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厘杂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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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7更新
最新编辑:大唐历史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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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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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宓记
天欲宫绝密。
非宫中弟子,不可翻阅。
段业声,天龙寺弟子,品貌上佳,虽然武功高强,但因半跨佛门,轻易不可杀生,最宜死缠烂打。
批语: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段方旬,段氏新任家主,心向往之,然拒人千里,未敢近身。
批语:性如白玉烧犹冷,可惜无福消受矣~
段风,段氏弟子,性敦和,木讷呆板,尝试以身相诱却是不解风情。
批语:若无其他选择,可勉强一戏。
段明微,明明是个美人,偏偏叫什么女阎罗。其实若无良人相伴,女子亦可……
批语:阿姐怎么单单对我凶~
段宴,原段氏神剑宫少主,貌绝佳,可入江湖俊男榜前十,绝妙!上上品!
批语:待女子最是温和,可惜若无足够实力,无法将其强行掳回。
侠客某,段氏弟子,虽为上品,然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批语:可近观而不可亵玩焉。
牟寂,白马剑宗少宗主,模样俊俏,性深沉,手中郁刃淬毒,其人亦如其剑。
批语:皮笑肉不笑,见之生寒,若无把握切莫轻易尝试。
穆玄英,浩气盟少盟主,小名毛毛,少年俊俏,一身正气惹人心怜。
批语:仅大理山庄匆匆一见,无缘与之纠缠。
段风手记
(一)
我叫段风,也叫……马夫之子。
我的父亲原本只是段氏马场的一个普通马夫,起初也不姓段。
父亲说,他年轻时头部因为受过重创,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带到了大厘城附近。父亲想不起过去,想不起自己的姓名,潦倒之下幸亏遇到了段云方伯父,后来在他的照拂在段氏马场当了个马夫,有了新的名字。
我嘛……其实也没什么故事好说的,我从小就不爱和人打交道,同龄的孩子也不太喜欢和我一起玩,好在我有自己的小木雕。平时不用帮父亲干活时,我就躲在草垛后面用自己做的木雕给自己演戏看。
尤其是传闻中“江湖里的故事”,每次走茶马商道的队伍归来,我都会壮着胆子,向他们打探外头的事情,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天地自导自演一场。
直到有一天,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发现了这个“秘密的地方”。他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嘲笑我雕得歪七扭八的木雕,反而探着脑袋问我:“你刚刚演的初唐四杰里最喜欢谁?能不能让我一起演?我模仿得纯阳子虚可像了!”
我啊,也是这个时候认识了阿旬。
(二)
因为阿旬的关系,我在马场的生活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他像个孩子王,随便一句话,就能让这十里八乡的孩子跟在他屁股后头疯玩。虽然我比阿旬大两岁,可在他面前,我反倒像是个弟弟,而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他带着寨里的大家一起偷偷爬到半山腰,对着天地结拜为异姓兄弟,还给我们的帮派取了个“苍山一霸”的名号。
阿旬说,我做的木雕很好,尤其是刀剑、折扇,所以他命我为帮里掌管“兵器”的堂主,以后专门负责打造“帮派”里需要的兵器。久而久之,我们“苍山一霸”的兵器成了同龄孩子中最“精良”的!山寨里不知多少孩子天天跟在我后头,让我在阿旬面前给他们说好话,放他们入帮。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我渐渐从“马夫之子”成了“苍山一霸的堂主”,最后再成了段氏弟子——“段风”。
(三)
段氏有族规,凡是本家弟子,六岁时都需入洱海别院学习。
我起初没有这个资格,是阿旬特地和云方伯父请求才准许我入别院。要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可阿旬却说,去别院只是为了学东西,不该有什么身份分别,我也就壮着胆子同意了。
但入了别院我才发现,真正把我隔在外头的是天赋,还有我与生俱来的自卑感……
好在阿旬讲义气,时时都照顾着我这个“帮中的兄弟”。当然作为回报,我也少不得帮他“打掩护”。好比他赖床不想到学堂听讲时,就是我帮他扯的谎,要么是头疼脑热,要么是打架受伤……授课的先生听完后,总是无奈叹息摆手,紧跟着一封封告状信也就寄到了云方伯父手中。
只是阿旬并未收敛,身边反倒又多了一个和他志同道合的人,神剑宫的小少主——段宴。按理说,以现在的段氏,他俩一个来自大理宫,一个来自神剑宫,本该多有不睦,可不知为何竟然玩到了一起,还默契非常。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我每每扯谎就得编上双份理由。
(四)
段宴小公子没有加入“苍山一霸”。
阿旬邀请过他,可宴小公子说他不喜欢屈居人下,倘若阿旬愿意让出帮主之位,他可以考虑。我原以为阿旬和他关系好,会毫不介意地把帮主的位置让出去,可阿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阿旬说,不是他不相信宴公子的本事,只是帮里的弟兄跟了他那么久,他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虽然宴小公子最后说自己只是玩笑,可我知道阿旬回答得很认真。当然了,他俩的关系也并未因此受到影响,反而总是一起捣蛋。甚至私下不顾段氏的家规祖训,偷偷将分属两宫的不同绝学和阵法传授给对方……
有一次,他俩壮着胆子去石林探险,阿旬那个路痴啊,别说石林了,在自家院子有时候都会摸不着南北……后来听说全是靠着宴小公子,他们才顺利走了出来。也是那一次,我被罚得很惨。毕竟是我给他俩打掩护才让他们溜出了洱海别院,吓得别院的先生们担惊受怕了好久。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我其实并不介意为此受罚。只是再三跟他们提建议,近日要是再想去哪里疯玩,先换个人打掩护,让我的屁股休息几天。
(五)
一晃好多年……
等再翻开这本子的时候,阿旬已经去了天龙寺修行。
阿宴也已经回了神剑宫。
当年“苍山一霸”的大家也因为多年的不联系都散了。我们这些人到底不似幼时那般肆意无拘,承担起了族老们所说的各种责任。就连我也在家主的授意下,开始跟着云方伯父学习打理商道,云方伯父也总是拍着我的肩膀说,等我学成的那一日,可得好好帮助阿旬……所以,我也得努力了!
