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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丽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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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4更新

    

最新编辑:默归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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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归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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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面为战役行动骤雨狂岚剧情补充文档。


BG Slums House.png

克拉丽日记#1

终于,迎来了计划实施的日子。
这一天,我从灰烬教会逃跑了,斯卡蕾特女士只是目送着我,未曾加以阻拦,脸上是一副早已将一切看得透彻的淡漠表情。我最后瞥见她在阁楼内的身影时,她依然冷静地翻阅着一本微微发黄的手记,没有看向窗外。
为了找准时机解开教会设在各个干道上的关卡,我花了大约一年的时间才找到了相应的操作杆。作为教会防止无关人员进入的障碍,重重关卡将教会建筑围得就像中世纪领主的堡垒。此外还得小心基层修女的耳目。我必须等待驻守的修女都离去,才能前去那里关闭机关。而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但后来,我捡到不知从哪飘来的报纸,看报道说修女的势力被学联新颁布的政策削弱了许多,教会群龙无首。“深渊之底”的哨塔人去楼空后,我感觉自己的运气有如天助,回家的执念和信心更是成倍增长。
一路上,我不禁幻想出回家和父亲相拥时的场景。每每想着能再次和他一起翻阅课本,学习各种语言再顺利进入学联政府工作,并且为自己未来的生活取得美好与幸福资格时,心底都会涌现出无尽的动力。
我不断地鼓励自己一定能回家,不断鼓励着自己以维持信心不再崩塌,但是……打碎这场梦的契机,是我糟糕的方向感。
我已经与这个世界,这座城市隔绝太久了。
不久后我折回了早晨出走的地方,像是绕了一个圈,即使跟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总会莫名其妙地走到一条陌生的路上。
“算了,只要一直往前走,总会走回去的!”
结果,不管是教会的堡垒还是高塔闪烁的探照灯,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还有人吗?!爸爸,喷火姐姐!要是有谁来……”
难得绕出圈子后,踏入的地方却是一处贫民窟,不知属于哪个学联,看路标上的文字感觉像进入了星尘联邦或王立白蔷薇的管辖范围。总之我只管一路叫喊,不知道跑了几天几夜,迷路了就问问路人,可不知是因我的着装,还是闻到我身上恶臭的关系,他们并没有搭理我甚至远远地躲开了。
确认自己正身处在王立白蔷薇后,我努力拼凑起凌乱的记忆,一点点地找到儿时友人的栖身之所,但结果却发现对方的楼房不仅装潢早已幡然一样,就连屋子的主人也长了一副与记忆里的女孩们截然不同的脸。虽然,之前斯卡蕾特女士一直有在提及这些事,但直到这时我才终于体会到了”穿越了六年时光”的感觉。
六年的光阴之于自己就恍如昨日,但不管怎样,对所有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民众而言,这漫长的日子足以让一个学联饱经忧患,甚至经历数场岸谷之变——而我也,痛彻地领悟了这一点。
到了口干舌燥的时候,我就趴在水洼边啜饮,即便如此还是扛不住口渴以及饥饿带来的思考短路。接着我也因此没留意到脚下是陡坡,脚底一滑就滚了下去,头顶传来一声闷响,人好像撞到了岩石上,脑袋一直火辣辣地痛。虽然已经快要站不起身,可我仍然跌跌撞撞地在向前走。
黄昏时,我沿着记忆中的路标,用尽最后的力气穿越了一片丛林,来到了一栋废弃的大宅前。大宅的轮廓和儿时回忆里的某栋住宅极为相似,但我没法再从记忆中搜寻线索,只是视野渐渐变暗最后失去了意识。
夜更深时,我被远远就能听到野狗的叫声吵醒了。并不是害怕狗会对我怎么,就只是太吵了而已。说实话,逃难的这些日子,跟之前在绝境回廊的密林里的经历比起来,根本不足挂齿。
当我醒来后,一开始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但转念一想,像眼前这般极具辨识度的豪宅,周围几乎就只有这一处。于是我抱着确认一下的想法,走到了那栋被废弃的古宅前,明明可以直接一脚踹掉那道摇摇欲坠的木门,但我还是轻轻地打开了它,仿佛怕惊扰了其中的什么东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我打量了一圈房屋,到处都是碎石和蜘蛛网和腐坏。直到我“喀嚓”一声踩碎了类似玻璃质感的物件,才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将其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破碎的相框。拭去厚厚的灰尘后,我注视了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好一会儿,最终得以确认——这里,就是赫胥黎宅。是我和父亲,以及喷火姐姐过去的家。
“爸爸,姐姐……你们都去了哪里?”
脑海里,现实荒芜的景色与记忆中的美好形成强烈反差,就像突然有一阵强光冲击着我的眼睛,让我一时没能站稳,几乎就要绝望地跪坐在地上。就在这时,屋外一场暴雨来袭来,密集的雨点啪嗒啪嗒地冲击着穹顶,无比刺耳。为了避雨,我并没有马上选择离开,而是执拗地蹲坐在这里。但由于这几日以来不吃不喝,就算是新生的身体也已经十分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克拉丽日记#2

