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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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15更新
最新编辑:咻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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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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琚芜夏盯着下方，又再度喝下去一杯酒。
杀手隐蔽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寻找到下一步的指令。
紫薇斗数之贪狼，化桃花煞，主祸福，强欲且善变。用来形容面前这个男人自是再合适不过，哪怕头上压着其他大人的命令，此时此刻杀手也不敢妄动。
毕竟，其他大人顶多责罚两句，而这位琚大人，可是真会杀人的。
下方的师徒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间，道玄真人似乎是回过了气来，踉踉跄跄地起身。
脚步依旧有些虚浮，显然刚才一场恶战造成的脱离感还未退去，但还没等他站直，一双手便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重新坐了回去。
道玄讶异地回头望去，只看到了沉默的李不语，他不知何时已经悠悠转醒，仿佛宿醉一般摇了摇脑袋，也望向了道玄。
“你...”
李不语没回话，只是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天下第一的身上此时流淌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左右看了看。
“可有酒？”
二楼的琚芜夏眼神终于变了，他的嘴角不再是彬彬有礼的微笑，转而变成了一种肆意癫狂的笑意，眼神中也射出了精芒，仿佛等的就是谪仙人苏醒的这一刻一般。
“来人！上酒！”
琚芜夏大声回应着，而整个人也一跃而起，从二楼跳了下来。
一旁的杀手沉默着递给了李不语一坛酒，而身后的太乙唠嗑组又开始了絮絮叨叨。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早知道他没事？”
“哪能啊，你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咋可能是装的？”
...
“要不要给二位上盘瓜子？”
听着师徒二人越聊越起劲，琚芜夏也是忍不住出声打断。
“再加点花生，谢谢。”
顾吹衣接过话茬，礼貌有加。
琚芜夏笑了笑，但盯着顾吹衣的眼神明显冷了不少，不过眼前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李不语身上，倒也顾不得跟顾吹衣针锋相对。
“小生惯喝西凤酒，不知谪仙人是否喝得惯？”
“多谢。”
答非所问，却也无人敢去反驳，谪仙人伸手拍开泥封，自顾自地灌下去了数口酒。
死境逢生，疯狂的蛊虫带走了毒药，却也在不知疲倦的啃噬中伤及了他的经脉，此时的他功力尚不及巅峰四成，按理不宜饮酒。
但他急需一点点释放，为祭奠故人。
也为逃避失去。
烈酒入喉，如匕首一般划过这具躯壳内的累累伤痕，剧烈的痛楚提醒着他自己已经醒来。
“呼...”
李不语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随后将酒坛放到一旁。指尖气机闪烁，绵劲从顾吹衣的腰间卷出了宝剑，他握住剑柄随意挥动了两下。
随后他转身，看了看太乙二人组，又看了看四周的杀手。
“一起吧。”
“李先生对自己如此自信吗？”琚芜夏轻笑着从腰间掏出子午匕。
“我赶时间。”李不语轻轻摇了摇头。
琚芜夏轻轻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是兴奋得有些轻微发抖。
毕竟在这乱世，跟杀了谪仙人相比，什么都算不得功业！
他紧了紧手中的匕首，静候李不语攻过来。
虽然表面上是镇魔使中最癫狂的变态，但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要明晰，他很清楚自己和谪仙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即便是面对已然身受重伤的他，抢攻所露出的破绽，也很容易让自己在一瞬间陷入被动当中。
而谪仙人却是不做他想，身形飘忽之间，手中长剑已经击出。
手中双匕交错而上，抵挡剑势，而麾下杀手则是默契地分为两拨，一拨人困住道玄师徒，另一拨人则是转向了谪仙人的方向。
杀手们训练有素，虽说是人海战术，但仅一人，可近身的空间并不大，当下其他人结阵而依，剩下四人则是袭杀而上。
谪仙人面色微沉，剑招微变叩开了双匕的锁势，而后身影如苍鹰一般掠上半空，手里剑花猛然绽开，几乎是同一时间便向身后四人同时递出了杀招。
“这什么啊...”