将来,等到阿旬带领段氏脱离朝堂自在江湖的那天,等到我段风也能名扬江湖的那天,我就拿着这本本子,到大理山庄的正殿去炫耀!炫耀大家年少时的无羁,炫耀大家年少时的无忧,并告诉所有段氏弟子,我们为此付出的一切都很值得。
大厘村寨杂闻
(一本没有任何署名的村寨杂闻手记,似乎是到访此地的江湖客所留。)
【晚山镇】
晚山镇,早年为山间旷野,后在段氏带领下,连同当地寨民一同向花神请命,得花神首肯,方才搭屋建舍。又因茶马商道时常途经此地,往来客商频频,是故兴盛不衰。
照影桥,可远眺苍山,倚桥观风,乃镇中观景上佳之地。
观云楼,有大厨云阳,手艺惊人。炸蚂蚱,食之……略呕。炸蚕蛹,食之……何苦来哉。折耳根,无福消受矣。
村民南衫,热情好客,可惜言语不通,比画多时,鸡同鸭讲,遂告辞。
……
【出云寨】
出云寨,原是融天岭出云村,世代受段氏庇佑。段氏迁居大理山庄后,举村追随段氏迁居于此。因村寨四周土壤肥沃、邻近水源,便以种花养蜂为主。
寨长伊图,个性和蔼、健谈,常于寨口讲述英雄故事。其中一则说,侠客某从天而降,救出云寨于危难,后正式拜入段氏,继而云游江湖去也。
寨民阿阳,个性淳朴,寨中酿蜜高手。食之……齁甜。
寨民元五,因拜入段氏山门,并未得见,据悉其母姓元,乃一女侠矣!
……
【溪月寨】
溪月寨,因村寨周围有溪流包裹,其形状如弯月,由此得名。当地寨民以种茶、种果为生,然早年商道不通,略显荒僻。段氏迁居大理山庄后,开始大批采办溪月寨茶叶,寨中由此繁荣。
寨长何善诺,性急,然为人公正,深受寨民爱戴。
村民支离,南衫之妻,热情好客,擅烹饪。炒菌子,尝之可谓妙极!妙极!
又一日,余心生好奇,于道旁依样采摘野菌,食之……忽见牛马奔腾半空,壮哉!奇哉!后昏睡三日……良久,见段氏弟子四处张贴告示,勿采摘、买卖、食用不熟悉的野生菌。
……
【清竹寨】
清竹寨,因四周竹林环绕,寨民又以“竹”为生,手艺绝妙,故而得名。此外,林中常有小兽出没,最喜抢人怀中苹果……余遂“大方”予之。
寨长德翁,年逾古稀,喜邀人于坟头饮茶,说当年故事。生死于此,归为平淡。余……感慨良多。
寨民岩大,和岩二、岩三为同胞兄弟,生性稳重,乃寨中手艺人。
寨民岩二,和岩一、岩三为同胞兄弟,生性懦弱,手艺稍次其兄岩一。
寨民岩三,和岩一、岩二为同胞兄弟,生性活泼,手艺平平,最是热情好客,易相处。
……
侠客初行记·元五
(一)
大侠元五,出生于出云寨,其母元英也曾是江湖一代名侠……
(此句之后数行,反反复复写了些东西,又反反复复被人用笔墨涂污……)
算了、算了!不装了,中原的字怎么就这么难写啊?随便写个传记还得想着法儿地措辞,真要人命。
大侠我……不对,应该是——我是未来名震江湖的大侠,元五!
