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古剑奇谭Wiki资料站 ,愿每个人知识的星光汇聚, 能够星火世传、照彻迷途。 最新内容请访问Notion主站
本WIKI编辑权限开放,欢迎收藏起来防止迷路,也希望有爱的小伙伴和我们一起编辑哟~
编辑帮助:目录BWIKI反馈留言板

全站通知:

沧海横流第十章

阅读

    

2021-09-29更新

    

最新编辑:肥猫都是呆呆的

阅读:

  

更新日期:2021-09-29

  

最新编辑:肥猫都是呆呆的

来自古剑奇谭WIKI_BWIKI_哔哩哔哩
跳到导航 跳到搜索
页面贡献者 :
肥猫都是呆呆的

字号: 默认 - 14px +
背景: 默认 绿
边距: 默认 - 0px +

  


斩尸王

擒厌火燎山

双人以力

护苍生

【三月廿三

与苏老弟联手斩杀尸王朱粲,并诛灭其手下尸人无数,快哉快哉。虽仍有少许漏网之鱼,但皆已重伤难返,从此往后,纵有天大机缘,也再难有寸进。】

这篇后世被博物学会收藏的《曲青戈降妖手札》,所录的并不是青年与他的朋友们诛杀的全部妖邪,更不是这场纵贯神州南北的人、妖大战的全部。但若问曲青戈与苏慕白,他们打得最艰险而又最快意的一仗是什么,两人定会异口同声说:

“尸王朱粲”。


这一年三月间,两人会同宗圣宫、太华观、天墉城等派弟子,将函谷以西、昆仑以东的妖魔鬼怪扫荡了一遍,其间目睹过数不尽的前辈道友陨落,却也打得域内小妖不敢大声谈论“妖王”二字。这时,听闻洛阳道上爆发了一场离奇的“活尸噬人”之乱,两人遂又马不停蹄,赶赴洛阳。

才入洛阳境内,曲、苏两人便觉此地落雨腥浓如血,同样是暴涨满溢的河道,却像是翻涌着滔滔血海,仿佛在诉说无数朝代的兴亡以及与之伴生的痛苦与杀戮。遥望洛阳城头,那里火光冲天,金雷滚滚,连漫天暴雨都未能将之浇熄,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尸臭。

“那就是厌火燎山了吧,看那火光的架势,它在这儿可是吃到了不少美食啊。”

出发之前,两人就在当地同道的来信中得知,一头以尸气为食的妖兽厌火现身洛阳,而在它身后,还有十万打着“朱”字鬼幡、连绵不绝的尸人大军。

那“尸王”本是前朝末年一位姓朱的将军,趁着战乱劫掠四方,每到军粮匮乏时,最喜以人为食。有一次,朱粲率手下觅食,去到一处村落,因口中滋味寡淡,竟引来雷火烧村,尔后对着火光大啖烤肉,痛饮美酒。数百村民受此无妄之灾而死,尸气怨气堆积冲天,其尸堆余烬中引来火灵聚集,其中,便生出了凶兽厌火。朱粲见之心喜,称这厌火乃自己所造,便让它跟随自己,赐名燎山,从此以父子相称。因燎山生于雷火之中,较之寻常厌火更擅操控火焰,还能将化用金雷之力,引雷生火,朱粲便命手下寻来玄铁,为燎山打造了一副坚不可摧的护甲。燎山引金雷储于玄铁甲中,愈发凶残可怕,早在前朝末年时就是朱粲手下的一员杀将。

当年朱粲恶贯满盈,被帝首剑斩杀于洛水之上,它的义子燎山却得某堕落邪修救援,趁隙逃入了北邙山中。那北邙山是历代帝王陵墓所在,靠着地底龙脉和风水山势的掩护,厌火燎山躲过了其后修仙者的多次追剿,终于一直遗祸到了今天。

此番洛阳道上又见“朱”字鬼幡,短短半月之内,周边山中就有十几处村庄受害。那些为躲避洪水、登上险峰的灾民,却被等在那里的厌火燎山随意烤炙,所谓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实在是也不过如此了。

然而此刻让曲青戈费尽思量的,却不是正在洛阳城下引火烧城的厌火:“它再凶狂,也不过是被‘尸王’收伏的爱宠而已,真正棘手的,还是那从洛水里爬回来的‘尸王’本人。”

