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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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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6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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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历史研究所

角色信息

文件:风夜北头像.png 角色名 风夜北 生卒年 开元四年(公元716年)
性别 籍贯 长安
称号 九霄孤狼
所属势力 苍云堡
职位 苍云军师
出场地图 苍云雁门关之役太原
相关奇遇 关外商


角色经历

编者注:仅为概括角色大致活动表,可以简单看成官方小传脱水版(目移)


角色小传

《安史之乱》
人如果迟早要死去,那我们来到这个世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经历红尘中的爱恨情仇?是为了品尝两京十三道风味迥异的佳肴醇酿?是要练就一身无双无对的绝世武学?还是为了找到一生相伴的爱侣?
我曾在七秀坊中女子的歇舞中一梦千年,曾与万花谷的大才子谈诗论画,也有缘向道家的大宗师求道解惑,但我从来没有找到过答案。
当我把手中淡青色的流缘剑放在轻澈的水中,轻轻托起,放开双手,它没有顺水流走,而是坚定地沉了下去。
眼前此刻,看到的路,是如我的流缘~剑般执着不移,还是如一旁的花叶般随波逐流,我想了许多年……
我生在西京长安城,原本姓秋……
家中一片宅院占据着长安最为宝贵的区域之一,在城外还有另一片颇大的林园。鳞次山伏于碧水之畔,家中权财皆足,百年兴旺,四代进士,九位将军,两个哥哥叶典和叶华皆是开元年间的武状元。
文治和武功,在秋家花开并蒂,百余年来传承有序,从未有过太久的低潮。胞妹叶青最仰慕的人,是我。
大哥和二哥虽然在军中享有盛名,但他们都觉得不能与我相比。“叶北是天纵之才,输给他也没什么的,不要和他比。”
很多年来,我都以为这些是周围的人为了能够安然接受无法与我相比的境况而强加于我头上的头衔。其实我和常人相比,只是中人之资而已,只是我从幼年之时便能静下心来,愿多想些旁人不愿想之事,再难明了之事,总有解决之法。
家中欲让我走科举之路,故甚早便请太学老师教导,于五龄晓《孝经》,六龄通《周礼》。
十龄前《易经》《尚书》《春秋》诸般经典皆在心中,再读兵书《孙子》《尉缭子》,后二年兼儒道,礼佛半载。
虽然那时我还没有涉猎武学,但家中父辈觉得文武之道,我定是皆可胜任,是以任我选择文武之途。只是我仍有一事不明。
人如果迟早要死去,那我来到这个世间是为了什么呢?
儒道佛众家皆有论及天人之大道者,兵家更有其决胜于世的杀伐心。
儒门先贤孟子言:“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但我自小观周围之人,时有不诚之举。我曾以利诱家中奴仆,行欺瞒之事,能执心无愧者极少,多人皆为利所诱惑。他们能坚持多久道义,只是看利之诱惑的大小罢了。
若如道家圣人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等万物之长,所为多有失道之举,与兽禽何异?
若我与一兽禽同,当从欲而行,如芸芸众生一般,追逐名望、积累钱财、生养子嗣,以传先人之血脉。我秋叶北来人世走一遭,便也是为了这些么?
我从来不和亲人谈及此事,即便是两位常在军中的哥哥,即使是同胞妹妹叶青,她和我相似之处,也唯有遇事执拗的念头而已,是故我唯有一人求索答案……
我与太学中老师谈及此事,他以为我看淡名利,乃因锦衣玉食,无忧无缺,不知贫困之畏之苦。又因少年之身,不知诸般欲望之乐,故能淡然处之,此乃夏虫不可语冰之笑也。
夏天的虫子,没办法和我谈论冰雪么?