以后不管会不会被人嫌弃,总之这本行记,就是我元五一生行侠仗义的写照。
(二)
我出生在融天岭的出云村,听伊图爷爷说,我阿娘是因为行侠仗义才会路过此地。更巧合地是,阿娘刚刚打完架就把我生了下来。所以寨里的人说,阿娘一点不像那些普通的中原女子,反而更像是蛮族土生土长的人,既彪悍,又飒爽。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的确也如大家认同的那般,我出生没多久,阿娘就把我扔给伊图爷爷帮忙照顾,继续出门行侠仗义去了。只是……阿娘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大家相信阿娘为人仗义,不认为阿娘是故意丢下我离开的,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才无法归来。毕竟西南一带林子多、野兽多,更别提还有障毒什么的。好在邻里的叔伯婶婶们都对我很好,我也就吃着百家饭长大了。至于我的名字,阿娘走前说是没想好,留着等她回来取。阿娘走后……伊图爷爷就依着阿娘的姓,给我取了元五这个名字。
(三)
我们出云村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受段氏庇护了,可是后来因为南诏王的关系,一品堂和蛮族人经常来村子骚扰。伊图爷爷常常为此烦恼,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段氏就带领着我们迁居到了大厘城以北的这片土地上。怎么说呢?这里风光秀丽,鲜花遍野,远比贫瘠的融天岭要好上无数倍!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出云村正式更名为出云寨,大家开始在这里搭屋建寨,段氏也经常会派人到寨里,一边传授给我们关于种花养蜂的知识,一边教寨里的人认识中原的汉字。
段氏之中,我最喜欢的自然就是常来村子里帮忙的段大哥了。段大哥名叫段方旬,听段氏的弟子们说,段氏的家主一直将他当作下任家主培养。可段大哥一点架子也没有,甚至还经常回答我关于武学上的好多东西。只是每每我提起要段大哥亲自教我武学,段大哥总说我的心性不适合练段氏心法。武功不是练就好?有什么合不合适?我想不明白,段大哥却安慰我说,天下武林门派众多,只要机缘到了,不用怕学不到真本事。
(四)
后来我终于遇到了我的机缘!那就是我的老大!
那是段大哥离开南诏游历很久之后的事情了。那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敢来寨里骚扰的山匪居然大摇大摆地来了。还好我老大从天而降,几下就把那些山匪打得落花流水。我想拜老大为师,可老大说不想收徒,想要做个江湖闲人。
这么没志气的念头,我必须想办法帮老大去除啊!
直到南诏王征兵的事情闹到了寨子里,阿阳哥他们都被抓走了。为了救出大家,在伊图爷爷和老大的商量下,由我去大理山庄求助段氏,老大则到外头打听守山人的下落……
肩负着重任,我去到了一直梦寐以求的大理山庄。看着那些山庄里的弟子,着白衣、手执扇,一直是我心向往之的模样。
段氏这时候的家主还是慎思伯伯,在我慌张的求助声中,他承诺会帮我们救出寨民,并安排人将我护送回了寨子。这一路上,我似乎明白了段大哥说的,我不适合段氏心法,我好像做不到像他们一样肆意、临危不乱的样子。
可跟我不同的是!我的老大却是天赋异禀,几天后我收到消息的时候,老大竟然已经轻轻松松加入了段氏,还和刚刚回到南诏的段大哥成了朋友。也是在这一刻,我好羡慕老大,好羡慕能成为老大那个样子。
(五)
为了成为像老大的人,老大不在家的那段日子,我就经常学着老大那样,在屋前种花、养蜂,然后“淡定”地躺在躺椅上看天。连阿阳哥都夸我,我最近沉稳了许多。
沉稳!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就能够修行段氏武学了?
很快,星回节的时候,段大哥在大家的推举下接任了新家主!
我是真的为段大哥高兴,同时也趁着大家敬酒恭贺的时候,偷偷问了问段大哥,现在的我适不适合练段氏心法了?段大哥告诉我,当初他认为我不适合练段氏心法,只是觉得我年纪小,没有想清楚未来的路,仅仅因为阿娘的缘故,就想要效仿她行侠仗义。
“可……行侠仗义不就该是习武的目的吗?”我接着问道。
也是在这时候,我发现段大哥好像有些醉了……奇怪,我好像从来没看段大哥喝醉过?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段大哥说,行侠仗义不该是目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后来段大哥也夸我一番,说我冒着被抓壮丁的风险来大理山庄求助,其实早就有资格入段氏习武了。
听到这话我巴不得高兴地跳起来,可我想给我老大一个惊喜啊,于是我就一直忍着!忍到老大来找我喝酒时,我鼓起勇气告诉老大,元五羡慕你,元五习武的目的不是想成为任何人的影子,而是想跟着你们的步伐,将来走得更远!更高!拥有自己的大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