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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猴开水
咻咪啾咪

本文由 马猴开水 原创。未经许可,请勿擅自修改,转载请注明出处并附带链接。

几名镇魔司杀手开始调整步伐,似乎有结阵之势,而另一边的两人则是凝神摒气,等待对方出手。

对方也不愿意再拖延下去,两个人,无论多强体力总是有限的,而用性命填补胜利之路上的裂隙,正是他们这群皇家猎犬最擅长的事情。

四道人影瞬间启动,身为杀手,正面冲杀或许不及这些豪侠,但若论隐匿与一击致命,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眼下的夜色与大雨,也已经让他们占尽了天时地利!

可惜,他们的对手是秦舞阳,那个天下至阳的秦舞阳!

视野中的人影仅仅丢失一瞬,秦舞阳就已经将烈阳罡气催动到了极致。极烈的内力蒸腾出一团火焰,撕裂了雨夜和他们的伪装。

纳兰明珠棍出如龙,扫在了当先一人胸口,无暇棍绵密浑厚,本不是重杀的武学,然而此刻纳兰明珠挥洒开来,却也如同怒龙出渊,刺客连哼都未来及哼一声,整个胸腔便被铁棍打得凹了下去。

另一侧,一名手持阴阳刺的杀手正准备突袭纳兰明珠,却被秦舞阳逮了个正着,含怒出手的他一击便打断了对手的兵刃,随后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抓住他的衣领一把丢了出去。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半空中的身体出现了一个细微的扭曲,那具身体下一瞬便在秦舞阳的诧异下断成了两截,而一缕寒芒更是借着身体的掩护欺杀而上,一柄刺剑点在了秦舞阳的肩膀,仓促之下秦舞阳只能以一双肉掌截停刺剑,却也已经被剑锋伤到了肩胛。

纳兰明珠正待收棍回头帮忙,猛虎的咆哮声便响彻了夜晚,巨大的危机感迫使他放弃回援,而是在身前立棍架起守势。

几乎是同一时间, 虎咆便已经化作了金铁交击的轰鸣,纳兰明珠手中的铁棍硬接下了对手长枪的一击,弯出了一个可怕的弧度。

纳兰明珠微眯双眼,对此刻的局势倒是并不在意,长兵角力,对手以尖碰身,自己这方才是真正优势,待得对手力竭,弯曲的棍身会将力量加倍反弹回去!

然而,对手根本没有力竭的迹象,不断涌出的力量似乎要将铁棍彻底打断才肯罢休!

惊异之下,纳兰明珠率先变招,他向后疾退数步,随后反身挑棍,铁棍在其身后划出一道圆弧,随后便是一招凤点头兜头砸下。

若是对手不防,这一棍自有撕天裂地之威,而倘若对手贸然架棍,携有无匹威能的棍身也会因惯性而弯曲,鞭向对手的后背!

可惜对手亦是长兵高手,只一瞬便识破了纳兰明珠的变招,他双手上举长枪,架住铁棍,双脚外滑,一个劈叉让身形快速低下,借此卸去棍身力量,而后不待招式用老,一个前滚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眼下纳兰明珠根本来不及收回棍身,而他的长枪却已经指向了纳兰明珠的胸口!

纳兰明珠倒也不慌,待得棍身落地便高高跃起,借助棍体完成了一记撑杆跳,而自己落地之时便立刻以回马枪的架势向身后递出杀招,对手无奈撤步,二人之间再度拉开距离。

他凝神望去,对手的兜帽早在刚才的前滚中掉落,露出了一张苍老的面孔。

“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石玉伯这个老古板倒是带出了个好徒弟。”老人轻轻开口,对着纳兰明珠点了点头。

纳兰明珠沉默不语,依旧紧紧盯着老人。

“就是力量,差了点。”

语毕,枪至!

