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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诏葬歌·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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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16更新

    

最新编辑:肥猫都是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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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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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猫都是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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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树宫弟子受阴幽泉震荡影响,心神动摇,教众安危面前,练珈只得暂时松口,接受乌诏的帮助。

只是陈年积怨,远非一朝一夕可解。目睹伊琅相思率领部下尽心救治双树宫弟子,练珈虽对伊琅相思有所改观,却仍难消怀疑。只因大乱当前,要以追回单希亚与乌拉西玛为重,这才沉下心来,在玉如笙的主持下,勉强同意与乌诏部各出其力,共同追缉仇敌。

“……不过,双树宫与乌诏,只是同行,而非合作,途中但凡乌诏有任何异动,双树宫上下,绝不会轻易放过。”沉颜对玉如笙说完这句,练珈立刻转身离去,不愿再看乌诏一眼,对乌诏的抵触,可见一斑。

也无怪乎这位性情火爆的双树宫巫祝难忍愤懑——刚才,为了从长计议,揪出乌诏部中向单希亚泄露信息的奸细,双树宫忍痛将本该收押论罪的夜魍使者安杜依放回了乌诏部。虽然伊琅相思在之后依靠乌诏部中依血缘感应的“洄血之法”,告知双树宫,单希亚正在往西北荒漠荒狼原行进,练珈心中的放虎归山之痛,仍旧难以平复。

伊琅相思心下喟叹,见乌芒也转身欲走,急忙叫住:“乌芒教卫,借一步说话。”

她心知双树宫之祸在前,此时并非最好的交谈时机,但她更明了,若不当场把话言明,放任疑思渐长,只怕以后再也没了解释的机会。

果然,听到她开口,乌芒脚步渐停,却并未看向伊琅相思,启唇时,语调平似一根绷直的弦:“……立场有别,你我还是尽量避免私下接触为好。”

伊琅相思心下又是一叹,故作轻快道:“‘避免私下接触’……双树宫中哪一处没有你们天玄教弟子,何来‘私下’一说。”

一句话,既是活络气氛,也是自表坦荡。

她自是舌灿莲花,乌芒知道自己向来说不过她,只闷不吭声。

幼年故里遭逢灾殃,又乍然得知爷爷与奶奶的结局竟然如此狼狈,偏偏这两件事的始作俑者,都是乌诏部……哪怕有上淮青野的经历在先,他心中的惊疑,一时也难以平复。

但他的脚步到底还是停下了。伊琅相思上前郑重道:“乌芒教卫,未能妥善保管葬歌内容,连累双树宫遭此灾祸,相思难辞其咎。之后必会将叛将单希亚及族内奸细奉上,以慰双树宫上下英魂。“

相同的话语,伊琅相思早在众人面前郑重许诺过,但思及方才听闻的,乌拉西玛与练红针的结局,她还是不由对乌芒再度起誓——

乌诏与双树宫的纠葛盘根错节,她不敢想象,得知此事的乌芒为乌诏发声时,做下了何等决心,只希望能用切身行动告诉他,他托付葬歌、出言担保的赤诚,自己从未辜负。

伊琅相思主动说起如今的夜魍大多讳莫如深的往事:

“单希亚出身乌诏贵族,自幼便被族中耆老着重培养。而他也的确不负众望,智勇兼具,文武双全。乌诏与河诏因领地之争,时有摩擦,但只要单希亚领兵冲锋,河诏人往往闻风丧胆。每次乌诏军队凯旋,族中老幼献上的瓜果,都能从夜摩城门,绵延至乌诏王庭。”

“从刚才击杀夜魍士兵的风姿来看,他的确‘英武过人’。”

乌芒冷哼一声,伊琅相思沉默片刻,艰难道:“你说的不错。当乌诏人人都交口称赞大将单希亚的威武,那一摞摞高高叠起的瓜果,就在单希亚身下,堆砌起乌诏王庭之外的又一把王座。”

“单希亚说,我与他‘青梅竹马’,的确如此……”见乌芒抬眸看来,伊琅相思无奈一笑,说起自己“乌诏王私生女”的身份,十分坦然,“不过,许是因为我的母亲出身平民,对单希亚登顶王座,毫无助益,所以单希亚虽然与我自幼相熟,却从未有过他所宣扬的‘双宿双飞’之心,而是在单家的支持下,向世代沿袭大祭司之位的乌家,求娶了之后继任大祭司之职的乌雅。”

“只是单希亚却忘了,功高震主,必有灾殃。他日渐高垒的筹码,又何尝不是父王心中不断生长的肉刺。——直到那一天,父王出现在宴席上,笑着将继位诏书,递到我不满十岁的幼弟伊梵行手中。”

是对幼子的喜爱,更是对大将的威慑——任你负不赏之功,挟震主之威,这张你日思夜想的宝座,仍然不过是乌诏王手中可以任意支配的收藏。

“……得意忘形,咎由自取。”若是旁人,乌芒少不得为其叹一句可惜,但对单希亚,他只有一句“自作孽”可言。

伊琅相思:“在那之后,单希亚突然就带人离开了王庭,好几年都没回来。时至今日,我也仍然不知他那些年到底去了何处。甚至,乌诏与河诏的终战不力,族中传言,也有他暗中投靠河诏之故。”

“他们倒是没有看走眼——向倾覆乌诏的邪教投诚,向害得乌诏人异变为夜魍的邪剑借力,这些都是单希亚如今的斑斑功勋。”

“但不论如何,在当时,这些谣言对单希亚来说,的确是无妄之灾。”伊琅相思苦笑,“如今被他在双树宫面前扣上这‘里应外合’的罪名,我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他当年有口难言、有屈难伸的无奈。”

“单希亚叛出乌诏后,我日思夜想,到底是什么促使他犯下这在乌诏看来罪大恶极的分裂部族之祸,却发现,不论是争夺王位失败,还是投靠河诏的风言风语,乃至他的妻子乌雅在灭国之战中许下的‘光复乌诏’的遗愿……”

伊琅相思痛苦地闭眸:“其实一切早有预兆。若是我能早早发现并加以制止,如今的乌诏,是不是就无需面对这分裂的局面?”

“……同样是为求生而寻找九泉,一个是求取,一个是强夺。说到底,只要你与他选择的道路不同,乌诏内部分裂,不过是早晚之别。”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伊琅相思与单希亚并非合谋。

一切问题又绕回了原点。

乌芒知道,伊琅相思在此时吐露往事,就是为了向他证明,她与单希亚并非同道。但在真相未明之前,他所能做的,只是阐明所见,只是相信所见。

天玄教中人提起教卫乌芒,皆赞他人如其名,刀之所向,勇往无前。可是现在,这把刀却蒙上灰尘,显得晦涩而失光。

沉默许久,乌芒才道:“奶奶被血噬天罚支配,恨意滔天,附身单希亚远走。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抓到单希亚,阻止奶奶犯下更多杀戮。”

“至于你与单希亚到底是否里应外合……”

乌芒面色一凛,转身直视伊琅相思,许是告知,许是警醒,也或许,是祈求:“若最后真的查出你与单希亚之间暗通……”他咽下那个自己不愿提起的词汇,“暗通那个消息,我也绝不姑息。”

伊琅相思一怔:“乌芒教卫一片赤诚,相思……领教了。”

乌芒远眺西北天际,那里,正有一场风暴在缓缓酝酿:“走吧,去荒狼原,待抓到单希亚,我自会知道,未能妥善保管葬歌的人,到底是你……”他收回视线,语调深沉,“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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