世人只知朱粲生性残暴,却不知他生前就因所食人肉太多,浊气郁积体内,而妖化成了一头只有人之血肉才能满足的恶妖。被帝首剑诛杀后,他体内多年积蓄的浊气尸毒渗入了地下,经当时的修仙者作法镇压,需经一甲子之功方可化为无害的地脉灵气。但而今刚过去四十余年,就被妖王相柳施以“化水解尸大法”,用满含怨毒的洛水之土重新塑造了尸躯,还不知怎么唤回了朱粲的一缕魂魄,这才造成了这桩“尸王再现”的奇案。

“听说那妖王麾下,也有精通鬼道的高人,自称什么‘楚江帝君’来着,真是难缠得很。”

此次传信向“神一道天”求援的,乃是地府判官幽廉君座下的灯灵,对这些生死簿上未销的旧案最清楚不过,在请他们出手诛杀尸王时,便将此妖来历讲说了一番。

至于如今尸王麾下的尸人大军,倒并非前朝余孽,而是相柳崛起这数月以来,死于洛水之中的新鬼——说他们是鬼也不恰当,因他们被秘法影响了的洛水冲刷、浸泡过后,无论其时是否溺毙,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尸变。用灯灵青灯芯的话说,还活着的算尸人,淹死了的变尸鬼,不管是其中的哪种情况,都对生死轮回的秩序造成了巨大冲击,难怪连地府鬼差也着急寻人了结此案了。

奇诡的是,在地府的记载中,朱粲死后三魂,只有两魂被鬼差带回地府,另有一魂二魄不知所踪。如今相柳正是凭借这丢失的一魂二魄,驱动那新造的“尸王”之躯,带领着无智无识的尸人尸鬼,浩浩荡荡向洛阳城奔来。

当此危局,同行的太华观清字辈长老清谷,决定由自己带着弟子逸虚、逸云等人先行赶往洛阳城,擒拿厌火燎山,而尸王及它麾下十万尸人则留给了主动请战的曲青戈与苏慕白。

如此战力分派看似轻重倒置,就连清谷爱徒逸虚也不免愕然,眼见曲、苏两人那边势单力孤,一时踟蹰不前。

清谷素来看重自己这位爱徒在剑法上的天赋,但也知他年纪尚轻,临敌经验不足,便正好借此机会启发于他:“须知‘轻重’与‘虚实’,正是剑道上一大关节。逸虚你来说,譬如眼下,尸兽厌火将入洛都肆虐,尸王又率尸人大军浩浩而来,此二者间的轻重、虚实,如何分解?”

御剑青年垂头细思一阵,抬眼望向静候在旁的曲青戈、苏慕白,咬牙答道:“城中百姓安危为重,他们两人性命为轻。”

“不错。”清谷背手点头,“那虚实呢?”

逸虚心下犹豫起来。若以剑招作比,厌火燎山只有一己一身,比及尸王朱粲及其麾下十万尸军,自是极轻极虚的一招,眼前敌阵之“实”,当在尸王本人;可倘若众人置厌火于不顾,或是只派少数弟子前往擒拿,却由师尊亲往迎战尸王、尸军,那么万一师尊苦于尸阵鏖战、不得脱身,前往擒拿厌火的弟子又因力孤而失陷,则不仅城中百姓与力战厌火的弟子性命不保,而且会让师尊陷于厌火、尸王的前后夹击之中——到了那个时候,所谓的“虚招”厌火就将转化为“实”,而看似“实招”的尸王尸军却成为牵制于我、诱我深入的“虚”……

虚实之间,当根据临敌战机,相互转换、变幻无定,而不可拘泥于表面上的人多人少、孰强孰弱,这正是师尊想要借此战安排,教会自己的剑道诀窍。逸虚思及此处,一通百通:“对了,之前灯灵青灯芯也曾警告说,尸王朱粲凭借鬼道秘法,屡杀不死,并非纯靠道法剑招就能镇服的对手……因此师尊才想以狮子搏兔之力,先拿下厌火,以保城中百姓无虞。”

清谷微微点头。

苏慕白闻言,也向清谷长老及众弟子行了一礼:“正如前辈所言,对付尸王人多无益,还请前辈无需顾虑我二人,尽快往洛阳城下收服那凶兽厌火为好。”

清谷袍袖轻拂,令众弟子上飞剑。随后他回过头来,看了曲青戈一眼:“你可想好了?”