以心求道,当有大无畏之念,若不解我之疑惑,若蝼蚁般随从万千之众度过一生,也是枉然。若如此求生,不若早早逝去。
于是我布衣轻身,不辞而别。
我改姓化名风夜北,下江南,观柳堤秋雨,如怨如诉,于是有思家之念;赴塞北,苦寒之地,天寒身冷,有暖屋容身之欲;深入市井,以求活命之资财,忍小人之气,有泄怒之心;入青楼,散尽资财,眠红宿柳,得色欲疏泄之快意;余财尽,饥寒加身,病痛无医,几番将死,仍未有投身红尘,融入众生之念。
于是七载还家,奉父命投身科举,一甲登科,无意居官,于长安大族温婉贤惠之女中择选,娶妻李氏灵犀。灵犀是个世家女子,容貌温婉,长书画、工女红、知音律、明诗书,为我所喜。亲朋俱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鼓瑟鸣箫,谈经论赋,当案前画素眉,泼墨题小诗,这就是人世间追名逐利之外所应有之快乐么?为求与灵犀百年相合,我先习书画,再解鼓箫,女红之术,亦有习练,甚为快乐。
但两年时光刹那逝去,诸般技艺皆已超越灵犀所学,而我另学诸般杂艺,灵犀却不愿涉猎,二人渐至无话。灵犀家教甚佳,待我极好,依世俗之见,当共白首之约。
但人言两情相悦,当两情皆悦否?亦或当念旧日恩义,共度平淡若水、譬若亲人之时光?
我苦思终年,终对灵犀坦白相告。灵犀果如我所料,如受霹雳击顶。在她看来,我二人情深一往,不啻世间良配,故而突然听到我惊人之语,决然无法谅解。
青儿同样极为恼恨我这样的行事,她决意要寻个江湖奇男子,宁可一同与他浪迹天涯,也不愿听从父命安排,万一遇到个我这样脑子怪异的人,她可不能接受。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她对我说,这便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男子,如果无法留在他的身旁,她一生也不会快活了……
我们果然是兄妹,一个女子要追随男子在江湖上四处闯荡,家中无人放心,我也是,所以我决定去瞧瞧这人。这人叫作李复。
于长安城里初见之时,青儿只看到了李复的表象,而我,要确认的是他的心相。
我颇费心思,跟了他三日,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和李复攀谈起来,这人的才学超出了我的预料。但糟糕的是,青儿想找个和我不同的男子,可这李复的古怪,并不下于我,可见情之一事,实为世间诸般最难预料处之一。在我的脑子里,世上每件事都是与自身相关之事,世事无常,它常在你不经意之间闯进你的领域,把你带入不同的河流中,我只是想在这世上寻找不枉一生的经历罢了。 可是李复这人不同,从与他的交谈之中,我察觉到这竟是个不知不觉正把自己剥离出俗世的人。别人难以看到的,我却感觉得到。他的人在眼前,可是他的心高高在上,像是天庭里的神仙般俯视着人间。他淡漠无情,把万物的运转看作理所当然,胸怀韬略,却似乎从没想过用它为自己做些什么。他眼中的世界,并没有多少色彩吧。
什么样的师父,会教出一个视天地万物为棋子的人呢?我那时突然为他感到一些惋惜,不为自己考量的人,却非为牺牲,也非因无私,他自己也是一颗棋子,被人带到了一个战局上,却还想自己跳出这个棋局,再开一局。
想操控万事的人,会把自己的喜怒悲恐都慢慢地剥离掉。在与李复艰难地谈了几日之后,我们似乎已经成了很熟悉的两个人,但我们算是朋友么?或许彼此互相欣赏,但像我们这样的人,很难有真正的挚友吧,且待来日吧……
在说服了家人之后,我叮嘱青儿:纵握道术穷千变,莫将苍生做棋局。如果有一天,她能让李复真正走上另一条路,或许会有比我更好的结局吧。
她是个柔中带刚的女子,李复是一块从很多年前被带他的人锻打成的百炼钢,青儿,你能让他稍有改变么?如果这个男人无法回到俗世中,青儿的钟情定只是镜花水月一场。
青儿随李复走了,我也要走自己的路。
有一天,我告诉夫人,我想要在世间寻找那个能令我一生快乐、不枉一世的人,她极是伤心,想及往日恩情,我决意带上她一起走,她应了我。
于是我书琴谱、著诗作、绘山水美人,丢入市井、深宅,只待有缘人。有缘之人,容貌当为先?常人言一见钟情,多为容貌为心中所属。
但,有人生来身貌超人,诸事顺利,有人残疾丑陋,则举步维艰,容颜好恶全凭天意,任凭天意决定一生之运命否?吾不取也,以貌取人之女子,与我无缘。
故我精修易容之术,隐瞒面貌,故以丑怪之容、残缺之体示人。
因我抛出之诗画,前来一求会晤者,以为当代才子也,但多为我丑怪骇人之貌退却。虽仍持礼,不喜轻视之心卓然可见,一叶障目,蒙蔽本心,即便有才学精诗书琴画,亦非通达之辈。
有缘之人,当以家财富足,舒适安居为取否?