那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风雷感,老者的枪快的如同剪去了时间,仅保留了出手和击敌的两个瞬间,纳兰明珠根本没时间反应,只能以硬碰硬立枪阻挡,而结果,也是不出意外地飞了出去。

一招,便已经震裂了纳兰明珠的虎口。

老者再度欺身而上,纳兰明珠再不迟疑,无瑕棍法催动开来,绵密的棍势以挑,削,抹为主,勉强守住了老人的攻势。

见三招未能制敌,老人也轻轻跳出圈子,他看了看喘着粗气的纳兰明珠,没来由地笑了起来。

“老夫平生阅尽天下长兵法门,最不喜的便是这无瑕棍法。”

老人一边说,一边解开了斗篷。

“先起守势,期冀对手力竭复转攻势,懦夫所为罢了。说什么无瑕之防,绝处逢生...”

老人调整了握枪的姿势,冷冷地盯着纳兰明珠。

“能思逢生,又何谈绝处?”

长枪再度冲出,猛烈的刺击甚至戳断了雨幕,老者一共向前踏出五步,他刚才特意调整握枪的姿势,让双手十分靠近枪尾,便是为了刺出这毫无保留的一击。

纳兰明珠心底微动,也是踏出两步,迎枪而上!

老人眼中闪过一缕欣赏,纳兰明珠这两步踏出,恰好让自己无法把枪势蓄积到最大,否则等自己七步踏出,全身力量得以贯注枪身,那么死亡,便是他命定的结局。

不过即便如此,老人的极烈之刺依旧突破了纳兰明珠的防御,枪尖没入右肩的同时气劲也瞬间炸开,一个可怖的血洞瞬间出现在了纳兰明珠身上。

“结束了。”老人看着如断线风筝般飞出的纳兰明珠默念了一句,缓缓收枪,看向了秦舞阳所在的方向。

另一边的秦舞阳也正在对垒另一名高手,虽然场面占优,但之前的一剑始终影响了他的身法,此刻眼见纳兰明珠遇险,也是无法顾及,甚至因为分神的缘故,被对手在胸口印了一掌。

老人正准备提枪加入,将秦舞阳也拿下,却又被身后悉悉索索的身影给吸引,他回过头,却看到纳兰明珠勉力站了起来。

“别忙着走啊,前辈。”纳兰明珠一边说,一边缓缓支起身体,“前辈枪如怒龙,的确厉害。但有一件事,前辈却说错了。”

“哦?”

“无瑕棍,从来都不是在说自己的无瑕之防,家师取此名,另有他意。”

老人皱了皱眉,不知道纳兰明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家师是希望,以手中长棍荡尽世间不平事,还天下一个白璧无瑕。”纳兰明珠一边说,一边吐出一口血,然而他的脸上,却是绽出一抹笑意,“为了天下无瑕,我辈自当赴汤蹈火,一往...无前!”

他踉踉跄跄地单手持棍,但依旧摆出了一个起手式,他的眼神没有绝望,也没有愤怒,明亮的眼神透过黑夜,似乎仍在期冀着美好的明天。

老人轻轻叹气,看着纳兰明珠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有些熟悉,却又让人略感陌生。

思索片刻之后,老人拢回枪身,双手抱拳缓缓开口:“镇魔司大荒使,武绝涧。”

纳兰明珠笑得越发肆意,没有什么能比这种情况下敌人的认可更令人兴奋了,他勉力举起右手,对着对方还了一礼。

“无瑕棍传人,游侠,纳兰明珠!”

老者收回手,再度深深望了一眼纳兰明珠。

“收手,我可保你不死。”

纳兰明珠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当初同李不语喝酒时候他说过的一句话。

勇气,是江湖客的第一门心法。

“上了!”一声怒吼,纳兰明珠动了起来。

他的右手已不能动弹,只能勉强用左手提着棍子,摆出一个前刺的姿势。

老人出于尊重,摆出了相对应的架势,哪怕纳兰明珠的这一击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孱弱。

纳兰明珠把速度提到了极致,然而在靠近老者的瞬间,他忽然违背常理般定住!

腿因为冲击力发出了可怕的噼啪声,但纳兰明珠却仿佛未曾察觉,他的左手猛然撤力,虽然身形定住,但棍子依旧顺着惯性再度向前飞出寸许。

老者皱眉,这是准备拿棍子当暗器使了?

