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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深处-今日无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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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7更新
最新编辑:山月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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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07-17
最新编辑:山月昭也
01 怦然心动
“娃娃脸是不是显得很不成熟?”
当小袁护士在电梯里碰到对着反光的镜面自言自语的关轩时,她正推着病人前往造影室。
“还好主任不在这儿,不然你猜他会怎么说你。”
“黎老师去长恒山那么久,这才刚回来没几天,忙着呢,没工夫管我。”关轩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病人,腿部受伤,用的是专门针对流浪体感染的胶体辅料,刷手机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群众,“猎人?”
那人抬起手腕上的信息手环,关轩在院内的识别系统里扫了扫——
极地猎人,作战时遭到侵入伤,短期暴露于大量异能量冲击中,极地创伤中心预处理后经专家组判断,要转院至临空市Akso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我是被你们那个冰块脸医生绑架来的,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坐在轮椅上的猎人不耐烦地嘟嚷着,“小伤而已,极地环境复杂,本来人就不够用,还把我绑过来……”
“这是正规治疗流程,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小袁对关轩耸了耸肩,关轩点点头。以两人对猎人的了解——大部分来自于黎深的特别病人,任务第一、其它第二是他们的常态,尤其是机动先遣组,建议进一步检查对他们来说真的只是建议。
关轩想起什么,借机岔开话题:“对了这位帅哥,好奇一下,你们猎人平时不上班时都在干嘛?”
“被人用轮椅推着,做检查。”极地猎人继续刷手机,打算一句话把关轩堵死,但关轩丝毫没有放弃。
“那,猎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爱好?
被询问的猎人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满脸真诚的关轩,露出疑惑。最终还是小袁脑袋里灵光一闪:“我的关!你该不会是二八少男春心动——?”
关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仿佛嗓子突然很痒地咳了两声。
“叮——”电梯音响起,小袁一脸了然,推猎人出了电梯,关轩赶紧跟了上去。
“你跟着干嘛?”
“人家猎人小哥还没回我话呢!”
“明天给猎人协会体检的说明会要开始了哦。”
“晚两分钟也没关系。”
“黎主任已经过去了。”
“什么? !你不早说……怎么黎老师会参加这个会……”
关轩赶紧转身往电梯跑,他的身体在进入电梯,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的极地猎人,他无比渴求一个答案,即便以一个“危险动作请勿模仿”的状态横在电梯门中间,他也不在乎。
“……打流浪体!”
在得到回答后,关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撇了撇嘴,无奈地关上了电梯门。
02 给养
关轩赶到会议室时,黎深正和Evol与芯源特别科的吴主任一起看一份病例。他刚想上前招呼,黎深便起身离开,路过时带来一阵寒气。
“开完会来一下我办公室。”
关轩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过是一次寻常的说明会,猎人协会的健康中心每年都会联合Akso给猎人们进行专门的全面体检,确保异能量和芯核能源对猎人身体的影响保持在可控范围内。他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都是某次救援现场,当伤者的心脏在他手中重新跳动起来时,身旁那个逆着光冲他笑的脸庞。女孩身后被击散的流浪体宛如烟花,与他的心一同绽放。
手机震动将他拉回现实,是小袁的信息:
——关于你的猎人女孩,你不如问问主任,他和猎人小姐关系那么好~一旦话题和猎人小姐有关,主任浑身的细胞都能温柔起来!
关轩想象了一下当他问出“黎老师,你怎么追猎人小姐的”这样的问题后黎深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我不想吗,是我不敢啊!
会议结束后,他去往黎深办公室的脚步比往常慢了一些。问,还是不问,他还在心里打鼓。
“黎老师,我来了。”
进入办公室时,一阵清冽的幽香飘进关轩的鼻子里。正在看病例的黎深微微蹙着眉,这是遇到棘手病情时常见的表情。
“后天有一场A型拮抗器植入手术,做好准备。”
关轩接过病例,正是今天遇到的极地猎人:患者腿部伤口处异能量反应超过安全值,无法完全清除。造影结果显示,残余异能量已伴随血液进入体循环,需尽快植入拮抗器,避免异能量继续侵入心脏。
“这么大的能量,也是心大,下午遇见他时还嚷嚷着要出院……”·
“两台手术会一起做,耗时比较长,明天猎人协会的体检你就不用参加了,先好好休息。”
关轩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起头来。
“不影响不影响!猎人协会的体检一向有说有笑轻轻松松,也是休息!”