有容身之所,有充饥之食,有求学之道,足矣。我心中所想,除维生之用,无需依外物而存,再有多求,徒劳之功也,死前留与子嗣,何求?
只因血脉一同,便要千秋万代,令子孙生活富足么?
血脉之存在,与禽兽生子无异,若因自身有需,生子尚能体谅,但若只为得子嗣送终养老,而令另一独立之人来到世上,何其自私。若有这般为俗世陈规拘束之人,非有缘之人。
我于长安、洛阳、扬州等大城等待三年,终未等到心中所念达观无拘之女子来到。却是遇见两个有趣的人物。
任青萍,这女子不以我之丑陋面貌,贫困之身为意。她说从我的笔锋之中看到了深湛之剑意,其意可透破云层,可斩断渊涯,可静若平湖,似非为世间应有之剑意。
于是愿追随于我,侍我为师为友,只为求我手书以为修剑。我从她手中学了一手剑术。
我们前赴各大名匠之处搜寻,买下了这把和我有缘的流缘剑。
剑被誉为兵刃中的君子,宁向直中取,不愿曲中求。这般意境与我甚似,是与非,若模糊了,为何要求个是非分明。
我可以摆脱由这上天注定的身躯所带来的与家禽野畜无二的人之天性么?
后来,我又遇到了林画扇,一个声音可以入画的女子,她的声音,宛若天籁,直达我心底。她虽容貌寻常,但此时我已不以貌鉴人。她的思想,她的眼睛皆澄净归原,一如她的声音,是以我们结为辇友。
月下溪前,红烛一盏,我听着画扇直入骨髓的声音读出幽幽书韵,看着任青萍用我的流缘剑挥出道道似能揭示风云奥妙的剑光,一旁灵犀幽怨却又甘愿陪伴的眼神让我深感亏欠。
我应该为此感到满足么?
有红袖添香,可以彻夜听经义,有温婉发妻陪伴身旁,可清泉濯足。但世间可有真正与我的心意灵犀天成的人?我带着流缘剑,带着三位红颜,一路游历名山大川,拜访各地名士。相谈之人越多,却越是失望。
我与李复、青儿仍有书信往来,偶尔也有小聚。李复仍然带着一双局外人的眼睛,指点局外的事
他一点点有了些变化……我知道,如果没有青儿在他身边,他迟早会变成一个内心没有自身的天神或者幽魂,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这个俗世。
而青儿的执着,让我都觉得有些敬畏了。我想起一些贤人的比喻,无边的山峰与九霄的鲲鹏,最锐的剑与最韧的盾,鲲鹏飞过了山峰还是在云中折翼,剑盾间划出的火花之下,是残缺的裂痕还是惊艳之声呢?
我尝试去推测他们这段姻缘的各种结局,他们两人的特质所交织成的命运线在我的脑中一条条划过。有的让人欣喜,有的让我悲伤,有的让我愤然,有的,会让我茫茫然。
在超过一个人的努力能决定的任何事里,我们都只能去追寻,却永远没办法看清将来。在一段姻缘里,也从来没有胜负。
让我欣然的是,他们的神色、眉目、体态行止之间,似乎有了一丝丝默契。
李复在军略之上确有莫测之机,但我更骄做的是青儿,她有一颗不动的心,有些人的才能是天赐的,那是莫大的幸运,不过如果让我选择一种真正的能力,我会选拥有一颗万事不易的心,青儿的那颗。
有大智慧者穷一生所思,许多也不过是为求得“明”与“静”,佛门求空静澄明,道门讲清寂洞明,儒家说恬静明德。青儿看来才能远不及我,却是个可以平静地、恒久地走向自己心中所要的方向的女子,她有我没有的慧。
世间之人,大多遵循天命。随波逐流、碌碌无为,这与蝼蚁何异?
伦理纲常,天地自然,在我的眼中,只是已知与未知,而非禁锢。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个不同俗流之人。在自贡,我听到了一个人的传说:是怎样的人,为了心爱的女人,一夜屠城?是对?是错?是善?是恶?