从这里开始,我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了。我感觉有个身影正在靠近,地面一阵摇晃,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还听见了枝叶被人拨开的声音。
我的身体被一双坚硬且有力的胳膊抱了起来,不知道我将被送往哪里。而当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几分钟,我只记得胳膊的主人熟练地往我的嘴里灌着粘稠的汤汁。那根本称不上好吃,还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就算想吐出去也没有力气。
而且我明白,嘴里的东西能至少能缓解饥饿,于是选择了咽下。

意识再次恢复时,我眼前是一张陌生的天花板。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用草席搭成的简易床板上,这是一间顶棚和墙壁都漏着冷风的房屋,简陋得不像话。我一边思考着起身,一边又本能地叫了几声“爸爸”,但没一会儿,我感受到了一道来自阴影的强烈视线,像是有人在回应我般,我也顺着视线小心地别过脑袋回看了过去。

“不用害怕,小姑娘。”
“……”
“你的身体感觉还好吗?”
“你是……?”

回话的是一个眼神干练,但颧骨有些凹陷,两鬓斑白的虚弱老人。他的一身都是破破烂烂的,从风衣到裤子都打有颜色各异补丁。虽然一眼看上去就充满了穷酸味,但老人的着装其实很整洁,既没有什么显眼的污迹也没有散发什么异味,似乎褴褛的衣裳并不妨碍他保持干净的习惯。
其实我很想大叫的,但尝试几次后又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而老人见状后也轻轻朝我抬手,像是在安抚我的恐惧,然后又指了指一处熄火的柴堆上,放着一个装有少许剩饭的破碗,小声对我说“你胃口不错”。
我很快意识到,那就是自己之前吃下肚子的东西。而自己,也被陌生人救回了家。
“你脑袋上的伤口我都替你包扎了,做了简单的消炎处理,不过由于你现在还发着烧,所以尽量多休息一下。”
“老爷爷,你为什么要帮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
“是谁不重要。”老人向我递来了有点生锈的铝制水壶,里面装着热水,“就算你长得人高马大,还一副奇怪的打扮,但在我眼中你无非是个受了不轻的伤,梦里喊着‘爸爸’和‘姐姐’的小姑娘。”
“还有这种事……”我发出了一声叹息,扶着膝盖艰难地站起来,接过了他给我递来的水,“……我还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知道,你休息的时候我大多不在家里。”老人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的麻袋,里面隐隐泛着光,像是装着被遗弃的金属和一些压瘪的塑料,也就是俗称废品。“本来想躺下的,但床位被你占了,我就当是出门加个班。”
“抱歉……”
得知自己的梦话并没有提及教会的事后,我竟感到一丝安心。不仅是庆幸不会再受嫌弃,也是庆幸没有给老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真感到抱歉就该把水喝了,然后老实躺下,等把身体养好就乖乖离开。”
虽然话说得很重,但老人的脸色并没有不悦的神情,看得出他是真心希望我的健康能够恢复。
“好……”
我放心地喝下热水,同时,也借这个机会环视四周,看清了屋子的环境。
屋子很矮,面积也小,我一躺下伸直身子差不多也能碰到两头墙壁。就连用于建设的材料和我家,以及学联的建筑也完全不一样。那是用一堆原木堆积而成,顶上再封上木板与外界隔断,看得出这个地方应该不是老人亲手建造的,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太小了,哪怕是独居也不适合他。
“这几天就先委屈一下吧,贫民窟可由不得你挑。”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老人解答了我的疑惑。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吗?你的家人都去了哪儿?”
“死了,都死了。就剩一个孙女,现在还联系不上。”老人的神色浮现出悲伤,“不过就算能找到人,我也没有勇气站在她面前,让她看着自己的祖父是这副狼狈的样子。她是个自尊心和好胜心都很强的女孩,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给她丢脸。”
“啊……抱歉。”
为逃避我不合时宜的提问,老人主动转移了话题。
“算了,还是说说你的名字吧,虽然我们相处不了几天,但总叫你姑娘丫头什么的感觉也会惹得你不高兴。”
“克拉丽贝尔•赫胥黎……叫我克拉丽就行。”
“克拉丽……克拉丽……听着还真是个大小姐的名字。”
老人走到角落拎起麻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然后用脚跟挨个数弄着,像是在清点什么。
“你呢,老爷爷?”
“卢锡安•林德伍德,如今所见,是名拾荒老人,靠捡垃圾为生。”林德伍德将清点完的废料堆积到了一起,然后把空麻袋搭上肩,打开了房门。开门的动静让屋顶纷纷扬扬地落下一地灰尘,“我也是在拾荒途中找到你的,克拉丽,那时你躺在一栋豪宅的主卧里,明明全身都很虚弱,但又睡得挺香,就像是睡在自己家的一样……当然,你也差点睡死过去。

