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传·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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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30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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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雪魔王遗风·上
王遗风【48岁】,十大恶人之首。
“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解红尘。”
红尘一支,武林之中向来少有人知其来历,它是个素来一脉单传的门派,红尘武学,最重修习心神,非智慧圆融之人无法窥其门径,以己之心静,操敌之心志乃此派武学之最高境界,招式拼杀,反为末流武技。红尘弟子向来游戏风尘,潇洒无拘,王遗风便是这红尘这一代的传人。
红尘弟子,向来为心思极为敏捷,智慧通达圆睿之人,王遗风便是此等样人,周神功元年(公元697年),王遗风生于鲁地书香名门王家,他少年早慧,心思远较他人敏锐,诸人表里不一之处,笑里藏刀之言,他竟能一一察觉,寻常童子,多见他人温和良善之处,他却自小早已尽知人心险恶之处,童子天真无虑之乐,他全无机会体会,此等痛苦,他自经事之始便时时经历,却全无法向他人倾诉,心内煎熬,可想而知。
王家家中建有置书之楼,其中藏书之丰,几尽囊括经史集注,王遗风为求一解,自六岁便埋首楼中,常初读儒学,再阅法家,兼涉阴阳、周易,十年之中,他便阅经史百家之作,于诸家之言论尽皆领会,却仍未能解心头之苦,唐开元元年(公元713年),红尘上代弟子严纶云游鲁地。他听闻王遗风特异之处,遂前往王府一会,王遗风天资正合红尘武学所尊之道,红尘门派之旨,王遗风也颇为心动,遂追随严纶出家修习武学心法。
王遗风随严纶习武,他于红尘武学之悟性甚高,十一年后,武功大成之后,他再出江湖游历,未想他心头之结,却不散反深,盖因红尘心法,本重体察外敌,他修习之后,于他人心内所思之事了解得更加细致,那表里如一之人,本来便是旷世难寻,而口是心非之人,却是遍地皆是,他所见之人每多一个,眼中的人世便愈加暗淡一分,他每有闲暇,便会陷入这等心结之中,几番都欲举掌尽了愁绪。
唐开元十九年(公元731年),王遗风因叶凡之事前往唐门,事了之后,途经巴蜀自贡,他在那里遇到了小月,那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之人。
自贡有个桃香楼,文小月便是那楼中的一名舞妓,唐开元十九年(公元731年)八月初四夜,王遗风路经桃香楼旁,楼中欢歌不绝,他怅然抬头,却为那眼神所惊,那满天飞雪,雕廊画栋,便只凝成那窗中的女子。
她罗衣半解,作于恩客怀中,她目光清澈剔透,明亮如星,仿如从不曾为这尘世所染,从她的眼中,王遗风看不到一丝人世的污秽和虚假,王遗风这三十年的烦恼,仿如便忽然有了一个出口,他胸中热血激荡,激动莫名,直欲纵声长啸,但深怕这只是梦境一场,为他一啸惊醒,他决意要向这女子询问为何如此青莲独世,淤泥不染。
那夜,后来驰名天下的雪魔便在漫天的风雪中静静的站立了一个晚上,他听那楼中软语温歌,看那窗内灯火阑珊,直到夜阑人静,万物息声,雪湿重衣。
她叫文小月,她得听到窗外雪声风声,知道这夜雪大风寒,却并没有发现窗下的那个默立的白衣男子,文小月天生瞽目,在她的世界里,一且都是黑色的,她从来也不知道,世上如王遗风这等风范之人何等稀少难见,即便看到了,那也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风雨飘萍,从来不曾令她心意稍有改变,她在意的,只有她的那些孩子而已,苏三爷每次来她这里,都会留下不菲的银钱,那该能让三财和四宝换上过年的新衣了。
白衣雪魔王遗风·中
大金已经在衙门的李捕头那里打上下手了,这样家中的状况又有了好转了吧,想到这里,耳边苏三爷的闲杂言语便如轻烟过耳,文小月无明的眼中便似要泛出光采来。
那日开始,桃香楼有了一位新的客人,他气度恢弘,潇洒儒雅,一望便知是饱读诗书的高士,旁人皆以王公子相称,王公子每来桃香楼,只点文小月相陪,若然有人先行有约,他便端坐等候。文小月从此有了一位有趣的朋友,别人都叫他王公子,日子久了,她便知道他叫王遗风。