顾吹衣看着谪仙人递出的剑招，喃喃自语。
这分明是太乙的化玄神剑诀，但出剑威猛刚烈，却又有着几分星云剑诀的影子？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旁的道玄真人，而道玄则是耸耸肩，一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世人皆知谪仙人已悟武道巅峰，诸般兵器法门早就加诸于己身，却鲜少有人记得他的求道之路，始于落霞镇的天刀门。
自那以后，刀道便成为了他的一个底子，即使再如何融汇贯通，刚猛的气劲始终会如同一个影子一般出现在他的武道之中。
这也就导致了他后来求学于太乙之际，始终无法以轻灵飘逸的手法斩出完美的化玄十一剑，每每到了最后两剑，招式便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形。
强求无果之下，谪仙人另辟蹊径，将星云剑诀的斩龙劲融入了化玄神剑当中，虽只九剑，但剑剑皆有崩天之势，以威猛来弥补轻灵的不足。
有趣的是，剑成之日李不语请太乙清虚真人赐名，真人却是挑了个佛家词语“九横”，取九种横死之意，将这套刚猛却又诡谲的剑诀命名为了九横·皆尽。
此刻谪仙人状态十不存一，自然无法斩出皆尽的九剑，饶是如此，四剑齐出也足够取走杀手们的顶上人头了。
当利刃切入最后一人体内的时刻，一股苍茫的气劲瞬间炸开在杀手体内，漫天血雨夹杂着尸块洒落当场。谪仙人不嗜杀，这在江湖也不是什么秘密。然而此刻却干出了气灌肉胎，将敌人爆成血雾的毒辣手段。即便是见惯了死亡与鲜血，这突如其来的地狱景象依旧是迫得杀手们退出几步。
琚芜夏却是笑容不减，血雨之中他闭着眼睛抽动了一下鼻子，仿佛一位闻到了馥郁酒香的老饕。
一代天骄又怎么会使出虐杀的手段呢？唯一的解释是...
李不语，已经快要丧失对力道的控制力了。
想明白这层关节的瞬间，他便再度直扑而上，趁着李不语收剑的瞬间出手，匕首划过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直取李不语下盘。
李不语横剑格挡的时刻，又是四名杀手展开了合击之势，以一种不要命的姿态出手制敌。
李不语此时已经隐隐然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四人虽都打着以命换命的想法，但无论是步伐方位还是出手角度却都浑然一体...
他心下微动，剑罡扫出迫退了四人，而四人的视线隐秘地同琚芜夏有了一瞬间的交汇后，又退回到了黑暗之中。
“呼...”李不语收剑胸前，看着一击不中之后便已经远遁的琚芜夏，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心肠倒是歹毒。”
他已经看出了这套合击手段的窍门——杀手们会以琚芜夏的招式为信号，打出以命换命的合击招式，如果琚芜夏不出招，这些杀手们也会立即停手，他们的脑海里甚至都不存在完整的功法，只能够循着操演的路数用自己的生命去弥补上琚芜夏招式中的漏洞。
这到底是阵法还是武学，此时也已经不重要了，这种每一式都绑定了四条人命的进攻方式，即便是天下第一也要心生寒意。
“我这套贪狼追命，不知道可入得了谪仙人的法眼？”
琚芜夏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少年般的温暖笑容，眼含精光的看着李不语，仿佛刚刚的几番交手不过是同门之间的切磋一样稀松平常。
“...群狼折冲在前，贪狼追命在后。”李不语点点头，“就说这内里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倒是没想到你跟苍狼的有些瓜葛。”
“谪仙人过奖了，晚辈这一套也不算是阵法，可不敢和大苍狼的群狼折冲阵相提并论。”
琚芜夏说到这里，又再度袭杀而上，而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快，声势也更为迅猛。
“毕竟...”
匕落瞬间，又是四道人影扑了上来，而琚芜夏也终于收起了伪装，和煦的笑容消失不见，眼眸里燃烧着的，只剩下癫狂和嗜血。
“他们的性命，只是我的兵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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