黎深没有停下写字的手,从镜片下抬起目光轻描淡写地瞟去一眼,随后发出一个在关轩耳中怎么听怎么意味深长的“哼”来。
他回以两声干巴巴的“嘿嘿”,随后盯着办公桌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啊呀,这是什么花,骨朵绒绒的像小雪球一样,是要送给猎人小姐的吗?”关轩弯起食指,向黎深手边一小盆栽在雪里的白色花苞伸去,“就是有点蔫啊——-
"别碰。”
笔杆“啪”地敲在指节上,他哆嗦着将手腕一收,见套近乎不成,便又换了个方向。
“……黎老师,您是我最亲的亲老师,不仅是我行业上的指引者,更是我人生前进方向的明灯!别人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
“有喜欢的人了?”
签完一摞文件,黎深起身往收纳柜走去,关轩也绕过办公桌紧紧跟上。
“也不算喜欢啦,刚萌芽……”“猎人?”
“黎老师,还得是您。我么——”
“想认识人家,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完全正确!我不想借着工作打扰她,但私底下又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黎老师,你和你的那位猎人小姐是怎么熟起来的?”
“我和她关系特殊,不具备参考性。”
“那是那是,我不参考,我就是……对猎人家属好奇嘛。
黎深回到办公桌后端坐下,十指交叉放在面前,如同关轩上岗第一天查完房没回答出问题时那样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你会讲笑话么?”
“啊——啊?”关轩十分摸不着头脑。笑话? 黎老师那种丢了一颗胆的冷笑话竟然能追到女孩子?
他想从黎深的眼神中探寻这是否是一句真诚的赐教,却只看到镜片上的一抹寒光。
……好吧,也许猎人群体的喜好就是这样独特。
“我……那我试试……
直到离开办公室,关轩依旧意犹未尽,回过头去还想再问什么,却看到一捧碎雪正从黎深掌中簌簌落进花盆里。原本歪着的花杆仿佛得到了滋养,稍稍精神了些,花苞也抬起了头,那划过花萼的指尖就像在爱抚心上人的脸庞。在这一幕里,被病患称为冰块脸的黎老师难得地对着这朵小花弯起了唇角。
关轩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转回身长吐一口气。
黎老师能得到猎人小姐的青睐,一定不只是因为会讲笑话。
03 影中
第二天早餐,关轩端着餐盘哼着小曲在食堂桌边坐下。旁边的小袁嚼着面包瞥了一眼,发现这个白大褂里不是衬衫就是T恤的人今天居然换了西装三件套,领带打得有模有样,还是稳重的藏蓝色。
“呵,男人。”咽下面包,小袁老成地摇了摇头。
“我这叫有备无患,不打无准备之仗。万一今天体检时她注意到我了呢?”
关轩给自己戳开一盒酸奶,骤然响起的支援警报立刻把他从座位上震了起来。
“糟了,北郊突发芯能泄漏事故,暴露等级5级!”
匆匆往口袋里塞进一个面包,他赶到顶楼的停机坪。一架救援直升机已经离地而起,黎深的衣摆消失在刚刚关起的舱门内。
这种时候黎老师总是比谁都快一步,关轩也赶忙依照安排上了另一架。狭窄的机舱内,他和同行的医生互相为对方穿戴防护服,视线不时投往北郊的方向。
救援地点就在她负责的辖区,会在那里遇到她吗? 有一半的心在自私地期盼她恰好没有参与这次行动,另一半又无法克制地祈祷如果她真的不幸受伤……那接手救治她的人,一定要是自己才好。
这次救援持续了整整两个昼夜,第三天的日出前,关轩终于弓着腰爬进临时搭起的救援帐篷。漆黑的角落里,他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还算柔软的物资包靠着瘫下。
“二区的伤者,都送走了?”
冷不防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但关轩没力气转头。
“黎老师,您也在这。
停下来后,疲惫便如浪潮将身体淹没,缓了好一阵,他才从口袋深处摸出手机。
“黎老师,她记得我。”屏幕上是一条朋友圈,他把手机举过脑袋向背后的黎深展示——战斗结束后的凌乱街道,配着一行文字:心脏重新跳动的那一刻,真的很酷!
