眼微睁,顿觉杨万此时境地当是凶险万分,当即提气身起,力持赤血刃携势而奔。墨衣男子却似熟视无睹般,依旧朝杨万方向移去。
杨万只觉墨衣男子每迈一步自身命数便凶险一分,犹如阎王点名、小鬼催命,身在刀俎之上,只得任由宰割。
可方才一石子深入掌骨经脉,受伤一臂犹如满灌铁铅熔水,重坠而麻木,起身站之,尚且不能,又何谈自救脱困。
仅是数秒老商已挥刀斩下,墨衣男子似是早已预料,提前就伸出左手向右肩缓移,不偏不倚正好擒拿住赤血刃,老商身形下沉,意欲翻身硬劈下这一刀,奈何墨衣男子已转身出掌,右掌正中老商胸口,顿时感觉胸前如受重锤一击,防护心脉真气如青石板状四散碎去,墨衣男子左臂内格扣下赤血刃,随意扔在一旁,看也不看,俯身对杨万说道:
“请你…现在告诉本座,尔等所谓公道何在?”
“取尔性命,只需一掌翻覆之间。”
此语说罢,又望向身旁数人,怒斥道:
“尔等侠义之士为何还不阻挠本座?!”
而后沉闷一语顿让在场数人惊奇心中滔天愤恨怒火。
“卑贱鼠辈竟也敢妄自称侠?!”
“没有金刚手腕,配长菩萨心肠?!”
话音刚落就见杨万从墨衣男子身旁直飞而出,在场众人也怕只有老商能够大致看清此人出手路数与功势狠辣程度。
顾伊当即怒甩重刀,疾冲墨衣男子身后,墨衣男子抬腿立压,生生将宽锋巨刃快攻按压于地,而顾伊早已趁墨衣男子此番挡刀空档之际遁至身前,以手作刀朝墨衣男子右肩狠劈而去,墨衣男子虚晃闪过此击,顿时地面显现刀势所致深痕,一刀未中,顾伊旋身而起,横断一刀再度袭之,墨衣男子以肘挡之,任凭顾伊再有冲天怒火,手刀拦挡之处,一分一毫也前进不得,怒发冲冠之际,顾伊以头顶开墨衣男子手肘,甩开其近身钳制之局,两臂驱使合一而暴斩劈下。
顾伊凝练真气于双臂之上已初成刀形,真元化势尽出其身,必要挥出今天亡命一斩。
墨衣男子却是双手负立,云淡风轻般看着顾伊携撼山吞海之势向自己砍来。
直到顾伊的外化刀气霎停于墨衣男子额顶一寸之处,便再无下斩之时,饶是距离较远的付清欢也能看出其中端倪,这墨衣男子内力着实不俗,竟能附于身外作护体罡气,怕是较之金刚不坏神功的俞徕更甚数倍所不及。
此时桃花、姜月二人已和江道灵等六人汇合,恰巧正见顾伊持刀停滞于墨衣男子额顶之上,孤心刃正欲上前出手相助之际,却被桃花一语拦下。
“去什么,顾伊的刀都只能到这个地步而已,没见那人已有护体罡气了么?”
水亦云却是轻功了得,空中翻身落地之后朝墨衣男子拱手呢喃几语,墨衣男子却是望桃花八人方向转望一眼。
当啷一声,宽锋巨刃应声落地,顾伊亦是被墨衣男子外释狂放内劲震飞两丈开外,俯身深喘调息,跪地伫身治疗伤势。
但见杨慧贞被韩玄羽和厍常致擒臂缚之,墨衣男子一步轻点而出便已纵起数丈开外,待距桃花八人仅有约五丈之时,左臂立马外旋作五行掌状,周围林叶以墨衣男子为圆心在其身旁绽旋开来,只在众人遮掩挡尘之间,杨慧贞便已从韩、厍二人手中摆脱,风止尘退后,杨慧贞已至墨衣男子身旁,不等墨衣男子有所动作,炽鸢便已朝墨衣男子赶来,现场一片寂静,唯独剩下几声炽鸢轻功踏步之响。
至此李问心与桃花相视一眼,仅是交汇几瞬便已明了对方心里所想,对上面前此人皆无必胜把握,哪怕二人持剑齐至,也未必讨得了好处。
墨衣男子再度正身面视众人,幽森面具之下好似修罗恶鬼,一举一动都足以令在场众人全神已贯之,毫厘之差,便是生死开外。
遂即墨衣男子开口呢喃几语,声音虽是低沉,但在一片寂静当中却清晰可辨。
“听说…”
“有人破了少林废物的金刚不坏神功?”