“请前辈放心。晚辈此去,乃以己之轻对敌之重,避其实以击其虚,不作纠缠,直取尸王。”见御剑长老仍是皱眉,他这才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要是……晚辈计谋不成,也不过损伤二人,总归不碍大局、不碍大局……哈,只是那时不免要劳烦前辈与众道友,了结厌火之后,再回头与那尸王一战了。”


眼看道友们纷纷飞离,苏慕白才转向身旁一脸气定神闲的同伴:“你说有法子直取尸王,到底是什么法子?”

“咦,你都不知道我有什么法子,就答应和我同去,你这胆子可太大了呀,苏剑仙。”

苏慕白听见好友又拿自己这新得的诨名取笑,简直便要气结。近来,他这“剑仙”之名不胫而走,连他自己都辞让不掉,只因前辈师长中真正渡劫成仙之人,往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不是隐遁世外,便是出手时让凡人完全察觉不到,所以俗世间反而留不下他们多少声名。而苏慕白就不一样了,那天他当着全长安百姓的面,一剑凌空、尽退群妖,说不尽的优美潇洒之至,正符合世人对故事里“剑仙”的一切想象。长安一战后,他这“剑仙”的名号先在西京的达官贵人、贩夫走卒之中风传,接着便有朝廷专程下诏,感激他救保长安百姓的功德,加上有曲青戈这么一位损友,在同道间帮他大肆鼓吹,如今道友们见了他时,同辈们是钦敬,师长们是激赏,排着队想与他结缘者更是数不胜数,这“苏剑仙”三字也渐渐从玩笑之语,变得有如真正的敬称一般。

“我真后悔认识了你,曲土匪,真的。假如我居然不幸活不到修成仙身的一天,那一定就是因为你才折了寿。”

见好友又能与他斗气互损了,曲青戈得意至极,手抚剑匣嘿然而笑。经对方三催四请,他这才大手一挥,正色道:“那尸王朱粲之所以屡杀不死,关键是驱动他的一魂二魄,并不在他此刻的尸躯之中。”

苏慕白点头:“这我想到了。妖王相柳所用的是一种上古邪法,其逆用盘古死后化为山川湖海的法门,以尸骨浸润的水土重造躯壳,然却不能像真正的血肉一样容纳魂魄。何况,妖王再厉害,毕竟不会牵引命魂之术,也不可能赋予尸王生命,那驱动他尸躯的一魂二魄……定然被藏在了别的什么地方,而且通过某种无法断绝的管道与那尸躯相连。”

曲青戈嗯了一声,然后面朝那奔涌的浊流,慢慢吐出了两个字:“水府。”

“水……你是说,洛水?”

“嗯。我猜,朱粲的一魂二魄,一直留在洛河伯水府之中,所以,才连地府鬼差都访查不着。”曲青戈指着脚边的滔滔流水,叹道,“你瞧,这条河,还有天上止不住的落雨,就是相柳向尸王朱粲和他的尸人大军输送魂力的管道。”


天下百川,凡钟灵毓秀之处,若不是蟾龙蛟蜃等精怪的巢穴,便是有各自统御的河伯水府。这些水府主事至少也是地仙之身,其中一些还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水神共工眷属,共工随伏羲登天而去后,祂们便也受了天庭敕封,保境安民、泽被一方,滋养出后世许多名都大邑;另有一些险滩激流的河伯性情激越,不爱受天庭节制,拥聚了本地的水妖精怪为部众,自立淫祀,索要血食,但只要不做得太过,惹得天兵天将下界讨伐,便也能与四海龙宫、五湖龙潭一样自行其是。

不管是以上哪一种水府,都是傍水而生的仙灵或精怪,其与天柱崩塌时诞生的水妖相柳,如同一树两枝,尤其在法力本领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是相柳出世,各地水府先自乱了的缘由。