“看,就是这次的救援,她在说我。而且刚刚我在装卸器材的时候,她主动来帮我,还说‘要好好爱惜外科医生的手’。”
过了片刻黎深的声音才又传来:“……然后你就真把箱子给她了?”
“不然呢?”
在关轩看不到的影子里,黎深浅浅地笑了,透着不寻常的虚脱,但又没到能被一个醉倒在爱意里的人察觉的程度:“让喜欢的人……帮忙干苦力,真有你的。”
“可她力气本来就比我大啊,我一箱都吃力,她两箱不带喘。”想起今天在直升机上矛盾的心情,关轩再次开口,“黎老师,猎人小姐的工作这么危险,你就不劝劝她吗?”
呼吸微弱地起伏在寒凉的空气中,黎深像是睡着了。
其实关轩还有一个问题想继续问——如果猎人小姐真的出事了,黎老师会怎么做。但转瞬之间他就想到了黎深手上细微的疤痕。
关轩知道,医术之高明、Evol之强大、心性之坚定如黎深者,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有事,更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有事,甚至今天他又在救援的空档从流浪体手底下抢回来好几条人命。
只有黎老师,才是能真正和猎人小姐并肩作战的人。
关轩再次看回自己的双手--没有强大的 Evol,普普通通的外科医生的双手,他能做什么呢?
帐篷内的温度越发低了下去,关轩也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色吞没。
04 雪芯绒
意外的救援任务让极地猎人的手术推迟了两天,好在过程十分顺利。
A型拮抗器植入手术结束后的第二天一早,关轩跟随黎深一起去查房。前几天还在抱怨过度治疗的猎人现在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投影设备上是关于长恒山磁场状态的日常播报。
看到黎深和关轩进房间时,猎人淡然地问了一句:“我还能继续做猎人吗?”
关轩没有想到对方一开口是这句话,他看了眼猎人腿部塌陷下去的被褥,望向黎深。
“可以,如果你能保证不再受伤的话。”“哈哈,我尽量!”
“尽量?什么叫尽量?!还好你遇到了我们主任,不然你丢的就不是……”黎深转头扫了一眼关轩,关轩赶忙扫除前几日的救援应激症,出了应该有的职业素养,“运动会加速血液循环,如果出外勤就提高复查频率,拮抗器也需要定期更换。”
“知道了知道了,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极地猎人原本有些沮丧的语气又变回了刚入院时候的样子,其中些许的不耐烦让关轩着急又心烦。
“两周后开始康复训练,四周后拆线,六至八周根据伤口愈合情况决定是否可以配备仿生骨骼。”黎深平静地回答着猎人的问题,猎人在听到“八周”时明显皱起了眉,但黎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离开医院有两种方式,竖着或者横着。竖着的方式你很快就可以体验到,如果还想做猎人的话,建议遵医嘱,不然下次你就会体验横着的感受了。”
极地猎人和关轩都感觉到一阵寒意,玻璃窗上凝结起一层霜,猎人吞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周,关轩再次去给极地猎人做检查,进行了最后一项关于体内异能量残留的评定——近两周都保持在安全范围内,证明体内的拮抗器功能良好,手术很成功。
“恭喜,之后你就可以转到康复中心进行康复训练了,回到战场指日可待。”
他扶着极地猎人的手肘,慢悠悠地踩着后花园的阳光往住院部走。
“关医生,你和那位猎人姑娘,怎么样了?”
“下个调休日她约了我吃饭。”关轩用笑容回答了问题,不过在看到对方行动不便的腿时,还是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又在担心她了?”
“……是啊,你看看你,你们这工作,危险性太大了!”
进了住院部电梯,他想起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到这位猎人时也是在这里,当时对方正在极力控诉这场医学绑架,而现在——
“怕什么,我们不是有你们嘛!”
对方的心依旧很大,关轩一下子上了头:“我们只是普普通通、勤勤恳恳的小医生而已!就你们这股冲锋陷阵上山下海的劲儿,我们有十个胆子也不够吓的!”