墨衣缓慢望向俞徕身败之处,付清欢、夜行、风休、李问心、程北潇、拓跋浚六人无规则状站立其旁,随口一语却是再挑众人怒火。
“六个废物打一个废物!”
夜行哪里忍得了面前这墨衣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侮辱,当即重踏数步便飞跃而起,空中接连踏数步便已至墨衣男子身前,程北潇与拓跋浚深知夜行单独对上此人只怕是凶多吉少,加之先前遭受杨慧贞下腹一见,伤势虽已止血,但是身体负伤对之,便是极大漏洞破绽,一念之间就是胜负高低,毫厘之距便是阴阳两隔,二人不敢怠慢,紧随其上,李问心与桃花似是早已相互示意,定要与月蓉三人五剑齐出,看看面前此人深浅几何。
夜行一掌打至墨衣男子身前,饶是力道尽出竟也止停在墨衣男子身前三寸之处,夜行又是回身鞭腿甩出怎料亦是同样结果,墨衣男子好似连绵群山座落于地,岿然不动。
待程北潇与拓跋浚携奔雷拳劲盖脸袭来,墨衣男子右臂陡然轰出,一掌便将夜行护心脉真气打得涣散开来,未等夜行内劲伤势淤血吐出,墨衣男子由掌变爪,腕部青筋略显,腰际一沉一立便将夜行高举过顶,直直挡下程北潇与拓跋浚双双攻势,而此时程北潇二人已将奔雷拳脚打出,收势已然不可能,心中险生一计。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对不起了!”
程北潇再催体内阳炎内径,一臂打出,双掌交叉再是一炽热内力打出,不出意外,他与拓跋浚的至刚至强阳性内功劲势会之直接贯穿夜行身体,攻势分毫不减直接打至墨衣男子身上,但是同样地,夜行大概率会身死道消。
“奶奶的!!这俩蠢货要老子的命!!!”夜行心中暗骂叫嚷道。
只见此时夜行才将藏于身后左手挥出,一纯厚内力在掌中回旋开来,夜行不敢怠慢,将程北潇二人合击吸附于掌中,奈何二人攻势太过猛烈,夜行暗叫不好,情急之中竟将自己腰胯裤带解下,双腿合并力蹬一招金蝉脱裤便从墨衣手中脱开身来,随之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与程北潇二人一起,三人聚首齐攻。
墨衣男子见三人坠空而至却是动也不动,只是缓缓抬头望向三人,面具的眼洞中依旧是漆黑如墨,好似轻蔑,又好似嘲讽,像一个人在平齐双眼高度发现蚂蚁一般,试问众人,又有谁会把一只蚂蚁放在心上呢?是的,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精准到这只蚂蚁能活到第几秒。
桃花、李问心五人欲拔剑驰援之际,夜行、程北潇三人已被墨衣男子骇人内劲震荡开来,不出意外是朝着桃花五人方向,待见桃花、李问心二人,手中长剑方才拔出两寸有余便戛然而止,此人武功怕是已在绝世之上。
“大叔,你刚才说得不对~”
此时林中一略显稚嫩男性嗓音洪而明脆,从林中传来,现场众人皆是心下一紧,心中不觉泛疑自问,此人会是谁呢?
苏子晟没成想阿牛这小子竟大声呼喊出来,刚想用手蒙其口抱拽之际,不知阿牛哪来一身怪力,活脱脱挣脱苏子晟双手,像孩童碎步连连奔向墨衣男子身前,苏苏见状深踏一步便要紧至阿牛身后,哪知阿牛头也不回说道:“念雪别怕,有阿牛在。”苏苏听罢怔楞原地,阿牛一语似是想起昔日故人,此时此刻,仿若彼时彼刻,心念一转,六年往事如潮水涌起,靠上心头,苏子晟见阁主已然只身而出,方才见墨衣男子随意几式便将各派及各势力高手挑落,心生畏惧、寒意四起,但念及阁主安危,亦是调稳气息将缠斗双腿死死按下,将行未行之际,苏苏一语令其僵立原地,
“无妨,如果是……阿牛…他没问题的。”
一语落罢,林中似是有所感应,忽有一风拂起苏苏齐腰长发,簌簌黑发错落有致在苏苏负臂怀中剑柄之上回舞拨动,面庞清秀利落,眼眸坚定婉人,倒是苏子晟被这风带起地面沙尘,只能眯眼以遮挡,恍惚之间好似看见苏苏刚入江湖之际,亦是英姿飒人、翩若惊鸿。
墨衣男子渐渐转身看向一路小跑而来的阿牛,爽朗一笑说道:
“哦?!舞象小儿竟能答我所惑,本座愿闻其详。”
又是近数轮呼吸之间,阿牛才跑至墨衣男子身前,很有礼貌地向墨衣男子俯首作揖后,阿牛一字一语顿道:
“大叔,你好,我叫阿牛。”
“.…..”