然而水府还有一重功用,世间只有精通轮回转世之学的大能方才知晓。须知生灵死后,七魄散去,三魂为鬼,鬼往地界轮回井投胎前,要饮下孟婆汤,散去天地二魂。这天地二魂并不会立时化为虚无,而会先在地府三生石、生死簿上留下自己一生的印记,接着天魂上升入生灵的本命宫宿,成为星辰日月精华的一部分,地魂则顺着地底水脉,重回生前生长或是死后墓葬所依傍的河流水府之中,化为万物滋长所需的灵气——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叶落终须归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山川水土孕育了生灵性命,生灵也在死后以肉化尘泥、魂归江海的方式,回报着养育成就了自己的母亲之河。

而洛水水府,本来该是朱粲死后地魂归葬之地。只是不知为何,它的地魂未去地府销号,也未经忘川水孟婆汤的洗炼,就被洛河伯提前截留在了自家水府之中。而如若青灯芯与曲青戈讨论推测得不错,原本在朱粲死时便该散去的力魄与恶魄,恐怕也随着它的地魂一起,变成了洛河伯水府的私藏,又赋予了那具尸王之躯较其生前更为精纯的力量与邪恶。

听曲青戈提及这一关节,苏慕白恍然大悟:“对,水流不竭,淫雨不歇,如设下阵法,以留在洛水水府中的朱粲魂魄为核,不断为它输送力量……那的确无法杀死尸王。而那试图突入洛阳城内的厌火燎山,恐怕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大家无法很快找到朱粲命脉所在——此时厌火为‘虚’,而尸王尸军也同样是‘虚’,此战中唯一的‘实’,其实只有朱粲被藏匿起来的魂魄……但如我们久久找不到朱粲之魂,以上两者又皆可为‘实’,令洛阳道上生灵涂炭……这正是清谷长老所说的‘虚实互换’,可不能不小心应对。”

剑匣青年轻叹一声,肃然望着在暴雨中翻滚的洛河之水。

“只是,为何洛水水府会帮助尸王?就算相柳与天下水脉主人都有些交情,但三大河之一的洛河伯水府直接参与藏匿恶妖魂魄,这也太……太……”

曲青戈聚起护体真气,缓缓踏入湍急的血河之中:“我也不知道,只能去到洛水水府之中,找主事河伯问个明白了。不过我曾听师尊说起……洛水憎恶人族,它会报复毁约背信之人,甚至帮助他们的敌人。”

“这……洛水河伯与中原人族有过节?”从小在西域长大的青年十分不解。

“好像是数百年前,有个后来成为人间帝王的混蛋指着洛水发誓,保证宽恕他的敌人,后来却毁弃了誓约,将已经投降的敌人一族斩尽杀绝。这件事使位居三河之长的洛水河伯颜面尽丧,也是在那之后,帝首剑从人间消失,几百年不见踪迹,中原大地也随之生灵涂炭。”曲青戈的背影渐渐没入了水面以下,“不管怎样,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这就去找洛水河伯,想法子让祂放走朱粲之魂……”

只要没了水府中的一魂二魄,妖王的阵法便没了根基,同道们再要动手诛杀朱粲的尸躯便不是难事。只是那十万受洛水影响而尸变的尸人尸鬼,已经无药可救,即便魂力输送断绝,也不会停下它们奔向活人血肉的脚步。

“我去了结那伙尸人大军,你只管与河伯周旋便是。”白衣青年与好友相知极深,寥寥数语间就明白了他的计划,当下并不跟着对方入水,而是抽出腰间的“陇头南柯”,轻轻一拂,“不久前还是无辜的百姓呢……就算已经尸变,应该也能再做一场好梦吧。”


那时,跟随师父前往收服厌火燎山太华弟子逸虚,和他的众多同门一道,与那厌火一番大战,因此错过了尸王朱粲伏诛的关键一幕。等他终于从厌火的尸气和雷火中脱开身来,只见到茫茫多的尸人大军,在“苏剑仙”的剑下成片地倒伏,以逸虚的眼光看来,他们“死”得并不痛苦,反而像远行的旅人终于放下了负累,回归到他们渴望已久的梦乡。

“难怪同道们都管苏道友叫‘剑仙’呢,年纪轻轻,就有诛杀‘尸王朱粲’的修为!”他的小师姐逸舒也在连声夸赞,“逸虚,前次斗法大会时,你还说人家怕了你来着,原来只是人家谦让,不与你一般见识呢。”

“什么什么?连尸王也是被苏……被他一个人干掉的?师姐,你们亲眼见着了?”逸虚不以为杵,反是大感兴趣,追问道,“怎么做到的?快同我讲讲,我可要全部都记下来!”