然而下一瞬,老者便瞪大了眼睛,棍子即将彻底脱手的时刻,纳兰明珠再度握紧,手正好抓住了棍尾,与自己刚才所握之处分毫不差,而架势,也与自己刚才的刺击一模一样。

他的身体,踏不出七步,但他可以让棍子代替自己完成最后两步!

握着棍尾的手不断轻颤,他甚至在模仿了老者极烈之刺的同时,还揉入了无瑕棍的棍势!

眼神微沉,武绝涧的心理悄无声息的发生了转变,纳兰明珠此刻所展现的可怖天赋,已经让他从惜才之心,转变成了纯粹的杀意。

手中长枪探步刺出,拼着受伤,他也要将纳兰明珠斩于当场。

眼看武绝涧动了起来,纳兰明珠也露出了计谋得逞的表情,他忽然转身,将所有力量灌注左臂,竟是将长棍向着反方向砸了出去,而手则是抚过棍尾,悄然拔出了鞘尾剑。

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这绝命的一击,掷出的铁棍会帮助秦舞阳脱困,而他自己则能用肉身锁住武绝涧的长枪,再以鞘尾剑重创对手。

如果武绝涧不动,那么以他的速度自然能够挡开长棍的投掷,然而他依旧是架不住纳兰明珠的精才绝艳,动了杀心,也给了纳兰明珠的计划成功的可能。

“结束了。”已经失血过多的纳兰明珠靠着本能刺出了一记反手斩,而自己则是解脱般闭上了眼睛。

但预料之中的穿心之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手腕被一只手发力扣住,紧接着一个懒散的声音飘了过来。

“连我都刺,猴儿酿你是不想喝了是吧?”

诧异地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一个熟悉的身影。

恒山十三公,醍醐公,李一尘!

“你...你...你怎么才来!”憋了半天,纳兰明珠也只憋出这么几个字儿。

“我能怎么办啊?从恒山到京城,三步一波杀手,五步一波军士,要不是六扇门和拘魂阁联手开路,我估计只能赶上你的头七了。”

李一尘一边说,一边带着纳兰明珠退出包围,武绝涧修为极高,他刚才也是占着偷袭的便宜才一击迫退,此刻带着个重伤的拖油瓶,自然也不敢恋战。

“什么玩意...这俩一块给你们开路?”

“恒山自然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但是天下苍生有。”李一尘一边聊天,一边闪电出手,捏碎了一名杀手的喉咙。

纳兰明珠哑然,但没过多久,他就再度开口:“其他人呢?”

“老薛在成都,镇着有乱象的蜀中几个小门派,老商和烟姐在幽州,帮忙盯匈奴,夜无幽和老孟在敦煌,听说打挺惨,夜小子的洁癖都被活活治好了,至于其他人,都在了。”

纳兰明珠伏在李一尘的背上,他现在其实已经头晕目眩,但听着李一尘唠唠叨叨,心里却反而越来越踏实了起来,嘴角都浮出了一抹乐乐呵呵的微笑,随后沉沉睡了过去。

感受到纳兰明珠沉重的呼吸,李一尘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深沉地望向了皇宫的方向。

“李不语,区区皇城,别告诉我你会被困住啊...”

他在心底默念了一句,随后收回目光,向着胡小刀所在的位置奔了过去。

第十八章

恒山十三公入京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深宫之中。

“哎哎哎,干什么?这么毛毛躁躁。”司礼监李公公站在偏殿门口,看着一个小太监就要往偏殿里跑去,连忙出声拦住。

“李...李公公...急报!急报啊!”小太监抬眼看到李公公,此时也顾不得宫廷礼仪,满脸担忧地踏前两步,“恒山的那群逆贼,突破封锁进入皇城了。”

李公公皱了皱眉,眼神不着痕迹地扫了扫偏殿殿门,服侍皇家一辈子了,他深知燮卫帝白巽那个喜怒无常的性子,若是此时放小太监进去禀报这个消息,怕是就变成他最后一次传话了。

“罢了...”李公公叹了口气,“知道了,一会杂家去禀报,你先退下吧。”