世人的评价,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那个传说中的主角——雪魔王遗风。恶人谷,是忘忧谷,也是葬魂谷。许多人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我相信王遗风绝不是藏于谷中了此一生的人,更相信我们终会有相见的一天。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有着太多的故事,他不会令我失望。我无数次设想与他相见的场景,甚至想前往恶人谷一探。然而上天眷顾,让我们在天山不期而遇。且不论“雪魔”之名,此人的谈吐风度,均是世间少有。
他与我一样,皆是心思敏锐之人。我本以为这样的人经历越多,心中之结便会更为难解。他却是出人意料地看淡一切,或许用看透来形容更为恰当。
他谈到他年轻时也曾与我一般,因为太容易看破人心,反而因世事迷茫,每多见一人,便觉得这世界多灰暗一分。然而他庆幸的是,他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他亲传的徒弟,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令他看到了这个世间更多的可能。
人之一生,有一知己足矣,王遗风则得两人,何其幸运,但那之后的事,又是何其不幸。或是经历了这般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才成就了今日的王遗风吧。
与王遗风的那次交谈,令我对许多事都豁然开朗,也是在那时,我暗自做了一个影响我一生的决定。虽无美酒,句句沁人肺腑,虽无珍馐,胜却人间百味。
风雪之中,我二人相谈甚欢,竟不知时日已过。既已是心意相通的朋友,分别之时便再无多余的客套之言,我们都会继续自己的路,并坚信会有再次的相逢。
待我回到山下的驿站已是第二天。灵犀看上去十分憔悴,想来她是担心我,一夜未合眼。我安慰她,告诉她我在天山深处的经历,与她分享这份与知音相逢的喜悦。
许久没有和家中联络,家中也未曾管我太多。可是世事难料,突然有一日,家里传书过来,大哥和二哥……都已战死南疆。
雁门关有一支薛家军,旗下的那支苍云军,是大唐最强的特殊作战军队之一,大哥和二哥数年前先后调入苍云,在一次对抗吐蕃的秘密任务中,他们遭遇了吐蕃王族高手“天尊原”尊主昆斯达昂和“赤旗”索吉琼乃带领的卫队“菩萨斋”。大哥和二哥带的小队,无一生还。
这是秋家的血仇,我心中激荡的煞气,冲胸入脑。那时我才知道,当下的心性修为,远不如自己以为的那般高深。我决意进入军营重地雁门关,我以掌上流缘剑压诸营之长,从此进了百战之地。玄甲苍云军的强敌们,看看它能不能破了我心中的煞,“天尊原”和“菩萨斋”的仇,有朝一日,我会一笔笔讨回来。
我虽读兵书,却未用过,我虽习剑枪,却未与人争过性命,那生死之间的恐惧,可以走过去么?我强行压住因血与火的碰撞引起的不适,触摸与河山古意、歌舞书画全然不同的刀剑相碰,无数次险死还生,我渐渐无惧,或许我已不再畏惧孤独的心意。
我观诸位同袍兄弟之中,薛直得祖上薛氏智勇,统帅一军足矣。“红衣佛爷”王不空号杀生佛,血战之后,仍有诵经平息杀气之举。而宋森雪更是常用开怀大笑来掩饰紧张或是他的什么秘密。阿笑是个勇者。
申屠远则是有绝佳的军人天赋,可惜依附其兄甚多,尚缺少自立之觉悟。但这营中有个人比我更早了许多年达到了无惧之境。长孙忘情——燕忘情,是我们的燕帅。
她是个极为纯粹的人,她读的书就只有兵书,她没有足够的基础来形成复杂的思索。但她一念通透,早早心无所惧,她像是一捧火焰,为求父辈传下的军人荣光,为护卫身边每个弟兄姊妹的性命一往无前。
我杀人,是为了观察他们的恐惧;我撞向刀锋,偶尔为了寻找生死畏惧间的领悟;我审讯战俘,寻找他们心中的缝隙,毫不留情地刺入、剥开,向他们揭示为人的渺小。
我追寻的是人间的大道。可忘情为什么?为了一个见识极少的老兵义父而赌上一生么?为了一旁同样挣扎在世俗中的人甘愿舍命么?她因何可以无惧?她来到这世间是为了什么呢?我不禁对她多加留意,我在战场上挡下刺向她的刀剑,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了解这个女子。
了解她难于登天,但我并不在乎再用许多时间……我在这人世的感悟,又多了一道极为精彩的亮色。我们并肩作战,血染征袍,我们突破重重战阵,守卫—座座雄城,我们为彼此挡下一次次阴险的暗杀。军中敢对她直呼忘情的,只剩下薛直将军和我。江湖传说,欲斩凤凰燕忘情,先除孤狼风夜北。后来不知何时开始,军中流传起谣言,我和森雪都钟情于燕帅。
我知道,森雪他确有此意,但我心中为何意,自己也不知道,我任由谣言流传,与森雪争锋,分队演练,沙场厮杀,我们不甘落于彼此之后。我要看看长孙忘情怎么做,她的真正心意是什么?