王公子却未曾从此离去,他此后每日都来,日子久了,她知道王遗风才华过人,家室豪富,却是自幼每日内心折磨反复,便对他无比同情,她见识不多,却也不知如何劝说才是,她却不知,王遗风每日与她相处之时,多是看着她眼睛,无论何时,那双眼睛始终清澈晶莹,王遗风多年困扰于心的痛苦,便在那里被涤荡无踪。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是夜万里无云,月圆星稀,文小月又与王遗风畅谈半日,她心中高兴,回家的步子便也跟着轻快起来,苦水巷子她走了八年,哪处有坑,哪处有石,她都清清楚楚,王遗风远远的跟在她身后,看那女子的步子咯吱咯吱的踩踏在雪上,他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他方才已为小月赎身,从此这单纯的女子会更加开心了吧,他看她的孩子们打开门迎接她,他看着她脸上笑容灿烂无比,他忽然了解,这里便是他旅行的终点。
夏大千站在巷子尾,他看她的孩子们打开门迎接她,他看着她脸上笑容灿烂无比,他的笑容也灿烂无比,他想到的是方才那张大额的银票,红底黑字,那是通宝钱庄发的,全国通用,王遗风把它递给赵嬷嬷之际,夏大千正站在他们身后,他刚被玄字桌的豪客大骂手脚不利落,手里还端着刚从桌上撤下来的盘子,他的手脚当然不会很麻利,六天前他和弟兄们走街过巷,自在逍遥,不过有人不开眼动了大户人家的少爷,兄弟们被抓的抓,逃的逃,生计这才困顿下来。
舅舅找了个门路把他送到桃香楼里跑堂,不过他可半点不愿在这里看人脸色,他一向是个有志的少年,呼朋引伴,啸聚山林,那才是他夏大千应该作的大业。
他正这么烦恼着,那机缘便从天上掉将下来,他知道这王公子每日里前来桃香楼,点名要的便是那个瞎了眼睛的小月,那大额的银钱竟然是为了这么个残废出的,看那王公子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便知他身上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票子。
他却半点不曾打过那公子的主意,他从小在街头斗殴厮混长大,对手的强弱,却是多半不打也能分辨出来,这王公子虽儒雅若文弱书生一般,但他走近他身边全身汗毛都似要竖起来,即使是东城的王老大也没这般可怕。但夏大千却知道小月的底细,苦水巷子,那里是全城顶穷的所在了,不过,他们这些小混混也之能去那里捞些油水,文小月就住西墙左首第三家,家里三个拣来的小娃子,只有那个大金有点气力,不过他每天早晨便会到衙门里应卯,他想着那张大额的票子,不知道这出手阔绰的王公子给了那个瞎姑娘多少张。
他又摸了摸腰上的斧头,那是他适才抽空找城东口李铁牛打的,他看着小月进门,看着王遗风飒然转身、走开,那间破屋子里有他灿烂的未来,至于那阔绰又可怕的王公子,他相信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夏大千深深吸了口气,下手之前,手要稳!这是混江湖的铁律,他心中默念:“关二爷保佑”,这是他的习惯,然后,他脚步轻快,走在屋檐下的暗影中,他抬手,敲在门上,腐朽的木门,噗噗噗的声音,韵律均匀,他对自己的镇定很满意。
白衣雪魔王遗风·下
他听到门内小月的声音:""王大哥么?"",声音里有一丝喜悦,他也有一丝窃喜,开门吧,这样就不需破门而入了,他听着门闩吱吱拉开的声音,他看到那个瞎姑娘,她正婷婷而立,轻捻袖口的双手却透漏出她的羞赧,他看那眼睛,清澈无尘,他似能从那无明的双眸中读出一丝企盼,一抹娇羞,这样看来,这个小月也很漂亮呢,怪不得那王公子为她一掷千金,夏大千为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些感到满意,他真的很镇定,他轻轻跨上一步,顺手带上门,谨慎,这是他的习惯。
他看着那双眼,抬手举起斧头,向着那期盼的面孔斩下去,美丽的头颅飞在空中,他伸手接住,轻轻放到桌上,里面屋子还有三个孩子,都在睡着,他的动作轻捷柔和,没有惊醒一个,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手中的几两碎银快被他捏碎了,桌子上现在有四颗头颅,身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屋中陈设简单,都已经被翻遍了,手中的东西是他仅有的收获,夏大千忽然想到,他可能犯了个错误,他应该先确定目标再动手,不过这都怪那个王公子,他给嬷嬷的银票实在是太诱人了,谁会想到这么阔绰的人竟会没给他喜欢的姑娘一点银钱呢,真是个混蛋啊!