“大叔,我知道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蛋,可如果每个人都去做坏蛋,就会一直出现你打我,我打你,你再打我,我再打你的情况。”
“.…..”
“其实…其实阿牛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蛋…”
“阿牛…阿牛记得苏苏姐和我说过,每个人、花、虫、鸟、树都是平等的,我们确实在外貌、身份、财富、权力给所见之物划分了高低好坏,可是除却这些我们应当都是一样的。” “苏苏姐说,侠就是人心中的一股正气,就是自己的本心,不求结果,但求无愧;
保护小狗不受欺负是侠,为国为民,七子去,唯六郎独回,也是侠;
不管是一人前往还是万人相随,心中正气不会因人数多少而减弱分毫,
人虽身死,但正气长存天地。”
“阿牛小兄弟,这便是你的答案?!”墨衣男子沉声道。 “是的,大叔。”阿牛的声音明亮洪鸣。 “那阿牛心中有侠吗?” “阿牛不知道,我还没有问过苏苏姐,但是我想…应该是有的。” “本座不信。”墨衣男子玩味口吻回道。 阿牛挠了挠脑袋说道:“阿牛…阿牛之际也不知道怎么证明给大叔。” “诶~本座一试便知。”墨衣男子一改先前肃冷厉言,竟像一位慈祥老者和眼前阿牛嬉闹般开起玩笑来。 “大叔你想怎么试?”阿牛瞪大双眼好奇地看向墨衣男子面具,甚至还能感觉到能够证明自己心中有侠气隐隐欲出的愉悦之感。 墨衣男子耐心地俯下身子,轻搭在阿牛右肩之上,左手指着在阿牛耳边说道:“阿牛你看,方才那些哥哥姐姐们,都想证明自己心中有没有侠,可是禁不住大叔一招就倒下身来,阿牛,念你年龄尚小,你要能接住大叔半招,大叔就认可你有侠。” 阿牛本想开心应下,可眼睛提溜转了几圈又觉得不妥,于是认真看着墨衣男子说道: “大叔,还是一招吧,虽然我年龄小,可是我刚才说了,侠就是侠,既然不在乎人数多少,阿牛细细想来,自是应该也不受年龄大小所限,大叔让我半招我很开心,可是侠不能只有一半,所以还请大叔不吝赐教。” “好~”墨衣男子拍拍阿牛肩膀,继续说道:“阿牛说得好,比刚才那些不说话的哥哥姐姐强。” “那就来吧。”阿牛马步半沉,左手防心脉内格于内,右手呈八字掌掌心朝斜上摊开,一拳一掌,一内一外作毕。 墨衣男子饶有兴趣看向阿牛,作左右探头看之,但面具之下却是左眼微微紧缩,似是发现面前此子并不简单。 本座方才内运功法欲试此人内力,却发现面前此子如毫无内力般站立原地,若是寻常一人便是无异,可万一不是……念及于此墨衣男子眼神中瞳孔骤放,凌厉之中杀意瞬起。 提运一掌便是直冲阿牛下腹而去。 阿牛见状内格左拳顺势下沉,外格翻掌盖覆其臂,双臂顿时相互交叉,意欲将墨衣男子一掌向下压去,可阿牛只觉墨衣男子手臂如铁杵铜锤,任凭阿牛使出全身气力也无法阻止墨衣男子一掌朝自己下腹击去,情急之中阿牛深吸一口气,直运丹田之中,而后在下腹充而匀之,墨衣男子一掌力至阿牛下腹,顿觉如一掌拍之水中,无力可着,无形可附。 阿牛见状借力鼓腹而起,压身向墨衣男子推去,墨衣男子身形丝毫不退,下腹一掌力摁不撤,前移一脚借势又是一掌袭来至拍阿牛胸口正中,两掌过后竟是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但见阿牛两眼呆呆望向自己,墨衣男子心中却是明白了什么。 于是轻易脱身阿牛架格之势,似是已然放弃,转身离去。 “诶~!还……” 阿牛刚想表达还差一式才算完整一招,方能证明自己心中是否存有侠气,待见男子身影抖动,眨眼便已转身欺至跟前,同时双掌齐出,直冲阿牛而来。 阿牛近乎是条件反射般弹起双臂于墨衣男子双掌对持,四掌相触刹那,如红衣大炮般在两人之中轰然炸开,内劲如巨石坠湖,激荡起层层涟漪,而代替涟漪的是林中的枯叶尘土,一圈接连一圈向外扩卷,只见二人之中似有一人内劲攻势已至极致,阿牛大呼一声,登时两人所站地面下沉三尺有余,烟尘散去,墨衣男子已收势负手于身后作罢,阿牛则是气息紊乱,大小不匀地喘息着。
第三十章 群侠传(12)
“阿牛小兄弟…”墨衣男子缓缓踱步至阿牛身后。
“在场之人能接下本座一招的,应该只你一人。”
说罢墨衣男子将还在呼吸紊乱的阿牛一把抓起来厉声呵斥道:“这便是你说的…!”