我偶尔有些犹豫,但我决不后悔,有些时候,想有收获,总需要付出代价。营中的谣言渐渐生出事端,我和森雪的部下已经暗地里多有争执,有两次还见了血。那一年冬季,泉州到福州一带,有异教侵入,百姓之中常有妙龄女子被劫夺之事。
腊月中,御史台按察使丁悠携家眷巡查江南道,途经福州,丁大人爱女丁汤竟被掳走,御史台闻讯震怒,责令限期破案。丁大人护卫不乏能人,但贼人之中也有高手出没,两州府军为追查此系列案件,苦不堪言。我们玄甲苍云军于是受命前往泉、福一带,助当地府军破解此案。
借助我等江湖朋友相助,明察暗访之下,却原来这一波看似异教之徒,实为海寇,他们乃是海上号称“尘霄洞”的一伙强徒,叱咤东海之上,势力仅在东海三大家之下。
这伙人根基不在陆上,吾等那时却是不谙海上作战,于是薛直将军请托了东海三大家族之一的“天圆地方”方家的少主人“小天剑”方苍玉出手,出动方家海船助我等追拿“尘霄洞”中群寇。
那时营中兄弟有海战经历之人甚少,吾等多要依靠方家中人,追逐之战起于海上群岛之间,耗时经月,直到寻到尘霄洞海寇隐踪,大败敌手。
吾等于岛上整顿,谢过方苍玉,只待回返陆上。
却不料数日间相处,方苍玉被燕帅风度吸引,竟趁此表明爱慕之意,欲迎燕帅前赴蓬莱方家。此时亦是我与森雪部下之间渐生粗龋之时,听闻方家少主人对燕帅有意,营中将士恼怒,与方家人亦起争执。
我们都没有想到她的决断……
那天,她把我和森雪、方苍玉叫到她的帐前,我知道,她定然有所行动。
森雪从来一脸假笑的脸开始微笑着泛红,这是他紧张的惯常表情,他很在意燕帅的选择。
方苍玉颇有沉稳之气,他年少成名,贵为蓬莱少主,可谓海上龙王之后,坚信燕帅定然无法拒绝方家少夫人的大好前程。
但我并不那么在意,我失望了太多次,一个女子做出一次选择会受到太多的影响要素,见识、经历、所学、家世,甚至爹娘幼时在耳边的叮嘱,多数人以为那就是自己的选择和心底的想法,但她们的心已经被外界之物染了一层又一层色彩,只有少数人才能真正分清哪些是自己本心,哪些是他人同化进来的念头。
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可惜……
她还是戴着那幅天罗面,轻眉刀就在手旁,毫无要宣布决定的气息,我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寻常。怎么了,燕帅有何吩咐?森雪笑着问。
她淡淡道,军中传言,我长孙忘情从不摘下的面具下,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姿容,配得上我的,只有你九霄孤狼风夜北,和你笑面阎王宋森雪。如今,连东海的方少主也对此生了好奇之意。
森雪涨红了脸:“燕帅,无论如何,这辈子我宋森雪都追随于你,若你哪一日想找个夫家,无论你长得如何,我都愿陪着你一生一世。若你选了夜北,我也别无二话。但这方少主,却非吾军之人,燕帅三思……”
宋森雪钟情于燕帅,他是好男儿,这一刻却是不屑隐瞒自己的想法,该一便是一。
“燕帅,方某困于东海多年,今日方知世间有如此女子,无论如何苍玉都不会退让。”方苍玉斩钉截铁地说。
“忘情,你如何抉择,只听本心便可。”说完我仰起头,等待着一次次让我失望的结果,不应有憾,但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遗憾,红尘炼心,我还走得不够远……
“军中笑谈,我这面具和这‘玄甲苍云军’中诸位统领的脑袋是一个价钱,人过三旬,按理也是时候该找个人家来嫁了,不过我却还不想,今日你二人若想见我全貌,便给你们见上一见。”她挥手便将天罗面摘在手中。
刚与柔的融合照亮了整个大帐,我虽看淡形容,仍不免无言,这何尝不是上天钟情于她的一种气运。森雪似是有些自惭形秽,摇了摇头望向我,方苍玉的眼中更亮。
“我生得如何,也只是老天的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长孙忘情,带着大家,为着心中所想一直向前走的那个人,我有绝世的容貌又能如何,我容貌丑陋又能如何,我之心意,不在此。
“这些时日,夜北,森雪下属多有为此争执,如今,又因此令我玄甲苍云军与方家屡生胡龋,我名为忘情,你们或许不知道为什么是么?”