克拉丽日记#3

林德伍德先生离开后,我没有马上睡去,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门后那个用塑料布搭着的小木箱上。
我知道偷看人的东西很不好,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归根到底,我还是没能完全信任这位老人毕竟他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和我的爷爷生前的气场相去甚远,一点也没有这个年纪的老人特有的和睦与慈祥。
“好吧……”
我说服了自己,掀开了木箱的盖子往里看,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做菜工具。但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一个压在所有杂物之下的金属佩饰,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起来,只见它在油灯面前闪闪发光。
——那是一枚印有蔷薇花纹的银质勋章。而且不像是伪造的。

…………
……

再次见到林德伍德先生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屋外,林德伍德用树枝串起了不知从哪里钓来的鱼,直接把鱼悬在点燃的木柴上烤。火舌碰到了他的手,但他没有动弹一下,仿佛他早已习以为常。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茧。
“吃吧。我一般不吃这个。”
我接过了她的烤鱼,一嘴下去平淡无味,口感还很硬,感觉根本算不上是一道合格的菜,
“……你不饿吗,林德伍德先生?”
“生病女孩需要营养,快临终的老家伙就无所谓了,反正吃什么都无济于事。”说着他指了指贫民窟小巷的尽头,“而且我晚点可以在那里领到救济粥,虽然不算给人吃的东西,但至少管饱。”
为什么过着拮据的生活的老人,会在家里藏着一枚白蔷薇的勋章?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疑问从刚才就一直在我满脑子里打转。
这时候我有些按耐不住好奇心,试探着问到:
“我觉得你可以找些用不着东西卖掉,好歹能吃一些像样的食物——比如那边木箱里的。”
“那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我这里最值钱的就是垃圾。”
“可我看到里面有一枚勋章。”
“你——”
说完,我吃鱼的嘴诧愕地停下了,因为林德伍德坐先生正了身子,首次向我投来了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明显能感觉到他跟之前不同的气场。
两人沉默着四目相对了好一阵,而且透过火光四射的柴堆,就像有什么东西也在他眼里熊熊燃烧。
我连忙做好了道歉的准备。
“我其实不是……”
“算了。是我没保管好,那种东西本该收起来的。”
像是泄愤的话卡在了喉咙,林德伍德欲言又止,他眼睛一转看向了火堆,发出一声长叹。
“勋章不能卖,那是我退伍前政府颁给老兵的荣耀奖章,一生只能获得一次。我们队伍里每个老男人都有,要是真丢了他……我会感觉自己在军队里的那段日子将不复存在,仿佛没从这世上来过。”
“可你都已经靠拾荒为生了。”
“退伍的补助金不够用,我也没办法。”
“你本来可以一直留在部队啊。”
“那你还不允许我怕死吗?本来老子我身体就不太行了,现在上战场不也是拖人偶们的后腿?”
林德伍德把水壶放在了柴火堆里,水壶里的水吱吱作响,不一会儿冒出腾腾热气,仿佛他的心情。
“这种生活真比战场好吗?那边至少能吃饱饭还能看病。”
“让你养病怎么养出这么多废话,真要说的话倒不如讲讲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克拉丽小姐。一个人在废宅游荡,怎么,你是鬼魂吗?”