“侠!!!”
阿牛本就喘息不够,被墨衣男子一把擎于空中,胸肺呼吸更是减弱几分,不由得手脚胡乱踹掰,试图从墨衣男子手中挣脱开来。
“阿牛,你好好看看!!!”
墨衣男子遂即将阿牛擎举到最高,并将抓握于阿牛胸前之处,换作提握至脊背衣领处,阿牛得以喘息登时立睁双眼,墨衣男子遂即继续说道:
“这便是你要成为的侠?!”
“你看这眼前数人,竟无一人舍身救你、助你?!”
此时墨衣男子将阿牛缓缓放置于地面,双手重握于阿牛双肩凝视道:
“你以良善待众生,可众生却不愿施舍半分怜悯于你。”
“是非曲直,江湖恩怨,又岂止是你一个侠字便能分隔清楚的?”
阿牛看了看一旁的众人,又定睛看了看与之说话的墨衣男子,明明是十五六岁的人,竟还如七八岁的孩童般,赫然将赤子之心镌刻在面庞之上,不过相较之前,更多了几分笃定。
“阿牛,如果有人试图伤害你所珍视的人和物,而这个人恰恰又是你以侠之名拼死守护的,你会怎么做?”
墨衣男子面具上的两个眼孔此刻犹如酆都殿上久未燃明的烛火,此刻竟一点一滴地将阿牛心中,亦或是将众人心中的
贪!
嗔!
痴!
恨!
爱!
恶!
欲!
这原始的七宗罪孽拉扯到所谓的天理昭昭这太阳底下曝晒,看看要掩盖的是什么?想想到底何为公道自在人心?真有人心,哪到底是什么滋味?!
“阿牛…”墨衣男子沉声说道,但话语停顿之中却尽藏刀斧,杀气尽显,令人不寒而栗。
“本座要是杀了你的念雪姐姐,你现在是一位侠了,你会愤怒吗?你会仇恨吗?”
“或者说…”
“你会杀掉本座吗?”
“本座告诉你,都是徒劳妄想!”
“你不但无法亲手取下本座这颗项上人头,你今日救下的这些名门正派,势力翘楚,都奈何不了本座!”
“甚至于…忘了你今日此举,忘了你这救命恩人。”
“别指望他们能施以援手,因为他们连余光中的怜悯都不会施舍你半分!”
“哪怕半分!!!!”
在说道念雪二字时,阿牛眼神中分明掺杂了些许情感,或许有震惊,或许有无奈,或许有愤懑、有心激,但阿牛都将这些情感沉稳地放在了那份笃定之后。
墨衣男子仰天嗤笑,低沉渗人的笑声如催魂夺命的招魂幡铜铃,每响一声就将人心底的阴暗、恐惧拉扯出一分,随着墨衣男子笑声渐止,继续对阿牛说道:
“天道本源就当如此!”
“要么…为刀俎!!要么…为鱼肉!!却总有伪君子在从中斡旋。”
说罢指向众人怒喊道:“如果他们不是既得利益一方,还会衣冠楚楚,一口侠义,一口为民为天下?!”
“说到底,你们只是在背地里吃残食的老鼠,根本上不了台面!”
“不是的!!!”
正当墨衣男子说道尽兴之处,阿牛大吼出一语反驳道。
“大叔,不是的!”
“计较得失的,才不是侠!!本心不改,道常在,侠长存。”
阿牛一语呼出,众人皆将目光看向这十五六岁孩童,其中老商眼中更是惊喜交加,不觉眼眶微润,一股暖流如泉水般自心底漫涌开来,这句话分明由傲天口里听到过,分明是真真切切地听到过。
今日,好似面前这阿牛,就是当初那初入江湖的少年郎。
这背影好似一人,又好似每一人,又好似自己,心中那股暖流已涌至颅顶,视线中那背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或许咱老商也在那背影中,咱们每一位少侠也在那背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