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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牡丹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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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9-20更新
最新编辑:肥猫都是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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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1-09-20
最新编辑：肥猫都是呆呆的
牡丹之忧
阳铃刚来国色庄的时候，被好奇的花农围着打量了好一阵。同在终南山麓，她们见过不少宗圣宫的弟子，但这般小的女弟子却不多见。
和大多数花农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阳铃已经成了宗圣宫的内门弟子，弟子服和头饰朴素且简单，打扮像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却也掩不住双眼的灵气，又是娇憨活泼的脾性，没几句话就和花农们打成一片。
叮——叮——
“什么声音——诶，我的铃铛怎么不见了！”
光点在地上弹了几个来回，叮当响着落进了牡丹花丛，阳铃连忙小跑着追过去，拨开娇弱的花蕾，一枚金色的铃铛躺在泥土中。
阳铃小心将铃铛捧起，掸净上面的泥土，想将它系回腰间的络子上面，这才发现络子上的缠丝不知何时脱了线，乱成一团。
“糟糕，铃铛挂不上去了！”
阳铃拈起四指，想将纠缠在一起的丝线捋顺，脑海里努力回想着去年师姐帮她打络子时教的诀窍。
一刻钟后，纠缠的络子从一颗小线团，变成了一颗大线团。
阳铃觉得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比络子还难看：“唉，师姐明明教过的，脑子记住了，可这手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在一旁目睹阳铃“打络子”过程的花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来拍拍阳铃：“小仙姑别心急，咱们国色庄里有位魏婶，最擅这些女红手艺啦，你去找她，保准儿给你打得漂漂亮亮的！”
花农给阳铃指了去魏婶家的路，阳铃皱着小脸儿，小金铃紧紧攥在手里。
阳铃很是珍视这枚铃铛，师傅捡到她的时候，这枚金铃就在襁褓中，阳铃师傅想这或许是小女娃的仙缘，便一直叫她带在身边，待到正式入门的时候，也是取“铃”字为名。
“幸好被我及时发现，要是这络子再悄无声息地松掉，铃铛丢了可怎么找啊啊啊啊啊！”阳铃苦恼地揉揉脑壳，顶着蓬乱的鸡窝头敲开魏婶家的门。
“打络子容易，这件事就交给魏婶，待会儿打好了，保管做的标致。”
魏婶的手上功夫比花农说的还要好，双手上下翻飞，十指在丝线中穿梭交错，不一会儿就将它们打理顺当，抽空还能和阳铃说道两句。
“看你的打扮，应该也是神一道天的仙姑吧，不知能否帮我一件事？”
先前黄鼬作乱，国色庄中不少牡丹也受那些妖物影响，受了糟蹋。虽说庄内有不少神一道天布下的阵法，只要注入灵力，便能滋养牡丹茁壮成长，但妖邪当前，哪儿又有那么多心神照顾这些花草呢。
“我家多亏了有侍道仙长给的镇清符，这次黄鼬妖祸才让我们母女躲过一劫，但怪也偏怪在这镇清符上……”
阳铃自然是听说过侍道的，太和宫钦若长老门下的高徒，不仅剑技超群，符咒术法方面的造诣放眼整个神一道天亦是翘楚，许多青年弟子都排着队想与他切磋交流。
“既然有侍道师叔的符咒护佑，寻常妖邪哪里还敢靠近，怎么会出问题呢？”