“我……离家出走。”
“哼,离家……”
“一些和家人之间的难言之隐,我出走了好多年,这些日子我差不多也是靠着别人的救济为生,而且为了躲避野狗和治安宪兵,我甚至没空吃饭,就算吃了上顿也没下顿。”说着说着我不禁难过了起来,在他眼里我可能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软弱小姑娘,“等我想好了要回去的时候,爸爸和姐姐已经搬家了。我找不到他们。”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打住吧……这点内容也不值得我跟你废话太多。”林德伍德先生用布包着烧好的水壶,拿了起来对瓶口吹了几口气,“最后记着一点,丫头,贫民窟的流浪汉不问来处,不问去留,大家多少都有难言之隐。如果每个家伙都像你一样刨根问底,这里的规矩就会被打破,不相干的人也会进来,我们都会混得很不舒坦。那样的话后果可能很严重。”
也许是对我的体量,又也许是确实对周遭的事物漠不关心,林德伍德先生草草解释完后,便没有再三追问,闷闷不乐地喝起了水。
我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可你……”我看着林德伍德的眼睛,放下了烤鱼。此时我,感觉自己真把他当做了逝世的爷爷。
“什么?”
“我知道轮不到我说这些话,但我就是很奇怪……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是愿意帮助我,明明没什么钱,却为每天都会找来一些吃的,这对你来讲有什么好处吗?或者……我能带给你什么?”我宣泄似的说着,“实话告诉你,你可别弄错了,林德伍德先生,我其实什么都给不了你,捡垃圾的工作我也帮不上忙,所以更不要在我身上期待任何事情。”
长久以来积累的愧疚,让我无法忽视林德伍德先生的好意。毕竟这几天的日常已经让我对林德伍德先生产生了不舍,这份情谊不会随着我回家或是回教会而消失,而且还会一直存在干扰我对赫胥黎家的憧憬,或者说……削弱我对于做回克拉丽贝尔的执念。
“……”
让林德伍德对自己不满,对自己在贫民窟的格格不入感到厌烦,这样我和他距离就会疏远,真到了离开时,我也不会太感伤。我是这么笃定的。
因此这是一次对我自己的内心进行的自我保护。不是因为我不重视在这里的经历,恰恰相反……虽然我一直躺在这个破旧的小屋里哪儿也没去,虽然我身上病痛并未好转,虽然我本来的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但是在这里,我却可以不用怀念过去,不用思考现在,甚至不用担心未来。我开始感觉到,这里的生活竟然让我有了一丝留念。
“……但你一直没有退烧。”他尽可能克制地看着我,“拖着带病的身子在贫民窟,大概率会因各种意外死掉。我也不想看着有人死在家门前。”
“那你还把我带回来。”
“因为你长得像我的孙女。虽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愿意。”
“……什么?”
“我说过,我曾有过孙女,那时候我们还在废都生活。”
“后来,在废都沦陷的那一日,儿子和儿媳都死在了废墟下,她也和我走散了。等再打听到她的消息时,已经是……她的死讯了。就在前几天。”
“……”
“她是凯旋而归的中途被精神失常的流浪汉杀死的,我是看到了张贴的士官讣告才知道的这件事。不过,我身在此处却没有任何力量去阻止那一切的到来,我感到很惭愧。现在为了忘掉那些糟糕事,我就在想尽可能多帮帮别人,尤其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女孩。”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这段记忆是我的一道疤痕,我一直不愿主动去揭开,似乎习惯了所有秘密都这样埋在了心里。”这次轮到林德伍德先生哽咽。“但是,如果她还活着,她多半会和你做很好的朋友。