回病房的路上,他们路过黎深的办公室。“冰块脸医生在不在?我去谢谢他。’“这个时候,黎老师一般在休——”
没等说完,极地猎人就自顾自地进去了。
办公室里应该开着空调,但也不至于这么冷 ……关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听见极地猎人站在黎深的办公桌前“哟”了一声。
“这不雪芯绒么。”
“别碰!”他一步抢上前,也在极地猎人伸到一半的手指上敲了一记,“兄弟,你认识这花?”
“当然,这花在我们极地也算罕见了,只在长恒山北峰的悬崖上有。那里没人上得去,雪最干净,这才开得出来。但前阵子山里吧……出了点事,唉,动物都快死绝了,别说花了。冰块脸能弄来这个,还能养活,我说——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看着个东西就想救一救。”
05 长夜无明
极地猎人顺利出院后,今年的猎人体检数据也全面分析完毕了。
黎深安排关轩为猎人们撰写心功能方面的医嘱,在纵览了所有数据后,他发现Y型芯源介入症的猎人比往常更多。
这是一种异能量潜伏在身体各个器官和系统中的芯源介入症,潜伏期长,进展缓慢,等到被发现时往往进入终末期,是目前几乎无法治愈的类型。
他把这个潜在的风险汇报给猎人协会,数据分析组的安泽宇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事实。他礼貌地回复,数据分析组将会根据这批猎人的历史任务数据来优化算法,尽可能减少猎人行动的风险。
关轩有时认为安泽宇有些过于冷静,但当他听见安泽宇说出“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这句话时,他想到了很多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
夜班时的住院部大楼像一座巨大而静谧的生命维持仪器,血液和呼吸一起安静地流淌在走廊里,灵魂沉睡在两侧洁白四方的小格间中,他觉得自己像一颗孤独的白细胞,独自在这副疲惫的身体里巡走。
唯一还有光透出的地方,果然又是黎深的办公室。
那个永远矗立在生命灯塔上的守塔人,他会不会也有疲惫的时刻,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呢……
这样想着,关轩已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光源来自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他走到桌边,视线扫便看到书立边的那盆雪芯绒。
这花……
关轩弯下腰,看到那被黎深抢救回来的雪球一般的花骨朵,分明已经开到了一半,此时却像被抽去了生命,花枝扭曲地瑟缩在白瓷壁边,一片枯败的花瓣摇摇坠落在盆内黑色的冰晶中。
如果没记错,原本培在盆内的明明是一捧剔透洁白的碎雪,他亲眼看到过。
“黎老师……?!”
漆黑中的屏幕冷光为这寻常的一幕蒙上一抹怪异,让他鬼使神差地想起在前几周支援地的临时帐篷里,也是冷得像现在这样。当时分明是清晨,可光却像被某种黑色透明的物质隔开了,昏昏沉沉间,他隐约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人在和黎老师说话。
回神到当下这间被黑暗包裹的办公室里,他下意识地抬头寻找黎深的身影,这才注意到桌上散着的那些病例,和歪在一旁半转向外侧的转椅。这一幕让他几乎能看到不久之前,正在翻看病历的黎深忽然遭遇了什么事,不得不匆匆离开的情景。
“有急诊手术么?”
在慌乱的念头占据关轩的大脑之前,套间休息室的门打开了,黎深从中走出,指节按在眉心处打着转。
“哦……没什么,就是路过这,进来看看。黎老师,您的花……”
一股凛冽寒气随着黎深的脚步跟出,他来到桌边低下头,指尖向枯萎的雪芯绒伸去,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阻挡,凝滞在了半空中。
“……果然还是救不活。”
散乱的病例被黎深一张张拢在一起,他有三句没一句地和关轩聊起了别的。聊完晚上的查房情况,关轩的话题又转到了猎人小姐的身上。
“她说如果——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一个人要为她做心肺复苏,即便要按碎她的肋骨,在她心脏停跳6分钟后还坚持不放弃的话,她希望那个人是我。”
黎深会意地笑笑,他们都不会再追问那6分钟以后的事。
"黎老师,你说,当我们宣告病人死亡时,在家属眼里,我们究竟是白衣天使还是死神呢?”
这是无法回答的问题,黎深不由向桌边看去。
雪芯绒又掉落了几片花瓣,只剩下很小的花芯还在黑色的寒冰中拼命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