小太监愣了愣,深宫之内,都是人精,略一思索便知道这是李公公的恩赐,当即跪拜了下去。

“行了行了。”李公公摆了摆手,小太监连忙感激涕淋地退下了。

李公公看着小太监踉跄的身影摇了摇头,他倒也不完全是为了救小太监,今日之事,若是这神州之主陷入暴怒,那恐怕就没人能主持大局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抖了抖,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羽公子发难的往事...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进去禀报,转而是在门口等了起来,直到一名御林军冲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他才调整好状态,迈着小碎步进到了偏殿。

“皇上...皇上...不好了!”李公公一脸惶恐。

白巽皱了皱眉,随即摆摆手:“说。”

“皇上,御林军已经锁定了贼人李不语,大批人手将他和同党堵在了镇魔司内,但外边传来消息,说恒山的贼子也已经摸进了京城,您看这...”

“我当是什么事呢...”白巽听罢摇摇头,颇有种怒其不争的架势,“全力缉拿反贼李不语,只要他死了,其他人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诺。”李公公面上不变,诚惶诚恐地回应了皇上一句,便就小步倒退出了偏殿。

偏殿内又回复了沉静,白巽目光重回面前的棋盘,沉思片刻后,白子轻轻落下。

“若是你,该如何应对此局呢?”他低声询问着面前飘渺的烛火,仿佛那边曾坐着一个人一般。

一旁的凌妃雪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局棋,总会精准地停在第一百七十四手,因为第一百七十五手,黑子便可以连环劫逼和,这是白巽一辈子都无法接受的结果,一如他一辈子也无法接受这步妙手的主人羽公子与他的分道扬镳一般。

“皇上,老身斗胆,有一事求教。”眼看那一子落下后气氛再度变得压抑,她忍不住开口。

“先生请讲。”白巽将棋子扔回了棋篓,随后一边开口,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老身不解,陛下何故此时要召李不语入京?”

“你是觉得,既然此人有心为天下安定出力,不妨留到最后利用殆尽了再杀是吧?何必搞成现在这副剑拔弩张的局面。”

“老身不敢。”

“哎...”白巽叹息着起身,望向窗外,“拘魂阁血洗匈奴王庭助六扇门正面退敌一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天下能请动姜别离的人不多,李不语便是其中之一。”

凌妃雪点点头,虽然没人点破,但这在现在,恐怕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你可知,蜀地一战,他没收到任何六扇门与拘魂阁的助力吗?”

凌妃雪皱了皱眉,不知皇上是所指为何。

“真以为一群江湖草莽能在短时间内靠着一个人的力量学会行军布阵吗?”白巽说到这里,半是自嘲,半是不屑地笑了笑,“是我那个宝贝弟弟,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精锐派给他调遣了。”

偏殿内的温度骤然降低,白巽脸上带笑,但眼神却阴翳如毒蛇。

“李不语辞别幽州之后,显弟便自杀了...”白巽的表情变得越发怪异,他眼眶湿润,似是在怀念逝去的弟弟,却又嘴角颤抖,似哭似笑,有种解脱与怨恨混杂的微妙情绪,“死前留下的遗言是让燕王府众人以后听从李不语的差遣。”

凌妃雪低头不语,但紧扣的手指,显示出了她内心的震动。

“他身边那个天杀的阉人还想带着这个消息和他那本凌霜枪诀突破封锁传话,所幸是在凤鸣集被镇魔司的杀手剁成了肉泥。”

凌妃雪叹了口气,她和叶公公算是老相识了,此人虽然武功阴狠,但对自己主子却是忠心耿耿,只可惜年事已高。耄耋之年还可千里奔波已是不易,何况还要躲开朝廷围剿,那对极阴血手也没能护着他完成主子的遗愿,死在了最后一步之前。

“这就是李不语啊...”

停了片刻后,白巽又忽然感慨了起来。

“看似逍遥一散人,却能牵着天下各路走,这样的人,我如何放任?”

“陛下,老身说句肤浅话...”凌妃雪接过了话茬,“在老身看来,此子,却也没有争雄之心吧?”

“无所谓了。”白巽摆了摆手,“不管他有没有,他都应该死在今夜了。”

一语过后,偏殿内再度回归安静,雨势渐小,想必明日会是拨云见日的一天。

就是不知道,是何人见日了。