克拉丽日记#4

身体稍微好转后,我也慢慢帮起林德伍德先生的忙。我每天都带着满满一包从河边还有酒馆附近收集的废铁或玻璃瓶前往贫民窟,中途看见其他拾荒的老人我也会搭一把手,而且他们实在扛不住废铁的重量的时候,我也会直接收过来扛到自己肩上。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有这么这么大力气,大家也想不明白,权当是年轻人身体硬朗。等到了黑市的回收站,负责回收的工作者收到废品支付报酬后,其他拾荒者也会把手中的硬币分我一点,并且无一例外地向我致谢。
其实这么做的目的,除了回报林德伍德先生外,我还想委托他一件事。
“这几封信就麻烦您了。”我递给了他几封信,收件人署名是阿道司·赫胥黎。林德伍德目不转睛地盯着名字。
“好耳熟的名字。是你父亲吗?”
“是的。您要是在城里生活的话,应该会听说他的名字。”
“可如果真是什么赫赫有名的贵族,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城里找他?随便打听打听不就能问到人的去向?”
“不行的,我之前悄悄试过几次,一般只要靠近邮筒也会被赶走,因为父亲平日里经常会收到读者的匿名来信,其中也有恐吓或骚扰信件。而邮局我又不知道在哪里。”
“他是作家?”
“算是吧……”
“我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你的忙。”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比我容易成功。”
“我尽力。”

就这样,我开始不停地写信,麻烦林德伍德先生帮我送去投递,即便我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至少这样的行为,还能给我坚持在垃圾堆里翻滚的勇气。

只是,每次的结果,都那么让人无趣。

“之前的信有回复吗?”
“至今都杳无音信。”
“这样……”

克拉丽日记#5

然而这么宁静的时光,终究还是结束了。
这一天,林德伍德先生说信确实是送出去了,他准备去邮局看看有没有回信,顺便回来的路上要去河里捕晚饭用的鱼,我就负责在家生火。
很长一段时间后,能捕鱼的那条河流那边突然传来惨叫声。我正想着赶往那边,就看到树丛里冲出了几个穿西服的男人,他们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那个老东西的线索有了。赶快回学联。”
“只要顺着信的地址就能找到了他。走吧。”
我心想“这下不好了”,立刻朝林德伍德先生的家里赶去。
来到小屋附近,发现几个男人正用枪指着林德伍德先生。我下意识躲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老实聊聊,我不会伤害你的。”
“……”
“还记得你当年犯下的罪吗。”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将战时内阁克扣对遇难人员的救援物资的事透露给了媒体,还带走了关于绝境回廊作战时期的黑料。其中就包括我们为了保全军队和贵族牺牲平民,还拒不发放补偿金等等。如今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为了防止泄露,军情六处将执行军法,要么你自愿被收监,要么就要被按反叛罪处理。”
“我不接受。”林德伍德犹豫了一会儿便拒绝了,“我心愿已经完成了,随你们处置。”

还未等我发出任何声音,枪声就响起了。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随后便是数发子弹穿过他的身子。

…………
……


待那帮人离开后,我从树林里出来了,看见林德伍德先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不过……现在也算两清了。”
我不理解他两清的意思,只看他用最后的力气将手指向一个抽屉的方向,话还没说完就咽气了。
我沿着那个方向找到了一本日记,日记里贴着一些合照,还记载了一些事件的过往,以及六年来因为绝境回廊战后创伤应激障碍。

这时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将林德伍德的尸体埋葬在了贫民窟的后花园后,暴雨再次来袭,我落魄地在街头游荡,撞到行人身上,被行人打骂,最后在一辆卡车撞向自己前,我发现有人拉住了我。
回头一看是斯卡蕾特女士。
她告诉我,在无尽的黑夜中,只有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