“这世上,每个人的才能,都是有上限的,我的才能,比不得夜北,或许也比不得森雪,只是我却想带着这支玄甲苍云军走到更远的地方,一个被情感牵制的统领,那并不是我想过的日子,不论是你们喜欢我武技、专注、职位、容貌中的哪一点,那都全然不紧要。”
轻眉刀如电般倒转,挥过,森雪痛惜大叫,方苍玉面色惨淡。
一如她的刀法,精准迅捷,我们都无暇出手拦阻,银光一闪,划过她原本完美的容颜,刀锋过处,血肉翻卷。她轻轻重覆天罗面。
“从来没有女子长孙忘情,也不是男子长孙忘情,我只是长孙忘情。再有提及此事之人,那便是我轻眉刀锋所向之人。”
我面无表情,心底却在呼喊,这虽不是与我一般无二的心意,却是同样看破凡俗,唯心所指的心意。它执着坚定,不为俗世陈规所阻,如此难得难寻……
那一夜,森雪醉倒在林中。
方苍玉黯然率众回返蓬莱。
而我找到了一个同道中人。
一个女子,不论美丑,真的甘愿自毁容貌么?在那日之后,燕帅的乌发渐染霜华,军中之人不知为何,我想是她为了心中坚持的东西付出了太多,她在人前是所向无敌、英明果决的将领,但为了那个理想,无时无刻不苛刻地压迫自己,变得更强更硬。这重压,有些我们或许能为她分担一二,更多的还要她自己来化解。
我会继续跟着她,看着她,陪她斩敌踏营,征战天下,为她挡箭,让她能只求本心。安禄山的野心早已暴露无遗,但我却没能算到他的行动如此之快。哼,好及时的援军,杀我兄弟,夺我光明。 罢了,作为被薛直将军和忘情称为“玄甲苍云军第一智将”的我,没能预见到这样的事,这是我该受到的惩罚。不过眼前变得漆黑,心却比过往亮堂了许多。撇开世间的浮华,各种声音透出无法相爱的真实。
灵犀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她最美好的时光给了我,我却没能给她幸福。再也看不见她那双美丽而充满怨与爱的眼睛了,突然有些怀念。
轻舞流缘剑,青萍阻止我,怕我伤到自己。流缘剑早已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又何须担心。
那些收藏多年的古书怕是有生之年都用不上了,还是送给画扇吧。画扇的声音有了些细微的变化.算算她也到了嫁人的年龄,希望她能找到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
后来我听旁人说,燕帅已经满头雪白……这次薛直的战死对她打击看来极大。她总想让每个弟兄尽力留存下来,世间哪有完美无缺之事,这是不可能的梦,要早些醒来才行。
许多年后,我与李复在玄甲苍云军中再次相遇,他假托代叶青来看我,他与忘情谈了几日,成了玄甲苍云军的客卿。李复提供过玄甲冶炼之地与幽霜玄甲图给我们,令兄弟们作战胜算大增,苍云军中将领多半对他怀着感恩之心。(时间约在752年,南诏反唐之后。血战天策之前几年。)
李复在军略上的才能,也还要在我之上,但他的心思,却要确认一番。真的是如他所言,要为大唐保留天策府之外的另一支秘密行动军队么?我隐约觉得,并非这么简单。李复在谋划着什么呢? 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可别想轻易地操纵苍云啊……李复!虽然你是叶青所爱之人。在李复不在的时候,薛直将军死了,阿笑死了,忘情说要为他们报仇。
苍云旗下,我们共同许下誓言。在漆黑的世界中,我仿佛看到了忘情那炙热的灵魂。
安禄山背叛了苍云军,他入了长安,做了大燕皇帝,杀了我秋家抵抗叛军的数位亲人。我的血仇,又增添了重重一笔。
我在这世上停留的时日越长,与这红尘的爱恨情怨便越来越多,人既然来到了世间,便再也无法逃开身心所触、所依、所思、所感。
也许我该去拜访藏剑山庄的叶英庄主,在忘情的身边……我不想只是做一个需要被保护照顾的人,他的心剑,不知愿不愿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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