然而周围的同门没有一个说得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们只见到苏慕白一剑当先,冲入尸人大军中,招招如梦,剑剑销魂,连尸王都被他左牵右引,几次脱离了自己的尸军本阵。又过了一会,广成派九仙山的一支弟子,在大师伯陌妄言的带领下赶来增援,他们人手一对阴阳双剑,结成两个大阵,以苏慕白为中心阵眼,运转如风,连续九次重创了尸王朱粲的要害。

“但那尸王身上果然没有魂魄,就连斩下头颅都杀他不死。”广成子的八代传人脚踩双剑,羽扇轻摇,落在逸虚身前,脸上带着少有的一丝快意神色,“直到第十次刺中,它才突然身骨分离,皮肉剥落,顷刻间化作了一抔灰土。”

逸虚大张着嘴:“那……那尸王到底算谁杀的,怎么杀的?”

“不清楚。”陌妄言高深莫测,羽扇一指,笑道,“对了,曲青戈曲道友受了重伤,刚刚从洛水里浮了上来,大伙差点以为那是一具浮尸呢。多亏西南赤桑宫的医道们赶到,说他还有得救,此刻已把他抬去救治了。你要有什么想打听的,最好还是等他醒了,亲自问他去吧。”

逸虚连连点头,将此事郑重记下。

然而,或许命运捉弄,偏不肯让白鹤衣如愿,关于曲青戈在洛水水府中到底有何见闻,又是怎样取回了朱粲的一魂二魄,逸虚始终未能打听到真正确实的说法。就连很多年后,他受友人辰溪所托,想为神一道天盟主曲青戈撰写一部生平传记,为此征询了许多洛水边亲历者的见闻,到底还是莫衷一是,各有各的说法。

在同道们口中,有说曲青戈身负三尺剑匣,直捣水下宫阙,将那已被尸毒和怨恨玷污了的河伯处所杀得尸横遍野,最后把那老糊涂的河伯踏于足下,逼他解开法阵束缚,归还了朱粲魂魄,方才饶了他一条老命;也有人说,曲盟主英姿飒爽、交游广阔,一早便俘获了洛水河伯的小女儿芳心,有了佳人从旁助力,他瞒过水府护卫,偷了魂魄出来,又多亏佳人为他求情,这才在暴怒的河伯手下留得一条性命……

而在这些说法中,曲青戈本人在多年后一场酣醉后所讲的,似乎最不可信——他说他自称是天帝伏羲的使者,骗开了重重守卫,来至河伯驾前,对那河伯说,他的师尊云何真人与天庭一位仙将私交甚笃,日前得了确切消息,说天庭已查明洛水河伯为泄一己私忿、暗扣恶妖魂魄的证据,正要派出天兵天将,治他伙同妖军、操控尸阵、残害生民的大罪。趁那河伯心志动摇、忧惧不堪的时候,他又出示了天官令牌,保证只要河伯在天兵到来前痛改前非,云何真人便会在下界调查的天官面前为他美言,请天官回报一个“罪证不实,还待详查”的说辞,让河伯有机会大事化小,将功补过。最后,在河伯招待他的酒宴上,他又豪饮三千,与见惯兴亡的洛水河伯纵论古今,一番推心置腹,终于打动了河伯之心,让其相信,几百年前一个背弃誓言的人间帝王,与手持帝首剑斩杀朱粲的圣元帝不是一回事,与如今的洛阳百姓、中原皇帝更是毫无关联。如此这般,河伯才算网开一面,放走朱粲魂魄,让这死去多年的恶妖,去地府接受他应得的审判。

这故事听来精彩,但逸虚又不是那胡吹大气的演义先生,想来那河伯如是这么好相与的,曲青戈又怎会受了危及性命的重伤。于是,他又去缠着曲青戈最好的朋友苏慕白,后者却不知是也被友人瞒住,还是知道了真相却不忍细说,被他磨到最后,只说:“一个背誓者在洛水之上写下的耻辱,需要一腔最赤诚的鲜血来清洗。曲土匪说了,他命里有齐天洪福,足以替洛阳百姓背负那道几百年都没还尽的诅咒。”


上一章          返回步云书局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