“我把那些名贵牡丹放在一起，一同受镇清符的保护，有株菱花湛露反倒病恹恹起来……这国色庄的花儿可是为公主所育，哪里能出得差错，我还请了好些人来看，都没看出缘由……”
魏婶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向阳铃摆了个无声的口型：莫不是中邪了吧？
阳铃一听连忙摆手，这可是关乎神一道天颜面之事，若是连一株小小牡丹都护不好，再谈以守卫苍生正道为己任，岂不是成了空话大话。
“仙姑啊，我看你也挺厉害的样子，能不能也帮我看看？”
“没问题！”阳铃挺起小胸膛。
镇清符法力流转，发出阵阵嗡鸣声，阳铃注入灵力试探，眉头一皱，发觉事情……
“哇呀！什么东西！”
花蕾耸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脑袋突然从花丛中探出，圆滚滚的脸蛋上沾了一层鹅黄细粉，看到站在阳铃身旁的魏婶便伸手过去。
“你们在照顾生病的牡丹花吗？小虎也可以帮忙！”
阳铃被小虎的样子逗笑了，蹲下身去摸摸小虎的头：“嘻嘻，小虎想要怎么帮忙呢？”
“小虎可以帮忙传话！聂灵姐姐要我跟你们说，如果你们是在查那株牡丹的事，可以过去找她。”
阳铃听其他花农提起过这个名字。终南山麓一带有不少富家别苑，其中一户聂家长年为国色庄引进牡丹花种，与众人亲近不少。聂灵便是聂家的小小姐，性情沉静内敛，虽说出身殷实之家，对伺弄花草也兴趣不小，只是无甚经验，时常悄悄跟在花农身后，比划着手法，若有人过去指点几句，都羞得恨不能把脸藏进牡丹花里。
这样的千金，又不通法术，竟然能知道菱花湛露的病因所在吗……
“小虎，聂灵姐姐在哪儿？”
绕到簪花阁东侧，聂灵正伏在湖边，打量着湖水中的自己。
她也曾听过不少赞许之语，夸自己形貌昳丽，姿容不凡，若是答允了那些上门提亲的人，早已做了富家太太，儿女双全也说不定。但聂灵心中不愿，她的夫君，必定是要自己中意的。
聂灵的手抚上脸颊，白皙的皮肤有些粗糙，没有那么柔嫩，唇色看起来也略微苍白，鼻头还算小巧，但鼻梁不够挺拔，眼角微微下垂，双目含忧，哪有庄内舞女姐姐那样顾盼生辉的风情……实在是太糟糕了，若是站在那人身边，自己就像一颗卑微的小草，连头都不敢抬。
“唉……”
聂灵将一颗小石投入湖中，想让那个不完美的自己随涟漪散去。
“你就是小虎说的聂灵吧？”
聂灵一回头，就瞧见一个穿着神一道天弟子服的小姑娘，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聂灵与她对视一眼，就低下了头，不停地绞着手指。她总是找机会远远瞧着那人，自然认得阳铃，这个天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她不知有多羡慕阳铃，可以正大光明腻在他身边，脆生生的喊他小师叔，哪怕是又惹出祸端被他训导也无妨。
毕竟他是那样温柔，就算板起脸来，眼里也是带着三分笑意，哪里有唬人的意味。
“我上次帮魏婶看过那株牡丹，它也很可怜，被符咒强行封印了周遭灵力，灵力短缺才会这样……”
“看来你还是挺有见识的嘛。”
阳铃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聂灵竟然能看出端倪。先前她以灵力试探菱花湛露的伤势，却发现镇清符对菱花湛露严防死守，自己的灵力被镇清符通通挡了回来，花与外界被彻底隔开。
“我……我还知道这符咒是神一道天的人所下，只要去问长虞道长就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阳铃看着聂灵的衣裙，忽然想起来，在长虞小师叔周围的树后，草丛里，凉亭外，经常能看到这种淡淡的紫色，若是有人靠近，这抹颜色又悄悄溜走了。
想到这儿，阳铃笑起来，像一只发现有趣玩具的小狐狸：“哦~既然你知道长虞道长肯定有办法，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呢？”
聂灵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连忙摆手：“不好不好，我这样远远看着他就好了……”