他把银子揣到怀里,还要靠它逃命,想像中的逍遥岁月忽然破灭了,不过他还年轻,他有的是机会,他想到这里,就平静下来,换上干净的衣裤,他从后窗跳出,夜色幽暗静寂,听说两广一带发财甚易,夏大千看着天边渐渐清晰的紫薇星,他决定了路途的方向。
第二天,也便是八月十六,那日所发生之事,知情之人都已经死去了。
外人大略推测,应是王遗风惊见惨事,他失去人间唯一可以依靠之人,心中悲愤郁结之情,触动了心中的恶念,一时间天雷地火,一怒倾城,两万余人尽被荼毒,血踪千里,自贡从此沦为大唐鬼域,王遗风恶名从此妇孺皆知,闻其名,三岁孩童都不敢夜啼。
世人若遇难以违抗之情境,或誓死一搏,或低头服顺,人心善恶,本乃共栖共存,但王遗风因其性情与才华,却是非要得出一个令自己满意之结论,文小月本是他心中创伤之医者,小月一死,王遗风性情大变,他以邪恶为人性本真,且要予以实施,他托身恶人谷,以恶为本心所向,不过数年,齐集十大恶人于恶人谷,开元二十年(公元732年)他率领恶人谷弟子重创昆仑,打败各派,所为之事,尽皆骇人听闻,渐被列位十大恶人之首。
夺命阎王肖药儿·上
肖药儿【81岁】,十大恶人之一。
“阎王帖”肖药儿乃恶人谷十大恶人中成名最早之人,他出身西京肖家,肖家世代行医,肖药儿自幼跟随父亲肖病钻研医术,待到肖药儿独自行医,他妙手回春,手下未有不治之症,且伤愈之速,自古未有,年到三十,声名竟超越乃父,旁人都以为他手法独到,确有妙技,遂以“医仙”之名赠之,与成名多年的“药王”孙思邈并称当代神医。
受他所医之人,多则十年,少则五年,必然无由暴毙,却无人可解其缘由,只当天命已到,河朔大侠吴广。与孙思邈有旧,一日与其相遇,却被药王看出端倪,孙思邈细加诊查,吴广之体,分明曾被人以霸道药物辅以绝毒吊住性命,药物激发潜力续命,毒物缓缓蚕食精力,这手法施展之后,受术之人体质便随药物毒物缓缓改变,经年累月,早已无药可医,这等手法,高妙机巧,非精通医术之人不可为之,自古医者父母心,孙思邈见竟有如此施用医术之人,遂决心弄个水落石出。
夺命阎王肖药儿·下
肖药儿虽生性谨慎,从不在一地频繁施术,但孙思邈人脉广博,肖药儿所为之事,终于还是被查了出来,他唯有落荒而逃。
说起肖药儿如此行医的缘由,这还要从头说起。肖药儿初时行医,手下之人,无论一地巨富,或是一方豪杰,活命之方全操于他自己之手,掌控乾坤之感油然生出,他每治疗一人,此种心意便增添一分,但只能医生,不能控死,肖药儿却渐渐无趣。
终有一日,他于被医之人身上施加手脚,令其日久必死,他初次如此,尚且后怕,但事过年余,两年之后,那人无疾而终,无人发觉他所为恶事,肖药儿不禁心下窃喜,于是每隔数日,便如前施术,到后来他所医之人,每人都被阎王帖子标上了姓名,他于所医之人皆有详细记录,何时医治,何时体弱,何时身亡,他从旁详加观察,若不是依照自己所定时间死去,他便再行研究何处出错。
他也担心自己有日恶事败露,便谋求保命之道,除研究毒术外,若有武林中人求医,他往往不求金银,而求其心法招式,但他毕竟习武甚晚,虽曾用心琢磨,终是长进有限。
后来肖药儿进入恶人谷中之后,性命虽得以保全,但众恶人若有伤病,他却只能医好,不能医坏,他习惯已成,这般下去却比要他性命还要难过,于是肖药儿定下规条,求他医治之后,须得为他掳来一健壮年轻之人,供其钻研医术,恶人谷中恶徒却并非每日受伤遭难,肖药儿每得一人,往往较往日倍加珍惜,各种手段一一施展,绝不让他迅速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