她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声音越来越小，阳铃靠得近些，也只模糊听到几个“再努力些”、“去他面前”之类的断句，脸越来越红，竟吓得后退两步，慌忙跑走了。
这个小姐姐甚至比传闻里的还要害羞呢……阳铃这样想着，不过此番总算弄明白了魏婶的菱花湛露为何生病，还是得先回去告诉小师叔才好。
“要是什么寻常符咒，我也能解开！只是侍道师叔的符咒好生霸道，我……”
阳铃将菱花湛露的事情同长虞讲述一番，长虞听后，倒是笑了起来：“哈，侍道那镇清符的确太过凌厉，跟他的性子倒是有些相似呢。”
“侍道师叔强势，侍元师叔严厉，他们太和宫的人瞧着都不是好相处的。”
阳铃嘟嘟嘴，对这两位师叔久仰大名，见过面却是大气不敢出。她早些时候听闻侍元师叔对侍道小师弟极为爱护，还当他是个温和敦厚的人，却没成想，侍元的温和只对侍道一人罢了，在旁人面前，还是太和宫惯有的严肃淡泊样子。
长虞见阳铃这副表情，也只她对这种性格之人有些抗拒，便道：“那菱花湛露已然化灵，被镇清符扼住命脉，若是再无灵力补给，怕是要枯竭了。我这有一灵盘，你拿去收集此地四散的灵力，再将灵力注入牡丹灵核即可。”
阳铃得了灵盘，正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又折返回来，笑眯眯的看向长虞：“这可是一位叫聂灵的小姐姐教我来找你的呢……”
“咳……胡闹……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且去吧。”长虞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眼神撇向别处，不去看阳铃暧昧不明的笑脸。
得了灵力灌溉，魏婶的菱花湛露果然精神不少，抖擞抖擞枝叶，再昂起了头。魏婶“哎呦”个不停，只叹没早些请教神一道天，平白让牡丹受苦。
“小仙姑帮了魏婶儿的大忙，你嘱托的事，魏婶儿也不敢怠慢，瞧这……”
魏婶儿将手中的帕子摊开，金铃安安稳稳的系在一枚花络上，桃粉花型最适合阳铃这般年纪的少女，淡淡的颜色搭配弟子服也不显突兀，花蕊处点上些许花粉，暗香浮动，很是雅致。
阳铃还未见过如此精巧的络子，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只想快些将好东西炫耀给旁人，急忙向魏婶道谢，赶回宗圣宫。
“小师叔！快看我新得的络子！”
彼时长虞刚从房中出来不久，手上也拿了一个小巧的锦囊，见阳铃欢天喜地地跑来，微微一愣：“还想你今日动身怎么没了叮叮当当的声响，原是换了新络子。”
阳铃看长虞将握着锦囊的手背到身后：“这绣样可不像男子所佩，小师叔是打算送给谁的呀~”
长虞有些无奈地笑笑，既然被阳铃发现，也无需再遮掩：“本就是要送你的东西，还以为用不上了呢。”
锦囊里是一枚红丝祥云结，小巧简洁：“前些日子看你的络子松脱了，便去找我少时结识的一位绣娘，打了这枚络子……不过你已有更喜欢的，我这枚怕是入不了你的眼了吧。”
长虞作势要将络子拿回，被阳铃一把抓走护在怀里，“哪里入不了眼，分明是最合适的！”
花络上的金铃被阳铃取下，笨拙地穿到祥云结上，金红相映，果然比桃红更相配。阳铃举着送到长虞面前：“这可是小师叔头回送我礼物，我当然得带在身边，就像小师叔日日在身旁教导一样！”
“呵，我哪日不在你身边了？”
长虞想想，挥手在祥云结上烙下一印，有此灵力为媒，但凡阳铃遭劫，长虞必会知晓，他承师兄嘱托照看阳铃，自然要护阳铃万全。
“只要我在，这道印记便不会消散。”
果然，小师叔永远是最好的呢。阳铃将祥云结系好，心头涌起一阵温暖，现在这枚祥云结是和金铃同样重要的东西了，她一定、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转载自古剑奇谭网络版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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